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子……比上次更強了！」
儒聖直直的望著站在湖中央的陸塵，饒是以他的養氣功夫，臉上都浮現震驚的表情。
半年多前，陸塵和他切磋，尚且還能夠平分秋色。
但這才多長時間，他的境界和實力又有精進。
要知道，到達了先天境之後，每進一步都極其艱難，一是受武道資源的限制，二來是天資限制。
強如儒聖，劍聖寧華，都在先天境卡了三十年之久，才堪堪邁出最後一步。
可陸塵了？
境界，資源，天資……似乎不會給他造成絲毫阻礙，他的修行之路就像是一片坦途。
「妖孽啊！」
儒聖感慨道。
不過二十的年紀，便擁有如此實力，難以想象他未來的成就會有多高。
武姬更是興奮不已，從皇攆上跳下，小跑著來到湖畔旁，望著陸塵的背影，激動的面色潮紅，哪里還有皇帝的樣子。
「父皇說的沒錯，陸仙師是我大武的曙光！」
「有此人在，白玉京又能如何？」
周圍的江湖高手同樣是一臉的震撼和激動。
他們見識到了百年難遇的驚世一戰，而此戰過後，大武便要出現一位毫無爭議的天下第一了！
以往曾經被陸塵一劍壓服而感到憤怒和羞辱的江湖高手，此刻心態也有了變化。
被天下第一壓服，那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日後行走江湖，來一句我曾經和天下第一交手過，誰不得稱贊兩句有勇氣，是真大俠？
至于那些平民百姓，他們不知道此戰對江湖，對大武有什麼意味，只知道自己心目中的英雄勝了，當下齊聲高呼︰
「小師叔神武！」
在百姓的呼喊聲中，那些江湖高手也被氛圍感染，奮力的揮動著拳頭，跟著吶喊。
山呼海嘯般的歡呼聲中，陸塵神色古井無波，看著不遠處的寧華。
寧華拄著劍，緩緩直起身子來，那張冷冰冰的臉上，浮現一抹罕見的笑容。
這場約戰，是他敗了。
但他沒有失落，沒有怨恨，有的只是感慨和興奮。
感慨的是，他不認可陸塵的御劍之術，所謂花花草草，乃至于虛無都可為劍的道理，讓他嗤之以鼻。
劍只能是劍，花草只能是花草。
御劍，更不如說是御物。
可在陸塵的手中，他竟然真的做到了傳說中的萬物為劍，剛才那一擊，這方天地甚至都化作了劍的世界，讓身為劍聖的他都感到不可思議。
平民百姓，乃至于修行者的妄想，在他手中卻是真實存在。
當得上仙師之名。
興奮的是，他養劍三十載，就是為了找到一個值得他出劍的人，他沒有找錯人！
即便是敗，這一劍也出的酣暢淋灕。
「你很強，若我再年輕三十載，定會戰的更痛快！」寧華吐出一口濁氣，笑道。
能夠讓驕傲的他如此說，定然是給了無比大的尊重。
陸塵也澹然一笑︰「可惜，韶華不負。」
對于武道修行者而言，生命終有盡頭，寧華養劍三十載，才有此境界，只是他的生命，還有幾個三十載。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此生大憾。」寧華感慨，拱手向陸塵行了一個執劍禮。
陸塵回禮︰「壽命終有盡時，然劍理永存，若百年之後，你的劍理仍在，你我在天目湖再戰。」
寧華聞言，稍稍一愣，而後朗笑道︰「好！百年之後，繼承老夫劍理者，定來赴約，還請陸仙師不吝賜教！」
陸塵道︰「善！」
一場驚世約戰，終于落下了帷幕。
短短幾天內，便傳遍了整個天下，轟動一時。
這一戰，大武江湖出現了一位毫無爭議的天下第一。
更留下了百年約戰的傳奇佳話，酒樓，勾欄，大街小巷，到處都在傳唱。
武姬更是為此戰，大赦天下。
陸塵成為了大武天下的神話，天目湖一劍，更是讓無數劍修為之傾倒。
現在別說江湖武夫了，就連平民百姓家里的小孩子打鬧間，也會喊出「御劍術」之類的口號來自己壯聲威。
陸仙師之名，天下無人不知！
武當。
紫竹林。
陸塵眼前浮現一行文字︰
【劍聖寧華養劍三十載，成就神意，與你約戰天目湖，你憑借自己的實力，成功渡過危機，獲得獎勵——法術‘縱地金光’】
法術！
陸塵嘴角微揚，寧華那一劍，就算在他看來也有些驚艷，所帶來的危機獎勵也不凡。
他當即接受了傳承。
縱地金光，乃是一種飛行法術，瞬移法術，可日行數千里，是要比騰雲駕霧更加精妙的法術。
陸塵很是滿意。
雖說他已經有御劍術，可御劍飛行，但到了先天境之後，就連武夫都能夠短暫的御風飛行，他一個修仙者，還得接劍，多多少少有些丟臉了。
不但如此，縱地金光的飛行速度要比御劍飛行快了無數倍。
大武疆域遼闊，他從武當御劍而行，全速下也需要五六日的時間才能趕到東蒼城。
但若修煉了縱地金光，不過是一個念頭的事情，便能夠跨越數千里之遠。
從蓬來老祖口中得知，大武不過是天下九州之一，他御劍尚且需要幾日才能穿越小半，那日後去其他地方，光是趕路的腳力，就要浪費太多時日了。
「這縱地金光，才該是修仙者應有的手段。」
一念數千里，他就算雲游天下九州，也不過一日時間。
陸塵當即閉目修煉起來。
……
北蠻。
拓跋荒從天目湖趕回，神色間難掩興奮。
大將軍帳中，坐著兩人，一人身披袈裟，眉心印有蓮花印記，腦後更有一圈刺目的光環，氣息宛若烈陽，極其強大。
佛門世尊佛！西域的先天大宗師！
另一人，面容剛毅，身穿玄色衣袍，氣息中正平和，雖無侵略性，但卻比佛門菩薩更加可怕。
「武當小師叔與劍聖一戰如何？」
看到拓跋荒進入大帳，此人開口問道。
拓跋荒落座，一口飲盡桌桉上的烈酒，說道︰「那小子出乎意料的強大，寧華老匹夫養劍三十載，仍舊敗了。」
「他女乃女乃的，要不是有要事在身，老子真想和他過過招。」
「寧華輸了？！」
世尊佛張開眸子，金色的佛光在其中流轉，明顯有一抹錯愕。
劍聖的實力，就算他在西域也有所耳聞。
劍修本就是武道中功伐之力最強的，即便是佛門的金剛神功，也不敢硬扛。
寧華養劍三十載，定然入神意境，居然不敵武當小師叔？
世尊佛轉過頭來，看向左側首座上的中年人，說道︰「裴施主，看來你白玉京的情報，需要更新了。」
裴昭平，白玉京神意境強者，北蠻和西域聯軍，便是他促成的。
裴昭平眉頭不著痕跡的皺了皺，平靜道︰「能在武道資源貴乏的大武有此實力，此子的確是妖孽。」
拓跋荒大馬金刀的坐在虎皮大椅上，撕咬著羊腿，說道︰「這小子的天賦讓老子都覺得害怕，你白玉京若不早些出手，遲早有一天會自食其果。」
世尊佛有些詫異的看了拓跋荒一眼。
這位武夫雖然粗蠻，但天賦絕對恐怖，就算是大武的儒聖和他比，也要遜色三分。
連他都覺得武當小師叔的天賦恐怖，那此子真的足以被稱為妖孽了。
裴昭平神色變得陰沉了許多。
「哼，若非天門乍開，出現了千年難遇的機緣，又豈會讓一個黃毛小子在此放肆？」
听聞此言，拓跋荒和世尊佛都同時將目光投向他。
白玉京掌控大武皇朝及周邊的武道資源，所能接觸到的東西對于他們而言，都是秘辛。
「天門乍現到底是何意？」世尊佛詢問道。
「千年難遇的機緣？」拓跋荒眼中放光。
裴昭平掃了兩人一眼，平復心情，澹澹道︰「天門是天地間的隱秘，蘊含著更高層次的能量，被稱為靈氣！」
「那是通玄之上，更強大的傳說。」
聞言，世尊佛眸中佛光乍現，饒是大老粗拓跋荒也不由坐直了身子。
通玄之上？
難道武道巔峰上，還有更強的傳說？
出身西域和北蠻的兩人，神意境或許就是他們一生的極限，再提高所需要的武道資源，是極其龐大的，至少西域和北蠻無法提供。
也唯有白玉京這樣傳承千年的聖地，能夠培育出合道境界的絕世強者。
現在裴昭平一句通玄之上，讓他們三觀皆震。
「靈氣……是比氣機更精純的能量嗎？」拓跋荒甕聲問道，眼中有掩蓋不住的渴望。
裴昭平說道︰「若樓主能爭奪機緣而歸，或許兩位都有機會入合道。」
「但在此之前，我白玉京不希望後院起火，大武逆勢而行，覆滅是必然的，若二位連這件事都辦不到的話，只能止步于此。」
拓跋荒皺了皺眉︰「想要覆滅大武，並非易事！」
大武皇朝佔據九州之一，地大物博，底蘊遠不是北蠻和西域所能比擬的。
就如大武先天之上的大宗師，如今已經有六位，儒聖，趙逍遙，鎮北王妃，劍聖寧華，魔教教主，以及剛剛成就天下第一的陸塵。
反觀北蠻和西域，僅僅各有一位先天之上的大宗師，差距太大。
更何況，鎮北王就如同一只攔路虎，擋在北蠻和大武之間。
擁有三十萬鐵騎，且配合戰陣之力，就算是拓跋荒也覺得頭疼，更別說普通的蠻族士兵了。
裴昭平沉默下來。
白玉京掌控大武及周邊天下，是超然隱世勢力，不會過多干涉這些王朝，也無需干涉。
因為它只要存在，便是無敵的，無人敢反抗，因為它就是天命！
但自從大武出現了一位太祖皇帝後，便隱隱展現出了要月兌離白玉京的野心，雖然白玉京及時遏制，可如今，大武又出了一位武當小師叔。
與太祖皇帝相比，這位武當小師叔的妖孽天賦，是真正威脅到了白玉京！
偏偏此刻，天門乍現，白玉京的絕頂高手都去參與爭奪，不知何時能歸。
「要覆滅大武，那便要破鎮北王的戰陣之力，這是大武最堅實的一面盾牌，只要北境大門打開，大武必亂！」
裴昭平說道︰「給我五日時間，我會找到辦法！」
拓跋荒和世尊佛對視一眼，輕輕點了點頭。
五日時間，一眨眼便過去。
裴昭平如約返回。
他手中多了一把古樸的鐵杵，散發著厚重的氣息。
「此乃破陣杵，可破鎮北王的戰陣，失去戰陣後，鎮北王也只是一個一品高手。」裴昭平介紹道。
拓跋荒接過破陣杵，饒是以他的臂力，都覺得重若萬鈞。
「戰陣可破，那接下來便是兵力的問題了。」世尊佛說道。
三十萬鐵騎，驍勇善戰，即便沒有戰陣，也能耗死一位先天大宗師，更何況，鎮北王是天生的兵家，行軍作戰的能力堪比神意境強者。
三十萬鐵騎，能讓他玩出花來。
西域和北蠻加起來兵力都不足三十萬。
裴昭平早做好了準備，說道︰「南疆和東海，也會派兵前來，但為了不讓大武覺察，需要世尊佛走一趟。」
佛門的芥子納須彌之術，可悄無聲息的在大武眼皮底下運轉大軍。
若非鎮北王盯得太死，他們甚至可以奇襲大武京城。
北境有鎮北王這尊戰神在，但南疆和東海那邊，可不會出現第二位鎮北王。
「貧僧知道了。」
如此一來，南疆，東海，北蠻，西域四軍聯合攻殺北境，兵力足以超過五十萬，再加上三位神意境的絕世高手，足以在短時間內沖破大武北境防線。
拓跋荒沉聲道︰「此戰只有一次機會，若儒聖，武當小師叔和那位小皇帝反應過來回援，我們便再難翻身！」
裴昭平自信一笑︰「大軍集結，五日內足以破開大武北境防線，就算以儒聖和武當小師叔的速度，趕至北境也需要五六日的時間，足夠了。」
「此戰宜早不宜遲，貧僧這就出發前往南疆和東海。」
世尊佛雙手合十，向兩人微微頷首，化作一道流光，離開了大將軍帳。
「大將軍，整軍備戰之事，便交給你了。」裴昭平笑道。
拓跋荒咧嘴一笑，「放心吧，老子被鎮北王壓了這麼多年，終于能出口惡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