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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三章 大戰前夕(中)

此刻的廣宗城城牆上,火光將其照耀得一片明亮,城牆內外只有一些陰暗的角落還處在黑暗的佔據當中。只不過這一些角落,並不足以容納太多的人駐留,就算有人想借助黑暗隱藏行跡,卻也躲藏不過城頭那些守城的黃巾軍士兵士兵巡的目光。

在城牆後面,廣宗城後,是一片黑暗。整座城市進入了夜晚,變得寂靜無比,大部分區域也是黑暗一片,只有一些地方的宅院還有火光隱隱約約的出現。

街道上,時不時有舉著火把巡邏的黃巾軍士兵走過,踏踏踏的腳步聲在黑夜里面顯得無比的刺耳。沒有蟲鳴,沒有人聲,巡邏的黃巾士兵若不是看到前頭同伴的背影,以及手中火把映照出的光亮,在這樣的環境下面都會生出一種孤獨無助的情緒出來。

在城頭那樣嚴密的防守之下,城內的防守同樣沒有被放松,這些時不時出現的巡邏士兵就可以說明一切。即使是在現在的整個廣宗城都納入掌握的情況下面,即使是廣宗城內還駐扎著十數萬的黃巾軍隊,卻也不能夠讓張角等人放松下來。

「隊長,現在怎麼可能有人混進城內啊?是不是太小題大做了。」呼吸聲中,腳步聲中,還有火把的火星跳躍時發出的「啪」的一聲響聲中,一名黃巾軍士兵似乎受不了這沉悶,開口說道。

「閉嘴。」隊伍最前方的巡邏隊伍的隊長頭也不回,出聲訓斥道。他的目光掃過街道,所看到的都是空蕩蕩的一片,以及那一些緊閉著的民房木門,並沒有發現一丁點的異常。

「諸位將軍這樣做自然有他們的道理在,我們只需要按照命令行事就可以了!」嘴上這樣說著,這名隊長的心中卻是不以為然的。在日復一日,夜復一夜的巡邏里面,不管是他所帶領的這一個小隊,還是其他人帶領的巡邏小隊,都沒有發現任何的敵人。現在的他,也不復當初巡邏時的認真專注了,頂多只是形式上的敷衍一下。

這黑夜,還很漫長,他們在巡邏結束後,就可以輪換休息了。想到這點,黃巾小隊長不由得加快了腳步,帶領著身後的一隊黃巾士兵,帶著手中的光明,消失在街道的盡頭。

在他們離開之後,一整條街道,又重新陷入了沉寂的黑暗當中。天空中的月亮早已經消失在雲層當中,不知道隱沒在何處,沒有了月光,黑夜更顯得深沉無比。

大概很多人在面對黑暗的時候,都是以一種懼怕敬畏的心思存在的,許多罪惡,也都出現在黑夜這深沉的黑夜里面。有人懼怕,也自然有人會利用著自然的隱藏色彩,但這都不卻都不影響真正主宰黑夜的主人,一只小小蟲子的感知。

原本在街道一個角落,緊閉著的木門前頭台階下面歡快鳴叫著的它,發出的蟲鳴聲戛然而止。

有個黑色身影,出現在長街之上,或許說,他本來就在這里,躲藏在一個不被人注意到的角落。等那巡邏的黃巾隊伍過去之後,他才重新出現,繼續在街道上行走。

一身黑衣,讓他與這黑夜不分彼此,只有眼中時不時閃動出的光芒,才能讓他區別于黑夜。就算剛剛巡邏的黃巾隊長站在這里看見這一幕,只怕也無法相信,他剛剛一眼掃視過去,所看到的那角落一塊靜止不動的黑暗,就是這名現在出現的黑衣人。

他的腳步無比的輕,腳下的軟靴踩踏在地面上,就連一丁點的聲音都沒有發出來,有如鬼魅。

一邊行走,一邊在黑暗中搜尋著,原本隱藏在黑暗里面的他,對于從原來隱藏的角落現身出來,本就有些不適應。更何況本來就應該在黑暗當中,靜靜等待獵物出現的他,現在出現在了光明當中。是,是的,即使夜依舊如此的黑,周邊上更被黑暗籠罩,全身上下也都穿著著黑衣,可當他光明正大的行走在街道上的時候,不管是不是漆黑如墨,都等于暴露在正午的陽光下一般。

他知道,他現在已經成為了別人的獵物,成為了隱藏在更深處的黑暗當中獵手的獵物。可他還是不得不出來,去成為那無法感受得到的冰冷目光當中獵物,將自己的後背,毫無顧忌的露出來。

為什麼他能夠那麼的清楚,能夠知道那人的目光就是冰冷的?那是因為,他所隱藏在黑暗里面,看向自己所準備獵殺的獵物的時候,目光與心靈,都是冰冷至極的。因此他相信,即使有著諸多的不同,他們在準備殺人時,眼楮當中所流露出來的東西,內心當中所夾雜著的東西,都是一模一樣的。

原來熟悉的黑暗,與自己水乳交融,不分彼此的黑暗,在此刻,讓他感受道了惡意。無所不在的惡意,無處不在的殺機,正因為他置身在這黑暗里面,並且毫不隱藏自己的身形,這黑夜于他而言,已經成了如今必須要面對的敵人。

「咚咚咚。」心髒跳動著,他努力的使自己的內心平靜下來,卻無法做到太多。一下一下心髒有力的搏動,感受是如此的深切,他甚至能夠知道那跳動的時候,心肌向內收縮,又向外擴展的這一過程。

在面對死亡的時候,等待這一過程的時候,他突然意識到了自己不如平時的冷漠。至少在面對別人,給予別人死亡的時候,與現在背對別人,等待別人給予自己死亡的時候,他是如此的脆弱,和那些曾經死在自己手上,手中這只匕首上面的那些人沒有兩樣。

他就是一個誘餌,來誘使那躲藏在更深處黑暗當中的陰影出現,只不過這樣看起來,實在太刻意了一點。換成是別人,換成自己,他是不會在這時刻出手,可是換成是他所誘使的那個人,他知道,他會!

現在在廣宗城里面,存在著三股勢力,最大的就是黃巾一方,擁有著鎮壓後兩股勢力的實力。另一方,就是以他們為主的勢力,躲藏在黑暗當中的勢力,在廣宗城成下,鋪就了一張大網,隨時密切關注黃巾之戰的進展,並隨時準備出手,幫助弱勢的一方,讓廣宗之戰僵持下去。第三方,就是突然出現的一股勢力,這股勢力突然出現,並用雷霆之勢,摧毀了他們好幾個據點!

黃巾勢力雖然是最大的勢力,有著碾壓的實力,卻並沒有察覺到後兩者的存在。只因為後兩者,隱藏在黑暗當中,只出現在夜晚當中,因此並不為人所知。

向前走去,對于城中巡邏的黃巾小隊,這黑衣人心中早有一張時刻表,下一支黃巾小隊要十分鐘之後才會出現在這條街道上。而這十分鐘,就是他們交手的時間,別看只是一個下午茶的時間,可對于他們這些生活在黑暗當中的人來說,生死在前三分鐘就能夠分明。

繃緊了每一根的神經,表面上看起來十分的松懈,可他的注意力卻已經蔓延出去,耳朵與眼楮,乃至心靈,都在感知著周圍的動靜。可是……平靜,無比的平靜,從他出現,到在街道上行走的這段時間,風平浪靜,沒有一點異樣。

「難道不出來了?」在即將踏出這條街道,街道的盡頭就在眼前的時候,黑衣人的腦海里面不由得冒出這一個念頭。

既有失望,也有慶幸。失望是那隱藏得更深,同時也有威脅的勢力里面的人沒有出現。慶幸的是他不用死,因為前面好幾次的陷阱,作為誘餌的人,都死了。

他的心靈,出現了一絲破綻,在初一出現的時候,他都沒有察覺到。可是下一刻,他悚然而驚。

一名刺客,所學會的,掌握的一門技能,那就是等待。等待著敵人松懈,等待著敵人露出破綻,等待著敵人心靈上的一點空隙。再漫長的等待,也總有結束的那一刻,而那一刻出現,總是伴隨著鮮血。這一條道理,他懂得,並且親身實驗過,可是現在,他的心靈出現了一絲空隙。

一個閃神,一個念頭,胸間松了的半口氣。這在平時並沒有什麼,可在這里,此時此刻,卻足夠讓他墜入深淵。

一只手出現在這黑衣人的脖頸間,五指修長,就像是精美的瓷器一般,那是一只足夠讓許多女人為之艷羨的手掌。可是此刻,在掌中,一只匕首的存在,卻足夠證明,這並不是一只僅僅只是漂亮的手。

輕輕的往後一收,匕刃劃破黑衣人脖頸處的皮膚,嵌入進去。又一抽,鮮血噴濺了出來,黑衣人的身體不斷抖動,顫抖著,最終軟了下去,再沒有了一點聲息。

在他的身後,是另外一個黑色的身影,不知道從何而來,至少不是這死去的黑衣人所能夠明了的。他突然朝著旁邊一個翻滾,「咄咄」兩聲,在剛剛站立著的地面上,已經釘上了兩枝箭。

腳下如同裝了彈簧一般,在用翻滾躲開襲來的箭後,這黑衣人立刻以更快的速度跳起,往下一個能夠躲藏的地方跑去。每每剛剛離開,他之前所待著的地方,都會出現新的羽箭,只要稍微慢上一點那麼這黑衣人隨時都有可能受傷,甚至死去。

可是差之毫厘,失之千里,他踏著極快輕巧的步伐,每每與死亡擦肩而過。在他的心中,或許沒有死亡這一個字?

這一整條街道,早在決定出手的時候,他就早就探查清楚了,每棟民房的位置,每個能夠隱藏身形的角落,就連街道一些陰暗地方的雜物,全然有序的出現在了他的腦海里面。他站在這里,就像是在一條自己所生活了許多年的街道一樣,甚至與這條街道上生活了十多年的居民一樣。

一切是那樣的熟悉,熟悉到他沒有多余的停頓,就在每個陰暗的角落轉換著位置。在其身遭的黑暗,即使是在他出現,到現在暴露出身形的時候,也沒有與他分離,他似乎,天生便熟悉黑暗,並且就連黑夜都與其相互交融。

他能夠走,但他並沒有,行動之間流露出驚慌失措。落在後面的兩名獵手眼中,使他們更加的沒有放棄已經踏進陷阱,現在自己自亂陣腳的獵物。尤其是在這麼一個時候,那些每每只差一線就能夠命中對方的箭矢,更讓他們無法放棄,因為只差那麼一點,他們就能夠將幾個夜晚以來所受到的恥辱,完全洗刷下去。

孟星魂停下了腳步,回身,擺臂,匕首精準的將羽箭給打落下來。直至此刻,他的臉上也沒有一絲的慌亂,之所以停,並不是因為無路可走,而是游戲已經到了結束的時刻了。

這黑夜,天生便屬于他們這一群人,沒有人再比他們更熟悉黑夜。這漆黑如墨,這薄涼如水,還有鼻尖處彌漫著遲遲不去的血腥味,是如此的讓人迷醉。

在後面的黑暗當中,又有人影浮現。在那兩名已經同樣站立著,覺得已經掌握全局,手中的精巧小弩指向孟星魂的黑衣人身後。

廣宗大營內,曹操正向著帥帳走去,事實上他今天僅僅睡了兩個時辰,絕大部分的時間都待在帥帳當中。在帥帳里面,同樣也有著徹夜不眠的人存在,而今晚,就是最後的一次議事。

「怎麼樣了?城中有沒有消失傳出來?」曹操邊走邊問道。

「差不多了。」燭影點點頭,腳下踩到一根細小的枝條, 嚓一聲被他給踩斷。

「到攻城的那一刻,他們就會刺殺黃巾軍中高層的武將,制造混亂。」

「他們可靠麼?」曹操繼續問道。他十分的懷疑那群人的信譽,畢竟為了利益而來的人,自然也會為了利益而倒戈出去。

燭影卻毫不猶豫的點頭道︰「可以。」

「孟德你應該知道,不管是個人,還是組織,都有著自己的信譽存在。一旦他們的信譽不存,那麼也就不會再有人去相信他。」

「而他們本質來說,也是生意人不是麼?那麼自然,最看中的,就是利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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