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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不仁不義

獨孤順不明白自己的刻苦究竟換來了什麼,就算孤注一擲舍去了听力,破了裴听松的功法,為何自己還是一敗涂地?裴听松一臉譏諷地看著跪在地上的獨孤順,那柄留情上已滿是鮮血,但都是獨孤順自己的血,而裴听松連發絲都沒有亂。

「沒了簫,我還是可以吊打你,而你沒了刀,什麼都不是。」裴听松輕松地說出這句話,剛想跨過獨孤順的身體往前走去,不料獨孤順撲倒在地,死死拉住裴听松的褲腿。

「你不要逼逼賴賴,反正我什麼都听不到,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他媽的你就給我留在這里!」

裴听松一腳踹在獨孤順的頭上,獨孤順咬緊牙關,仍舊沒有松手,裴听松殺心頓起,一掌罩著獨孤順的天靈蓋就劈了下去,獨孤順想還手,但是留情被裴听松橫掃一腳直接踢飛老遠,眼看裴听松的掌風幾乎已經觸及到獨孤順的額頭,斜地里刺出一把刀,惹得裴听松收掌回撤,而獨孤順的眼楮卻瞪得老大。

「新亭侯?」獨孤順不敢置信地看著來者手里的刀,來者正是杜宇,也沒听清楚滿嘴是血,說話含糊的獨孤順究竟說了什麼,將新亭侯指向裴听松,雙手扶著獨孤順想拉他起來。

「放開你的手!」一聲清脆的怒喝從前方傳來,剛稍許平復心情的獨孤彤霄撥開人群,二話不說就揚刀砍向杜宇!杜宇心里一驚,這什麼情況?手中連忙招架,一邊還想解釋身份,不料獨孤順也往前一撲,抓起留情,就往杜宇身上砍去。

裴听松也很莫名,怎麼他們扭打在一起,反正沒自己什麼事,那邊獨孤蒼雲和衛吾殤兩個人似乎在說什麼,久別重逢寒暄兩句再開打,而裴听松這邊,瞅著前方壓陣的謝慕白,眼楮一眯,拿下這家伙的人頭,定是大功一件,自己也早就厭倦了被人指揮著做事,不過沒辦法,誰讓洛塵那廝強的離譜,還好洛塵也答應過他們,這場大戰之後,大家也可以散去,閑雲野鶴,逍遙人間,都不再與朝廷、神威有半分牽連。

「我的刀為什麼在你這里!」獨孤彤霄將一腔怒火悉數發泄到杜宇頭上,杜宇一邊招架一邊高喊,「我是來幫你們的!」

「你是什麼人!」獨孤彤霄刀勢越來越猛,見杜宇一直唯唯諾諾防守,自己便不再顧慮什麼,刀風傾瀉而出,只求速戰速決,斬殺眼前偷了自己刀的家伙。

「我是八王爺的人」杜宇話剛說了一個開頭,一道勁風差點把自己吹飛,獨孤順眼楮里閃著凶光,他根本听不見杜宇在說什麼,他只知道,拿了自己妹妹愛刀的家伙,就必須留下人命。

「呵呵,朝廷的狗!和神威一丘之貉!」獨孤彤霄勃然大怒,一手听風掌,一手迅雷刀,聲勢浩大,砰砰作響,強大的氣場直接壓得杜宇忙于招架,而另外一邊獨孤順留情直接封住杜宇去路,杜宇苦不堪言,自己的實力看似和獨孤順伯仲之間,但自己有理說不清,又不能真的使出殺招,畏畏縮縮直接險象環生。

「丟刀!」獨孤彤霄刀風一拐,直接往杜宇握著新亭侯的右手手腕上削去,不丟刀就斬手,杜宇忍無可忍,自己好心過來助陣,卻被風雷山莊的人不問青紅皂白招招奪命?這風雷山莊都是什麼貨色,連句解釋的話都不听?這種家伙還有什麼可幫的!杜宇深吸一口氣,新亭侯手腕上一轉,反手握刀,擋開獨孤彤霄的刀鋒,欺獨孤順重傷,氣血不足,自己一掌劈向留情,硬是把留情往下按了三寸,自己凌空而起,在獨孤順肩膀上輕輕一踏,人飛出去數丈之遠,隱在亂軍之中,奔向裴听松而去。

「哥!你回去養傷!我的刀我自己拿回來!」獨孤彤霄急切地向著獨孤順指手畫腳,獨孤順也看不懂獨孤彤霄想表達啥,只能點點頭,捂著胸口,一拐拐往在另一邊廝殺的獨孤宮而去。獨孤彤霄一回頭,根本找不到杜宇的身影,怒氣攻心,加上之前對陣唐晚寧時受的傷加上最後獨孤淳的慘死,胸口一股氣血逆流,喉嚨一甜,一口鮮血噴出,自己忿恨地看著大軍,暗自罵了一聲,回頭奔到一拐一拐的獨孤順身邊。

獨孤順疑惑地看著獨孤彤霄,獨孤彤霄拍了拍獨孤順的肩膀,「我已經失去一個哥哥了,我不想再失去任何人了。」

獨孤順當然沒有听見獨孤彤霄在說什麼,只是看到獨孤彤霄攙起自己,指了指風雷山莊方向,也罷,先退下,現在的兩人功力大損,就算拼掉幾百神威將士又能如何,還不如先行調息,養精蓄銳,最後作殊死一搏。他們兩人也看不懂現在場上的局勢,只覺得混戰一片,也不清楚有幾撥人馬,更不清楚究竟有多少狠角色。

謝安明看得真切,東南邊果然如蘇曉白之前所料有支隊伍殺了過來,遠遠就看到一隊火把,黑壓壓一片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看來胡一航與李屹川凶多吉少,而西邊,蘇漾和黎星已經撤回,身上衣裳都沒有髒亂,輕描淡寫地將太子姜豐燁和四王子姜君宇的死訊帶來回來。

「一點意思都沒有,這種局就連雲城一半都不如。」蘇漾一臉毫無斗志,他以為是場惡戰,結果他們面對的朝廷軍連個像樣的對手都不曾見到。

「兩位辛苦,先回後方稍作休息,這邊我來應對。」謝安明撫著美髯,看向前方,衛吾殤與獨孤蒼雲的對壘目前似乎是最為緊要的戰局,獨孤蒼雲一敗,至少江湖這一方面群龍無首,就算有謝慕白撐著,軍心也會動搖。

東邊來的部隊不足一萬,而西邊朝廷那邊倒是大氣,直接揮了三萬軍馬而來,加上江湖這些臭魚爛蝦拼湊起來的人馬,自己的部隊在數量上還是優于這些聯合軍,況且自己這邊還有幾張牌沒有打出,個個都是萬人敵。

這局,贏定了。我謝安明都不知道怎麼輸!

況且太子姜豐燁與四王子姜君宇離奇死亡,朝廷的軍隊也有些貓膩在里面,戰力更加不足為懼,「蔣先生、方先生、杜先生。」謝安明稱呼年長的人通常都加以敬稱,畢竟自己從小立志當個儒將。

「終于輪到我們了嗎?手都癢了!」方北熙兩眼放光。

「東邊朝廷軍,威懾下即可。」謝安明發號施令。

「殺。」洛塵卻慢悠悠地吐出一個字。

「洛先生」謝安明有些不解,他是清楚蘇曉白的計劃,為何洛塵非要如此落井下石。

「南邊有變故。」洛塵眉頭微皺,他明顯感覺到千里之外蘇曉白的氣有些混亂。昆侖一脈的修行方法已經趨于超凡,吸天地之氣為自身造化,而功力非凡者,一舉一動,牽動萬物,同門當可辨得方位。

洛塵猜到,計劃有變,蘇曉白估計被人陰了一手,往西邊而去,看來是要直接奪鼎,卻不知道為何突然停下,之後氣息一漲,繼而沒了動向。

死?蘇曉白怎麼可能死,普天之下,除非昆侖那幾個老不死的出手,否則誰可以那麼簡單收走蘇曉白的命。

既然計劃失敗,那為何還給朝廷面子,送上門的還不殺?連太子都死了,看來那幕後黑手還真有點東西。

「行,那就按照洛先生吩咐。」謝安明雖說有疑慮,但還是不敢在洛塵面前表現出任何不滿,微微一思忖,接著說,「若裴听松與衛吾殤不敵,煩請洛先生出手。」

「這是自然。」洛塵微微一笑,繼續閉上了眼楮。

「蘇漾、黎星。」謝安明繼續說道。

「我們才剛回來」兩人不約而同。

「東南方就交給你們了,你們可以等到他們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的時候再出手,以逸待勞。」

「這個可以。」蘇漾笑了笑。

「我倒無所謂,早點殺完早點回去。」黎星慢悠悠地跨上一匹馬,模著駿馬的鬃毛,看了一眼天色,也不知道現在到底是什麼時候,離天亮還有多久。

「身為眾將士听令!」謝安明舉起手中佩劍,「放開手殺!朝廷忘恩負義!企圖在次將我們神威一舉殲滅!」

「我們為姓姜的打下江山,多年來東征西討,死去的兄弟並不能享受與朝廷士卒一樣的待遇,此為不仁!」

「天下武林以我們為針芒,朝廷不聞不問,一守江山,克扣俸祿,此為不義!」

「如今我們軍神被天下人詬病,遮的卻是朝廷的羞!你們就這麼默不作聲,看著從亂世把我們撿來收養、教我們武功、給予我們衣食的軍神,被萬夫所指?」

「不能!」

「我們為姓姜的拋頭顱灑熱血,死去了多少兄弟,卻連一塊像樣的墓地都沒有,你們能忍?」

「不能!」

「今日我們就要和天下作對!蒼天已死!」

「殺!」所有神威將士紛紛綁上了白巾,氣勢突然高漲很多,不要命地往前沖去,一下子被三方圍攏的軍勢瞬間擴散開去,硬生生撕開幾道口子。

周懷瑾鳴金收兵,不讓先前部隊再往前送死,退到山腳後,令弓箭手放箭阻住神威攻勢,他明白自己在這戰局的作用,並不是取勝,而是盡量拖延戰局的時間,畢竟曹清風的真正盤算,周懷瑾當然知曉得一清二楚。

這個操蛋的世界,快點毀滅吧。

當曹清風擁有了鬼鼎,成為天下無雙的存在之時,周懷瑾心中那最完美的世界才能盡情讓他揮毫。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周懷瑾隱約看到了些許曙光。

初見曹清風的時候,周懷瑾便知道曹清風並非凡夫俗子,在亂世中獨居一隅,挽清風,對飲明月成歌,胸中萬千劍氣,只等某一刻的澎湃而出。

苦于那時蘇曉白已經成勢,而又歸于四海,一舉摧枯拉朽平定神洲。

周懷瑾永遠記得曹清風當時的一句話。

現在這個舞台,還沒輪到我們登場。

屬于我們的時代,終將來臨,而你,則會扶我成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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