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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七章.誰家小姑過青丘(三十七)

女尼朱月跌坐在地,周身炎氣如蒸。

紅光映著她的臉,卻顯得更加蒼白,氣息似有似無,仿佛香消玉殞就在眼前。

朱月望著面前的年輕和尚,嘴唇若有若無地動了兩下,依著唇形,依稀是「救我」。

被稱為「神將摩伽羅」的和尚,看著朱月,最後露出了一個猥褻的笑容︰「你身上的火勁還沒有被清除干淨?好吧,我來救你——」

說著,他走近了朱月,解下了身上僧衣,露出一身公牛般的腱子肉,盤膝坐到女尼身後。

「想要借助我的水天之力,化消道門符火,但是這同樣會損傷我的七大脈輪。我可以救你,但是你該怎樣回報我?」

說話間,摩伽羅已經將隱隱生著細密肉刺的長舌舌忝上了朱月雪白的後頸。隨著長舌舌忝,一股水汽覆上了朱月細滑肌膚,頓時將四散炎氣中和了些許。

在水汽滋潤之下,朱月稍稍恢復了些許精神,輕輕咬著牙回答道︰

「你想怎樣,便怎麼樣。」

摩伽羅笑了一聲,點頭道︰「好啊,那麼我要你做我的明妃眷屬,與我同修無上大定,以樂空雙運之大樂,速證登地成就。這是對咱們彼此都有好處的事情,不然,就我們現在的力量,怎麼樣去降伏那等猛惡外道?」

說話間,他的手已經毫不老實地伸入了朱月的僧袍下面,像一條貪食的蛇,在細膩的皮膚上游走起來。

對此,朱月也只是微微申吟了一聲,並沒有做出抗拒的表示。

這就讓摩伽羅更加地得意,低笑著摟住了朱月的縴腰,將她整個人攬入懷里。

摩伽羅雙腿盤成足心向上的如意坐,調整著懷中女尼的身姿,讓朱月摟著自己脖頸,雙腳交纏住自己的腰。兩個人,就這樣擺成了一尊歡喜佛與明妃交纏的丑態。

但還不等他褪下腰間犢鼻褲,卻听見朱月口中飛快地吟誦起了一句讓他毛骨悚然的真言︰

「南無三曼多摩陀喃訶利訶娑婆訶!」

真言頌唱間,摩伽羅只覺得腰間劇痛,而後整個人就朝後仰躺過去。

此刻,交纏在他身上的已經不是那個隱帶柔媚之意的女尼朱月,而是一頭通體雪白,卻生著女人頭顱的狐妖!

在依稀保留著朱月女尼容貌的白狐口中,赫然餃著一副肝髒。

摩伽羅此刻才想起,面前這個怪物,才是朱月的本來面目。

高野山女人堂派遣出的荼吉尼天,原本就是貪婪吞噬人心與人肝的鬼神,這像狐狸又像胡狼的怪物,才是荼吉尼天的本來面目。

面帶丑陋怒相的赤身羅剎女、溫柔可人的白衣捧珠女,不過是這只怪物展露在人前、或憤怒或寂靜的幻影而已。

然而這個時候,他想起什麼也都遲了,只有趴在身上這似狐又似狼的怪物,啃噬自己肝髒的聲音在不斷回響。

……

………

在號稱「信息大爆炸」,實則是垃圾信息滿天飛的年代,一條新聞,能維持一天的熱門點擊,就算是熱門里的熱門了。

而在汴梁,一個熱門話題,足夠人們咂模百多天,才會漸漸淡去。

汴梁城里,端陽節過去不到一個月,關于「楊太真遭魘逢惡鬼,葉法善救難請仙官」的故事,已經傳得各處都是。

雖然這故事被換上了一個前朝唐明皇年間的背景,說的也是當年楊玉環被後宮妃子咒詛,幸得葉法善真人救護的神仙故事。但是瓦子里說書的先兒,有意無意,就來上一句︰「那太真娘子,便坐在小樓之上梳妝」,要不然就是「葉真人听了聖旨,連朝服也不及換,便踩了一片蓮葉,直奔著大內而去」。

下面听書的人,各自交換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當然,也不是沒有人打著膽子,講起了「漢朝孝武皇帝,寵信方士,卻听聞有一巫祝,善于白日見鬼。便請這巫祝與奸臣江允來捉拿那行巫蠱之術的賊人。這一場大案,有分教,逼死了一位賢後,葬送了一位太子,更株連無辜難數……」

然後還不等人說完,下面開封府的衙役已經虎著臉,等他繼續說下去。

于是那先兒話音一轉,改成了︰「由此之後,漢朝又傳了數代皇帝,到了哀帝手里,與那寵臣董賢,如膠似漆……」

在這個大新聞里,如果拿當今官家當話題,大家議論起來終究是有些忌諱,那麼話題的走向,最後就轉到了兩個目標。

一個是李師師的行院,一個是酸棗門外的玉仙觀。

玉仙觀不必說,自然成為了這件大新聞里最大的贏家。許玄齡一躍而成葆光殿侍宸,作為他落腳多時的玉仙觀,自然而然地也就成了許玄齡所領的道觀。

雖然按照趙佶的意思,是以上清寶宮或是景靈宮作為許玄齡提舉之處,但卻都被許玄齡推辭掉了。

這些皇家宮觀地位特殊,還不如大相國寺和開寶寺那麼接地氣,何況在他之前,林靈素這位金門羽客已經夠張揚的了,他許玄齡還肩負著特殊使命,還是低調些的好。

而玉仙觀主王正一,對于許侍宸屈尊領有玉仙觀,也是贊成得不得了。宋代的宮觀寺院,除了敕建的大叢林外,都是在祠部登記的,更是一改魏晉隋唐以來陋俗,道有道籍,僧有僧戶,廟產有田賦,香油錢有稅賦,該交的錢、該服的差役,一樣都不能少。別以為混了一張度牒,就算你小子佔著朝廷便宜了。

雖然宮觀寺院繳納田賦和免役錢,執行並不算得力,但是道觀佛寺納稅在大宋也算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玉仙觀原本就屬于這種要給官府納稅的「道戶」,但如今有一位官拜清虛大夫、葆光殿侍宸的道官提舉玉仙觀。這正四品的清虛大夫,可在朝官中地位也不低,玉仙觀自然也水漲船高,不是官戶,更勝官戶,那一應稅錢、免役錢,自然也都收不到玉仙觀頭上。

王正一這兩天就忙著替許玄齡把上門來道賀的小京官一一招呼起來,真個是樂得合不攏嘴——逢人就笑僵得,收不攏腿——迎來送往跑的。

相對玉仙觀的喜氣洋洋,醴泉觀這里,出來前面院落時常有賣藝人獻藝外,後面院落照舊幽靜。「太真沖玄洞妙仙師」甘晚棠,是決心把前輩女真們不貪慕富貴的做派貫徹到底——

不見客、不收禮、不留名帖,這「三不」木牌高掛醴泉觀外,也讓汴梁人嘖嘖稱奇了好一陣。

而玉仙觀熱鬧喜慶,醴泉觀巨人千里之外,李師師的行院卻是另一番情形。

趙佶這兩天稍稍回過味來,生怕出宮再遇上那等有神通的刺客,強留著許玄齡不放,陪著他在艮岳當死宅。

而且崔貴妃家的命案,又被某個仙術士第一時間就捅到了開封府,更弄得這位風流天子心煩意亂。

趁著趙佶後宮起火的當口,李師師的老朋友們,卻借這個難得機會齊聚一堂,來為他們的李女史道賀,慶幸她的「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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