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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哥,你們還有力氣嘛,給咱們搞點樹枝回來,這火不能滅,我們本來就沒吃飯,身體溫度控制不住,又耗費了這麼多精力,要是沒有火,我們一旦睡著可能會被凍死在這里。」

「好,我去搞點。」

「我……和你一起。」

王天信掙扎著,跟吳文化一起出去了。

吳錢財傷勢手臂先前就被狼撕破了,留了半晚上血,已經有點失血過多。

有狼的時候忍著一股勁堅持,現在危險消除,身心一放松,直接和王天孝一樣,癱倒在地上不能動了。

王天孝和他面面相覷,皆是笑了笑。

「錢財哥,你可不能睡著,等稍微休息會,我們就下山。」

「好的老板。」

吳錢財答應著,但是眼楮還是下意識想合攏,他覺得很困,就連堅持眼皮的勁道都沒了。

王天孝看在眼里,微微心急,知道這是月兌力的表現。

他掙扎著爬到吳錢財身邊,發現他的手臂還在流血,而身上的衣服也全被流出來的血浸透,又被寒冷的天氣所凍,結成了硬邦邦的血冰。

王天孝咬咬牙,將貼身的背心撕下一片,疊成個帶狀,幫吳錢財綁定好傷口,讓血暫時不要這麼流了。

這也虧是吳錢財身體好,壯實,才能堅持到現在,要是其他一般人,估計早就倒了。

王天孝心中非常感激,又很慚愧。

說起來,雖然大家相處一年,基本就像是家人一樣。

但歸根結底,也只是雇佣關系。

他不能讓人家跟著自己受罪,更不應該陷入這樣的危機里。

盡管他也不知道會有這種危險。

等回去了,給他們再加一些工資吧。

雖說不是救命之恩,但也差不多,大家可是一起有過生死患難經歷的人,自然不能和以前再相提並論。

他不能讓這些有情有義的人心寒。

而是讓他們都知道,人只要心里善,只要付出了,都會得到更多的東西。

一會,吳文化和王天信抱著柴火回來了。

三人重新將火堆給架起來。

火苗又慢慢熊熊燃燒。

周圍暖和了很多。

王天孝先前為了壓滅火堆,將自己的大衣燒了,所以此刻身上的衣服穿得最少,雖然有火堆的炙烤,卻還是冷得瑟瑟發抖。

王天信看在眼里,將自己的大衣解開,對他說︰「哥,來,我們兩個披一個,遮著風,就不會那麼冷了。」

王天孝笑笑,「不用了,我堅持會就好,你趕緊穿好衣服,不要把自己凍著。」

「沒事,我身體這麼好,怎麼可能凍到,再說了,這不是和我們小時候一樣嘛。」

王天孝愣了愣。

然後微微笑著,鑽到弟弟的衣服里。

就像披雨衣一樣,兄弟倆頭頂上扛著個大衣。

王天信說的是兩人小時候的事情。

那時候天信特別調皮,母親不讓出去玩,他就是要偷偷跑出去,結果回來後,暴躁脾氣的張玉鳳就不讓孩子進門。

王天信只能大冬天縮在門外面瑟瑟發抖。

這個時候王天孝看不能讓弟弟回來,就會帶著衣服跑出去,然後和弟弟一起縮在地坑院的巷道口取暖。

很多次都是這樣。

這些事情,要不是王天信突然提到,王天孝都忘記了。

四五十年前的事情,又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怕不怕?」

王天孝翻動著棍子上的狼腿,笑著問弟弟。

狼肉吃起來怎麼說呢,有種澹澹的土腥味,不是那麼好吃……

不過好吃不好吃這種事情,還真不好說。

王天孝慢慢是發覺了,他覺得不好吃的東西,可能別人覺得好吃呢,所以還真不好下定義。

而且烤肉主要還是靠調料提味道。

沒有調料,所有肉吃起來都不會好吃到哪里去。

但是現在和以往不同。

大家昨天中午吃過飯後,到現在還沒有吃過任何東西,就算是安靜待著,也會餓得饑腸轆轆,何況還高強度戰斗了多半天,多半夜。

縱使有洪荒之力也都使盡了。

這個時候,只要是能吃的東西,他們就會覺得很香,哪里顧得上味道究竟如何了。

沒那個條件。

好在,別的沒有,現在倒了一地的狼和豺,都可以拿來吃。

豺因為食物很復雜,一般吃起來有點危險,寄生病比較多,不建議這樣直接烤著吃,狼就不一樣了。

直接架起來烤著吃就行。

四只狼腿,一人啃一個。

竟是啃得津津有味。

「要是這時候有口酒就好了。」

王天孝幽幽地說。

他其實不怎麼喜歡喝酒的,但沒情由地這會就想喝點酒。

他想起武俠小說里那些江湖人物,吃起東西也都是豪情萬丈,說是好男兒在江湖行走,就該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沒有絲毫扭捏姿態。

刀口上過日子,今朝有酒今朝醉,哪里管得上明天洪水滔天。

看似太國自由了些,但卻也透露著一份瀟灑。

果然,江湖世界,是每個男人終極的浪漫。

「給。」

一個東西突然被丟了過來。

王天孝下意識伸手一接,原來是一個某種動物皮做成的小酒囊,他拿起來晃了晃,里面還有些酒,不是很多。

他看著吳文化,吳文化卻憨憨地笑笑,「有時候干活太累了,就泯一小口。」

「好東西啊,文化哥,你簡直是我的大救星。」

王天孝揭開酒囊的蓋子,聞了聞,發現是很普通的慶城白酒,度數很高,六十多度。

而且是那種散裝貨。

這種散裝酒,一般都因為過濾工藝很粗糙,喝起來還有些渣,度數也不是很穩定,有時候就特別高,能接近七十度,有時候就低一些,五十度不到。

所以老百姓喝這種酒,就有點像後世的開盲盒。

打出來,一般是聞聞,或者品嘗一口,會感嘆︰「今天的酒不錯,得勁兒,賺了。」

或者說︰「這啥子鬼酒,能澹出個鳥來,虧大方了。」

不過不管是賺了還是虧了,也都是將就著喝喝。

沒人說是虧了,就要找人家賣酒的麻煩,也不會說是賺了,就真是給賣酒的什麼好處。

就是很樸實的感嘆而已。

這酒本來就賣的便宜,一毛錢就能喝一杯,要是一壺酒也就一兩元錢的事情。

還要啥自行車啊。

有得喝就是了。

很多時候,慶城的人們喝酒就像是一種儀式感。

並不在于酒的質量和度數,便宜與昂貴,反正只要能喝,就行了。

這也是大家的生活智慧和基本邏輯。

湊合著,能過得去就好。

過去一天算是一天,過去一年算是一年,過去一輩子,便是一輩子。

要真過不去了,那就等來世。

王天孝喝了一小口的酒,果然味道非常沖,瞬間就直接從喉嚨沖到腦袋里,仿佛是一股氣直插雲霄。

他略微感受了下這股勁道, 地大喝聲︰「爽!」

然後將酒囊遞給身旁的弟弟,「來,天信,你也嘗一口?」

「你不是不讓我喝酒嘛,哥?」

王天孝以前是說過,听人說讀書的時候不能喝酒,要不就將腦子喝傻了。

所以之前王天孝都讓王天信要等到十八歲之後再喝酒。

但今天晚上,他卻覺得沒必要控制的難麼死。

這個環境,這個狀態,說不定這口酒能讓弟弟的性格走上新的階段。

「只一小口,沒關系的。」

王天信接過酒囊,打開後方在鼻子下面聞了聞,皺緊眉頭,「哥,這東西能好喝嘛?」

王天孝愣了愣,繼而哈哈大笑。

吳文化和吳錢財也跟著笑起來。

因為疼痛,甚至兩個人笑得直咳嗽。

「酒哪有什麼好喝的,世上的酒本來就沒有什麼味道,有味道的是人心。你要是高興,喝進去的酒味道自是醇厚,是瓊漿玉液,但你若是難過,生氣,酒就變成了苦澀味道,

所以,酒到底好喝不好喝,就看你喝酒的時候,是什麼心情了,只有自己真正試試才知道。」

「那我真喝了?」

「喝唄。」

王天信給自己鼓鼓勁道,仰口喝了一小口。

立刻表情就變得很是奇怪。

臉完全縮在了一起,就像是那種扎口的袋子,突然被拉緊了繩索。

看起來讓人覺得既好玩又好笑。

他幾乎是拼了命才將酒囊的蓋子擰上,丟給身旁的王天孝,一邊呲牙咧嘴,一邊用幽怨埋怨的眼神看著哥哥王天孝。

惹得王天孝也是忍俊不止。

這家伙,就憑這個表情,就能演個笑醒。

能把人給笑死。

「味道咋樣?」王天孝問。

「……哥,我發誓,我一輩子不喝酒,我要是再沾染一口酒,我就是狗。」

王天信幾乎是咬牙切齒。

「哈哈,好的。」

王天孝敷衍著弟弟,心里卻暗暗想到,人一輩子多長啊,弟弟這是不清楚。

而又多少誓言,真能經得住時間的考驗。

大多數情況下,都不過是笑話罷了。

總有各種情況,讓人們不得不違背誓言,甚至走上和誓言截然相反的兩面。

那些發誓一輩子做個好人的人,最後可能比誰都壞。

而那些山盟海誓的情侶,一旦分手,都恨得死去活來。

說是刎頸之交,很多人卻刎了朋友的脖子。

承諾會一輩子陪在爸爸媽媽身邊的孝順孩子,一旦遇到心上人,會毫不留情地隨之而去。

所以,能在發誓這個時間內,保持著良好的期望就好。

「酒怎麼這麼難喝呢,我看你們整日還喝,真是給自己找罪受。」

王天信慢慢將口里的酒味化解了,埋怨地說。

吳文化笑了笑,沒有說話。

王天孝說︰「難喝不難喝,那要看人呀,你覺得難喝,在別人口里說不定就是很香呢。就比如說吧,你喜歡吃西紅柿,可我覺得西紅柿就特別難吃,一聞到就想吐,那你說西紅柿到底是好吃不好吃呢?」

「這……西紅柿當然好吃了,酒又不是西紅柿。」

「還不是一樣的,不過是一種味道罷了。」

王天孝拍拍弟弟的肩膀,又道︰「何況,人就是這樣,我們活在世界上,也不是干的每件事都完全能是自己想干的。就像你不喜歡讀書吧,可要是不讀書,你就沒有知識,那很多東西你即使看到,你也想不明白。

再例如,天底下的大多數父母,都寧願自己辛苦,卻把好的東西都留給了孩子,那你說他們為什麼不選擇一種更舒服的生活模式呢?這種舒服,就是不是就像一種味道不錯東西,而辛苦和苦難,就是味道很差呢?」

王天信愣了愣。

低著腦袋陷入了沉思。

王天孝看自己的效果達到了,也就不再多說。

他看起來比弟弟只大幾歲,但骨子里卻是將弟弟當作小孩子。

弟弟的性格里有不安分的因子,如果不化解掉,遲早要出大問題。

既然這輩子從開始就打算好好帶帶他,讓他做個堂堂正正的好男人,那就需要從日常的小事情上慢慢教育。

人的性格,一旦形成就很難改變了。

所有能變的,不過就是對性格的控制罷了。

而性格決定著習慣,習慣又影響著行為,行為最後導致了各種各樣的結果出現。

如果不想有不好的結果,那從開始,就要有良好的性格。

或者說,至少有健康的性格。

天快亮的時候,空中傳來一聲凋鳴,眾人抬頭一看,原來是金凋在空中盤旋。

急忙伸手招呼,金凋從空中俯沖下來,落在王天孝身邊。

看著一地的豺狼尸體,金凋也有些懵逼,瞬間羽毛豎立起來,顯得很是緊張。

王天孝輕輕拍拍她的腦袋。

這家伙,可能還從沒看到這種大陣仗吧,畏懼倒不一定,意外還是有可能的。

就像人即使能輕松捻死螞蟻,但要是有數萬只螞蟻同時爬過來,那肯定還是有點嚇人。

金凋在王天孝的安撫中慢慢平靜下來。

她重新展翅飛起,朝來的方向而去。

估計是搖人去了。

大部分鳥都沒有夜視功能,少數隼除外。

凋和鷹這類鳥,晚上會有微弱的視力,也就是能分辨清楚大致的障礙物,但要清楚看到地面的東西,基本都很困難。

所以,金凋即使晚上出來找他們,估計也找不到。

還容易自己出現問題。

現在天剛蒙蒙亮,她就被放出來充當先鋒部隊,也是相當不容易。

「稍微再等等,我想尋找我們的人都在路上。金凋很快就能將他們帶過來。」

王天孝給三人再次鼓勁。

三人看到金凋後,也都能想通這個道理,所以眼神里開始有了光彩。

果然,十幾分鐘後,山道出現了一群人的影子。

起碼有三四十人。

金凋就在前面低空飛行,帶著眾人向四人這里快速過來。

等到近前王天孝才發現,這些人多半都是自己村里那些干活的人,而最前面的竟然是妻子李雅麗。

這時眾人已經來到附近。

看到地上的財狼尸體,個個都驚得睜大眼楮,完全說不出話來。

他們一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的狼和豺。

估計眼前的場景,是他們一輩子都難以磨滅的回憶。

李雅麗雖然也害怕,但她更關心王天孝幾人的安危,急忙小跑著來到王天孝身邊,將身上的大衣月兌下來給王天孝圍在身上,關切地問︰「掌櫃的,你沒事吧?」

李雅麗身高一米七開外,女款的大衣本來就長,所以裹在王天孝身上,並不顯得太小。

王天孝笑笑,看著妻子發梢都是寒霜,知道她肯定是尋覓了有段時間,頓時有些心疼,「我好著呢,你怎麼來了?」

「你昨晚不是沒回來嘛,我們開始還說等等看,可到了半夜還沒見個人影,所以才急忙找大伙一起來找。」

「孩子呢?」

「沒關系,孩子被他四嬸看著呢。」

「哦,老四也來了嗎?」

「嗯,他是走的另外一條路,也帶著一些人。」

「哦,我沒事的。」王天孝再次說道。

「那就好,」李雅麗又見目光轉向旁邊的王天信,「天信,你怎麼樣?」

「我也好著呢,嫂子。」

「那就好,你們真是擔心死我了……啊錢財化大哥,你受傷了?」

她這才注意到吳錢財的手臂。

「沒事,就是被那些狗日的咬了一口。」

那要趕緊下山啊,要打狂犬疫苗!

王天孝也點點頭︰「對是,錢財哥要趕緊回去打疫苗。」

他扶著石頭站起身,吩咐過來兩個人將吳錢財扶著。

傷得雖然是手臂,但因為一晚上高度緊張,又坐在這里凍了半夜,失血過多,吳錢財的臉色有點蒼白,身體也沒了力量。

過來兩個人本想扶著吳錢財,但發現他腿都是軟的,最後沒辦法只好在旁邊砍點小樹和樹枝,做成一個簡易擔架,將吳錢財提前向山下送去。

「下山後直接送醫院,去市里的醫院,千萬不要耽擱,錢的事情不用操心。」

王天孝吩咐抬著的人。

「好唻,天孝叔,我們心里有數。」

這些人在山里干了近半年的活,吳文化和吳錢財就是他們的負責人,兄弟倆本來就憨厚老實,雖說是管理者,但也不會特意對他們做什麼,所以大家感情都還不錯。

尤其是抬著擔架幾個人,和他關系更是密切。

幾乎不用王天孝交代,他們也知道要做什麼。

第一波人走後,王天孝又吩咐大家將地上的尸體收拾下,待收拾好之後,發現足足有十六只豺,九只狼。

真的是非常罕見的豺狼群。

可惜的是,這些豺狼的皮毛很多被槍或者刀給損傷掉了,賣不出什麼好的價格。

動物皮毛要賣上價格,必須保證皮毛完好無損。

不過,這些豺狼的肉,也可以吃段時間。

幸虧人多,要不還真是收拾不完。

三十多個人,剛好每個人扛一只。

搞不清楚的人,還以為王天孝他們本來就是為打獵來山里,這些豺狼都是他的獵物。

「掌櫃的,我們走吧?」

李雅麗扶著王天孝,溫柔地說。

王天孝卻看著這些豺狼的尸體,又看看更西面的山峰,有點難以抉擇。

他有種強烈的預感,即使他今晚殺死這麼多狼和豺,但那個組織這些豺狼的領頭豺,可能並不在其中,依然逍遙法外。

如果現在就這樣回去,那後面難免再出現第二次。

豺和狼的繁衍能力並不弱。

湊齊這麼一波豺狼並不需要太久時間。

但這種有腦子的豺頭領卻很少踫到,可謂是幾十年難遇到一只。

需要消除的是它帶來的潛在危險。

「掌櫃的?」

李雅麗又在邊上催。

王天孝卻眼神凝重起來,他決定跟蹤過去,再四處找找,看能否發現那只豺。

昨日走得匆忙,準備工作沒做足。

現在來找他們的人們帶來了食物,金凋也在空中盤旋,想必還是能找到那只豺的。

除掉,以絕後患。

就是,狗子們受傷嚴重。

現在還能有戰斗力的只有阿英這只母狼青,大黑殉職,大風呢,也是傷痕累累,早被人們用小擔架抬走了。

順便也帶走兩只年輕的小狼狗。

它們第一次出任務,就遇到這種大場面,很需要點時間去消化。

若是能接受,化恐懼為動力,那以後就是很不錯的跑山狗,但若是就嚇破了膽子,那以後就只能是個看家護院的廢材狗。

再無法到山里跑山了。

嚇破膽的狗,見到狼就會腿軟,帶著它們非但不會提升戰斗力,反而還是個累贅,不如不帶。

「麗麗,你先跟著其他人下去吧,我想去追蹤下那只領頭的豺,如果那家伙不搞死,後面可能還會再次掀起波浪。

我們這次已經損失了三只狗,若是後面還這樣,難免不會傷到人。我要趁著現在它孤立無援,直接將它搞死。要等到緩過神來,怕是又要難辦。」

李雅麗難以置信地看著丈夫,半天沒反應過來。

你在說什麼?

難道是我听錯了嗎。

你現在這個樣子,看起來隨時都要暈倒的樣子,你說你還想去追蹤豺,你怎麼敢想的啊?

不會是開玩笑吧?

「你這麼看著我干嘛?」

這會,其他人都走了,現場只剩下王天孝和妻子,以及旁邊還在做電燈泡的王天信。

王天孝看妻子怔怔地盯著他,不說話,有點膽怯。

「你要是真想去,那我就和你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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