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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當人

第二天清晨。

起床了。

駙馬地位可真低。

駙馬每日給公主請安居然要行跪拜禮。

要侍奉公主可以接受,侍奉公主前居然還要行拜禮?每天跪在老婆面前?這能接受嗎?駙馬都是這樣的嗎?

「公主,我不想跪。」

沈三問暗自叫苦,如果是薛紹應當就不必如此了,他是公主的表哥,也算李氏宗親,本就是皇親國戚了。可嘆自己地位如此低,這些下人也欺負自己。

「你昨夜不也跪了。何況我是公主,臣跪君有何不可?」公主坐在梳妝台前,自顧自的照著鏡子,格外的調皮,這在她看來應該是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沈三問也不管那些奴婢,直接走上前,手臂環繞在她的腰間,把她從凳子上拉起來。感受指尖輕柔的觸感,經過昨夜的洗禮,這個女人又更加迷人了,姿態更加嫵媚動人。

「我是你的男人,又不是你的玩物。而且這是在公主府,跪不跪還不是你說了算。」

「我說了算,我就要你跪,你跪不跪。」

公主果然都是刁蠻公主,再理性也有刁蠻的時候。沈三問想,可能新婚燕爾,公主有些不適應,有些慌張。

沈三問把公主攬進懷里,在公主耳邊輕聲說道,「我今天晚上可不會輕易放過你了。」

公主俏臉一紅。

「那你跪著吧。」

沈三問灑月兌的揚起衣服下擺,跪在公主面前,拿起她的手,輕輕吻上去,然後握緊她的雙手。

「公主是我的心肝寶貝,我唯一的摯愛,我昨夜跪公主是承諾我對公主的愛,是永遠愛你的宣誓,表達的對公主的誠意,對公主的珍視,絕非跪我的主人,或者我的君王。我希望能成為公主的依靠,公主保護傘,而不是公主的奴隸,公主的僕人。我一直這麼跪在公主面前,公主不擔心我男子漢的自尊受到傷害嗎?公主看著這樣的我,不覺得我低人一等嗎?公主希望自己的夫婿是一個沒有脊梁骨的弱者和懦夫嗎?公主真的要讓我遵守這可笑的禮儀嗎?」

沈三問說的聲情並茂,笑容也十分真誠十分灑月兌,但是怎麼看著都讓人感覺到可憐兮兮。

公主覺得自己嫁的人的確與眾不同,這股傲氣,這份口才,自己都是喜歡的。緩緩抽出手,又轉身坐在鏡子前,嗔怪道,「起來吧,以後不準亂說話。以後駙馬的跪禮免了,明月,吩咐下去,所有人不得多言。」

沈三問站起來,環抱著公主,注視著鏡中之人,「寶貝,你真美。」

又是一陣少兒不宜的早安吻。

唐朝以前,不僅駙馬,公婆都要跪拜公主,直到後來李世民做了皇帝。歷來開國功臣大多逃不月兌「狡兔死走狗烹」的悲劇,可是李世民卻留下了一堆開國功臣。李唐公主與這些因功勛富貴的功臣之家的聯姻越多,公婆跪拜公主便越難施行,後來逐漸變成公主要跪拜有些公婆,雖然只有成親和首次敬茶兩次。但是駙馬的地位還是公主說了算,駙馬府公主是最尊貴的,不高興公主還能直接回自己家,夫妻恩愛駙馬便能當人,否則只能當狗。

沈三問顯然是當人的。

所以娶什麼樣的公主,真的特別重要。

梳洗完畢,二人在府內轉悠,听著僕人給他介紹駙馬府的家業。公主的嫁妝特別豐厚,雖然全是公主自己的,但是駙馬也有一定的權利處置很小的一部分。另外當駙馬也是有職位津貼的,只是跟公主差遠了。

沈三問也是此刻才了解到,自己娶的真是一等一的白富美。唐朝國庫富有,高宗對公主的封賞也就格外大方,老婆又如此溫柔可人,自己算是不愁錢花了。

也算體驗了一把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感覺。

這種好時刻,當然要與人分享,富貴不歸鄉,如衣錦夜行,所以沈三問擺了一場宴席,請來了自己平日的狐朋狗友,決定顯擺一下。

沈三問儼然一副人生贏家的樣子,從來沒有停止過笑容,可能被人點了笑穴。

眾人看的是一陣眼紅。

不過,總有那麼幾個清明的人。沈三問這幅小人得志的樣子,與以往表現的紈褲並無不同,讓王彬懷疑這才是真正的沈三問,壓抑了許久,終于爆發了。

沈三問見王彬盯著他,還神色不善。

「兄弟,怎麼了?」沈三問依舊樂呵呵的。

「你的下巴要掉下來了。」王彬顯然對這個人十分瞧不上,不就結個婚,娶個公主,能不能有點出息。

沈三問︰「我高興啊。」

王彬︰「沈兄,你今日與這次回京之後大有不同,完全沒有往日謙謙君子之風。居安思危,不要太高興了。」

沈三問︰「王彬,你是我一輩子的兄弟。我今日是真的開心,一切等今日樂呵過再說。以後,我一定與你同富貴,我富貴一日,定然保你富貴一日。」

這都開始說胡話了,王彬家世顯赫,夠吃十輩子的,為人又有分寸,當真用不著他。

王彬見他一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樣子,也不再攔他,一同喝酒吟詩,席間嬉戲,一場歡宴也終于散了。

眾人離去,兩人前行,沈三問嘆一口氣,「前途迷茫,不知何去何處,今日能歡飲一番,謝過眾位兄弟,我心中也好受一些。」

「……得了吧,就你那樣子,分明就是來顯擺自己的得意與富貴,當我是兄弟,就別說這些話來唬我了。」王彬更加鄙視,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王兄,可有何打算?家中作何安排?」

「家中遠親與殷王李輪為姻親,欲為某在殷王手下謀求一差事,以後日子就不舒坦了。」王彬說不出的惆悵。

「殷王李輪?」

「是皇後第四子。初名李旭輪,近來更名。殷王謙恭好學,精通書法,據說殷王還對太平公主有求必應呢,公主府的掛畫,除名家字畫外,其他多出自殷王之手。」

第四子?那不就是李旦嗎?

他的兒子李隆基以後要殺我老婆啊。

這事回去慢慢想,先把王彬的事情處理了再說,李旦身邊可不是好去處。

「殷王是幼子,又愛做學問,你去他手下干什麼?」

「殷王幼子得寵,而且不好權勢,在他手下清閑。」

沈三問︰「王兄有凌雲之志,不可如此。」

王彬︰「我沒有,別瞎說,我就想安穩快活度日。」

沈三問對王彬還是有了解的,王彬謀略過人,敢想敢做,殷王身邊都是書生,沒有實干之才,若是去了,必得殷王重用,後面難免卷入權力紛爭。

沈三問︰「王兄謙虛了,殷王雖然日後貴不可言,可如今風雲變幻,殷王身邊絕非容身之所。不如我試著舉薦王兄去大理寺丞狄仁杰狄大人處,也好讓王兄一展拳腳。」

王彬︰「狄仁杰出名的剛正不阿,不畏權貴,朝中樹敵不少,于他手下恐長年被他人掣肘,難以自保。」

沈三問笑了,「狄仁杰深得帝後重用,縱被掣肘,也可自保。殷王之處,王兄實在去不得。」

王彬不再多言,滿腦子都是想的沈三問說殷王日後貴不可言。

沈三問知道他不會去,自然有辦法解決家里問題,也不再多言。

二人各回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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