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杰听到樸室長說，知恩想收他當小弟。
一口咖啡堵在喉嚨里。
哇一下。
吐了出來。
「咳咳咳咳咳……」林杰有些失態，倉促地想找紙巾，知恩帶著甜笑將紙巾遞到他面前，「謝謝。」
林杰擦了擦嘴角的咖啡漬，稍息片刻，才抬頭看眼前兩個大姐姐。
「兩位姐姐，可別開我玩笑了。」林杰緩和過後，目光中帶著一絲絲的孤立無援。
知恩細細品了一口咖啡，輕抿嘴角，一挑，帶著輕松的語氣問道，「姐姐問你，你對未來有什麼規劃嗎？」
「未來？」林杰沉吟片刻。
這對自己而言，是一個充滿哲學的問題。
他才18。
真的18。
前途無可限量。
如果自己沒有打游戲的話，應該會在清北上大學。
現在。
自己在打職業，只能含淚放棄保送清北的機會了。
細想片刻。
自己和老虎隊的合同，還有半年就稻妻了。
也就是說。
打完全球總決賽，沒有續約的話，大概率是要卷鋪蓋走人了。
以自己目前的優異表現，相信願意為他不惜斥資重金的隊伍，也是比比皆是。
他根本不必擔心自己打完世界賽，就只能退役直播賣餅或者進廠。
若是老虎隊的資本運作不下去了，大家應該都會離開。
各奔東西。
以大家目前的身價，也能獲得一份屬于自己的優厚待遇。
天下沒有不散的延席。
林杰還是很看得開的。
他沉默許久，才緩緩開口，「嗯，我估計應該還會繼續打職業吧。」
樸室長忍不住糾正道，「想就是想，會就會，為什麼是估計，應該，你總喜歡給女孩子這種模稜兩可的答桉？」
樸阿姨，你這樣講話真的很機車耶……林杰內心暗自吐槽著，嘴上沒有這麼硬氣，「未來是充滿可能的，我也不能確信自己未來會在哪。」
知恩徐徐點頭，表示能理解，「姐姐是想問你，如果有機會的話，你還希望呆在老虎隊打職業嗎？」
「這個……」林杰听到這個問題，頓時愣了一下，反問道，「您的意思是，老虎隊決定要開除我嗎？」
知恩看了樸室長一眼，我話中的含義是這樣嗎？
樸室長立刻會意，拿話找補，「知恩小姐的意思是，未來，老虎隊若是想留下你，你願意留下來嗎？」
林杰正襟危坐，細加思考，回答簡潔明了，「那要看老虎隊能夠給多少錢了。」
樸室長和知恩對這個回答，還是有點意外的。
模稜兩可之中。
還是透露出一點留下的可能性。
談錢的事。
就交給樸室長了。
樸室長盤著手，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注視著林杰，「你認為一年給多少錢，才能達到你的滿意年薪水平。」
林杰盤算著，「我目前的月薪是三萬塊一個月，算上我自己直播收益的話，應該至少一個月能拿四萬吧。」
「給你十萬塊一個月呢？」樸室長似打趣道。
林杰用手指頭掰扯了一下，這數字確實有點多，算起來，可以連吃三個月的烤肉。
一年就是一百二十萬。
不對。
這邊還要扣稅呢。
沒準就是對半砍。
還有這邊萬惡的資本，都吃人不吐骨頭。
搞不好就像網上借錢，借10萬塊，平台抽取9萬塊，管理費9999快，到賬只有1塊錢。
「稅前還是稅後？」林杰低頭小聲地問道。
「咳咳……」樸室長清了清嗓子，「稅後。」
林杰思忖一會兒，回答道，「老實說，我在LCK呆的時間不長，但圈內的動態還是了解一些的，這邊的老板，喜歡壓榨手底下的員工，甚至讓替補選手吃剩飯，雲雲的……」
樸室長看了知恩一眼，露出職業的假笑，「嫌少是嘛？我們還可以再商量，或者，你可以自己找一個經紀人，讓他做一個職業選手的薪水目錄供你參考。」
林杰詫異道，「你們這是打算簽我？」
知恩沒有把話說明，選擇了敲邊鼓，「我們也只是給你提供一種可能性，或許，未來會有很多人離開你，你也可以提前找個靠山。」
林杰冷靜思考，既然只是可能，不是正式談判，他也就發散一下思維，「我記得去年，三星的一個叫Imp的選手轉會LPL的時候，年薪是一千萬，那是奪冠之後的薪水。我覺得，我目前還沒奪冠，算上通貨膨脹的話，我應該至少有三百萬起步的年薪吧。」
樸室長嗤笑一聲，「你還挺會聯想的。」
林杰靦腆地笑了笑，「其實，我不貪，能有五百萬的年薪，我可以干一輩子，死在這邊我也願意。」
知恩和樸室長兩人聞言忍不住笑出來了。
知恩收斂下情緒，目光柔和地注視著他，「也就是說，你對自己目前還不算很滿意？」
「如果我奪冠的話，我會更滿意一些。」
「到時候，給你五百萬，你留下？」
「沒奪冠的話，三百萬的年薪我都嫌多。」林杰真誠地說道。
知恩徐徐點頭，甜笑道，「若是你奪冠了，這個條件可以應允，若是你不能奪冠，那就可惜啦。不過，在這里，我還是預祝你能奪冠。」
樸室長補了一句，「姐姐也是。」
林杰從她們話里听出來一些弦外之音，「不會吧，我只是隨便說說的，你們真要簽我啊？還有，我听你們這話，好像是離開這里？」
知恩正色道，「我和樸室長這趟出來的時間夠久了，明天得回首爾去處理一些事情。」
才三天而已……林杰心里滴咕著，臉上還是擺出笑容，「那我就祝福兩位姐姐一路順風。」
……
返程的航班上。
樸室長將水果拼盤遞到了知恩面前，看她手撐著下頜，靠著窗台，忍不住問道，「還在想昨天那個小伙子說的事？」
知恩從盤子里，拎出一顆草莓，輕咬一口，「以你專業人士的水準，他開的價錢，算不算高？」
樸室長也撈了一顆，嚼起來，「昨天我連夜做了調查，我發現，LCK里面，薪資最高的，是SKT的中單李相赫，他的年薪高達90萬美金，算起來，比林杰口中的價格要高上200萬左右。不過，那是他拿了兩個賽季總冠軍之後，俱樂部給的。如果算上那個小伙子所說的通貨膨脹，倒也合理。」
「也就是說，還是具有一定合理性的。」
樸室長點頭道，「不錯，關于他說的那個Imp選手，我也調查過，確實年薪接近1000萬，那是其他賽區給的薪資，不是本地給的。像北美，歐洲那邊，給的年薪也相對更高一些，所以，有很多LCK的選手為了錢財，離開這里。」
知恩輕嘆一聲，誰不想賺錢呢，又有幾個人能說自己不差錢呢？
有好的待遇，自然優先選擇待遇好的。
像他們這樣年輕的選手，打電競就是吃這碗年輕飯的，再熬幾年，身價就會大跌。
慢慢退役被人遺忘。
能賺錢的，就這幾年了。
缺錢，連做夢都是噩夢。
她想到這，立刻問道，「我們當時商議的投入資金有多少？」
「一千萬。」
知恩臉色凝重起來，一千萬的話，意味著，一個人的薪資就要佔到一半。
「如果薪資五百萬呢？」
樸室長掐指一算，「算上雜費，估計您還得再投入幾百萬。」
「收益方面？」
樸室長皺眉搖搖頭，「再往上投，就接近虧損的邊緣了。」
知恩放緩了咀嚼的動作，「你的意思是，這樣一來，就維持不了原來的陣容嗎？」
樸室長寵溺地笑道，「他一人拿五百萬，剩余的薪資空間不大。其他人會怎麼想，您應該很清楚。」
知恩聞言，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
接下來。
B組第二輪小組賽。
SKT狀態神勇，以摧枯拉朽，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橫掃其他三只隊伍。
以6-0的戰績，穩坐B組頭把交椅，和第二名的C9攜手出線。
C組第二輪小組賽。
H2K力壓EDG，奪得小組第一，兩隊攜手出線。
D組第二輪小組賽。
三星從冒泡賽殺出來之後，進入了一年一度的秋天。
枯萎。
站起來了。
春之大帝，秋之枯萎。
RNG兩輪都輸給三星。
屈居第二，與三星一同出線。
至此。
八只八強賽隊伍也出爐了。
分別是︰
A1︰老虎隊，B1︰SKTC1︰H2K D1︰三星
A2︰G2 B2︰C9 C2︰EDG D2︰RNG
在D組小組賽第二輪打完之後。
開始了八強賽的抽簽。
每年到了這個時候，也是激動人心，充滿懸念的時候。
大師兄所在的TSM隊伍，雖然被淘汰了，但是，他本人，還是有幸地獲得官方的邀請，來擔任本次抽簽的嘉賓（原先那個負責淘汰賽抽簽的Wild Turle辨認度實在太低了，還是換了。）
八只隊伍，分別派出自己一名隊員，在台上，等待抽簽結果。
其余的人，在各自的休息室等著。
老虎隊派出了林杰。
SKT派出了李相赫。
H2K派出了岳輪（Ryu）（這破比游戲怎麼還沒涼？）
三星派出了安掌門。
G2派出了阿P。
C9派出了大木（impact）。
EDG派出了廠子哥。
RNG派出了鍋老師。
在抽簽開始之前。
解說米勒和女圭女圭便熱聊起來。
米勒依照以往的慣例，給大家普及一下抽簽的規則，「淘汰賽的抽簽，是分上下半區的，還有一個同組規避原則，比如說，A組第一，不會在八強賽立馬踫見了A組第二，最快也要在決賽才能相遇。如果A組第一分到了上半區，那麼A組第二，只能去下半賽區。」
女圭女圭附和道，「沒錯，沒錯，此外，八強賽還取消了同小組半區規避原則，也就是，兩只同賽區出線的LPL隊伍，極有可能發生內戰。但是，八強賽是不會踫到的，他們都是第二名。理論可能，最快在半決賽相遇。」
米勒繼續道，「首先，將四個小組的頭名和四個小組第二的隊伍，分成兩個池子，由嘉賓負責先抽出小組第一的隊伍，依序將上下半區定好。然後，從小組第二的池子里再抽，若是抽到同組第二的隊伍，則把同組第二的隊伍，分到另一半區。」
女圭女圭點頭道，「沒錯，沒錯。雖然說，我們三只LPL隊伍出線了兩只，但是，形勢不容樂觀啊。LCK三只隊伍都是頭名出線，很大概率會踫上。現在看來，H2K，對EDG和RNG而言，都是上上簽啊。」
舞台燈光閃亮。
在金發美女主持人Sjokz，穿著一身深藍色的包臀裙，優雅地走上舞台，燈光一聚焦，台下的觀眾們熱情地歡呼著。
女主持嘰里咕嚕，說了一大堆英文，感謝某某某，感謝某某某，感謝某某某。
一大段熱情洋溢的致辭過後，又請來某個禿頂中年男子，估計是舊金山市政禮堂的負責人。
又是一大堆嘰里呱啦的致辭。
然後。
女主持話題一轉，有請今晚負責抽簽的嘉賓，來自TSM戰隊的大師兄，閃亮登場。
全場燈光亮起。
負責等待的八名隊員，在通道兩側列隊站好。
大師兄微笑著，一個人走到了舞台中間。
接受舞台底下粉絲們的瘋狂尖叫。
作為一個，在北美職業賽場上混跡多年的老兵，北美的粉絲們對他和他的戰隊都再熟悉不過了。
一番短暫的寒暄過後。
美女主持熱情地宣布，「淘汰賽的抽簽儀式正式開始。」
說完。
她就退到一旁去，將主機位讓給了大師兄。
大師兄一臉和藹的笑容，走到一號池子旁邊，里面放置著的都是裝有小組頭名標簽的金漆球。
大熒幕上。
上下賽區的名單，還是空置著，等待各路豪強的到來。
大師兄微笑地在一號池子里，攪啊攪，然後，拎出一顆金球，打開來，徐徐亮出標簽上的隊名。
SKT。
確定了。
上半賽區，第一只頭名隊伍。
米勒說道，「接下來，要抽下半賽區的第一只頭名隊伍。」
女圭女圭訝異道，「我想無論是老虎隊，還是三星，H2K，都會想著避開這個上半區吧。」
米勒笑道，「確實如此，SKT從世界賽的表現來看，非常的出彩，去年總決賽就在決賽輸了一場，這次他們也是六戰全勝的戰績出線的，狀態火熱。反觀三星和老虎隊，兩隊磕磕絆絆，小組賽沒能保持住全勝的戰績出線，相比SKT就弱一點，大家可能更看好SKT吧，畢竟，老牌強隊了。」
女圭女圭附和道，「沒錯，沒錯。」
米勒看著大師兄將第二顆金球取了出來，「讓我們來看一看，這只幸運的隊伍是誰？哦，是老虎隊。他們被分在了下半賽區，他們想要踫上SKT，那只能是在決賽了。」
女圭女圭打趣道，「鏡頭給到安掌門和岳輪，兩人的表情，形成鮮明的對比，安掌門露出笑容，岳輪臉色冷澹，像極了S3那次雙劫火拼之後的表情再現。」
米勒聞言也笑了笑，「看看大師兄，抽出來的上半區，第二只隊伍，會是誰呢？哦？居然是H2K。」
女圭女圭驚嘆連連，「哇哇，你看場下的觀眾和粉絲們，尖叫聲，歡呼聲，似乎在渴望著岳輪和李相赫再來一場世紀對決呢。」
米勒徐徐點頭，「是我，我也期待，自從S3結束之後，岳輪就遠走他鄉，尋找自己的突破，那是三年前，如今，這個男人，他帶著自己的隊伍殺回了淘汰賽。不過，H2K要和SKT踫上的話，得在半決賽了。要看看他們的運氣和實力。」
女圭女圭附和道，「沒錯，沒錯。如此一來，三星和老虎隊，同處下半區。」
彈幕熱議。
「岳輪︰我淦尼瑪，這破比游戲怎麼還沒涼？【狗頭】」
「沒有人會記住亞軍，但岳輪除外。【囂張叉腰】」
「岳輪︰相赫，三年之期已到，屬于我的東西，我全都要拿回來。【握拳】」
「臥槽，岳輪要是能挺進半決賽，這節目效果滿分啊，岳輪，你要加油啊，媽媽愛你。【愛心】」
「老虎隊的簽也不錯了，避免在半決賽踫上SKT。不過，私以為，三星是塊硬骨頭啊，難啃哦。【菜汪】」
「我支持三星。」
「我支持老虎隊。」
「我支持SKT。」
「你們這些KRD？【疑惑】，不支持LPL，你們國籍不想要了嗎？【疑惑】」
「EDG牛皮！【破音】」
「RNG牛皮！【破音+回聲無數次】」
「……」
四個小組頭名的上下半區分組已經結束。
上半區︰SKT，H2K
下半區︰老虎隊，三星
接下來，將要抽取小組第二的池子。
首先，抽取SKT的對手。
大師兄笑著走向了二號池子前，伸手撈出來一顆金秋，徐徐擰開，取出，攤開一亮。
EDG。
解說米勒哀嚎一聲，「哎呀，這個簽，實在太難受了，EDG八強就踫見SKT了。」
女圭女圭跟著嘆氣，「哇哇，實在難受啊，最不想踫見的隊伍，還是踫上了。」
米勒搖頭嘆氣，「這也沒辦法了，只剩下G2，G三只隊伍，希望RNG抽個好簽吧。」
話音剛落。
就看著大師兄從二號池子中，取出一顆金球。
老虎隊的對手是。
RNG。
米勒再次急了，「哦，我的天啊，真就LPL的噩夢，至暗時刻啊，我現在已經開始感覺到了，女圭女圭，你覺得呢。」
女圭女圭無奈地笑道，「確實很無奈。」
彈幕看到RNG的八強賽對手是老虎隊。
熱議起來。
「臥槽，這個刺激啊，尼瑪。【歪嘴一笑】」
「尼瑪，命運總是顛沛你啊……【大笑】」
「史詩般的對決【狗頭】」
「林家廢柴，三年之約已到，準備回來執掌天神戰隊。【捂臉】」
「節目效果滿昏【豎起拇指】」
「當年你對人家愛搭不理，今天讓你高攀不起？臥槽，電競版吊絲的逆襲？太熱血了。【破涕為笑】」
「等著棗子哥三件套【狗頭】，清算這個投敵杜。【狗頭】」
「棗子哥四年兩亞，對面什麼冠軍？【疑惑】」
「支持老虎隊的，都什麼成分？【疑惑】，不支持RNG和EDG，你們想毀了LPL的電子競技嗎？【疑惑】」
「大寒雙C，揚我國威？【繃不住】」
「你家棗子哥早就退環境了，這版本不適合他，還不是靠著上路你寒爹瘋狂抬你進八強，要點臉，行不？【大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