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著陸昂的話，現場一些觀眾甚至以為是自己出現了幻听。
連忙向身旁人求證後，才確認並不是听錯了，是陸昂真的說有證據。
而接下來陸昂的話，則更是令所有人錯愕︰
「齊山老師這倒打一耙的事，是我沒有想到的。」
「本想給你們留些面子，私下解決此事。」
「不過，既然齊山老師在這里將此事挑開了，那麼我們就將話說開。」
「燈越撥越亮，理越辯越明。」
這般說話的語氣和態度，更是令眾人困惑。
怎麼感覺，陸昂的底氣比齊山更足，語氣比齊山更硬？
即便能證明自己與此事無關，也不至于如此強勢吧？
有些心細的人，則是注意到了陸昂話中的細節︰倒打一耙。
這個成語的意思是︰錯誤或干了壞事不承認，反咬對方一口。
陸昂在此處用這個成語，是口誤，還是有深意？
如果真的有深意，那就有點扯了啊！
總不能，包養事件實際是由齊山主導策劃的，卻誣陷到陸昂的身上去吧？
小說也不敢這麼寫！
齊山臉色依舊陰沉不變。
制造出包養事件由陸昂一首操縱的「證據」，于節目錄制過程中當著所有觀眾的面，將證據公開。
同時公布簽發的封殺令，將此事定死。
雙管齊下、雙面絞殺，就是他們在風新工作室和《東周刊》齊齊熄火、作壁上觀後，商討出的圍剿陸昂的方案。
既是要一舉拿下陸昂，也是要給圈內人足夠的震懾。
這個方案在他們精心謀劃、推演後，幾近無解。
即便陸昂察覺、或者查出了包養事件的背後與他們有些關系，在他們準備充足、率先發難的情況下，也會因為措手不及而毫無招架之力。
後續縱然再拿出些證據，想自證清白、或者證明包養事件的操縱是和他們有關。
在先入為主的觀念下，也很難有人相信。
比如，安排人出面作證，首次使用效果極佳，誰先用就能夠獲得旁觀者先入為主的信任。
倘若後續陸昂為了自證清白，同樣找人出面作證，就會產生東施效顰的感覺，甚至他們在操作得當的情況下，還能反咬一口。
當然，他們的方案並未毫無破綻。
如果陸昂能夠讓視頻中出面證明的六人齊齊反水，那麼他們的圍剿便被破了。
然而，可能嗎？
他在心中冷笑一聲。
既然知道了他們方案中的最大破綻，自然做了充足的準備。
這六人身份本就是圈內的狗仔、水軍和中介，誰去查身份都毫無破綻。
幾人出面指正陸昂獲得的收益，可是未來工作很多也未必能夠得到的，而且還獲得了更好的發展機會。
足夠的眼前利益+綁在利益鏈條上+隱晦的警告，任誰也不會亂說話。
陸昂一副底氣十足的模樣，的確令他心中隱約不安。
不過將整個方案的重點都思索了一遍，確認沒有任何的破綻後，這份不安便直接被他驅散。
至于陸昂，虛張聲勢罷了。
他冷笑一聲，饒有興趣的看著陸昂道︰
「有趣，沒想到理越辨越明這句話，居然能從你的嘴里听到。」
「倒是有些像現場報警的凶手。」
「心理素質倒是可以，不過行為實在可笑。」
「也側面印證了你的品性實在低劣。」
「問題暴露後，連正視的膽量都沒有。」
現場眾人更懵了。
陸昂強硬，齊山同樣強硬。
都是一副自信，掌握著足夠有力證據的態度。
到底是什麼情況？
真假李逵？！
隨著齊山的話音落下，眾人的目光再次移向了陸昂。
齊山強硬是因為他拿出了證據，那你陸昂呢？
能拿出足夠有力的證據嗎？
坐在陸昂身旁的洪凱，也是再次一愣，看著自信、甚至有些玩味的陸昂，看著陰沉肅然、沉著冷靜的齊山。
他心中竟生出了很多年都未曾出現的彷徨感。
齊山拿出封殺令是他未想到的，而陸昂反指洪凱倒打一耙，直言自己也有證據，更是令他未曾想到。
二人都揚言有證據，都將證據的矛頭指向了對方，那麼肯定有一個是有問題的。
他沒有說話，靜靜的等待著事態的進一步發展，再行判斷。
陸昂收斂笑容，看著齊山道︰
「齊老師，既然說證據，咱們就好好討論一下證據。」
「你拿出了六位號稱是圈內狗仔、水軍、中介的指正視頻，我不對視頻的真偽性討論。」
「只是想請教一下齊老師，這六位狗仔、水軍、中介背後的團隊，是哪個？」
「個人身份需要保護，團隊身份我想沒有隱藏的意義吧？」
「能夠將這次的事件炒作成網絡爆點、登上熱搜榜首，背後的操控團隊，想必業內有名。」
「還請齊老師指點。」
齊山神情不變，未作猶豫的便道︰
「自然可以。」
「據我們調查，有三個團隊，分別是風新工作室、晶晶傳媒、港島東華傳媒參與其中。」
「風新工作室是主導配合你進行私密照片拍攝，晶晶傳媒主導網絡營銷、宣發，港島東華傳媒則是作為中介身份，協調內地、港島資源，幫助你完成兩地的娛樂炒作。」
「據我所了解到的，港島知名的娛樂雜志《東周刊》即將刊發此事件。」
說著他又冷笑一聲︰
「真的是為了炒作毫無底線。」
「丟人都丟到港島去了！」
說罷，他嘴角閃過一抹不招痕跡的陰翳。
方案商討完成後，他們安排了嚴密的推演，以應對陸昂在演播室現場的各類反應。
其中陸昂要求他說出背後團隊的名稱，早已被他們考慮進去。
在他們設計的方案中，出面指正的是背後的參與者。
按照正常的邏輯，勸服策劃團隊中的部分成員反水指正是有很高操作性的，他們拿出的指正視頻，只要將痕跡處理好，就不會留破綻。
但是說整個團隊都反水指正陸昂，則實在不太可能。
也解釋不過去。
所以，隱層指正者的身份信息是可以的，但隱藏指正者背後的團隊便不當了。
不過，這個問題在他們看來完全不是問題。
風新工作室也好、晶晶傳媒也罷，都是深度依附于娛樂圈生存的。
一旦得罪他們，就很難再在圈內開展工作。
即便只是單純的音樂協會，也有能力令他們大傷元氣、傷筋動骨。
只要這兩個公司敢悖逆于他們，憑借著他們在圈內的關系，再聯合影視協會，便能將他們完全封殺。
從利益上來說，兩家公司的背叛成本便是極高，高到無法承受。
而從關系上來說，風新和晶晶都曾多次參與過抹黑陸昂的水軍行動，這兩家公司和陸昂是完全敵對的關系。
也不存在任何和解的可能。
這兩家公司在業內也有著較高的名氣，風新工作室背後的朱偉，更是有著內地第一狗仔的稱號。
所以曝出這兩家公司，只有統計學概率上的風險。
至于港島東華傳媒，則是由余樂湛等幾位港島水軍操盤手成立的公司，內地的觀眾、藝人對他們並不熟悉。
為了展露這家東華傳媒的實力，他特意提到了港島《東周刊》，這個期刊即便是內地也有著不小的名氣。
余樂湛的反水，在他們的心中則是完全不可能。
且不說余樂湛與陸昂無交集，即便陸昂通過各方關系尋找到余樂湛，也不可能令余樂湛與其合作。
合作，是要實力的。
陸昂有什麼實力？！
就那幾首歌？！
呵！
念頭至此，他便在心中冷笑一聲。
當然，現場曝光三家公司的名字會惹其不悅，他們也早已考慮，提前去安撫了。
一切可能的風險，都被他們提前考量，並解決了。
如此嚴密的準備，即便陸昂有三頭六臂，也是插翅難飛。
觀眾席。
齊山流暢自如的回答，給眾人的感覺便是他對此事熟稔于心。
也很符合齊山一直展現出的自信和對此事件的深度了解。
現場觀眾雖然不是每一位都熟知這三家公司，但在相互交流下，眼中很快便是恍然。
原來背後執行炒作的公司都是圈內知名的，難怪包養事件能被炒作的如此火熱。
很符合眾人的認知。
那麼陸昂的自信來源于哪里？
眾人再次看向了陸昂。
听著齊山說罷，陸昂哦了一聲，道︰
「風新工作室的老板是朱偉和馮珂吧？」
「晶晶傳媒的老板是劉興？」
「港島東華傳媒的大股東之一則是《東周刊》的主編余樂湛？」
「齊老師，我說的這些都沒有錯吧？」
齊山愣了一瞬，陸昂能夠準確說出這三家公司的實控人姓名，還是有些超出他的意料的。
說明陸昂這段時間也在調查這件事背後的推手。
查出風新工作室和星星傳媒他倒是不意外，這兩家公司的老板在內地還是有些名氣的。
可陸昂能夠準確說出港島東華傳媒的大股東是余樂湛，就著實令他有些意外了。
難道是因為，余樂湛在《知否知否》發布會上故意找茬，才惹起了陸昂的懷疑？
念頭閃過後，他面色不變，點頭道︰「自然。」
陸昂繼續道︰「此次炒作背後主要的實控團體，的確是這三家公司。」
「可我掌握的情況，和齊老師你似乎是不一樣的。」
齊山輕蔑一笑︰
「不一樣？」
「嘴在你的身上，胡話自然是隨你說。」
「不過，我勸你正視問題，放棄狡辯。」
「或許未來你還有重新開始的機會。」
陸昂並未接話，只是一笑︰
「不如，我給這朱偉、劉興和余樂湛三位去個電話？」
「既然你說出面指正的六人是這三家公司的，那就將問題掰碎了，說清楚。」
「我從這三位口中所了解的情況，好像和齊老師你所說完全不同吶。」
齊山眼中頓時閃過一抹驚愕。
給這三人去電話？！
陸昂竟然和這三位有聯系！？
怎麼可能！
驚愕的情緒只是一瞬便被他壓制下去，臉上的輕蔑依舊掛在嘴角。
只是晃動的眼眸能夠隱約看出他心中的不安。
不當在注意到陸昂眼中有些玩味的神情後，他便在心中笑了一聲。
故弄玄虛！
想讓我露出破綻？！再借此攻擊？
簡直是笑話！
你陸昂如果真的有實力、有背景同時說動這三位幫助你，包養事件還會被炒作的這麼熱？
他作為此次事件的實操者，清楚的知道請動這三位所支付的利益。
絕不是陸昂能夠拿出來的！
想通之後，他便哈哈一笑，便是道︰
「當然可以！」
「非常歡迎！」
「不如你現在就給這三位逐一打電話，咱們現場對峙！」
「論一論事情真假！」
陸昂點頭︰「那就按齊老師所說。」
「不過只是電話，或許有著偽造身份的可能。」
「直接現場視頻吧。」
「第一位就從朱偉開始。」
他說著，便拿出了手機開始操作。
縱然是城府極高、心理素質極好的齊山，見到陸昂竟然絲毫沒有猶豫，便真的準備開始連線朱偉，而且是視頻連線，他心中不免的也生出了一抹慌意。
怎麼可能？
陸昂竟然真的和朱偉建立的聯系？
即便是提前建立了聯系，又如何能夠預料到他們會在此時發難？
驀的，他突然想起，錄制開始前，他們隱晦的和這三位聯系過，透露將會在近期曝出他們的公司信息，以打壓陸昂。
想到這里，他心中的慌意更盛。
壞了！
他們一切的策劃和推演，都是基于風新工作室、星星傳媒、港島東華傳媒是會配合他們壓制陸昂的。
倘若這三個公司真的反水、提前準備好證據，那麼他們此次的圍剿就將成為笑話。
這三個公司也有著大量與他們的溝通記錄。
甚至可能反噬他們。
但是，怎麼可能！？
他緊緊的盯著陸昂，就等著陸昂在最後一刻突然攤手說，是演的。
只是，事情的發展卻並沒有如他所願，隨著微信視頻電話鈴聲響起數秒，微信視頻的畫面中出現了一名中年男子。
現場部分觀眾和後天觀看室的眾位歌手們，頓時有些目瞪口呆。
竟然真的是朱偉？！
陸昂則是一聲招呼後，便直入主題道︰
「朱老師，能麻煩你說一下，網絡上出現大量與我和可唯姐有關照片的前後緣由嗎？」
畫面中的朱偉接過話便道︰
「此事的起因是音樂協會的吳海找上我，拿出了一份草擬的對陸昂的封殺令和策劃方案，要求我配合執行針對陸昂和宋可唯的一套營銷計劃。」
「並直言這是圈內高層已經內定的計劃，有著齊山、洪梁錚的認可」
隨著朱偉緩緩的簡述，現場眾人眼楮的愕然越發的濃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