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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風雪歸處遇難題

且說梁建華終于緩醒過來,傷勢有些好轉。他問王九平︰「大叔,我睡了多久了?」

「兄弟,你睡了2天2夜了,餓不餓。吃的給你準備好了。」王九平關切的問到。

給端上來2碗面條,2碗碴子粥,幾小盤咸菜,給炖的雞湯。

梁建華還真是餓的不行了,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2大碗面條是一點不剩,又喝了碗粥溜了溜縫,吃飽的感覺真是好極了。

「兄弟,我問問你,你打哪里來?做什麼的?」王九平想留下梁建華但是不知道這個人的來路,需要模模底。

「大叔,我呢,怎麼說呢,我說了您可能也不會相信。父母不在這,在這個世界上一個親人都沒有,我也不知道往哪里去。」梁建華沒辦法解釋。

王九理解的意思這個年頭,孤兒太多了,餓殍遍野,家破人亡,凍死街頭的數不勝數。「那你有什麼打算?」

「嗨,」海蛇嘆了一口氣說道︰「走到哪里算哪里吧,剛到這個地面上就給土匪抓了。倒霉透頂了。」

「你被胡子抓了?哪個綹子?」王九平嚇了一跳。

「說是林中燕的地盤,我是稀里糊涂救了他們少當家的,結果人家不相信,說我是奸細,你說我多冤枉。」

「哎呀,按理說,兄弟,你救我于大雪之中,是我的救命恩人,但是你這惹了胡子,我這小家小業的,可是惹不起,他們是伸手五支令,上來就要命的主兒,我本想留你在我家里做個護院,咱們當一家人處,但是北盤溝有綹子的眼線,就你在這里早晚找上你。」王九平挺為難。

「大叔,您是實在人,說心里話,您也是救了我一命。您不欠我的。感謝您的救治,我好一點了就離開。」梁建華覺得這個事本身就不應該連累別人。

「那不行,兄弟,救人就是救人,這個事我不能忘記。我家肯定不能留你,但是,如果你不嫌棄,我給你找個地方你願意去不?至少有個落腳點。我有個親戚,叫做王立本,外號轉軸子,是個老兩口,老頭是個獵戶,沒有兒女,你去住到他們家里。等過了風頭你再去找其他出路,行不行,他家住在東盤溝,我送你過去。」王九平給他出主意。

兩個人合計了一下,梁建華只能答應,目前在這片寒冷的土地上,無依無靠,沒有落腳點,必死無疑。他答應了。

王立本家住在山上,獨門獨院,離這北盤溝有點距離,王九平套了馬車,帶著梁建華,一起前往,那個年月沒有手機,沒有網絡,電話才發明出來沒幾天,這一帶還沒通電,都是用的氣死風燈或者煤油燈。趕到王立本家的時候,已經擦黑。

就在二人出發2個小時之後,天剛剛擦黑的時候,山上沖出來10幾個土匪都帶著冒煙的家伙,什麼花條,噴子之類,朝著王九平家里就進去了,有人看見了也不敢管,如果有人敢阻攔,這幫人上來就是一槍,結果他們二話不說,翻箱倒櫃,拿走了一些散碎銀兩,然後把王九平的女兒秀兒給綁走了,王九平的女人當場被嚇得昏迷過去。

王九平帶著海蛇來到一處住宅,對家里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他們進了院子,「老兄弟,我來看看你。」王九平帶了不少好東西,什麼飛龍,野兔,野雞,豬肉,知道王立本平時挺緊的歲數也不小了,所以經常來看看他。

「來了,快進屋。」王立本披著一件狼皮的大氅,手里拿著個煙袋鍋子,臉上皺紋像是刀劈斧砍一般,深深的印在臉上,一把黑色的胡子,看起來不面善。

「大嫂,挺好的。」王九平進了房間,看到王立本的女人,打著招呼。

「來,上炕暖和暖和。」大嫂一見兩個人風塵僕僕,趕緊禮讓一下。

「人還不認識,上什麼炕!這個小伙子面生,你不給介紹介紹?」王立本拿著煙袋抽了一口,眼皮也沒抬,嘴里說著話。

「大哥,我給你們介紹,這個小伙子,梁建華,我的救命恩人。來見過兩位老人。」王九平熱情的給介紹。

「大爺,大娘,你們好。」梁建華也是有禮貌。

「小伙子真滑騰。」大娘看著,眼楮里充滿慈祥。

「孩子,沒爹沒娘,自己來咱們這里闖蕩。心眼還不錯。」王九平把自己被救的事情給二位老人講了講。

「緣分吧。」大嫂說著。

「孩子,我這條件基本就這樣,不說能吃飽,至少餓不死。你願意呆在這里,我們兩口子沒意見,你可以跟著我們種點地,打打獵。未來娶個媳婦,也算是穩定了。」王立本抽著煙,看著地,說著。

「這…」梁建華猶豫了,這是怎麼整的呢?

「小兄弟,放心,我會一直周濟你們,我這條命都是你救的,養活你們還不是問題。你先這落腳,總比四處游蕩強。外面兵荒馬亂不太平。」王九平勸說了梁建華,讓他先留在這里。

大嫂已經把豬肉收拾妥當,酸菜切的很細,大柴鍋旁邊開始炖肉,豬肉炖酸菜,幾個男人打算喝點。

弄了2個冷菜,豬耳朵,伴蘿卜干,2個熱菜,豬肉炖酸菜,一個野雞炖蘑菇,熱乎的炕上喝起來,正經的北盤燒鍋,一喝這個酒,別提多舒服,完全沒有任何香精和勾兌,天然糧食發酵的古法工藝,幾個人喝著熱乎起來。

天快8點多了,外面又開始刮起了西北風,飄著雪粒子,溫度也不斷下降。

「老爺,老爺。」外面跑進來一個小伙子,一身全是白霜,眉毛胡子都是冰碴子。

「李長腿,你怎麼跑這來了?」王九平一看自己家的門房護院,李長腿。

「老爺,大事不好。您閨女,秀被胡子綁了。太太在家受了驚嚇,昏迷不醒。」李長腿上氣不接下氣的說著。

「啊!哪的綹子?什麼條件?」王九平酒杯一扔,穿上鞋準備基離開。

「花舌子還沒給信兒啊,您趕緊回去主事吧,萬一送了文墨,您趕緊想辦法。」李長腿臉上的冰開始化了。

「老爺,可找到您了。」又跑進來一個小伙子,挺胖。

「老倔,又怎麼了?」王九平一看大事不好。自己女兒被土匪綁了,可是凶多吉少。

「老爺,花舌子送來了文墨了,您快看看,我怕耽誤事,長腿前腳走,書信一到,我後腳就出發了。」老倔也是氣喘吁吁。

顧不上多想,王九平搶過書信展開一看也是大吃一驚。書信如下︰

王九平老前輩︰

新年將至,年關難過,300兄弟食不果月復,衣不遮體。探聞王老前輩,忠厚仁德,慈悲心腸,家資巨富,得蔭祖德,今請貴府觀音上山,衷心供奉,需糧食百石,牛羊10匹,黃貨3條,白貨50,供奉5日,如無供奉,只能求仙人保佑,不保骨斷筋折,四肢不全,上寫著千下墜著萬,落款是撼天龍。

王九平一看信,嚇了一跳,剛剛喝的酒馬上醒了,冷汗順著臉上就流下來,心里別提多惦記了。

「我瞅瞅。」王立本拿過信來看看。老爺子是經驗豐富,之所以王九平把他送到這里是因為王立本這個老爺子根本不怕土匪。

「是撼天龍的綹子,給5天時間,否則撕票,肉票還是女娃,老王頭,你也別著急,土匪的規矩不能壓花窯,但是保不齊有手賤的小崽子,你閨女如果時間長了,恐怕也會讓小崽子佔了便宜。我看這樣,找花舌頭和他盤盤價,我去一趟,你準備贖金,千萬別報官,否則你閨女必死無疑。」王立本這個老頭,說著話,放下信,帶上狗皮帽子,穿上大衣,拿著煙袋鍋子,推門就走。

「老頭子,你這,你小心啊,這個孩子?」大嫂子問道。

「你,來,跟我一起去一趟,老爺們多少得懂這里的規矩。」他讓梁建華也跟著自己。

「老王頭,你和你們院里的趕緊回去準備贖金,能多少就多少,事不宜遲。趕緊的。」王立本交代王九平。

「唉,好。」王九平顫抖的說著話,起身和長腿和老倔頭趕回北盤溝。

王立本帶著梁建華趕著馬車架著燈籠,連夜前往一個溝里,里面有個平房,挺大的院子,還沒等進去,就上來2個小土匪。

「蘑菇?甩個蔓兒?」一個小土匪問道。

「老虎蔓上花,木棍立在書本上。」王立本回話。

「嘛哈嘛哈?」小土匪接著問道。

「啃富啃到龍王廟,拜觀音走錯了路。」王立本再次回答。

「您來談事情?」小土匪收了家伙,客氣了一下。

「媽個巴子,劉鐵嘴在不在?」王立本也沒好氣。

「您稍等,里面請。」給王立本讓進來。

「等什麼等,直接帶我進去見人。」

「好好,來,這邊請。」看來王立本還是有一號的。

「哎呦,哪陣香風把您老人家驚動了,來我這個小地方?」一個骨瘦嶙峋的老人,說話了。

「劉鐵嘴,我問你,我佷女秀兒是不是被撼天龍給綁了?」王立本單刀直入。

「您坐,來,給沏茶。您說的這個事情,確實是有。人家做買賣的,吃的就是這碗飯,過年了,誰家不吃頓餃子。」劉鐵嘴挺能說。

「行了,規矩啥的別跟我提。信我看了,你給撼天龍做花舌頭,也就是因為你會算卦,能寫幾個字唄,5天時間,3根黃貨,白貨50,還有糧食100石,牛羊10匹,你說現在這個年月什麼人家能有這麼多?」王立本說著。

「大兄弟,我敬你是前輩,和幾個綹子的老當家都有交情,但是,既然人家把觀音請上山了,要送下來,怎麼也得給個供奉,撼天龍的手段你也是知道的。」劉鐵嘴給王立本倒茶。

「行了,我知道你花舌頭的本事,規矩咱們也不能壞了,撼天龍這麼大的綹子,也就綁了個紅票,估計問都不問,你給說個情,一是給寬限幾天,二是所有贖金減半,算給我這個老頭子個面子。」王立本把眼袋鍋子點著了。

「大兄弟,這個事情恐怕不好辦啊,人家既然送了文墨,說得也很清楚了,要是說出去的話往回坐,那他們的臉可是沒地方放了。」劉鐵嘴為難道。

「有你的,讓王九平年節過來孝敬孝敬你不就行了,你給幫幫忙。」王立本軟了一下。

「大兄弟啊,我這個真沒辦法,我不是缺這點嚼果,撼天龍的綹子也是殺人不眨眼的主,得罪不起啊,我就是個花舌頭,能有多大分量。」劉鐵嘴堅持。

「媽的,你個老東西,不他媽準備贖金,跟這兒磨牙根子,我看你是招子昏花,順風子不靈,信不信我們把肉票摘了瓢子給你送過去!」小土匪有點不耐煩了。

「你個小崽子,出去搬碗姜子喝,人家老前輩,打槍的時候你他媽還不知道在那個娘肚子里悶著呢,去去去。」劉鐵嘴把人趕出去。

「怎麼著,不開面啊,都是茅房拉屎臉朝外的人,我這個老臉是不是不好使了。」王立本一听小崽子說話,站起來了。

「老兄弟,您海量,別跟小崽子一般見識,您看這麼著,我給說和說和,但是成不成的我不敢打保票。」

「行,這是10兩白貨,如果事情成了,我再來你這兒,給你多送點山里的好東西,什麼跳腳子拿不出手,我給你弄兩個熊掌。」王立本知道求人辦事情,不給好處斷然不行。

「您可是見外了。」劉鐵嘴雖然嘴里說著,手里還是高高興興地接過錢來。

說完,王立本帶著海蛇離開了。

路上,海蛇問王立本︰「大叔,他能辦這個事情嗎?」

「你可不知道,花舌頭是土匪行里的跑辦,贖金,談判之類都是他來談的,多少基本他說的算,人嘴兩張皮,靠的就是這個生活。他剛才不吐口就是因為沒拿到好處。估計差不多,如果不行,那就危險了。撕票的事情還是很常見的,而且如果贖金送的晚了,他們還會給肉票上秧子,給你把順風子切了送來都有可能。一般都是先送舌頭,第一次就是豬舌頭,第二次可就是真的了。」王立本趕著車。

「那如果王九平叔他們湊不齊贖金怎麼辦?」

「能送多少先送過去,然後再找熟人說說,再不行,就只能闖山門了。」王立本知道事情的後果。

「闖山門?」

「嗯,就是你如果拿不出贖金,或者不夠,他們有個規矩,就是找個人山上,按照他們的規矩,過幾關,如果能過去了。那麼算是立了棍兒了,他們佩服這種有剛的人,算是結交個朋友。闖過山門,就算是自己人了。但是,沒有幾個人能闖過山門,那條件是十分厲害的。每個綹子都不一樣。」

2個人交談著,趕回家里。

「小子,你既然無依無靠,我們老兩口也無兒無女,我想如果你願意,就做我們的干兒子吧。」王立本回到家里,看到海蛇這次出去,一點畏懼的感覺都沒有,是個男子漢,就想收他做干兒子。

海蛇思考了一下,反正這里人生地不熟,老爺子也算是這里的老行家了,能有個地方落腳也算是個主意,就認了干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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