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那些神秘的東西已經在他的身邊了。
一瞬間,原本捉到魚的那一點點的喜悅煙消雲散,無法言喻的一股低落慢慢的在心中蔓延。
他終于明白神主為什麼要跟他說那些了。因為自己救回來的那個人,很明顯的是被那些人盯上的人。自己救了他回來,卻給神社帶來麻煩了。
神主知道,如果直接和自己這麼說,自己一定會很抗拒。但是
如果讓自己意識到的話
修緊緊地握緊了拳頭。
卻又無力的松開。
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啊。
他神色黯然的牽著暗走回神社。
他把魚放在廚房後就無聲的離開了。在吃飯的時候,櫻很驚喜的詢問是誰送的魚的時候,修也沒有回應。
已經完全沒有什麼心思繼續和櫻像平常一樣的聊天了。
但是他什麼都沒有說。
沒有和神主說一句話,也沒有和櫻說什麼。只是一個人坐在神社前的階梯上,呆呆的看著不遠處的八重村落。看著村子人來人往,看著更遠處,在天邊的太陽一點點的從天空降落,一點點的沉入遠方的地平線,被黑夜所代替。
他站起身。
房間里,修救回來的那個神秘人還躺在那里,沉寂的就像是一塊石頭。
修走到他的身邊坐下。
他看起來很老了,暗黃的臉上已是遍布皺紋。
似乎是感受到了動靜,他微微睜開眼。
「啊,是你啊。」他帶著一絲微笑說道「謝謝你的照料。醒來後就一直想說,可是一直沒有機會。」
修搖搖頭「沒有關系。你的傷很重,真的要感謝的話,就快點好起來吧。」
「呵」老人長長的輕笑一聲。「你的頭發和長相都很奇怪。但是看起來卻不會讓人感到延誤你不是這片土地上的人吧。」
修點點頭。
「那你是怎麼來到這里的呢?」他問道。
「一場風暴。」修微微抬頭,在回憶著什麼「很可怕的風暴。天空滿是烏雲,閃電到處閃爍,大海就像是被傾覆了一樣。海浪可以一下子涌上天空帶著我們的船。我在那個時候被甩下了船,後來就來到了這里。」
「這听起來很不可思議。」老人閉上了眼楮「那听起來就像是天神在發怒一樣。」
「是啊,我幾乎死在那里就算到了這片土地上,我也差點被你們的神靈殺死,後來被這里的村民拯救,就來到這片村莊了。我很感謝他們。」
「神靈?」他好像有些疑惑,隨即好像想到什麼,疑惑又消散了。「他們救了你,確實應該好好報答他們。」他附和道,忽然又想起了什麼「我也是你救的吧。」
「我只是在河邊發現了你。是神主給你上的藥,真正救了你的人是他。」修搖搖頭說道。
「不,不要這麼說。如果你當初不把我送到這里,我一定就死了。」老人說到「謝謝你,孩子。」
「真的不用謝我的。」修說道「因為」他似乎想到什麼,有硬生生把話一轉「這樣吧,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名字我的名字已經很久沒有提起了。一直以來,別人都叫我︰源。」他說道「你呢?孩子你叫什麼名字?」
「修。我叫︰修•卡斯蘭娜。」
「很奇怪的名字請原諒我這麼說。」
「沒關系的。」修低著頭說道。
他們忽然就這麼沉默著沒有說話了。修隱隱的攥著拳頭,低著頭,好像是在考慮著什麼。
好半晌後。
「你真的,很漂亮。」一聲嘆息。
修看向他,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
「在昨天晚上的時候如果沒錯的話。我醒來了一次。」他說道「我看了你。就坐在那個窗戶下。」老人的頭偏了偏,指向一邊的窗戶「裹著黑色的斗篷,靠在那里睡著了。」
「因為你還沒有腥,總要有人看著啊。」他說道。
「是嗎,謝謝你。」老人笑了笑「那個時候,月亮就在窗戶外現在雖然天黑了,但是卻看不見月亮。或許不是這個時候吧啊,說跑偏了。人老了,話總是比較多。」
修搖搖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月光直接就從窗戶照了進來。你靠在窗檐下,月光照不到你。但是你卻和月光一樣明亮啊。」
「謝謝你的贊譽。但是我又怎麼能和月光相比呢。」他看向窗外。
那里空無一物。除了黑夜之外。
「我從來不說什麼虛無的話語。」源說道。
「是嗎。」他像是在詢問一樣的自語「不說這個了。你為什麼會受這麼重的傷呢。你的身上有著盔甲,你應該是個戰士吧,遇到了很激烈的戰斗嗎?」
「這個啊」他的眼中閃過一絲莫名的神色「因為被強盜盯上了啊。」
「哦這樣嘛嗎。」修看了看屋頂,再看看窗戶,在看向他。「那些強盜很厲害嗎。」
「不,他們都是一些見不得光的東西。」
「那些強盜,很會隱藏自己嗎?」
「嗯,是啊。根本看不到他們。」
「那些強盜,會一直追著你不放嗎?」
「是啊,窮追不舍。」
「所以」他站起身,走到一直放在房間角落的一個,被黑色的斗篷覆蓋的木架子。
「他們也就這麼追過來了。」他低聲的說道。
老人頓住了。被子下的手猛然握緊,青筋畢現,就像是听見了出征的號角。
「你」他似乎想說什麼。
「我救了你。」修看著了他「可是我卻因此給神社帶來了危險」他抓住斗篷「最好的辦法是把你扔掉。越遠越好。可是我做不到。」他眼神黯然的說「我做不到。」
他掀開斗篷。斗篷下,是一個木制掛衣架。其上,是一整套銀白的騎士輕甲。兩柄和他人差不多高的騎士長劍。
源的眼楮直直的盯著那些東西。
修將這些部件一塊一塊的裝在自己身上,長劍收回腰間,裹上黑色斗篷。
這一刻,他看起來不再是一個漂亮的小男孩了。
他像是被月神祝福的武士,帶著銀白的光芒,出征向黑暗的深處。
衣襟處,一枚金色的天命徽章若隱若現。
「如果,真的想謝謝我,就快點好起來,然後」他的嘴唇在張動,隱約可見整齊而雪白的牙齒。
「帶我走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