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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雨夜

此刻,是夜。黑暗中卻又有突兀的白晝,一道閃電劃過,將周圍映照得光亮一片,旋即一切又陳麗了下去,又重歸黑暗。在這一瞬之間,可以清晰的看到周圍的一切,包括樹叢,土石,還有那影影綽綽的人影。

遠處的天邊也是黑壓壓的,在沉默黑暗的夜色當中連月亮都不願出來,最北方的一顆星辰也是黯淡無光。持續不斷的雷鳴咆哮響徹在這方天地當中,「嘩嚓」一聲霹靂,隨之而來的電光映出了黑雲之下一隊大約百多人正往前疾行的騎兵的身影。

清一色的黑鎧黑盔,就連座下的馬都是黑色的,在黑夜中穿行,就有如陰影一般。只有他們的眼眸不是黑的,在閃電劃過的一瞬眸瞳中間映射出了電光,但之後,眸瞳便又最中間的一點又與黑暗融為一體。

待到閃電消失之時,他們的身影又都消失不見,只有地表微微的顫動,以及馬匹踩動沙塵土石發出的轟鳴聲。除此之外,便是風聲,雷聲,再無一點聲息,這隊騎兵就如同幽靈般在黑夜中穿行,一路向南絕塵而去。

「快點。這鬼天氣應該是要下雨了,而且是雷雨,我們必須要盡快的趕路,看看前頭有沒有什麼躲雨的地方,或者到驛站去。」領頭的騎兵沉聲道,他的鼻尖嗅了嗅,察覺到空氣間那微不可覺的濕氣正在快速的凝聚著。再加上電閃雷鳴,還有那突然而來的勁風,這些前奏現象都在說明著一場暴雨正在孕育,隨時都有可能落下。

他雙腿夾緊了馬月復,將韁繩拉了拉,讓馬匹的奔跑速度又快了起來。另一只手下意識的緊了緊身上的披風,秋風帶來的冷意似乎可以浸到骨子里面,讓他身體因此都遲鈍了幾分。

男子又自嘲般的的笑了笑,深吸了一口冷死,冷氣入喉,讓他更清醒了幾分。

「走!」

騎兵們的速度又加快了幾分,人與馬變成一道道的黑影,沖進黑暗的荒原之中。結果還未剛剛前進數里,傾盆大雨就突然而至,細密的雨滴落下,只是眨眼之間,這隊騎兵就被淋濕了個透。

「看來這場雨不會那麼容易停啊。」稍稍落後領頭騎兵的男子說道,雨水順著他的頭盔留下,只要嘴稍微張開一點,就滲進了嘴里面。

他背上背負著一柄大槍,在大槍之下還傾斜交叉著兩柄短戟,馬背旁還綁著一張弓,可以說是全副武裝。只是現在的他卻無比的狼狽,身上的鎧甲可以擋住刀槍劍戟,卻無法擋住這細密的雨滴,他全身已經被雨淋了個通透,內里的衣衫也全然如同浸在水中一般,黏黏糊糊的。

旁邊的另一名騎兵只是點頭,沒有開口,伸手抹去嘴邊的雨水。他的目光落在前方的黑暗處,一點點的雨滴不斷下落著,似乎可以看見一點下落的軌跡。

現在他們這群人的情況大都一樣,在雨下每個人都成了落湯雞。只是卻沒有人抱怨,依舊沉默的前行,就如同這片亙古永恆存在的黑夜一般。

「有埋伏!」領頭的騎兵大喝一聲,頭微微一側,左手伸出,掌心牢牢的攥住朝他額頭射來的羽箭箭桿,末端被沾濕的箭羽猶自顫動不止。

這時一道閃電從天邊劃過,他的眼眸中看見了那穿透雨幕射來的羽箭,呼嘯聲在雨中微不可聞。可以說這是一場預謀已久的埋伏,恰恰老天下的這場雨更是如同神來之筆一般幫助了他們。

只是老天?我命由我不由天啊。領頭將領取下馬背旁綁著的大戟,目光冷然。

「盾御。」他用大戟撥開射來的羽箭,大聲喊道。

「御!」三十名騎兵回應,他們取下背後背負著的大盾,手上用力,身下的馬匹嘶鳴一聲,他們已經是整個人站在了馬背上,整個人朝前飛躍而出。

「轟。」落地時大盾接觸地面發出了巨響聲,無數的泥水飛濺,將他們衣甲抹上了一層難看的土灰之色,甚至就連面容上,都多出了一層屎黃色的淤泥。

沒有人有多余的動作,沒有人發出聲響,他們將盾牌牢牢的立在面前。最底下的人半跪著,第二層的人則站著,第三層的人站在第一層半跪的人肩膀上,不約而同的是,他們面前之地都牢牢立著一面盾牌。就這樣,他們用小的盾牌,立起了一座堅不可摧的可以將面前的箭雨擋住的大盾!

「叮叮叮……」從盾牆外面傳來了一陣羽箭箭頭與金屬盾牌踫撞的響聲,在雨聲之下,顯得那麼的微不足道。

「散。」領頭騎兵駐馬。

隨著他的命令,身後的騎兵已經散開,齊齊的手上多出了一塊輕便的皮盾,用來抵御他們離開盾牆後可能受到的羽箭射擊。另一只手則握著馬刀,刀刃平滑無比,不停的有水流順著刃邊淌下。他們僅靠雙腿就可以牢牢的控制著身下的馬匹並使自己的身體保持平衡,這是一種超然的騎術,如果有識貨的人在這里就會知道,這是只有長年累月接觸馬匹才能夠鍛煉出來的技藝。

領頭的騎兵微皺起了眉頭,他似乎聞到了一股羶味?這說起來或許有點可笑,但卻近乎于直覺,他不知道這是不是錯覺,可從不久之前開始,如此這般對其布局的埋伏與暗殺也已經經歷了許多次,甚至他手下的士兵都死去了二三十名!要知道,這些可是長年跟隨與他的士兵,是可以隨他在鮮卑族草原縱橫馳騁的精銳之士,每一個人的死去,讓他的心都仿佛滴血一般。

「該死!」領頭騎兵的雙目之間火焰熊熊燃燒,有如實質的殺氣透過雨幕向著周圍擴散開來。下落的雨滴都仿佛因為這殺氣的彌漫而稍滯了一會兒,其他的騎兵都還好,但還是會覺得胸口悶悶的,這還是長年追隨于他以後鍛煉出來的,否則就該是呼吸不暢了。

他側過臉來,對著身旁一直沉默不語的騎兵說道︰「伯平,接下來交給你了。」

「恩。」騎兵依舊沉默,只是點頭回應了一聲。

「那我就……去了啊。」領頭的騎兵直起身來,翻身下馬,高大的背影能夠給予任何人心理上的壓制。隨著他話音的落下,已經是留給那兩名一直不動的騎兵一個向上的背影,他跳躍了出去,原地留下了一個巨大的坑洞,旋即被雨水迅速的填滿。

「去死吧,渣滓們!」他躍向高處,越過盾牆,去到了他所能去到的高度。

順著冷漠的眼眸看去,可以清晰的看見黑暗中鬼鬼祟祟的一切,以及那更顯得明顯的羶味。他微笑,猩紅的舌頭微伸****著嘴角,那里是雨水,可在他的品嘗之下卻給出了血液的味道。于是,他落下,與之一同墜落的還有手中的大戟。

「轟。」四周響起了一聲轟鳴,那是重物落地發出的劇響聲。

「他生氣了啊。」解下了背後的長槍,槍尖向下朝著地上一擲,牢牢的釘在了土層之中。

雙手反手握住兩只短戟,將其從戟套中拔出,隨著兩戟戟刃的摩擦,刺耳的響聲蓋過了雨聲。

「那我也不能慢了啊!」雙戟由雙手間飛出,劃過了一道圓弧,從盾牆兩側飛過,掠進了黑暗當中。而他已經拔出了長槍,人與馬兩道黑影並成一道,很快消失在前方那慘叫與雷鳴交織的黑幕當中。(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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