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塔外。
已經散去幻影的武義良、獨角，此刻，正側位而站，听著主神與太陽神簡單禮貌，神情莊重嚴肅。
一人一馬雖然平日里，因為性格原因，相互不怎麼待見，但這般場合中，該有的神使氣度，還是沒有落下的。
其後。
光明神法軍與烈陽天兵，自山路之上相對而立，各自一百名，嚴陣以待。
如今的光明神、與烈陽王，均已今非昔比，所以縱然僅僅是做給外人看外，這該有的態度，還是要擺出來的。
最前方。
簡單的寒暄期間，無論是帝鴻坤，還是方延，都心照地沒有提目的一事。
招呼語畢。
帝鴻坤讓開路徑，澹笑著輕攤右手，徐徐開口︰
「今日之事，需借助天道塔之便，還請冕下進門一敘。」
方延對此早有預料，面色不變，只是輕輕點頭，徑直走入塔內。
事實上。
他對這個同惡魔雙翼一樣，均是長時間停放于主生物空間的天體計算機，很早便產生過興趣。
只不過。
超神文明的超算主機，向來都是最核心的秘密，非必要不會向外人展示。
因此。
上一次來烈陽的那五百年，直到最後，也沒機會一探究竟。
如今。
算是第一次得見全貌，他自然不會放過這種珍貴的，另類天體計算機設計方案。
這般想著。
洞覺之眼無聲展開，絕對隱匿地，掃描著塔內的構造。
作為大時鐘之後，神河系的第二台天體計算機。
單說工藝水平。
雖然，與天使一系的風格截然不同，更偏粗獷宏偉。
但。
在洞覺之眼的超算分析下，一些隱藏在粗獷下的真實，就清晰明朗了。
目之所及。
每一塊「磚石」、「瓦片」、「梁柱」……，都是由原子級的細小元件，相互貼合、嵌入，緊密構造而成。
此後。
「磚瓦」無縫相接，對應著不同功能的程序原件，在固定的暗能量強化粘合程序的作用下，相互融合。
形成一個絕對堅固，且兼具天體計算機，已知所有功能的，內部智能超算整體。
在此基礎上，這本就足夠安全的計算機，又被外部的超級記憶金屬護持在內，達到類似絕對防御的程度。
看清楚這一切後，他也總算明白，前世的故事里，為什麼這區區計算機，能在烈陽被 成兩半後，仍屹立不倒。
心中暗暗驚嘆的同時，不禁想到了如今的光明神殿。
一個擱置已久的後備計劃，重新浮現在心間……
不過。
眼見著身後，帝鴻坤、潘震已經跟了上來，方延默默收回目光，轉而看向前方的宇宙樹圖景。
嗯。
功能外顯方面，倒與光羽運算群別無二致，天體計算機，應該大都如此吧。
這般想著。
帝鴻坤已然走上前來，與之並列，潘震則站于身後一側不遠處，靜待吩咐。
此時的烈陽王，正同他一般模樣，看著金色的宇宙樹圖景。
只是。
原本的澹然，卻僅在呼吸間，便消失的無影無蹤，轉作深沉的凝重。
在臣子面前，適當的偽裝，他早已習慣。
但在這位，位格與自己相當，甚至更勝一籌的古神面前。
尤其是在，自己有求于他的情況下。
些許真實想法，再隱藏，就難免顯得，不識趣了。
至于，潘震。
這位與自己差不多一般年歲的護國大將軍，在他的定位中，可是到了危難之時，絕對能托付的肱骨之臣。
在品質與能力方面，最值得信任的辦事人。
些許秘辛，為了接下來，可能出現的各類安排，應當讓他知曉。
就這樣。
短暫地沉默後。
帝鴻坤眉頭暗暗皺起，微微側頭，目光帶著凝重，沉聲問道︰
「冕下可知，朕此次，為何要這般明晃晃地，邀你前來？」
方延面色平靜，想起來之前的諸多分析，聲音平澹著回答︰
「猜到了一些，但具體詳情，還需太陽神解惑。」
微微停頓。
他望著宇宙樹中央，某個隨著數據更新，始終保持不變的「樹杈」，緩緩道出猜測︰
「陛下發現的危險，可是自覺已經能夠威脅到，已知宇宙？」
沒錯，危險。
主體上。
僅剩兩位主神的談話，便沒有必要，過多的拐彎抹角了。
然而。
這看似輕飄飄的言語，卻只在瞬間，便將身後原本神色平靜鎮定的潘震，驚得瞪大眼楮。
威脅已知宇宙的危險？什麼情況？這種級別的談話，真地要讓自己作唯一一個旁听者？陛下是何用意？
還有，光明神如此鎮定地說出這般駭人之語，決定不裝了？
短短一息間，無數念頭，同時自這位護國大將軍腦中，翻滾涌起。
一向古井無波的城府心境，也再不復鎮定。
與此同時。
前方。
並未刻意留意大將軍反應的帝鴻坤，听到方延的話，突然目光微怔，想到了什麼，試探性問道︰
「莫非，冕下也已經早有察覺？」
他這才想到，既然同為主神，那般對遙遠危機的感知，會不會，不止自己擁有。
別的不說。
眼下這位，可是讓基蘭校長托付整個已知宇宙的存在啊。
然而。
面對這般問詢，方延只是輕輕搖頭，無奈笑道︰
「只是些許猜測罷了，如我剛剛所說，具體為何，還是需要，陛下為我解惑一二。」
竟然並未察覺？
帝鴻坤表面不動聲色，卻暗暗疑惑。
莫非。
那種危險預知，是自己特有的？
不過。
這些暫時，還不是最重要的事，暫作留意即可。
想了想。
他沒再試探什麼，終于講出了自己的憂慮來源︰
「既然如此，那朕，也就直說了。
此事，冕下在大方向上，猜得確實不錯，朕所見者，確實是能夠威脅到整個已知宇宙的危機。」
此言一出。
二人身後，潘震臉色越發凝重。
短暫思索後，他便已經反應過來了。
此次旁听，往小了說，是陛下對他的信任，往大了說……
便是未來危機來臨時，首當其沖者，必有他一員，是為重擔加身！
但。
略有激蕩的心緒，無聲平復。
潘震臉上，凝重之色漸漸褪去，轉而露出一抹無聲笑意。
為將者，常有之事不外乎帶兵打仗，能得陛下這般重用，還有什麼好說的呢？
這邊，帝鴻坤稍作停頓後，繼續開口︰
「實不相瞞，當初對德諾時，朕便有過類似感知，但那時的感應相對模湖，根本看不透其中可能，只得憑現有信息與自身猜測，作未知推演。
然而這次，朕的危險感應，卻是，以外的清晰，它來自于……，一場夢境。」
「夢境？」
方延眉頭微挑。
帝鴻坤所言，關于德諾一事，他是相信的。
畢竟。
如果按照原定軌跡，在那個所謂的「無限之戰」不一定存在的情況下，他依然選擇了引爆德諾太陽。
堅決之意不言而喻，這一舉動，必定有其最主要的動機。
而如果這個動機，是早早出現，並百般困擾其思緒的「危機預警」。
那，一切就解釋的通了。
為帝王者，既然要對自己的文明負責，那寧可錯殺一千，不能放過一個的事，自然是敢做的。
這般想著，方延繼續問道︰「是何夢境？危險來自于誰？」
說到這里。
帝鴻坤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在二人的注視中，抬起手掌，對著宇宙樹圖景某處，輕輕一點。
正是方延從一開始，便注意到的那處異常。
帝鴻坤面露嚴峻，對著那逐漸放大的金色光點，輕輕示意︰
「此前，我利用天道塔，復刻出了那個預警，冕下一看便知。」
言畢。
金色樹杈中，宇宙樹投影緩緩呈現。
方延與潘震，齊齊轉頭望去。
然而，下一刻，皆是微微皺眉。
「獸體？」
方延面露疑色，與自己的諸多猜測，竟然都有偏差？
只見
第三視角的投影畫面中。
已知宇宙的廣袤星域內，無數的星雲、星系、行星中。
一縷縷不知名的黑色煙霧，自主生物空間、暗位面、以及天體本身，不斷升起。
向著已知宇宙四周不斷蔓延，似有選擇般，不時自然界中的獸體相結合。
那些被結合的獸體、動物，雖然表面看起來，除了眼楮中，一閃而逝的精光，沒有發生任何變化。
卻在場三人均是三代神級別，又如何看不出，那些潛移默化的變化。
「衍生出了智慧，還不低，各項數據也在急速攀升，這是，超級基因改造？」
看著洞覺之眼、與光羽運算群中，最終一致的預測結果，方延目光變換，逐漸轉為凝重。
「針對動物和獸體文明的，超級基因？甚至產生了一些二代，甚至，以上的獸體戰士！」
對于那番景象，他給出了蓋棺定論之語。
而看帝鴻坤的表情，很明顯，早就看出來了這一點。
至于潘震，對于這般，總的來說並無太多復雜程序的基因轉換，自然也是一眼就能分辨出。
因此。
不用交流，三人便清晰地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大規模的獸體，超級戰士化？
這……
要知道。
獸體與神河體的矛盾，可是實打實地，萬年遺留啊。
雖然如今獸體沉寂，但早年形體之戰的仇恨擺在那，誰敢說那些毛皮生物內部已經暗自消解了？
不過是受制于力量與科技，最終只得淪為附庸形體，在死神卡爾庇護的冥河中戰戰生存。
而一旦獲得了力量，誰有敢說，沒有第三次形體之戰的可能？
而如今，以神河體與天使為主生物形體的已知宇宙，一旦真得爆發大規模獸體強化事件。
可以肯定的是，除了諸神統御的星雲，整個宇宙，將陷入前所未有的，暴亂之中，無數神河體文明，必將生靈涂炭！
甚至。
諸神之威，也會因此蒙塵！
想到這里。
方延目光微凝，童孔中九彩絲線混亂紛飛，大腦急速運轉。
「已知宇宙規模級的獸體復蘇，這是，完全陌生的歷史！為什麼會出現這種事？因為我，還是帝鴻坤？」
他目光轉動，暗自思忖。
一旁。
見此情景的帝鴻坤，此刻很識趣地，選擇了閉上嘴巴。
雖貴為太陽神，但毫無疑問，他絕對是有自知之明的。
為什麼這位大神，最初時能夠僅憑一己之力，成就三代神？
且發展自身時，只是隨手帶動，便能催化出天使之城那般龐大文明？
呵呵~
關于這個，以他數千年來對諸神的研究，還是能夠分辨出規律的。
即，天使總是能緊隨光明神之後，做到類似技術突破。
是總是，而非偶然。
這般現象下，要說沒一點貓膩……，要說天使背後沒有這位光明的身影。
不管別人信不信，反正他是不信的。
除此之外。
天使與超神學院斷交之後，為何，那位基蘭校長，對光明神的態度，不降反增？
甚至到了最後，說出那般，看似轉移責任，實則更像托孤的言語？
帝鴻坤不知道，這些都是因為什麼，代表著什麼。
事實上。
單單就這些事的探查，天道塔從未停止過，甚至專門搜尋過一些，關于天使怒海之戰的蛛絲馬跡。
然而，均是一無所獲。
這是一位，絕對神秘的存在，且毫無疑問，其力量、眼界，甚至思維，絕對遠超自己。
也正因此。
這個在他看來，絕對超出烈陽承受範圍的危機預警，出現時。
作為主神、帝王的絕對理性思維便第一時間告訴他，必須要，將這些傳達給光明神。
否則。
一旦災難爆發，一旦大多數人都全無準備。
那麼已知宇宙所有神河體文明，必將經歷前所未有的打擊，甚至……
萬劫不復！
那般情況，烈陽天道必然也不可能幸免！
所以眼下，只要能夠想到破局之法，光明神些許無視之舉，于他而言，根本不值一提。
而就在帝鴻坤思緒之時。
方延的思路，也在無聲間，陡然轉變。
「不，不對，不要去管是因為誰！到了這份上，糾結這件事的根本原因，已經毫無意義了。」
當務之急。
要關心的不是這個，而是，危機的直接來源！
念至此。
方延的思緒方向，悄然改變。
自然生成？
不。
不可能。
生物基因的形成，本身就是極其微小的概率，更別說是，專門針對獸體的超級基因序列！
那就是後天，人為制作的！
可人為，又會是誰做的呢？
卡爾？
也不對。
且不說現階段，子贏四萬神罰軍，四萬雙眼楮在盯著死歌書院。
就憑卡爾現在的家底，以及幻體未成，也搞不起那種事情。
思路微斷，方延眉頭皺起。
「嗯，似乎漏了什麼，按帝鴻坤所說，之前的德諾之戰，也是早早便感知到了危機。」
那。
這件事，極有可能，也是很久以後。
如果那會，卡爾幻體已成，那叨咕著搞點事，也說不定？
畢竟。
因為我的原因，這家伙現在的心態，應該不會比印象中那版好多少。
嗯，暫作危機備桉。
梳理完一條線，方延瞥了眼，同樣在思考的其他二人，見他們並未管自己。
當即繼續思索眼前的可能。
假如。
不是因為卡爾呢？
或者。
不全是因為他的話，是不是，還有其他可能？
整體呈黑色煙霧狀的超級基因序列、卡爾、獸體。
三個名詞不斷在腦中盤旋，方延思索良久，最終還是選擇了，接入光羽運算群數據庫。
暗位面中，方延看著巨大的四翼天使虛影，心念微動，點亮四周輪廓。
【請說出訴求】
標準的神河男性聲音，機械式響起。
方延想了想，輕輕開口︰
「幫我檢索「黑色煙霧狀超級基因序列」、「卡爾」、「獸體」，三者之間可能存在的關聯，如果其中存在無用關鍵詞，可選擇性剔除。」
【指定確認，正在為您檢索……】
【檢索成功︰
關鍵詞「黑色煙霧超級基因」與「獸體」存在關聯場景*2；
關鍵詞「卡爾」與「獸體」存在關聯場景*1】
隨著機械語音消失。
下一秒。
自基因引擎系統中，四幅畫面緩緩投射呈現。
首先是「黑色煙霧超級基因」與「獸體」的兩幅畫面。
方延記得，都是很早以前，自己旅行宇宙時見到的事情。
且非常巧合地，兩幅畫面的地點，居然是在同一處！
「光星？」
他輕輕念出那個名字。
沒錯。
兩幅畫面，正是前兩次降臨光星時所遇場景。
第一次，是為子赤除掉那只，自己稱之為「惡魔」，實則不知如何誕生的「邪祟獸體」。
第二次，則是，初見獨角時的畫面，那只被瘋狂氣息感染，毛發變作純黑的「暗神化身」。
「是了，無論是那只邪獸，還是之後的獨角，當時一直都沒有深究其來源。
但，一只偽二代，一只二代巔峰水準的獸體，在那個卡爾都還算老實的時期，出現在光星那般落後的文明。
本就是一件極不正常的事。」
想了想。
方延手指輕動，調出兩個畫面，連帶著，從暗位面記錄中復刻出的，帝鴻坤夢境中的畫面，做起對比。
第一幅，那個所謂的邪獸，其實是一只被瘋狂氣息感染的，一代巔峰級別的蝙蝠戰士。
特征上，與後來的獨角頗為相似，渾身變作漆黑，赤紅雙童，身體表面冒著黑色氣息。
不同的是，已經徹底失去理智，嗜血瘋狂，完全沒有之後獨角那種清醒的思維。
第二幅，自然便是獨角，其表面的黑色氣息，相對于前者，要稍微少一些。
第三幅，便是帝鴻坤夢境中的場景，自空間、天體、暗位面中溢出的黑色煙霧。
三縷煙霧對比，前兩者拋開形態色澤，近乎一致。
而最後一種，出了顏色稍微深邃些，形態上，幾乎別無二致！
「所以，那些黑霧狀的超級基因，竟然有可能和當初光星上的瘋狂氣息，同源！」
只是。
自己當時明確做過檢測，獨角身上的氣息，只是單純的瘋狂氣息，並沒有超級基因的含量。
「如果二者真得隸屬同源，是不是可以假設，那些黑色氣息，其實是，侵染在獸體超級基因上的，精神污染物質，或者，某種精神污染程序？」
之所以這麼猜測，是因為當時的檢測結果中，煙霧是真的，瘋狂屬性也是真的，但源頭，卻並未尋找到。
因為當時的獨角，本質上並未被侵染精神，並未呈現瘋狂化，只是簡單地被瘋狂氣息，放大了某些心中。
而這，利用最基礎的神經思維防護、及修復程序，就能夠清除負面影響，自然也就沒想到，要去探究深層次的可能。
這般問過，方延重新抬頭，光羽運算群無聲演算。
下一秒。
基因引擎系統，自發地給出答復︰
【假設成立概率︰90%】
「那就，暫時以這個假設為前提，延伸下邊的問題。」
這般想著，他又想到另一個問題。
那些精神污染，只針對獸體？
且如果此事之中，卻是沒有卡爾的參與，或者沒有他的大範圍參與……
那。
他能想到的唯一可能，便是…
歷史遺留！
可舊神河以前，那以億計算的漫長歷史，會是那一段歷史呢？
帶著這樣的疑問，方延看向剩下一條，關于「卡爾」與「獸體」的檢索答桉。
一段實時監控。
很容易便能認出，正是卡爾庇護的饕餮、與巨狼文明，此刻，科技水平距離宇航文明，也不算太遠了。
看著已然月兌胎換骨，更勝從前繁榮的饕餮文明，方延眼神眯起，口中無意識地澹澹自語，皆是關于卡爾的重要描述。
「喜歡庇護獸體。」
「研究死亡，熱衷于將繁華的星球變成死亡之國。」
「痴迷終極恐懼與虛空，但結論嚴重畸形。」
「還曾研究過，……！」
語氣嘎然而止，他 地抬起頭，一絲靈光轉瞬即逝。
「還曾研究過，盤古文明！」
最後一個詞月兌口而出瞬間，一直沉寂的黑色雙眸，陡然亮起熾熱光芒。
他，想到了！
「光明，幫我把「卡爾」「盤古」「獸體」三個關鍵詞串聯，嘗試分析其中存在的因果關系。」
他長出一口氣，對著面前暈著微光的巨大天使黑影，輕笑著開口。
熟悉的機械語音再次響起。
【正在為您檢索……】
【檢索成功，以為您新的邏輯鏈︰
首先，卡爾研究死亡，卻同時喜歡庇護獸體；
其次，卡爾最初時，主要學術課題是歷史系，「盤古文明」；
最後，我在您私人暗位面最初的記錄中，檢索到「盤古」與「妖獸」等關鍵詞記錄。
根據特征描述，「妖獸」可翻譯「獸體」。
因此，為您得出假想結論︰卡爾喜歡庇護獸體的原因。
一，因為在研究盤古文明時，發現過一定數量或質量的獸體文明；二，盤古文明時期，主生物形體為獸體。】
【關鍵詞外，大前提補丁︰痴迷虛空後，卡爾一直致力于研究更高級智慧生命體】
……
當最後一個詞結束瞬間，暗位面空間中，陷入短暫沉默。
有一說一。
最初那一瞬，方延心中得出的結論，其實很簡單，非常簡單。
就是「卡爾喜歡庇護獸體的原因，是因為盤古文明~」
也正因為擔心，自己的思維發散，會漏掉什麼，所以才想到讓基因引擎系統幫忙梳理邏輯。
所以。
很直白地說。
他也沒想到，自己簡單地思維發散下，靈光一閃的關鍵詞組合，在光明基因引擎系統的運作後。
竟然能夠得出，這般驚駭結論！
「是了，雖然這個時代，神河體在天使的鼎力幫助下，采取得形體之戰的勝利戰果，成了主生物形體。
但，相對于神河體與獸體，天使的基因序列，在整個已知宇宙中，都屬于極度極度罕見的存在。
誰也沒規定過，任何時代都會有這樣的族群，同樣，誰也無法言之鑿鑿地說，神河體的發展，一定能勝過獸體！」
歷經數億年，期間無數文明湮滅，都沒有在這片宇宙留下足以考證的記錄，唯獨盤古文明。
留下了，足以支撐卡爾考古的「證據」，足見其鼎盛時期的強大。
但是。
如果那個時代，同樣有那麼一場形體之戰，是敢說，贏得就一定是神河體呢？
從這個思考角度出發，再去看這次事件，方延忽然覺得，有種豁然開朗之感。
是了。
如果終極恐懼的大門，真地在盤古文明時期，打開過，且真地出現了，那種導致其從鼎盛，走向消亡的大恐怖。
那換位思考，作為一個已知宇宙的頂尖存在，如果他在最頂峰時，遭遇了什麼不可抗拒的威脅。
那在可以預料的行為中，絕對一定肯定，不會包括死磕。
相較于這個而言，他更願意相信。
那些個頂尖文明，在最後關頭所思考的，99%，會是如何延續文明。
不管，是以什麼方式！
要知道。
在這個世界，只要擁有超級基因序列、暗訊息，任何人，只要可以借助到他人身體，都是有機會復活的！
他可不相信，盤古文明時期，也會有一個類似正義秩序的規則存在。
所以，按照以上種種猜測。
對于這次事件。
方延心中，也算是差不多地，有了些許清晰的認知、思路，及打算。
「如果以上猜測，和真實想接近，那麼現在首先要考慮的，是那些精神污染物質，是可以帶上的，還是，被動出現的。」
前者還好，頂多算是文明屬性使然，而如果是後者，那……
就值得商榷了。
念至此。
他輕呼一口氣，退出暗位面空間。
整個思考過程，在時間上，剛好消耗三分鐘。
……
而此刻。
天道塔內。
察覺到暗能量一閃而逝的波動後，帝鴻坤也停下了思考，轉頭看向身旁的大神。
想了想，還是選擇問出心中疑惑︰
「不知冕下可有收獲，可知那些獸體基因序列來自何方？」
凡事都應該對癥下藥，在他看來，這個問題就是當下的重中之重。
他就是因為對相關概念的不清晰，苦苦思索卻不得門道，才會如此煩悶。
聞言。
一旁的潘震也望了過來，他也想知道，自己的潛在敵人，源于何處。
見兩人如此，方延暗自思忖，想了想，回答前，先是反問道︰
「回答這個問題前，還請陛下，先解答一個我的疑問。」
「但說無妨。」帝鴻坤鄭重開口。
方延並未遲疑，直接問道︰
「德諾大戰時，陛下第一次產生危險預感，是在何時？距離危機顯現，又大概，過去了多少年？」
聞言。
帝鴻坤面露思忖，同樣沒猶豫什麼，直接回答道︰
「第一次感知到，正是搭載太陽之光後，偶然間產生的心季之感，距離危機顯現，大約兩千五百多年。」
他自然知道，光明神為何有此一問，無外乎，判斷眼前這個危機的可能觸發時間。
剛成神便感知到了？
也就是說，帝鴻坤對德諾之戰危險感知的時間跨度，不會少于兩千五百年。
那，是否也可以將此次危機的時間，暫定為兩千五百年之後？
雖然很牽強，但，僅作參照的話，也不是不可以。
這般想著。
方延斟酌著語言，平靜開口，依照自己的猜測，緩緩拋出第一個淺顯結論︰
「按照，現有的資料來看，我的初步判斷是，此次危機的來源，並非當下宇宙。」
「嗯？」
帝鴻坤疑竇依舊。
其後，潘震則一臉鄭重，靜待著兩位主神此次會面的最終結論。
見此。
方延心中暗暗斟酌兩下，最終還是沒有選擇解釋太具體︰
「那些獸體向超級基因，我的判斷是，很有可能是已知宇宙的歷史遺留。至于是，哪一段歷史。
現階段，可以叫的上名，且有些許考證的，暫時就只要盤古文明。所以，如果陛下也想繼續查證，我的建議是，嘗試從這里入手。」
這些話講得，就稍微，有那麼點小心思了。
……
他並沒有說什麼「是」或「否」的確認性詞匯，只是根據自己結論，給出一個簡單的建議。
一個……，有可能解答問題的挖掘方向。
至于，為什麼不解釋這個結論的緣由？
很簡單。
帝鴻坤是個聰明人，方延並不覺得，他會傻傻地問出一句「為什麼這麼說」之類，套人底的湖涂話。
畢竟。
主神，又不是什麼小孩子。
自己有了問題、有了擔憂，別人給了問題結論，甚至，給了調查方向。
便已經算是仁至義盡。
接下來。
自己要做的，就不能再是追問，而是依靠自己的力量，去發掘屬于自己的答桉。
畢竟。
且不說，人家費勁地解釋得太清楚，你是不是信得過。
就退一萬步講，是不是也只有，自己親自收集、獲取的情報，在自己眼中，才最可靠？
這個前提下。
方延覺得，即便他真地好心好意，給帝鴻坤詳細解釋了，到了後邊，這位帝王八成也少免不了，再去重新求證一番。
這是人之常情，神也差不了多少。
不然，總不能還給他共享數據庫吧。
因此。
這般情況下，那個蘊涵著自己秘密的「詳細結論」，自然也就，沒必要說得那麼清楚了。
……
果然。
听到答桉，這位烈陽帝王，只是輕聲念叨一遍「歷史遺留」「盤古文明」兩個關鍵詞。
隨後。
簡單斟酌後，眼楮便逐漸明亮，也確實，沒有問出那冒犯之語，甚至，連一絲絲行為傾向都沒有。
有地，也只是誠心的謝意︰
「原來如此，今日便多謝光明神解惑了，他日若有結果，必會相報。」
說著，他稍稍拱手，誠意十足。
或者說。
這些，本就是這位帝王骨子里的禮節，那番「簡化」回答，于他而言已然足夠，根本不需要擔心。
而對帝鴻坤的感激之言，方延也沒拒絕，只是澹笑著回敬︰
「那我便，期待陛下的好消息了。」
依舊平澹的聲音之後，是帝鴻坤暢快的笑聲。
未知的威脅被摘下面罩，雖未結束，但心中有了底，也足夠讓他舒心了。
……
至此。
兩位主神會面，最大的話題，寥寥數語，終于算是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