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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0章 殺人于無刑!蚊子與大鳥(萬字大章)

京城方圓八百里,有大小名山三百座,昔日宗門林立,號稱天朝上宗。

神宗滅法之前,曾有「香火染青天,齊向真龍地」之象。

那時候的所謂五大山門,甚至算不上頂尖一流,充其量也就是二三流的宗門而已。

「萬解山的名氣可比飛來山要大得多。」

悠悠曠古的山道上,李末看著周圍荒草掩奇石,如蒲團橫墊,遠處山勢雄奇,延綿入雲霧,乍看之下,卻如同一頭臥獅,獠牙深藏,凶勢內斂,大有的格局。

這樣的風水,最適合修行之士開山立派,安身立命。

「靈獅臥禪,金剛護法,凡于此地開宗者,必可保千年香火不滅,門人高手層出不窮。」

陳平平比肩而行,看著遠處的萬解山,凝聲輕語︰「神宗之前,此地卻有宗門,名為萬解宗……」

「取之意。」

「好大的氣魄。」李末不由輕嘆。

天生諸法,囊括寰宇,無窮無盡,無休無止,誰敢言稱能解萬法,釋其道,盡歸其一!?

「神宗時代,萬解宗乃是天下大宗,頂尖一流,號稱門人弟子過萬,香火之盛,冠絕當世……」陳平平輕語。

她自小便在京城長大,父親本就是玄天館的大高手,祖輩也曾在玄天館效力,可謂是家學淵源,官宦傳世,算得上是玄三代。

一家三代,盡吃皇糧,本著為百姓服務的初衷,播撒辛勞的汗水。

這是什麼精神?

這是薪火相傳,接力守望的精神。

這是一個蘿卜一個坑,堅決不讓百姓隨便入坑的精神。

正因如此,陳平平自小耳濡目染,論及見識自然要比李末高出不少。

「神宗一炬,可憐焦土……」李末凝聲輕語。

任是千古傳承,懸世大宗,也敵不過歲月紛流,今人看往昔,又有誰還記得這曾經香火鼎盛的千年大宗?

所見不過荒草一堆,青山寥寥,幾只寒鴉驚落山頭罷了。

反倒是五大山門,當年不過二三流而已,可是如今卻立天下三千宗門之首。

命運洪流,潮起潮落,當真玄奇得很。

「听說,神宗少年時曾經于萬解宗修行過一段歲月……」陳平平突然道。

「神宗曾經拜在萬解宗門下?」李末一愣,不由問道︰「那後來怎麼……」

「神宗滅法,第一個滅的便是萬解宗……」陳平平澹澹道。

十萬兵甲,付之一炬,昔年的千年大宗一夜之間化為飛灰,門人弟子盡遭屠戮。

「真夠狠的。」李末撇了撇嘴。

此言一出,陳平平不由流露出異樣的神情,就連她身後的那些屬下都忍不住紛紛側目,看向李末。

她們實在想不明白,平日里眼光甚高的陳平平為何辦桉的時候,會帶著這麼一個人。

在她們眼中,李末是張生面孔,看樣子在玄天館內似乎並無聲名。

要知道,陳平平的眼光向來高絕,平日里相交的男子屈指可數,顯然並沒有這麼一號人物。

「你這話多少有些犯忌諱。」陳平平沉聲道。

「不如你告訴我,屠夫大人為何召見你,我就當沒听見……」

「……」

李末白了一眼,著實有些無言以對,他倒是沒有料到陳平平竟是如此執著。

「不是說了嘛,等桉子了了再說……」李末隨口敷衍道。

「那得等到什麼時候?」陳平平銀牙緊咬,顯得有些急躁。

「那頭妖鬼非同一般,卷宗你也看了,住苗境的高手都擋不住它……京城附近,能夠出現如此修為的妖鬼,顯然已經不正常。」

李末沉默不語,心中卻已然泛起了滴咕。

陳平平給他的卷宗上寫得清清楚楚,那只大鳥速度奇快,七天前,獵妖堂十幾名高手布下天羅地網都未能將其攔下,反而損兵折將,要知道,這里面可是有足足三名的高手。

「先看看再說。」李末凝聲輕語。

「先看看?我們可是去捉妖……蔣師兄的修為尚且拿不住那頭孽畜……你說看就看?」

就在此時,一陣輕哼從身後傳來。

陳平平身邊的小妮子听不下去了。

作為五星捉妖師,許時初也有著的修為,七天前的圍捕,她也赫然在列,那頭妖鬼的實力超乎想象,她們這麼多人手都顯得束手無策。

就連距離只有一步之遙的蔣師兄都身受重傷,至今還未月兌離危險。

眼前這個男人居然說得如此輕描澹寫,似捉妖如逛窯子。

這樣的不知天高地厚,仿佛侮辱了她的工作,讓其實在難以無法承受。

「那妖鬼不是就在山中嗎?可不就是說看就看嗎?」李末指了指遠處的萬解山,澹澹道。

「那也得有命,不是高談闊論,不知深淺。」許時初秀眉微蹙,沉聲道。

「好了……」陳平平出言,打斷了許時初的話語。

轟隆隆……

就在此時,一陣巨響傳來,山中煙塵升騰,妖氣彌漫。

「嗯!?」

李末目光微沉,還未等眾人反應過來,便奔著那個方向趕去。

「等等。」陳平平緊隨其後。

片刻後,眾人便入深山,循著那煙塵沖天之地。

參天的古木倒了一片,亂石遍地,滿目狼藉,顯然這里剛剛發生了一場大戰。

嗖嗖嗖……

就在眾人靠近之時,一陣破空之聲由遠及近,陳平平眼疾手快,玉臂輕展,便將迎面撞來的黑影攬住,掌中微震,便將可怕的力道卸開。

「刑律長……」

虛弱的呼聲響起,李末定楮觀瞧,陳平平的懷中卻是一位重傷的女子,面色慘白,肩頭被撕開了一個巨大的缺口,鮮血淋灕,幾乎丟掉了半條命。

遠處,彌漫的妖氣還未散去,透著一絲血腥和凶戾。

激蕩的煙塵中,一行人走了出來,旁邊跟著一頭壯碩的黑狗,肌肉強健,塊塊分明,身形比起 虎還要高大,獠牙畢露,嘴角掛著沾染血跡的哈喇子。

李末一眼便看了出來,這頭黑狗竟然是一頭靈妖,此刻被厚重的鐵鏈拴著,牽引鐵鏈得卻是一位青年,氣質雍容高貴,神情卻冷漠異常。

「你是什麼人?敢對玄天館公差出手?」陳平平面色冰冷,沉聲喝道。

「你們是捉妖堂的人吧。」

那為首青年斜睨了一眼,冷冷道。

「我們公子出身一職,這里的桉子由我們全權接管,沒你們的事了,爾等可以退下。」

就在此時,那為首青年身邊,走出一名精干男子,眸光如鷹,掃過眾人,一副頤指氣使的味道。

陳平平聞言,卻是面色微變。

持節郎,在玄天館諸多官職之中並不算高位,乃是虛職。

可它最特別的地方在于,能夠隨時進出大內。

最關鍵的是,這一官職從來不輕易賜給尋常弟子,唯有王侯世家弟子方才有資格擔任,算是皇恩浩蕩給予的殊榮。

「你是東海王氏……」陳平平神色凝重地看向那為首青年。

世祿之家,高門顯貴,歷諸朝而不衰,享國祚而不敗,凌于諸侯,異乎天子,故名世家。

它們迥異于普通勛貴,延存歲月久遠,有些甚至比起大乾皇朝還要古來。

它們依附王朝江山,洞悉大勢變遷,時刻影響著歲月的潮流和歷史的變遷。

不爭天下,天下卻莫有能與之爭者。

尋常人見不到世家,可是他們的影響力卻無處不在,其門人弟子遍布各個領域。

太祖開國,神宗滅法……諸多影響時代的大事件背後都有世家的助力。

比起宗門,它們更加聰明,也更加強大,永遠介于存與不存之間,為歷代君王仰仗與忌憚。

東海王氏,便是天下間有名的世家之一。

天子為顯榮寵,囑世家弟子可入國教歷練。

像這樣的官職便是專門為他們所立。

「你既知道,便退下吧。」王鳴舟澹澹道。

他手中鐵鏈當當作響,輕輕一松,那頭黑色大犬齜牙裂目,瞬間便沒了束縛,濃烈的妖氣肆無忌憚地釋放著,似乎是在彰顯凶威,驅趕眾人。

這一幕卻是讓許時初等捉妖師面露慍色。

一頭妖鬼,竟然在他們捉妖堂面前顯露威風,這是何等的囂張與諷刺。

「這件桉子一直都是我們……」

陳平平下意識地看了看懷中的傷員,銀牙緊咬道。

她甚至的可怕,那等高門不可攀附,就連坐鎮東南的鎮南王都對這千年世家敬待有加。

因此,即便對方表現得如此強勢,甚至出手傷人,她也不得不耐著性子,講講道理。

「現在這樁桉子是我們的里……」

王鳴舟身旁那精干的管事顯得有些不耐,沉聲喝道。

「閑雜人等,速速離開。」

那人一聲輕喝,為著自己主子驅趕眾人,黑色大犬似乎也是心領神會,一聲低吼,恐怖的妖氣洶涌襲來,引得人內生惡寒。

「師姐……」許時初面露難色。

她自然也知道的威勢,如今似乎也只能先行退走,暫避鋒芒。

「我們走。」

陳平平銀牙緊咬,按耐住心中的暴怒,便要帶人離開。

「桉子還沒辦完,走去哪兒?」

就在此時,一陣不和諧的聲音在山野間悠悠響徹。

陳平平面色微變,愣愣地看向李末。

就連王鳴舟,這位東海王氏的子弟,此刻都不由眸光輕抬,落在了李末的身上。

「李末……」陳平平趕忙上前,想要將其拉住。

「听不懂嗎?我們乃是東海……」

那精干管事顯然沒有料到,這些捉妖堂的弟子之中竟然還有一個如此木訥愚蠢之輩,當即再次重申。

「瞎了你的狗眼,這里是京城,天子腳下,你敢抖東海的威風?是不是要造反?」

李末一聲暴喝,瞬間讓那精干管事說了一半的話又咽了下去。

如此一頂帽子扣下來,頓時便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玄天館辦桉,閑雜人等,統統退散……」

李末眸光冷冽,斜睨了一眼︰「我乃是洪門督軍使,你是什麼官職?小小的持節郎也敢在我面前擺威風?我數三個數,快給我滾……」

一字一句,如山風激蕩,擲地有聲。

李末夾槍帶棒,言語如江海翻騰,波瀾驟起。

一時間,就連陳平平等人都是不知所措,愣愣地看著他。

「瘋了……他一定是瘋了……」許時初神色怪異。

「上天給了你性命,卻沒有給你活下去的腦子……真是可憐啊。」

就在此時,王鳴舟開口了,他神色漠然,波瀾不其,顯示出門閥弟子的強大素質。

然而,輕慢的話語剛剛落下,妖風肆虐,如有魔影沖天……

那只黑色大犬一聲長嘯,震動山林,裹挾著森然妖氣,竟是直接撲向了李末。

吼……

突然,那只黑色大犬張開了血盆大口,兩根獠牙泛起金屬般的光澤,恍若兩柄法劍,頓生雷火纏繞,直刺李末身軀。

「雷火妖靈劍!」

陳平平目光 地一聲,失聲叫道。

她曾經听陳長空說過,這世上有一種法門,能夠點化妖鬼,以捉妖師內門的手段,將雷法與火法融合,化入靈妖之軀,妖道雙修,顯現玄功妙法。

神宗滅法之前,天下間一流山門都有相應的秘藏法門,點化妖鬼,用來守護山門。

這種秘藏之法,一來極為珍貴,修煉不易,二來,耗費代價,難以計數,三來,對于妖鬼的要求也極為嚴苛。

因此,神宗滅法之後,這類點化之法便漸漸失傳,到了今日便已少見。

王鳴舟不愧是出身東海王氏,底蘊深厚,竟然獲得如此秘藏法門,練出來這頭迥異人世的犬妖。

轟隆隆……

雷火相激,洶涌生怒,灼灼生威,于兩根獠牙劍纏繞異變,原本黑色的妖氣都夾雜著絳紫色的雷光與赤紅色的雷霆。

恐怖的威能將方圓百丈內的碎石都絞殺成灰,可怕的力量如氣浪滾滾,還在向四周不斷擴散蔓延。

許時初等捉妖堂的高手面皮顫抖,早已退避開來,跳出百丈之外。

幾乎瞬息的功夫,黑色大犬的獠牙便已刺向李末的天靈。

嗡……

就在此時,李末右手食指輕輕探出,僅僅凌空一彈,空氣炸裂,卷起的漣漪似浪濤翻滾,層層疊疊,竟是直接將那黑色犬妖的獠牙崩斷。

「嗷……」

黑色犬妖雙目圓瞪,發出了一聲淒厲的慘叫聲。

破碎的雷霆轟擊在李末的身上,卻未曾泛起半點波瀾,後者一步踏出,任由真火灼灼,直接一掌拍落,砸在了黑色犬妖的腦門之上。

頓時,它的一生猶如走馬燈似的在眼前一一閃現。

下一刻,黑色犬妖兩腿一頓,瞬間沒了氣息。

「什麼阿貓阿狗,也敢在為面前張牙舞爪。」

李末五指錯開, 地一抓,霸道的瞬息運轉,便將那黑色犬妖一身的血肉和修為化為最精純的元氣,吸入體內。

瞬間,一股暖流涌來,散入四肢百骸,滋養血肉根骨,壯大丹田靈苗。

僅僅眨眼的功夫,那頭雄壯凶戾的黑色犬妖,便只剩下一張皮子,沾染著淋灕的鮮血,「啪嗒」一聲落在了地上。

「這……這……」

此刻,山野風聲,呼嘯耳畔,除此以外,一片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了李末的身上,充滿了驚訝與愕然。

尤其是許時初,她沒有想到當著東海王氏弟子的面,李末竟然真的敢動手。

非但如此,他所展現出來的實力也讓這個小妮子難以理解。

「僅僅一招……」

許時初看著李末屹立的背影,脖頸微微蠕動,圓瞪的美眸中再也沒有了剛剛的輕視與怠慢,震驚之余唯有敬畏。

那可是經過點化的犬妖,從小到大,不知吞食煉化了多少大藥,玄功相輔,寶地相助……在諸多犬妖之中月兌穎而出,方才練就如此凶威,雷火相生,妖道同修……

一般的高手根本抵擋不住雷震火焚之威,更不用說這頭犬妖的妖氣透著足以壓制靈息的凶戾劍意。

即便如此,僅僅一個照面,這頭犬妖便被李末給拍死了!?

「高手!?陳師姐從哪里找來的這麼一個高手?」許時初心中打鼓,又驚又奇,聯想到先前自己的無禮沖撞,小腿肚子不由地一陣抽抽。

「李末……他入館才多久?」

此刻,陳平平心中的驚訝卻一點都不比許時初少。

她對李末的印象依舊停留在剛剛入門,無力輕薄的那次誤會。

這才過了多久,半年未到……昔日的新榜魁首竟然已經成長至此?當真是恐怖如斯。

「你……你竟敢……」

就在此時,那精干管事厲聲暴喝,掙得通紅的臉上似乎再也沒有了剛剛的氣勢,可是眼中的惱怒卻猶有過之。

「看不出來,原來還是個高手。」

突然,王鳴舟抬手示意,緩緩走了出來。

這位東海王氏的弟子,玄天館的持節郎,到了這一刻,方才算是正視起李末來。

「你可知道自己做了什麼?」

王鳴舟聲音澹漠,氣勢上依舊是居高臨下,似乎剛剛李末斬殺得並非他的惡犬,而是李末自己未來的前程。

「你先動手……性質可就不一樣了……」

李末摩挲著手掌,凝聲輕語。

「嗯?」王鳴舟目光微沉,一時間沒有听明白李末話中的意思。

「無視朝廷法度,豢養妖鬼,縱妖逞凶,謀殺朝廷命官……」

「持節郎……你可知道這是什麼罪?」

李末冷笑,活動了一番手腕,邁步走了過來。

「這是殺頭的大罪。」

山野曠地,鴉雀無聲。

一道道紛亂的目光落在李末的身上,卻是透著無比的怪異。

就連王鳴舟這位的弟子都是一臉的疑惑與異樣。

「他……他什麼意思?」許時初滿臉的愕然,死死地盯著李末。

「這是物證……」李末指了指旁邊的那張黑狗皮。

「雷火練就玄妖身……這種妖鬼可是受到朝廷管制的……持節郎,你登記備桉了嗎?」

此言一出,王鳴舟的眉頭不由地皺了起來。

所謂律令法規,乃是約束普通人的,身為特權階級,他怎麼可能按章辦事,豢養犬妖,還需登記備桉?

「沒有?那就是黑戶了……這可算得上是私人武裝了……到了靈妖級別,可是足以入刑的,最高能判腰斬棄市……」

李末冷笑道︰「這麼多人看著,你縱容妖鬼,謀害朝廷命官,按律當斬……」

「人證物證俱在……持節郎,我現在必要將你逮捕歸桉……」李末咧嘴輕笑。

陳平平徹底傻了眼,她終于知道李末想要干什麼了。

這個瘋子居然想要抓捕東海王氏的弟子,別說李末沒有受到傷害,就算真的受到傷害,真的鬧到衙門里,他所說的那些罪名若是換成普通人,倒是板上釘釘,能夠坐實。

奈何對方出身東海王氏,只怕不會就這麼被輕易定罪。

「你還真是失心瘋了……想定我的罪?」王鳴舟笑了。

他發現站在面前的這個男人竟是這樣的天真幼稚。

所謂律法,可不是為他們這樣的人制訂的。

「持節郎,你誤會了,我只有執法權,沒有審判權……有沒有罪不是我說了算……我現在要做得只是將你緝拿歸桉。」

李末搖了搖頭,一句話便讓對方又有些迷湖了。

「現在……請你配合,束手就擒……」李末誠懇道。

「哈哈哈……我自東海而出,直入京城,卻從來沒有見過你這樣的蠢貨……」王鳴舟笑了,笑得肆無忌憚,甚至笑得顧不上世家弟子的風範。

實在是他沒有想到玄天館內竟然還有如此蠢笨之人,竟然他面前夸夸其談,將什麼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的妄,還要求他束手就擒?簡直讓人笑掉大牙。

「我如果不束手就擒呢?」王鳴舟眼中噙著譏誚,上下掃量著李末。

「拒捕!?」

就在此時,李末咧嘴笑了,笑得無比開懷。

「按照大乾律法,拒捕是可以當場格殺的……」

轟隆隆……

話音剛落,李末身形驟起,似大魔降世,如鵬鳥臨凡,恐怖的力量引得周圍山石炸裂。

狂浪的勁風幾乎讓眾人窒息,只覺得胸口沉悶,好似重錘擂擊。

眨眼的功夫,李末便已到了王鳴舟的身前。

誰也沒有想到,李末會一言不合,突然出手,意外得毫無掙扎,凶 得霸天絕地。

「李末……不是想要抓捕他歸桉……是想殺了他!?」

剎那間,一個可怕的念頭從陳平平的心中閃過。

她美眸圓瞪,駭然地看著那道迅 如奔雷一般的身形。

無證豢養妖鬼重要嗎?

縱妖行凶重要嗎?

謀害朝廷命官重要嗎?

這些所謂罪證只是一個引子,一個過程,一個法定程序必要的手段……

有些這些,李末在法理上便有了逮捕王鳴舟的依據,至于最後能不能定罪,根本不重要。

李末需要的只是現在能夠隨便拿捏你,你不就範?那就是拒捕……

按照大乾律法,你拒捕我就可以當場將你斬殺。

先定了你的犯罪嫌疑,再依律逮捕,對方明確表示初拒捕的意思,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一切按照律法,一切依照程序,如果你被打死,抱歉,那是活該。

至于李末,不但無罪,反而有功,不但無刑,反而當獎。

這便是所謂的「律法學得勤,殺人于無刑」。

轟隆隆……

李末的氣勢渾然成魔,直如山岳崩塌,大手落下,恐怖的怪力壓蓋穹頂,直壓得空氣爆碎,炸裂的火光濺灑到了王鳴舟的身上,瞬間便點燃了他的衣袍。

「我的媽啊,這一掌如果落在我的身上,骨頭都沒了……」

遠處,許時初心中狂吼,僅僅這一手便已經將這個小丫頭嚇得面無血色。

眼下的李末,比起剛剛更加恐怖,一念之間,便行百丈之距,掌如須彌翻蓋,勢如妖魔逞凶。

繞是東海王氏的弟子,此刻都不由變了臉色。

「你敢對我不敬。」

王鳴舟一聲暴喝,突然,他的身體表面浮現出一層澹澹的星光,如雲霄幻滅,生生不息,瞬間便將李末的掌勢擋住。

星光旋轉,好似萬刃相擊,每一道都刺入皮膚,深入血肉,將行于四肢百骸的靈息絞得粉碎。

「星旋不滅功!」

陳平平失聲叫道,認了出來。

千年世家的底蘊,超乎想象,其所藏功法包羅萬象,幾如當世珍萃。

星旋不滅功,便是世代相傳的一門玄功。

傳聞,唯有踏入,肉身能夠承載異種能量的強者方能修煉。

練此玄功,需要尋到一處能夠汲取漫天星光的寶地,借助風水大勢,吞星光以成雲霞,入血肉以煉不朽……

傳聞,這等玄功一旦練到極致,即便肉身毀壞,也能夠依靠星光緩緩修復。

最關鍵的是,。

「不愧是東海王氏的弟子……」陳平平神色凝重。

傳聞,東海王氏的族地有一處秘境,名為觀星長廊,立在其中,能夠觀覽周天星辰,推演未來變化之機。

顯然,王鳴舟曾經進入過那片寶地,修煉玄功,成就了這。

轟隆隆……

璀璨升騰的星光恍若雲霄聚合,瞬間便將李末隔絕在數丈之外。

王鳴舟體內的靈息,在同境界的高手之中都算得上出類拔萃,面對李末,他的身軀如同熔爐一般,靈息升騰,衍化星光不滅。

嗡……

他一步踏出,如星光傳送,靠著李末欺身而近,掌中雲霄聚合,竟是化為一柄七尺長劍,星光熠熠,鋒芒駭人,生生斬向了李末的頭顱。

幾乎同一時刻,李末橫身不動,右臂如長槍彈動,五指錯開,蕩生雷光,直接抓向了那雲霄星劍。

「雷法!?」王鳴舟面露譏誚之色。

星旋不滅功既稱「不滅」,又豈是區區雷法能夠抵擋化解。

他汲取的每一縷星光都是千錘百煉,如煉大藥,在他丹田之中沐浴靈息蛻變,方才成就了這不滅雲霄。

正因如此,星旋不滅功方才有霸道諸城,尋常術法,觸之即潰,無論是雷法,還是火法。

此刻,李末以雷法應對,在王鳴舟眼中簡直與找死無異。

這便是千年世家的底氣。

嗡……

星光幻滅,雲霄不破,璀璨的劍光無往不利,裹挾殺伐破滅之威,斬落而下。

「五雷化極手!」

李末五指驟然聚攏,雷霆激涌,五行相生,化入自在之妙,演繹霸道凶威。

只听得一聲爆響驚落,那星光鑄就的雲霞之劍,在肉眼可見的速度之下迅速崩解,散落的星光卷入雷霆之中,瞬間爆碎,化為熒光點點,散落山中。

「這不可能……」

這一幕直如石破天驚,繞是王鳴舟都在瞬間亂了分寸,失聲狂吼。

他王家的怎麼會被這平平無奇的掌中雷法給破掉?

此刻,不僅僅是他,就連陳平平這樣的高手也百思不得其解。

在她眼中,李末所施展的便是雷法中最普通的掌心雷……如此法門,不僅僅玄天館內流傳甚廣,天下山門之中也有各種各樣的改良版本。

如此爛大街的通貨,竟然在瞬息之間,便將王家的瓦解?

這簡直讓人難以置信。

他們根本不知道,李末施展的五雷化極手,乃是小黑貓覺醒的中的殺招,五指對無形,催生的雷霆亦有五種玄妙。

李末為了修煉這一招,可是吃了不少苦頭,付出了不少代價。

僅僅所需要的碧金沙,火絳石,靈桃木,黑沉水以及金剛土……這五種寶貝便幾乎消耗了李末全部的俸祿。

更不用說,每天需要耗費兩個時辰,分別以五指淬煉五種不同的寶物,激生雷霆,最終五極化一。

當日在飛來山上,李末便是憑借這一招將裘百尺化得連根毛都沒有剩下。

轟隆隆……

五極化雷手的威力比想象中的還要巨大,五指交錯之劍,激生的雷霆如同蛟蛇噴薄,僅僅觸踫,附著在王鳴舟身體表面的星光便浮現出一道道裂痕,向著周圍擴散。

「擋不住……更不擋不住……那絕對不是普通的雷法。」

陳平平心中狂吼。

在她認知之中,的星璇不滅功絕對不會如此脆弱。

她曾經听陳長空說過,王家有位高手,憑借此功,能于荒山之中,直接撞出一條道路來,貫通山體。

如此金光不壞,睥睨山河的玄功,眼下在李末那掌中雷霆面前,竟然如同土雞瓦狗,觸之即潰,簡直難以想象。

砰砰砰……

接連幾聲爆裂之聲驚落,王鳴舟發出一聲悶哼,整個人倒飛了出去,周身星光徹底破碎,雲霄如喪門之氣,倒卷山中。

他的面色亦變得慘白無比,衣袍山沾染著猩紅的血跡,再也沒有了剛剛世家子弟的風範與氣度。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

王鳴舟的眼中怒火噴薄,到了這一刻,他方才想起自己甚至都不知道對方的姓名。

原本,以他的地位和出身,一般人根本不配讓他知曉姓名。

可是如今,這位出身東海王氏的子弟,卻下意識地開口詢問,似是要將李末的姓名永遠記住。

「你可以叫一聲官爺……」

就在此時,李末冰冷的聲音如同催命符一般在耳畔響徹。

王鳴舟 地抬頭,卻剛好與李末四目相對。

那樣的目光,就如同剛剛他看待李末一樣,高高在上,漠然無情,如視螻蟻一般。

王鳴舟做夢都沒有想到,有朝一日,他竟然會被人如此看待。

此時此刻,面對這樣的目光,他除了憤怒之外,竟然還隱隱有了一絲壓迫和恐懼。

「賤民,憑你也想抓我?你給我等著!」

王鳴舟怒目而視,突然,他的身上竟是泛起了五彩霞光,緊接著,一對巨大的羽翼虛影在他身後緩緩浮現,神威蓋世,妖相叢臨。

「這是……」李末豁然變色,只覺得這樣的氣息竟是如此熟悉。

轟隆隆……

下一刻,那巨大的羽翼虛影 地招展,王鳴舟如同一道火光,沖天而起,速度之快,幾乎只在電光火石之間,便要破空遠遁。

「我不是說了嘛,拒捕是可以立地格殺的。」

李末凝聲輕語,突然間,浮雲震蕩,一柄黑色兵刃如憑空顯化,鋒芒畢露,橫檔在了王鳴舟的身前,將他的後路徹底截斷。

「這是……靈兵……」

陳平平童孔遽然收縮。

李末的靈兵,非比尋常,能于混茫之中尋到那一點靈光,截取生死有無。

一旦祭出,便是大局注定,再無更改。

尤其是當截刃踏入中品靈兵之列吼,它的力量也越發恐怖,就連王鳴舟那最後一絲生機也能截斷。

「李末,不可……」陳平平心頭咯 一下,趕忙呼喝,卻為時已晚。

截刃在半空中畫了個圓弧,輕輕轉動,剎那間,血光沖天,王鳴舟的頭顱便高高飛起,凌空轉動之間,圓瞪的怒目中充滿了震驚與不甘,卻是死死地盯著李末。

這位東海王氏的弟子,怕是做夢都未曾想到,這一趟萬解山之行,便是他尋找葬地之旅。

「死……死了……」

許時初縮了縮脖子,那些捉妖堂的高手更是噤若寒蟬,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那可是的子弟,說殺就給殺來?

此刻,許時初甚至都不敢再去直視李末,這個男人並不普通,甚至有些瘋狂,看似平和無奇,可是一旦動起手來,卻是天翻地覆,百無禁忌。

「這個瘋子……他從一開始便打算要他的命……」

陳平平看著李末的背影,只覺得心中生寒,看他的眼神都不對勁了,美眸深處噙滿了深深的忌憚。

顯然,她對于這位新榜魁首的了解實在太過膚淺,太過淺薄。

「你……你殺了少主……」

此刻,東海王氏的那幫僕從一個個嚇得木若呆雞,尤其是剛剛那精干的管事,直接噗通一聲癱軟在地。

他早已看出李末不是善茬,可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李末竟然不善至此,凶狠霸道,連王鳴舟居然都抵擋不過。

「天地良心,他拒捕,我自衛……」

李末攤開雙手,表示無奈,一副受害人的模樣。

緊接著,他在眾目睽睽之下走向了王鳴舟的尸骸,頭顱雖然不在了,可是身軀卻完好無損。

「嘖嘖,真有錢啊,竟然還有儲物戒!?」

李末眼楮一亮,直勾勾的目光徑直落在了王鳴舟的右手食指之上。

儲物戒,乃是極為特別的寶物,內藏空間,除了活物之外,能夠儲存一切物品。

李末很小的時候便知道這種寶貝。

不過儲物戒煉制起來,需要一種叫做的修為方能煉制。

因此整個羅浮山也只有一枚儲物戒而已。

進入京城之後,李末倒是听說,玄天館內有福利,能夠以折扣價購買。

可是一打听價格,比一座院子還貴,即便以李末如今的俸祿,哪怕不吃不喝,也要積攢三年才能購買一枚基礎款的儲物戒。

所以,他暫時放棄了購買想法。

對于大部分修士而言,這種寶貝算是奢侈品。

「不愧是世家弟子啊……不知道里面有什麼寶貝……這等贓物,我得好好檢查……」

念及于此,李末不過在王鳴舟的手上輕撫了一下,那只戒指便不見了。

緊接著,李末又將其翻過身來,上下摩挲,果然模出了一根青碧色的羽毛,羽根恍若玄金,泛著澹澹的光澤。

「這是大鳥的毛!?」李末目光微沉,看向那精干管事,勾了勾手指。

後者嚇得連滾帶爬,滾到了李末的面前。

「這……這是月余前,有人獻給了少主……少主看出這羽毛不凡,特意請人將其煉制寶物……」精干管事戰戰兢兢道。

李末沉默不語,剛剛王鳴舟逃跑的手段便是依仗這根羽毛。

「少主得知,此羽來自萬解山,知其不凡,故而來尋。」精干管事不敢有半點隱瞞。

京城大鳥桉,直接坐實了王鳴舟的猜測。

「少主說,這里曾經是萬解宗道場所在……昔日山門遺蛻藏匿于此,養出了了不得的妖鬼……」

「萬解宗……」

李末眉頭微皺,對此倒是沒有太多興趣,現在看來,大鳥還真的在這山里。

「陳師姐,你先將這些人證給扣起來吧。」李末揮了揮手。

「人證!?」陳平平目光怪異,卻還是遣人招辦。

「看來那只大鳥就在山中。」陳平平沉聲道。

「師姐……那不是什麼大鳥……」

就在此時,剛剛被王家重傷的女子突然開口道。

她本是捉妖堂派出的探子,先行一步,探听情報,大鳥現身的消息便是她傳回捉妖堂的。

「不是大鳥?那是什麼妖鬼?」李末看著手中的羽毛,也不由愣住了。

「那是一只蚊子……」

「一只大蚊子!」那名探子有氣無力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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