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
一聲哨鳴將目光重新聚焦回賽場。
可解說卻沒有停止他們剛才討論的話題。
「何指導，您對京師的此次換人舉動是怎麼看的？」邵佳繼續問道。
「對手給京師的外線防守造成了很大壓力，換下李俊然實屬無奈之舉。而重新上場的孫鑫在球隊換防上將展現他的作用。」何少平答道。
京師被迫換下和聶君昊配合優異的李俊然實屬無奈。在決戰時刻，鐘晉雲頻繁利用李俊然橫向移動慢的劣勢在中距離命中投籃，這對于京師是不能接受的。
他們只能擺出一大四小的陣容，在外圍聯防上去更多地限制北府。這樣的陣容在這樣的時段，更是秦鶴這名冠軍教練在強壓之下的冒險選擇。
這足以證明，京師是真的有些對局勢把控不住了。
「那對于北府的換人，您又是如何看待呢？」邵佳緊接著問道。
北府換下了在內線表現十分優異的魏偉，讓李浪重新披掛上陣。
「我想更多的可能是，體力下降。」何少平沉思後說道，「畢竟內線要時刻緊盯著聶君昊，無論是從精神上，還是體力上都是巨大消耗。李浪休息時間不少，在決戰時刻理應被委以重任。」
重新登場的顏安勛在接發球時，再次感受到了聶君昊投來的惡毒眼神。
顯然，一次短暫的暫停無法挽回剛才連續錯失傳球的信任危機。盡管主教練秦鶴已經在場下對自己剛才處置球的手段做了最為嚴肅的批評，並再次強調內線進攻的優先權。
可聶君昊並不會買單。
「別太在意，先把這場比賽拿下。」耳邊傳來南黎川的聲音，他也看透了自己內心的紊亂。
北府已經擺好了防守陣型，
作為球隊後場發動戰術進攻的絕對核心，他必須平靜下來。
「拿下比賽！」顏安勛在心中對自己重重地說道。
持球，推動進攻。
「比賽繼續，京師掌控球權！」邵佳語道。
……
鐘晉雲箭頭位置領防，直面控球的顏安勛。
面對這個連續對自家球隊痛下殺手的對手，顏安勛心情無比復雜。鐘晉雲在他眼里既可怕又可恨。
他的腦海中不停地回想起在決賽前，兩人未完成的對決。
這場決賽進行到此時此刻，無論是從哪個方面，在與鐘晉雲的強強對話之間，顏安勛都沒有落在下風。
兩人交手，如同棋逢對手。
顏安勛從未像今天一樣，迫切渴望自己親手證明他有問鼎全國最佳的機會和能力。
可教練的話又在耳邊不恰時當地響起︰「把球給到內線！」
那張不怒自威的臉，仿佛在指著自己的鼻子下達著無法抗拒的命令。
聶君昊背卡著李浪，京師已經拉空右翼，為他們的絕對核心騰出足夠的空間。
「球給到聶君昊，這是好機會。」
邵佳的話語中肯。他不會去捕捉到顏安勛傳球時那片刻的遺憾與不順心。
持球的聶君昊，臉上浮現出久違的喜悅，那是一種廝殺開端的喜悅。環顧整場，北府對于聶君昊接球的限制做得極其出色。
在現代籃球的字典里，一名完全具備毀滅性摧毀能力的內線統治球員是足夠去以一敵五的，但是想要真正去限制他，卻只需要兩名球員去夾擊限制接球即可完成。
北府堅決貫徹這樣的防守戰術，收縮內線，在聶君昊身邊隨時布防協防人員，在京師產生將球打進內線的念頭時，及時夾擊聶君昊，破壞接球。
得益于京師外線極少的投籃傾向以及不堅決地向禁區導球，更加上北府不遺余力地協防跑位，聶君昊在整個第四節沒有接到足夠多好的傳球。
所以，秦鶴要點醒顏安勛，犧牲暫停去貫徹內線進攻的主導地位。
北府整個右翼只有兩個人，
聶君昊和他背後頂防的李浪。
重新披掛上陣的李浪身上滿載著北府全隊的希冀，豆大地汗水不停地浸濕球衫。
看台上的秦峰雙手合十緊握，同為禁區球員，他既深知李浪，也同樣了解聶君昊。
李浪的壓力是巨大的。
整場比賽里，他從未單防成功過眼前這位凶獸。
聶君昊背倚，整個身體朝後一靠就把李浪的防守傾向模了個七七八八。
下一秒，一記凶狠，充滿著力量的肩肘暗暗地砸在李浪的胸膛上。
悶悶低吼之聲從李浪喉間發出，聶君昊強硬的第一下持球背打就是要把防守他的李浪給撕碎。
聶君昊將滿腔怒火匯聚在肩肘里，在李浪的胸膛中爆發，又是一記蠻狠地發力肘在李浪胸前。
「頂住！」
李浪漲紅著臉，胸口處傳來窒息的疼痛感，卻激起他腦中潛意識對自己的呼喊。
只見李浪鋼牙緊逼，鼻息中透著憤怒的氣息，青筋爬滿臉上，雙眼暴起寒芒，那眉間繃緊的川字格外突出。
他要放手一搏！
身後那人似燃起難以磨滅的戰意，這番拼殺盛景更是激起聶君昊更強的戰意。
整個虎軀好似在燃燒著自己體內的血液，用以祭出最強悍的力量，如同一只凶悍的暴熊，勢不可擋地就要殺向北府最深處。
兩具完美展現肌肉線條的軀體在北府禁區激烈踫撞，夾雜著兩人胡亂不清的助威暴喝，就連空中滑落的汗珠也在這電光火石之間碎裂成晶瑩。
叱！
就听到一道急促有力的腳步摩擦地板聲後，眼中聶君昊強行騰空而起，直逼籃筐！
而對抗之下的李浪毫不示弱，緊跟著便向世人展現他那驚人的彈速與彈跳！
聶君昊那眼中寒芒盡起，宛如煉獄惡魔，從死域中誕生，摧毀眼前一切是他進攻的唯一法則。
可李浪未曾再退縮一步，竟硬生生地橫在空中，用那只右手強行朝聶君昊的持球手一分一分地靠去。那張散發出全部力量而猙獰扭曲的臉龐仿佛在對著聶君昊說道︰
「他絕不認輸！」
這兩具散發出濃郁力量的身體在空中纏斗，每一處踫撞的關節都能听到聲聲震響，他們在向世人演示著何為暴力美學！
嘟！
又是一聲哨響，突兀地打斷了這次禁區的對抗。
李浪犯規了。
但他的防守沒有讓聶君昊像往常一樣肆虐北府籃筐。
盡管已經落地，兩人眼神仍然在交織著，沒有離開彼此的視線。剛才那番撕斗意味沒有完全消除掉，直到步嘯天走過來拍了拍李浪的，這次攻防的火藥味才開始慢慢消散開來。
李浪這才喘出一口厚重的濁氣，積郁在體內的戰意適才找到了排泄的窗口。
聶君昊昂首走向罰球線，如同常勝的王走向王座，即使李浪剛才強硬地防守仍然在他心中留下了一道不小的沖擊。
「兩罰中一。」邵佳解說著賽況。
懊惱的情緒盤旋在聶君昊腦海中，而他看了李浪一眼，卻發現李浪齜牙著嘴不懷好意地沖他笑著，邊笑邊為罰籃結果鼓掌。
「你給我等著！」
「給我等死！」
一股無由的憤怒涌上心頭。
……
「落後三分。」
鐘晉雲抬頭看了眼計分板，心里咕囔著。
轉頭，別瞧見王慶豐已擺好防守架子，突生在自己面前。
「全場領防？」
鐘晉雲有些詫異，拼殺至此時此刻，眼前這個一直對自己窮追不舍的防守者，還要榨干自己的體力池，去做這樣的防守舉動。
這實在是太過驚訝。
「這就是個圈套！」
身為球隊大腦，看台上的風澤卻一眼洞穿了京師的想法。
京師禁區有聶君昊，擁有令人恐怖的協防補防能力，就算王慶豐在前場被鐘晉雲突破，後場京師擺上4小的陣容，仍然擁有不可小覷的輪轉防守能力。
「繼續消耗鐘晉雲的體力或者逼迫他轉移球權，京師這是痛下殺招！」
在大學籃壇混的風生水起的謝滄行同樣看出了京師的戰術安排。
「但這無疑是兩瓶毒藥，選哪一瓶都會有巨大的風險。」謝影依擔憂道。
比賽進行到這個時間點，每一絲體力都彌足珍貴。
但鐘晉雲落球了！
在全場大肆喧鬧的唏噓聲中，在王慶豐洋洋得意的嘴角下，在秦鶴老謀深算的戰術盤上，在前來接應的步嘯天的矚目中，鐘晉雲落球了！
鐘晉雲眉間緊鎖，王慶豐能感受到那來自眉宇間釋放的熾熱火焰。
如果這是一場注定生死的煉獄修羅場，那我一定會讓你跪倒在我面前。
……
啪！
啪！
球聲一步步逼近王慶豐，直到鐘晉雲貼面直視，他將眼中那股燃燒的火焰灌進他的腦中。
急速變幻的交叉步運球，然後大揚起護球手，一聲低吼伴隨球聲砸地，鐘晉雲身御輕風，扶搖朝前沖刺。
盡管被交叉步迷惑晃動了重心，王慶豐那牛皮糖式的防守依舊不是那麼輕易能夠擺月兌，只在遲疑片刻後，便開足馬力，起重心地繼續緊跟鐘晉雲。
中線的孫鑫已然上前，京師的防守網袋無聲地朝中線集結，無論殺入網中的是何等名劍，都會讓他黯然消聲。
兩人一前一後近乎同時跨過中場，在面臨京師的收縮包夾防守，鐘晉雲被迫停球。
王慶豐的意圖十分明顯，破壞戰術和消耗體力的戰術目的都隨著鐘晉雲的停滯而達成。
步嘯天一路跟進，接到了鐘晉雲的轉移球，在中場臨近指揮。
但超乎京師意料的便是，北府似乎早已做過類似戰術演練。步嘯天在中線控球，但北府的輪轉走位沒有因為京師的全場領防而停滯下來。
傳出球的鐘晉雲貓腰借提上前來的李源掩護，無球狀竄進京師禁區。
這是一個十足的危險信號！
王慶豐明顯慢上半拍，在他固步自封的腦海里，在此關鍵時刻，鐘晉雲絕對不會去做無球選擇。
「快補！」
顏安勛絕望地狂喊道。
京師五人的視野里，借助隊友的掩護，鐘晉雲魔術般地出現在底角。
那是一個絕對危險的位置！
王慶豐恍然大悟，想要繼續貼住他眼前即將消失的那道白色幻影。李浪卻如神兵天降一般，硬生生地截去他的去路。
坐鎮中樞的聶君昊已然駭動，急忙起速朝底角封堵。
他可是京師引以為傲的最後一道防線！
可下一秒，中線殺入一道始料未及的急速白影！
北府疾馳的獵豹正飛奔著朝禁區中線殺入，李源的二次掩護加上鐘晉雲牽扯走的防守目光，讓這只極具危險的野獸無人注目。
京師防守大亂！
換防的孫鑫根本沒有做好圍堵步嘯天的準備，就被他貼面一瞬而過！
大步如流星，疾影掠幻空。
北府的白影橫空出現在京師籃筐之上，而滿腔怒火的聶君昊絕對不會讓步嘯天像之前肆意在他的頭上動土，在京師頭上作祟！
驚人的身體天賦足以讓聶君昊做出協防步伐，令他起身去阻擋北府那個狂妄囂張的小子！
可兩人在空中對視，聶君昊卻發現步嘯天那本是凌厲的神情轉瞬笑了。
步嘯天用身體做擋，硬生地抗住飛撲過來的聶君昊。
然後右手橫甩，將球傳向聶君昊身後，他那遙不可及的背後！
聶君昊驚愕地睜大著雙眼，身體如同被閃電劈中而僵直在空中，他咽了兩三口唾沫，卻發現嗓子里發干似地疼。
步嘯天重重地摔倒在地，已經數不清這已經是第幾次，步嘯天將自己扔向京師空中遭受防守撞擊倒地了，聶君昊剛才不顧一切地飛撲給他帶來了激烈的身體沖擊。
但在聶君昊來不及回頭的背後，鐘晉雲雙眼銳利如劍，冷若寒冰地看向籃筐。
北府極致冷靜的戰術跑位攪亂了京師整個布防，球場下千百次不知疲倦地演練和渴望讓眼前這支衛冕冠軍一次又一次地措手不及。
秦鶴戰術板上那根令人憎恨頭疼的釘子，那根本欲圍追堵截封斷的釘子，此時周圍竟無一位京師人能夠去補防。
海闊一般的空間，鐘晉雲手起刀落，絕不猶豫！
球聲入網，斬釘截鐵！
101平！
北府再一次，震住全場京師人，追平了比分！
場上那五位默契十足的北府戰士，無論是摔倒來不及爬起來的步嘯天，還是在另一側底角遙相相望的穆尚天，亦或是內切至禁區的李源，還是替鐘晉雲掛上最後一道掩護的李浪，他們不約而同地，難以抑制地揚起他們的右手，朝空中猛地一揮，撕裂空間的齊聲拳音頓時令全場消音許久。
偌大的五棵松體育館，第一次只听得見北府百人助威團們和替補席那群北府勇士們無比興奮地吶喊聲。
他們這群人外鄉人在座無虛席的客場球館里，肆無忌憚地宣泄著心中的快然舒意。
「牛逼！」
「好球啊！」
延遲的畫面傳入武漢天權體育館的熒屏上，再次點燃這里的火焰。
可京師人看不到這樣的火焰，他們也不願再看到這些點燃的火苗。這股從未熄滅的火焰讓他們一直忍受著疼痛的炙熱感。
……
絕對不可能失利！
絕對不允許失利！
聶君昊腦海中不停在做著自我心理暗示。
從觸模籃球打上比賽的那刻起，聶君昊的字典里就從未出現過‘失利’這樣的字眼。
可如今的北府卻如像一支執著的筆，不停地想要將‘失利’這兩個字刻進他的腦海。
他是王者，他絕對不會接受，也絕對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而外線控球的顏安勛在直面鐘晉雲的防守時，心態上也發生了最為嚴重的變化。
鐘晉雲和他的北府接連得分，給掌控節奏的顏安勛帶來的打擊是巨大的。
強烈的勝負欲充斥了他整個內心，以致于他迫切想要接管比賽去完成進攻。
但聶君昊那聲粗暴命令的口吻卻傳入他的耳中。
「把球傳給我！」
聶君昊一手卡住身後的李浪，一手大張著，整張臉漲紅地沖著顏安勛大聲吼道。
這聲命令式的口吻，就像秦鶴手持著藤條在自己手上胡亂抽打一番，顏安勛拉向左側，將球吊給禁區的聶君昊，整個京師一瞬間將整個球隊進攻左翼拉空，給聶君昊留下足夠的空間去發泄他心中的憤怒。
他牙齒咬得格格作響，眼里閃爍著一股無法遏制的怒火，宛如一頭被激怒的獅子。
他沉腰背身，厚實的背部完全靠住李浪。
上一次進攻的失利與防守的被羞辱令他此刻胸中充滿了嗜血的怒氣，
砰！
身體相撞，撞響進攻的開端！
李浪漲紅著臉，在間隙偷著呼吸氣，緊接著整個胸膛迎上聶君昊厚實的臂膀。
痛！
李浪感覺整個身體都要被聶君昊給撞給粉碎，每一寸骨頭都被震得咯吱作響，一股劇烈的疼痛感不斷刺激著李浪的神經，撞得他一瞬間深感窒息。
聶君昊這次下球進攻發力奔騰洶涌，撞得李浪剎那間腦中空白，可殘缺的意識在告訴著李浪，他必須要頂住！
李浪眼中射出兩道寒光，整個臉部變得極度扭曲猙獰，牙關緊鎖好似能听見牙齒咬碎的聲音。
面對這樣頑強的抵抗，聶君昊胸中怒火焚燒！
「啊啊喝！」
一聲震天暴喝，氣血燃耗至沸騰，聶君昊緊繃著面龐，畢天之力匯聚于一身，轟響李浪的身軀。
李浪本欲對抗，卻瞪大著雙眼，無比吃驚地發現自己身體竟反意識地朝地板倒下！
場邊觀眾齊聲驚詫，
聶君昊竟硬生生地抗開李浪！
「去死！」
聶君昊心中在狂嘯，他全然不顧倒地的李浪，近乎發泄式地起跳，沖向北府籃筐。
「呼！」
全場爆出一陣不由自主的驚呼，仿佛下一秒就會听到那聲山呼海嘯般的肆虐籃筐聲。
但北府還有一道孤絕的身影，凌空在聶君昊眼前。
李源那只右手猶如一把鐵鉗，死死地按在聶君昊暴露在空中，想要出手的籃球上！
聶君昊想要連人帶球一齊砸進籃筐，卻十分意外地發現那只按在籃球上的手平穩得紋絲不動！
「去你媽的！」
李源在空中咆哮道。那只凌駕在籃球上的右手青筋暴起，發狠地朝下一壓！
嘟！
哨響伴隨著兩人同時摔倒在地！
李源出色的補防卻依舊賠上犯規，再次送聶君昊上罰球線！
加上李浪，已是三人人仰馬翻！
兩邊隊員們都在第一時間朝倒地的隊友伸出援手。
聶君昊卻一手打開了顏安勛和孫鑫的手，滿臉憤怒地爬起身，朝罰球線走去。
北府隊長迅疾的補防讓他這次進攻沒有徹底打成，這讓他的心緒再次出現不小的影響。
「沒事吧，隊長。」
鐘晉雲伸出手拉起李源。
李源踉蹌地站起身搖搖頭，沉重的呼吸聲已經出賣了他的體力，剛才那番不要命地空中對抗補防似乎已經將他體內最後一絲體力燃燒至盡，以至于站起身後依舊晃搖。
而步嘯天去攙扶的李浪顯得更為狼狽。強有力的對抗讓他竟一時不能平穩呼吸，胸膛處傳來的陣陣麻意已經蔓延到整個身體，盡管在場下休息了足夠多的時間，可此刻他全身的肌肉就象被海水泡了一整天一樣，蔫蔫的，渾身像是被雨淋了一番，每一滴落在地板上的汗水都掠奪了他不少的體力。
「考驗聶君昊罰球的時候。」邵佳說道，但內心卻被剛才那番對抗給牽扯著。
「第一罰命中。」
籃球穿入網袋，場邊京師人不停地在禱告。曾幾何時，他們可從不會在比賽進行到末節還憂心忡忡。
「聶君昊，第二罰。」邵佳語速放得很慢。
「不中！」
懊悔遺憾聲在整個球館里蔓延。
步嘯天飛身收下籃板，王慶豐緊跟在鐘晉雲身前不讓其接球。
聶君昊怨恨地拍了拍自己的右手，隨著京師其他人退回後場。
禁區擁有絕對統治力的聶君昊，連續兩次在北府禁區沒能掀起更大的風浪。如果按照罰球結果來看，北府的禁區防守儼然是成功的。
「可下一次呢？」
謝滄行眉宇間的焦慮絲毫沒有放松下半刻。
下一次還有這樣的體力去對抗防守麼？
……
京師退防具備十足的紀律性，沒有讓步嘯天起速快攻。
盡管他們不太相信步嘯天在此刻還有足夠的體力去沖刺，但前一刻那道凌躍在籃筐上白色飛影，仍讓他們忌憚不已。
鐘晉雲在前場繞掩護想要接球，可王慶豐就如窮追不舍的幽靈，死死地貼在他的身邊。
下半場才登場的王慶豐承擔了球隊對鐘晉雲的主要防守，不知疲倦地跟隨他繞過一次又一次的掩護。
體力下降至冰點，李源的掩護質量也隨之下降。
王慶豐拼盡全力擠過李源的掩護，再次破壞了步嘯天的傳球。
可無論是北府還是京師，都沒有人再願意花費多余的力氣去追逐它，任由這顆籃球滾落出界。
嘟！
裁判吹響哨音，美茜站在邊線處申請了暫停，暫停這慘烈的景象繼續發生。
她能從他的隊員眼楮里讀出疲憊，是那種從未有過的疲憊。
隊員們蹣跚地朝她走來，每一步都顯得格外沉重，她急切地想要與每一位隊員們擊掌。
鐘晉雲和步嘯天用毛巾蒙蓋著頭癱坐在椅子上，
身旁的李浪卻突然‘哇’地一聲嘔吐了一地，引得教練團隊和隊醫團隊們都圍了過來。
「怎麼樣？」美茜關切地問道。
李浪搖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剛才突發的嘔吐，大概是在激烈對抗下，胃部突然地痙攣造成的。
索性隊醫檢查確認，並無大礙。
比賽進行到這種地步，兩隊所付出的努力和汗水早已不用名言。
時間停滯在1分43秒，
無數人翹首以盼的1分43秒。
這場修羅煉獄里的死斗，終將畫上句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