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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又是蘇曉白

雲城離渝州海岸順風半個時辰即可抵達,而逆風則需要一個時辰以上。關一川被迫起了個早,靠在靈犀肩膀上頭搖搖欲墜,靈犀看了一眼漸漸在視野中變小的雲城,盯著關飛虎看了很久。

他在想什麼?靈犀完全猜不透,是常年不在身邊導致自己無法琢磨兒子的心思,還是說關飛虎已經長大,已經成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了?

吳亦然和漁民聊著天,讓自己不再犯困,他是打心底為關飛虎高興,自己闖蕩江湖那麼久,也算找到兩個交心的小伙伴。兄弟的團聚,讓自己也萬分開心,至少關飛虎之後可以完全憑自己的意向去選擇自己的道路,雖然雲城的仇還未報完。

「鳳仙他們直接從海上飛過去?」吳亦然听漁民說著那一夜的事情,「那麼遠?這內力真嚇人。」

「反正我是看到幾個人直接踩在海上過去了,俺也不敢問吶!正好那天我在那林子里喝多了睡覺,迷迷糊糊看到了,俺還以為眼花就繼續睡了,再起來就是被雲城那一場大火驚醒,這漫天的火光將整個海面都映得通紅!」漁民現在想想,還有些瑟瑟發抖。

「踩在海面上」吳亦然倒是想試試,看了一眼深不見底的大海,立馬打消了嘗試的念頭,畢竟他不會水

「你們說,這海的下面是什麼?」吳亦然瞅了半天,腦子一抽,說了一句讓大家很無語的話。

「下面有魚咯,還有啥?」漁民不知道吳亦然就是個天生思路清氣的家伙,還老老實實作答。

「會不會有個漩渦一樣的東西可以卷到另外一處空間?」吳亦然想到關飛虎和他細說過逍遙山莊的奇遇。

「這世間哪有那麼多離奇的地方喲,如果有,俺說不定也是絕頂高手。」漁民笑著,古銅色的皮膚在陽光照射下泛著光,「不過話說回來,從那天之後,大霧散去,這段時間可能會有異變。」

「什麼意思?」關飛虎收回神。

「俺也不太懂,小時候听俺爺爺說過,大霧撤去,或有海嘯出現。」

「但那麼久了還是風平浪靜。」關一川沒把這個傳言當回事,伸了一個懶腰。

「鬼知道什麼時候來,俺就是個打魚的,不懂這些玄乎事。」

「會對雲城有影響嗎?」關飛虎問道。

「小哥,這個俺真不知道。」漁民無奈地苦笑,哼著歌,賣力地搖船。

一棹逍遙天地中,浮沉煙浪自從容。

心同彭澤雲山意,身托陶朱湖海蹤。

漫倚舷欄戲鷗鷺,慵因食餌釣魚龍。

斜陽欲落休歸去,攪動紅霞漾九重。

「好詞!」靈犀听罷笑著拍手,關一川將歌詞抄下,「妙哉妙哉。」

「俺也不懂什麼意思,是俺村的一個小女圭女圭不知道從哪里學會,天天唱,久而久之,我們也都會了。」漁民又哼了一遍,感覺還沒有盡興,「那小女圭女圭說,是一個水色衣裳的大姐姐教他的,用這首曲子換了一根冰糖葫蘆。」

關飛虎低下頭,知道漁民口中那水色衣裳的女子應該就是李羽,一時恍惚。靈犀看到了兒子的神色變化,知道觸及傷心事,倒是拉住關飛虎,指了指海面。

「海鷗」靈犀想讓關飛虎轉移下注意力。

漁民倒是奇怪地說了一句,「應該不是海鷗,海鷗不可能那麼低」

吳亦然順著靈犀的手指看過去,心中隱隱有些不安,「難道是人?」

「好像還真是」漁民眯著眼楮看過去,現在是大白天,更確定了那個飛馳而來的是個人!

關飛虎心中一沉,無事不登三寶殿,這個踏海而行的家伙究竟是誰?關飛虎仔細看了一眼那人前行的方向,並不是朝著這個小舟,而是筆直地對著雲城而去。

「調頭!」關飛虎對著漁民吼著,漁民雖然不知道何事,但是從關飛虎緊張的神色看來,似乎有些大事要發生。

「躡雲步」靈犀出聲提點,她對關飛虎的武功路數十分了解。

關飛虎半信半疑地回頭看了一眼靈犀,靈犀微笑著點點頭,關飛虎又看了一眼吳亦然,吳亦然大聲地揮著手,「別怕!淹死了我也不會救你,小爺我不會游泳。」

關飛虎恨不得一腳把吳亦然踹到水里,站在舟邊猶豫了很久,自己倒是被吳亦然一腳踹了下去!關飛虎慌忙運氣在腳尖,一腳深一腳淺還真給他浮了起來,關飛虎欣喜若狂,一個松懈,整個人栽了下去,忙揮動手臂讓自己不再下沉,仔細運氣,一點小舟,整個人踏在海面上躥了出去!

「真帥!」吳亦然羨慕地看著如箭一般飛出的關飛虎。

「我也可以教你類似的。」靈犀笑著在紙上寫上這句話。

「不不不,我怕水。」吳亦然把頭搖成撥浪鼓。

關飛虎沖出去很久,才看清那人身穿一絲白袍,他現在很是反感別人穿白袍,總覺得沒事穿個白袍的家伙非奸即盜。轉念一想柳絮雲的男裝和姜悠麟的白衣,便無奈地嘆了口氣。

那人似乎感覺到了有人在追他,便放慢腳步,在海面上駐足等著關飛虎靠近,關飛虎也想停下,但是他忽然意識到如果一收步伐豈不是整個人都要栽入海水之中?便尷尬地繞著那人開始轉圈。

「你誰?」兩人不約而同地一起開口。

「關飛虎。」關飛虎緊接著報出自己名字,「你去雲城做甚!」

「你就是關飛虎?」白衣男子嘴角抽動了一下,算是應付著笑了一下。

「你認識我?」關飛虎一愣,腳步一錯,差點跌入海中。

「似乎高看你了。」白衣男子甩下一句話,身形一動,又飄向雲城。

「我叫你停下!」關飛虎忙縱身追去,那白衣男子似乎故意保持著距離,一直沒有甩開關飛虎,到了岸上,冷冷看著關飛虎狼狽地追來。

「倒是給你過來了,果然內力還是不錯的。」白衣男子很悠閑。

關飛虎看著自己靴子和褲子基本都已經濕透,衣裳還在淌水,而那白衣男子身上卻無一絲水漬,高下立斷。

「這里倒是打掃得不錯,基本看不出之前那場死戰的痕跡。」白衣男子轉過身,看了一眼雲城上下。

「你再不說你來此的目的,別怪我手下無情!」關飛虎觀察著白衣男子,雖說背對自己,但總感覺全身上下無一處破綻,看似空洞大開,但自己出招,卻感覺處處驚險。

「也沒有傳聞中魯莽,我倒是對你很好奇,關飛虎。」白衣男子沒有回頭,「輕音崖在這上面?」

白衣男子見關飛虎沒有回答,回過頭微微笑了下,「我借琴用用。」

關飛虎沒有答話,直接撲了上去,右手直接抽出白鹿,白衣男子冷哼一聲,一腳蹬地,揚起一片沙塵將關飛虎的去勢阻得嚴嚴實實。關飛虎白鹿揮出,卻如同砍到銅牆鐵壁一般,白鹿直接被彈出!白衣男子這一腳竟然有如此威力,連沙塵都堅硬無比!

「我懶得殺你。」白衣男子信步走開,「輕音崖就在這上面?」

關飛虎依舊沒有回話,一掌拍出,白衣男子又是一掃,一道沙牆橫亙在兩人之中,關飛虎知道其牢不可破,變掌為指,連點三下,倒是最後一擊穿過了沙牆,白衣男子驚訝地一側,毫發無傷。

「你是誰?」關飛虎已經明顯感覺到,這白衣男子的實力在他遙遙不可觸及的境界。

「蘇曉白。」白衣男子淡淡地回答。

柳州郊外,桂花一如既往開得旺盛,金黃色的花瓣翩翩從樹梢上舞著,悠悠地飄落到樹下行人的身上。

一些文人騷客專程從神洲大陸八方四面趕來,就為了一睹這落英繽紛的風光。甚至不乏些痴男情女來此海誓山盟,攜手白頭。

但是今年的桂花樹下的行人卻大多一副江湖中人打扮,表情嚴肅,如此淡雅清香襲人漫道,卻頭也不抬,自顧自地往前走著。

路邊的小攤販早已不見,只有一家老舊的破茶樓還開著,門口的桌椅早已破爛不堪,滿是污漬的茶字旗幟卻在桂花樹下顯得格外突兀。

「老孫,今天什麼日子呀。」一個樵夫打扮得老頭拿著個破碗在板凳上蹺著腳,向路上張望。

「這你都不知道?」被叫做老孫的茶樓老板一邊忙活,一邊接話,「那可是百年難遇的試刀大會!」幾個江湖中人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老孫立馬賠笑。

「試刀大會?」樵夫喝干手中的熱茶,用袖子一抹嘴,露出滿嘴黃牙,「你看我這砍柴刀如何?」

「開玩笑,」老孫幫新來的客人沏好茶,用耷拉在肩膀上的毛巾擦了擦汗,「你這砍柴刀就別拿出來丟人現眼了。」

「瞎說!我這砍柴刀陪了我十余年,鋒利得很。一刀下去,柴嘩啦啦就斷成兩半」樵夫還想再說下去,被另外一桌幾個大漢瞪了一眼,就不再作聲,在一邊咂咂嘴。

「我渴了。」路邊一個銀鈴般的嗓音響起,一個黃衣少女後面跟著一個戴簑笠的青年慢悠悠走近,「這地方怎生如此遙遠,這馬兒一路顛得我好難受。」

「我早說了路上顛簸,小姐你偏要跟來。」青年上前一步,摘下簑笠,劍眉星目,皮膚雖說並不白皙,卻英氣逼人。「老板,兩碗熱茶。」

「我還要碗涼的!」少女生得十分水靈,睫毛很長,眼楮撲閃得很是動人。

「好叻!」老孫忙利索地端上三杯,「石頭小碗裝的是涼的喲。」

還沒等老孫話說完,少女直接接過石頭小碗,咕嚕咕嚕仰頭喝盡後搖頭晃腦地說著,「長途跋涉來賞花,喝碗涼茶不亦樂乎!」

老孫常居這小茶樓,也不怎麼進城,哪里看得到如此標致的丫頭,不由賴著不走,怕伺候不周,一個勁地搭話,「兩位也是來試刀大會的嗎?看上去不是武林中人呢。」

「我們只是來看桂花噠。」少女說話很快,估模著也就是十四五歲左右,「食道大會是什麼?大胃王比賽嗎?」

老孫興致上來,看看也沒新的客人進店,就給少女比畫起來。「是試刀大會!並州入海閣每過百年就有一把名刀問世,據說剛淬成時那刀上閃爍的刀光劍影呀嘖嘖,稍微揮揮就可以催山動海!」

少女也听得很起勁,「繼續說!繼續說!順便再來碗涼茶!那試刀大會是怎生比法?」

「好叻!」老孫忙重新倒了一杯,繼續口沫橫飛,「這試刀大會可謂是繼之前逍遙山莊比武招親後又一盛會啊!據說百年前每次各門各派為了奪刀死傷太過慘重,便從第二屆開始,設立了擂台賽,最終的贏家可獲得當年的神刀!」

「那幾把刀如此厲害?要惹得全天下為之廝殺?」少女在板凳上晃悠著,雪白如玉的長腿老孫看得眼楮都直了。

「那是當然,如此出世四把刀,哪一把不是劈山河,開日月之神兵?無堅不摧,無往不克!而且所謂寶刀配英雄,擁有刀的人個個都是江湖數一數二的大人物呀!」

「真有你說得那麼邪乎,那和風雷山莊的刀比比呢?」少女笑嘻嘻地問著。

「那自然不能比風雷山莊的刀非我等凡夫俗子能把持,還是入海閣的接地氣!」老孫抓了抓許久未洗的頭發,看來這小姑娘知道得還挺多,竟然連風雷山莊都知道。

此時從老遠地方傳來一陣馬蹄聲,遙遙望去,就看到碩大的旗幟在遠處飄揚,青色的瓖邊,當中畫著一個巨型海浪,繡得可謂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海浪就奪畫而出,席卷大陸!兩邊的江湖中人一陣喧鬧,但一當馬蹄聲靠近便噤若寒蟬。

「入海閣的人來了!」老孫壓低了聲音,轉身去忙活。一些膽小之人甚至連呼吸都開始放輕,怕驚擾了隊列,丟了身家性命!

「為什麼他們能走這條大路呢?」少女悄悄地問身邊的青年。

「可能是主辦的原因?」青年小心地把飄落在簑笠上的桂花摘下,小心地放入懷中,不緊不慢地說道,「我們賞完花就回去罷,耽擱了時間,回去八爺又要責罰我了。」

「放心!我罩著你!」少女站起身,在桂花樹下一轉身,陽光襯得她曲線姣好,「我倒要看看這所謂接地氣的試刀大會有那麼厲害?來了那麼多人。」

「我倒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為何入海閣百年沒有動靜,卻在此時搞什麼試刀大會。」青年皺著眉頭,微微沉思,「我倒是記得入海閣前段時間不是被蘇曉白滅了嘛。」

「怎麼又是蘇曉白!」少女嘟著嘴,「最近這家伙風頭有點盛!是女帝管不住他了嗎?難道還是姑姑自己下的命令?」

「噓!」青年慌亂地讓少女小點聲,「在外切不可說女帝的閑話。」

「你也太緊張了!知道啦知道啦!」少女不耐煩地擺擺手,「早知道不帶你出來了,真沒意思。」

青年苦笑著,目光又看向那一隊所謂的入海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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