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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五章 洞房花燭.下

毫無疑問,今天整個大明的女主角非木芷晴莫屬。

她一早便燻香沐浴,撲粉描眉,穿著皇後吉服,綰好發髻,戴上鳳冠霞帔,端的光彩奪目、風華絕代。

迎親的禮樂由遠及近,伴隨著響徹天際的鞭炮聲。她雖看似沉穩地靜坐閨中,心中卻如揣了只小鹿般,歡喜、緊張、幸福,又忐忑不已。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進屋的是她的大嫂藍氏。藍氏滿臉笑意道︰「晴姐兒,迎親的隊伍就在院外,要去受金冊、金寶了。」

「哎……」木芷晴羞紅了臉,輕應一聲,由雪茶扶她起身,四周一眾侍女簇擁著,款步朝屋外而去。

門外最顯眼的便是一乘用金線繡著鳳凰的黃色帷幔的禮輿,四周千余口禮箱擺到了幾條街外。

負責迎接皇後的乃是兒女雙全、德才兼備的「全福」之人楊廷麟楊閣部,當然,更重要的是旁人也不敢和他爭這個重責。

他抬手示意,四周鼓樂聲立停。木芷晴在香案前跪下,從他手中接了金冊、金寶等物,便是正式冊封為漢興朝皇後殿下了。

很快已到吉時,又有喜娘為新晉皇後戴上大紅喜帕,小心攙扶著登輿起駕。

禮樂又起,儀仗華麗典雅又不失莊重,在楊廷麟頭前帶領下,迎親官員、太監、侍衛足足排出四里開外。

隨著儀仗往紫禁城行去,沿途樂聲喧天,喜娘、太監們則不停地向圍觀之人發散銅板糕點之物,引得南京城內的百姓雲集而來笑嚷跟行,接受天恩。一路上端的風光無二,熱鬧非凡。

足走了一個多時辰,皇後儀仗才從午門正中進了皇宮。隨後,木芷晴換了抬輿,在眾誥命夫人、女官、宮女的陪伴下,行至長方停。

長中,朱琳見一身著皇後吉服,頭戴喜帕之人進來,便知定是木芷晴了。

他親迎上前,從侍女那兒接過新娘,低頭去看手中緊握的柔荑,便見木芷晴小手白女敕綿軟,指甲上還染了鳳仙花汁,玲瓏如紅玉雕的花朵一般,只是她似乎有些緊張,那手有些微微發顫。

朱琳毫無皇帝的「自覺」,趁人不注意,先捏了捏那只小手,而後又輕撓手心,在她耳邊悄聲道︰「都回到自己家里了,放松些,有我在哪!」

木芷晴沒防備這一撓,差點兒笑出聲來,忙屏氣凝神,輕輕「嗯」了一聲,心中的緊張感卻立刻去了大半。

待朱琳拉著她拜完天地祖宗,總算是走完了「程序」,得以進入他朝思暮想的環節進洞房。

通常來說,大明皇後的寢宮在坤寧宮,但眼下紫禁城還沒完成修繕,故而只能選在西六宮正中的長了。

不過這里的布置、器物卻是絲毫不差,此時門前吊著一排明亮的雙喜字大紅宮燈,鎏金色的宮門上有粘金瀝粉的喜字,牆壁上則抹著象征多子的花椒花粉制成的紅漆。

朱琳攜木芷晴跨入長門,抬眼望去,宮內同樣金碧輝煌,雍容典雅。

降香黃檀木的櫃子上擺著玉如意及精雕擺鐘。金絲楠木桌上燃著一對大紅底金龍鳳花燭。紫檀木雕龍鳳的喜床上,鋪著厚厚實實的紅緞龍鳳雙喜字大被與喜枕。床前則掛著百子帳,繡得栩栩如生,喜慶可愛。

朱琳望著舒適的龍榻,心中暗自使勁,力爭三年抱倆,最好生一個足球隊!

一旁有宮女恭敬捧上一支玉如意,又扶皇後在床上坐下。

朱琳接過那如意,心中激動而又興奮。自己來到這個世界小兩年了,說來一路從世子做到皇帝,卻始終在南征北戰,到現在才算解決了個人問題。好在上天對自己不薄,媳婦溫柔聰穎,傾國傾城,方才不枉穿越這一把!

他接過玉如意,輕輕挑起大紅蓋頭,便見到那美得讓人目眩的容顏。

木芷晴本就膚白若脂,今日又仔細梳妝一番,當真是面似中秋之月、顏如春曉之花,那朱紅的櫻桃小嘴輕抿,一雙美目含羞帶怯地望著朱琳,直勾得後者心癢難耐,恨不得立時將她「推倒」。

卻又有太監「沒眼色」道︰「皇上,該行合巹禮了。」

朱琳只得強熄心火,輕拉起木芷晴對坐桌前。

木芷晴心中回憶著背熟的禮儀流程,拿起美酒,將面前兩只用紅繩綁在一起的瓢狀玉杯中靠近自己的那個斟滿,遂又將酒杯捧給朱琳,輕柔地喚了聲,「陛下。」

後者接過來喝去一半,再交還于她,由她一飲而盡。

而後朱琳也自斟一杯,遞給木芷晴。同樣兩人各飲半杯。

「禮成!」旁邊太監突然高喊一聲,嚇得朱琳一激靈,溫馨而有些曖昧的氣氛頓時消散。

朱琳白了他一眼,沒好氣道︰「賞。」

自有人將早已備好的銀錢賞給屋里一應太監宮女,眾人頓時眉開眼笑。

朱琳心中劃拉了一遍禮儀流程,好像全都走完了,于是長舒一口氣,擺手道︰「行了,你們都下去吧。」

眾宮女面面相覷,一個上了年紀的嬤嬤踟躕道︰「陛下,奴婢們還要為皇後洗漱……」

「不用了,我幫她洗就行。」

老嬤嬤差點兒沒哭出來,「這……這怕不合規矩吧……」

馬文晟心道,咱皇爺爺是按規矩出牌的主兒嗎?忙上前解圍,對宮女太監們連連揮手,「皇上的話就是規矩!快走,快走,想抗旨不遵嗎?!」

待宮女們諾諾離開,朱琳卻見馬文晟「憨笑」著仍立于屋中,不禁皺眉道︰「說半天,你怎麼還杵著?」

馬公公湊前幾步,從懷里掏出一本小書,擠眉弄眼地塞給他,「皇爺爺,您看……這個……」

朱琳接過那小冊子瞥了一眼,只見封面繪了一雙光 男女,上書「圖」三個大字。

他差點兒沒一口老血噴出來,心說你這是怕老子「不會」嗎?!當下將那冊子甩還給太監,氣而笑道︰「就這破玩意兒?還告訴你,我看過的日本‘動作片’沒一百也有……」

他說到這里忽然條件反射般閉了嘴,心虛地看了眼木芷晴,見她滿臉茫然,這才又瞪向馬文晟,「快下去吧。」

「這……」太監見皇帝面色不善,卻仍「剛毅」道,「奴婢負有為聖上與皇後講解行周公之禮重責,要就這麼走了,怕不合規矩……」

「朕的話就是規矩。快走,想抗旨不遵嗎?!」

「可是……」

「滾!」

太監委委屈屈地退出了屋,順帶捎上門,洞房內終于只剩下皇帝夫妻二人了。

朱琳恍恍惚惚了一整天,幾乎都如提線木偶般被人「指揮」著走禮儀流程,直到此刻才感覺拿回了主動權。

他將帕子在盆里濕了,輕柔地為木芷晴洗下妝容,還原出她一張清水出芙蓉,天然無飾的俏臉。

「我家芷晴真好看,像仙女一樣!」他目光灼灼地盯著木芷晴,贊了句很樸素的話,卻令她的臉紅如熟透的番茄。

朱琳情不自禁地印上一吻,只覺她的身子又輕又軟,便猛地將她橫抱在懷,如同抱了只柔順的小貓。他又轉身緊走幾步,將那溫香暖玉放在床上,正要探出「狼爪」,卻猛然瞥見窗口有人影一晃。

「誰?!」

「回、回皇上,奴婢是敬事房總管太監武承福。」

朱琳這才省起,明代宮中還有敬事房這個專門盯著皇帝「造人」的機構。

原來外面還有個看「免費動作片」的。他不由大窘,喝道︰「閃遠點兒,百丈以外!」

「這……奴婢遵旨……」

武承福為難地從窗口退開十多步,後背正撞到一人,忙回頭看去,卻是掌印大太監馬文晟。

「武承福?你怎敢擅離?!」

「馬大人,我冤枉啊!」

武承福苦著臉說了前後原委,馬文晟當即白了他一眼,「笨!皇上不喜,你便走了?回頭存檔怎麼寫?」

「那怎麼辦……」

「換個地方,悄悄蹲著。」

「對!多謝馬大人!」

朱琳不放心,趴在窗上听敬事房太監是否走遠,卻不料正听到「悄悄蹲著」幾個字,頓時火冒三丈,老子好容易結個婚,你們就不能不來破壞氣氛嗎?!

他隨手抄起一把椅子,推門而出,怒視兩個太監,惡狠狠道︰「信不信我拍你們?!百丈以外!」

馬公公和武公公嚇得魂飛魄散,眨眼便躥出了長外,不停撫著胸口大口喘氣,心說還從未見皇上發過這麼大的脾氣……

朱琳回到洞房,重新醞釀好情緒,來到床邊,對木芷晴輕聲道︰「礙事兒的總算走了。」又仔細為她月兌去嫁衣,卻明顯感到她的身子一顫,忙溫柔安慰道︰「別怕!」

大明皇後點點頭,乖乖地閉上雙眼……

待得玉體橫陳,朱琳只覺血涌上頭,三兩下甩去自己的衣服,拉下床頭幔簾,鑽進被去。

大紅喜燭的光影憧憧,照著喜床的幔簾有規律地微微顫動,不時傳出壓抑而歡快的嚶嚶低泣,及低沉的喘息聲。

此時,紫禁城的夜空漆黑一片,讓人什麼都看不真切,唯有牛郎星與織女星閃著耀眼的光輝。

天上,兩顆星星一會兒緊緊相抵,一會兒又遠遠相離,有時也點動著、顫抖著,給天空一些光熱的動蕩,給黑暗一些閃爍的爆裂。最後,他們在夜空中緊緊地融合為一,星光閃爍,好像刺開萬重黑暗的煙花,綻放出生命最激烈又最和諧的美……

一夜近乎無眠。

次日清晨,有侍衛手持紅封信筒,飛一般跑到長外,對蹲在大門口的馬文晟道︰「勞煩馬公公通稟,兵部急報!」

馬文晟看了眼身後殿宇,不由想起昨晚聖上拎著的那把椅子,又回望侍衛焦急的神色,最終咬牙搖頭道︰「行吧!國事為重,咱家豁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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