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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八章 江湖劍

史阿不退,再進。哪怕是身後襲來的冷箭,那樣的快,那樣的疾,他也沒有選擇後退,選擇暫時的躲避。

在這里,在江湖中,從來都只有誰比誰更狠,更狠的人,才能夠活下去。大多數時候,哪怕眼前是刀山,身後是火海,都只有選擇前去,踏出去向前的一步。

于是,史阿就朝前踏出了一步,手中倏忽的劍影,朝左朝右,兩下劍的踫擊時的清脆響聲,幾乎在同時響起。手中的長劍,格開了左邊劍手刺來的長劍,又擋開了右邊劍手的長劍。

他的劍快得連兩名劍手都一陣的茫然,根本就看不清他們的劍是怎麼被擋下的,大概就是眼前那汪雪亮的劍影。等等…劍影?

史阿穿過了這兩名劍手,就好似閑庭信步一般,背後,長劍反舉斜橫在背後。「叮」,一聲輕輕的撞擊,劍刃擋住了那枝射來的羽箭。

手腕輕動,劍刃伴隨著那枝羽箭撞擊來的力道貼在了史阿的背上,又擺蕩了一下,那枝羽箭就被打了出去,一小段距離之後才落在了地面上。

「攻擊丟失,目標無損傷!」這就成了樹干上的那名弓箭手所看到的一幕,也是系統傳來的提示聲所說明著的東西。

快劍,依舊是快劍!短短的三個交錯的時間之內,差不多稱得上三秒鐘,史阿就出了三劍,做到了三件事。不僅兩名劍手玩家的攻擊被他所格擋,並且就連背後的那枝羽箭,也被他擋了下來。

他還在向前,朝著合攏的盾牌撞了過去,眼中沒有任何的情緒,只有無比的淡然與冷漠。在他的面前的那面盾牌突然的半傾斜了下來,持著盾牌的刀盾手半蹲了下來,兩名早就蓄勢待發的長槍兵,猛的將手中的長槍刺出!

「突刺!」

用通俗的話來說,他們的戰斗職業就是長槍兵,因為長槍兵最為基礎的技能,也是玩家當中的通用的突刺這一技能,他們早已經將其練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了。在刺出這槍的時候,兩名長槍兵的雙手的肌肉,都鼓蕩了起來,全身的力道都聚集在這一槍里面,用著最為迅速,最為猛烈的狀態一刺!

快,狠,準。這完全稱得上是長槍兵的標志一槍,早就等待已久的兩名長槍兵們,長槍突刺出去的時候,猛然間意識到這一槍幾乎是他們在戰斗職業選擇成為長槍兵的生涯以來,最為驚艷的一槍。

「呃…」史阿身後的那兩名玩家的身體僵硬住了,嘴唇喃喃動著,最終卻沒有任何的聲音發出,只有一聲若有似無的呢喃。他們的動作,變得無比的緩慢,就像是慢動作一樣子。

他們想要說,卻沒有說出來,想要提醒公會當中其他的成員的是,便是史阿的劍!史阿的劍太快,快到他們完全應付不來的地步,用另一種話來說,便是他們得眼楮捕捉到了史阿的進攻,身體卻沒有辦法跟得上,最終,才成了現在的這幅樣子。

史阿出了四劍,兩名劍手都感知得無比的清楚,因為是親身體驗。那第四劍,快到史阿越過他們之後,才最終讓他們感覺到,察覺到了這第四劍。

喉間的冰涼,以及冰涼處汨汨流出的鮮血,溫熱濕潤,順著脖頸流進了他們內衣里襯之下的胸膛。那種血液在胸膛之下緩慢流動的感覺,以及劃出的痕跡,大概是世界上最讓人驚悚,不願意面對的事情之一,是死亡,緩緩靠近,生命逐漸流失的過程。

幸好,這是游戲,並非是現實。然而對于兩名劍手玩家來說,這一種「死亡」的體驗,也足夠讓他們記憶深刻,哪怕是在現實當中,也會成為噩夢的素材之一。

手掌,再也無力抓住長劍,任由長劍從手中月兌離,掉落下去。隨後,兩個人也像是那地上上的自己的長劍一般,身體也終于失去了支撐它的力量,緩緩的倒了下去。

「致命一擊,玩家死亡!」系統冰冷無情的提示聲,成了他們耳朵當中不斷回響蕩鳴著的一個聲音,直至他們再也沒有辦法用耳朵去捕捉任何一聲聲響,也無法再去思考為止。

眼前,長槍的槍尖劃過,側過了身與頭的史阿,與這槍尖無比的接近。一面尖銳的刃邊,就在他的眼楮前面,幾乎與那睫毛無比的接近。隨後就是傷桿,帶著的朝前的勁風,讓他的眼楮變得無比的酸澀,想要閉上眼楮來。

史阿始終睜著雙眼,身形又一個飄忽,在他的身後,另一只長槍擦著他的肩頭而過,帶過了一條身上袍服的絲縷。

如同鬼魅,哪怕是兩名長槍兵預謀許久的攻擊,面對著史阿的時候,也沒有任何的用處。他好像從一開始就看破了他們的攻擊,並想要了躲避的策略,如同行雲流水一般,難以去捉模與觸及。

差一點,就差一點。這就是現在這兩名玩家心中的想法,他們的長槍,只需要再向右,向下一點,就能夠刺中史阿,帶來傷害,或者讓他死去。可是就是這麼一點,等到他們想要隨之改變,去添上這一點,在平時輕松無比的動作的時候,卻發現他們根本沒有辦法!

他們刺空了!全力一擊的突刺,全力而出,無法輕易的去改變,就算想要收回來,也得等盡力半泄的時候,才好將長槍收回來,這情況下面,那差一點,變成了根本無法做到的事情。

那一面傾斜下來的盾牌,又重新的舉了起來,一攻之後,便是一守。攻守之間,就是盾槍的交換,配合,一面面盾牌形成的牆壁,就是限制住史阿攻擊的防御。

兩名長槍兵在發現長槍刺了一個空之後,沒有辦法立刻將長槍抽回,可他們的身體,腳步,卻在後退,要重新再躲入盾牌的防御里面。可是,史阿的劍追了上去,從一開始史阿的目的就無比的明確,那就是追,那就是攻。

刺出,長劍在盾牌快要重新豎立起來的時候,從露出的縫隙穿入,點在了一名長槍兵的胸膛上面,輕輕點下。一觸,又收了回來,斜撇上去,一個劍花綻放,紅色的花朵,血點在並排站著的長槍兵的脖頸處噴濺出來。

那面盾牌終于又是豎立了起來,不過在這之前,盾牌後面本來要保護著的那兩名長槍兵卻已經倒了下去。

進,踏。一腳踩踏在盾牌上頭,腳尖向下踮動,踮著盾牌向上,又一腳,踏在了盾牌的邊緣處,史阿站立在了盾牌之上,又翻身跳下。

手持盾牌的玩家一臉的茫然,盾牌為他提供了足夠無視大多數兵刃的防御,可卻遮掩住了他的視線。他只感覺自己的盾牌上頭,受到了大力的撞擊,他的雙手只有更用力的握著,將全身的力道都用了上去,才避免了自己被推著向後移動。

突然,這股力道卻消失了,就在他一感到迷惑的時候,卻察覺到了天色的轉變。天,暗了。

當他抬起頭來的那一刻,才發現並不是天暗了,而是在他的頭頂,出現了一只腳,一個身影。正是這只腳,以及腳的主人的身體,將從上向下照射下來的光線給遮擋住了。

這一只大腳,成了他最後所見到的一幅景象,那越來越近的腳,越漸清晰的靴子的模樣,仿佛整個天地都向他傾塌了下來一般。

「轟!」

天,暗了。有紅色,白色的煙花綻放開來了,一團團鮮艷液體,向著四周迸濺飛去。史阿的腳最終觸及到了地面在他的腳下踩踏的是一顆已經爆裂開來粉碎的頭顱,血液以及腦漿,不少灑濺在他那已經被沙塵染黃的白袍上頭,變得更加的骯髒。

骯髒?比這骯髒的時候還多得是,也不知道這個念頭怎樣出現的,史阿卻並不在意。

盾牆?那是什麼東西,至少在史阿看來,這實在是太過的簡陋。如果換成是他來布上這個局,那麼在那四面逼近的盾牆外頭,勢必要多上許多的弓箭手,亂箭之下,哪怕是他也不能夠在當中行動自如。再在四面盾牆的擠壓下頭,一寸寸的將空間縮小,最終,將所要殺死的人變成齏粉,肉泥。

太,簡陋了啊。

嘴角輕輕的揚起,盾牆的防御的確能夠將防住他的劍,可卻限制不住他的人。他只要越過盾牆,在那一層堅硬的硬殼下面,又究竟剩下了多少東西呢?

柔軟,而脆弱的人的身體啊。

身形再次動了起來,史阿開始穿行,穿行在盾牆當後的異人當中。他的劍,跟隨著他的人,在跳動,在刺出,在劃割,每一下一點,都像是一幅山水畫卷慢慢的被點上墨水,漸漸的成型。

只不過,他畫的這幅山水,上面的墨色,是用鮮紅染就而成的,那一條江河,浪潮奔涌當中,紅色的血液滾滾流動。一具一具的尸體,出現在了這一幅圖畫當中,凝固不動,身上的傷口,幾乎沒有一處會是相同的。

「可惡,怎麼會是這樣子?」公會會長不斷的退後,身體顫抖著,不敢相信自己苦心孤詣謀劃的這一切,像是一場笑話一般,在史阿面前不堪一擊。

他所在的這一面,在失去盾牆的保護之後,完全阻擋不了史阿的殺戮。在史阿的面前,他完全升不起任何的心思,尤其是在那冷厲詭異的長劍之下。每一名公會當中的成員,在史阿的面前,幾乎都撐不了一劍,就成了死人,成了一具尸體。

他的劍毫無章法,每一劍都讓人無法捉模,根本想象不到,捕捉不了,防御不住。就算是公會會長在一旁看著,努力的想要找到史阿的一點慣性,或者是破綻,也根本抓不到半點能夠利用的痕跡。

血液在史阿面前潑灑,那斬下的劍刃,一層細密的血液布在上頭,倒映出了一個模糊的輪廓。他在走,他在跑,他的劍在揮斬,劍下的人幾乎沒有多余的聲音發出,唯一有的,就只有利劍入肉的聲音出現。

密密麻麻,接連不斷,長劍刺進身體當中,又拔了出來,一蓬的鮮血噴濺,被長劍帶出。一具具失去了力量支撐的身體倒下,成了尸體,在尸體之上,就只有一道傷口。每一個傷口流出的血液,匯聚在一起,畫卷之上那江河之下的支流,也是匯聚江河的支流,就是從此而來。

平靜,冷漠,那身沾染灰塵的白袍變成了血袍,沒有了黃色,也再也看不出半點的白色。在史阿的臉上,更有一點點的血液沒有擦拭干淨的痕跡,異常的顯眼。

他的劍下,從來不會留活口,史阿一直以來都是這樣做的。劍隨心意走,劍隨大潮流。他的劍,是江湖當中的劍,江湖變化莫測,史阿的劍,也一直沒有定型。

史阿一開始學劍的時候,曾經向往著師傅王越一般的劍法,可是王越卻曾經回答他,告誡他,每一名劍客的劍,都應該是屬于自己的劍。只有屬于自己的劍,才能夠為自己而戰,決定自己的生死,一旦你想要成為誰,拿起誰的劍的時候,就注定了無法走得太遠。

直到現在,史阿的劍,終于有了自己的意,便是如意。他不會拘泥于任何一種的劍勢,劍也不會有定型,那如同羚羊掛角,突如其來,毫無半點痕跡的心緒,就是最終劍刺出的軌跡。無時無刻不在變幻當中,所以史阿有很多弱點,也沒有弱點。

劍隨心走。

史阿的心是冰冷的,冰冷的江湖,這里的人與事,都不會讓史阿的心有半分的軟化。因此,史阿所經歷的江湖事,江湖人,所造就的,就是一柄屬于江湖的劍。

沒有仁慈,沒有遲疑,想要在這里面行走,不成為別人腳下的尸骨,就只有筆直的前行。他繼續揮劍,卻在劍揮出的時候突然退後,長劍一轉,朝著自己的肋下反刺。穿過,史阿貼進了一名玩家的身體,長劍的劍刃穿過這名玩家的身體,從他的背後透出一截沾滿鮮血的劍尖。

江湖的劍,從來簡單無比,它可以在何時何地以何種方式出現都沒有人可以預見得到。唯一的結果,卻十分的顯而易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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