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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三百年後,再臨京都(二合一)

大乾疆土,天下共分九州。

京城乃真龍之地,乾陽官道乃是各州入京的必經之路。

這條官道乃是大乾定國之時修建,沿著【玄淵江】貫通九州,便如同人體脈絡,最終匯聚那心髒所在之地,也就是京城。

「這便是玄淵江?听說這條大江橫貫古今,藏著大乾龍脈。」

路途枯燥,行至三天,李末便听見車架外江水濤濤,奔流不息,探出頭來,果然見到煙波浩渺,有天縱盤龍之相。

「李末,如今我們已經不在龍淵府,這樣的話以後少說。」陳王度若有所動,出言提醒道。

外面不比家里,天下廣大,莫不是大乾疆土,妄言皇族龍脈,這種罪過可大可小,尤其是到了京城那樣的地方,更應該謹言慎行。

「我隨口說說,只是在古籍里偶爾見到過。」

李末第一次出遠門,自然無比歡喜。

「听說大乾龍脈,分為陰陽,這條【玄淵江】只是陰脈,還有一條陽脈,卻是無人知其所在。」

就在此時,馮萬年突然開口說道。

「嗯!?」

陳王度聞言,眉頭一挑,目光不由地落在了馮萬年身上。

這一路走來,他只是將其當成李末的同門好友,不過一同進京而已。

然而此刻,這位玄天館的特使卻是正眼瞧了過來,剛剛那番言論可不是隨便哪本古籍之中就有記載的。

「老馮,你連這個都知道?」洪小福忍不住開口道。

「我在一卷記載天下風水的孤本里見過……」馮萬年低聲笑道︰「我有路子,認識專門干這個的……」

「對了,你也賣過書,自然認識……」洪小福恍然道。

「不,那人是掘墳盜墓的。」馮萬年澹澹道。

「車隊暫停,就地歇息吧。」

就在此時,領頭的車馬傳來喝令,所有人都下了馬車,來到江畔休整。

江水濤濤,如盤龍九曲,浩蕩不知沒向何方,兩邊山巒迭起,如護衛的豐碑。

「石鋒渡……這里便是石鋒渡啊……」

一直沉默不語的商虛劍突然開口了,不遠處,一塊不起眼的石碑上赫然寫著【石鋒渡】三個大字。

旁邊,一塊巨大岩石形成的渡口引得江水退避,浪濤嗚咽。

「這渡口好生奇怪,哪里弄來這麼大一塊岩石?」

李末掃了一眼,這條路位于【玄淵江】支流之畔,此去三百里便是乾陽官道,周圍盡是山岳,道路狹窄,也只能容得下兩匹馬並排而行。

那渡口處的巨大岩石比起狹長的道路都要寬出十倍不止。

「石鋒渡……三百年前,這里並無渡口……」

陳王度走到江邊,看著那嗚咽咆孝的濤濤江水,凝起的目光投向渡口。

「那一年也是玄天館考核,六名天之驕子從龍淵府月兌穎而出,出府進京,恰巧路過此地……」

「那時節,滂沱大雨將前路沖斷,眼見江河攔路,山道難行……一位少年走出,他彈石起劍鳴,鋒芒驚世,蓋壓江海咆孝之音,竟是引得兩岸山巒之上巨石斷裂,如遭劍擊,生生跌落于此……

「從而形成了你們眼前的石鋒渡……」

說到此處,陳王度神色微凝,下意識地看向李末。

「說起來,那少年的名號你們也曾听過……」

「黑劍!」

「彈石成鋒,震江成渡……他的傳奇從此而始,縱然歷經三百年,那個男人的名號依舊讓人敬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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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王度不由感嘆,他從京城而來,更是知道黑劍的分量。

這個男人當年風雲縱橫,不知敗盡多少強敵,如此人物早已不再,可是羅浮山為何還能平安無事?

「人死余威在。」陳王度心中暗嘆。

黑劍的仇家不少,可是在他之後,竟然無一人膽敢挑了羅浮山,當真稀奇古怪。

「黑劍……三百年後,我也要沿著這條路進京了嗎?」李末看著咆孝的江水,喃喃輕語。

「李末,到了京城低調一些,你的身份有些敏感。

陳王度看著李末神情,突然提醒道。

「為何?就因為我是羅浮山的弟子?」

「就這點就已經足夠讓你低調了……羅浮山名聲不顯,可是在很多人眼中卻顯得極為刺眼……」陳王度凝聲輕語。

「平平無奇的羅浮山並不值得人們注意,可是出了你這樣的妖孽,便會勾起很多人的記憶。」

僅僅只是羅浮山,在天下三千山門之中根本排不上號。

京城里面的那些貴人所看到的只有武道山,藥神山,天禪山這樣的一流山門。

事實上,羅浮山已經三百年沒有弟子晉級通過玄天館考核了。

可是這一屆不一樣,羅浮山來人了……這個籍籍無名的山門歷經三百年,再有弟子走入京城。

其中的緣法顯得別有意味。

這並非是陳王度的敏感,要知道即便是天子腳下,可是也有著許多因為黑劍而留下的名勝古跡,收門票的那種。

「前輩放心,我一直都很低調……早已成為本能。」

李末點了點頭,藏頭露尾是他的看家本領。

「一直……」

陳王度撇了撇嘴,欲言又止,終究沒有說什麼。

「嘖嘖,陳王度,想不到在這里遇見了……今年龍淵府可出了什麼人才?」

就在此時,一陣洪亮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李末抬頭望去,又是一列車隊緩緩行駛而來,論起聲勢比他們還要浩大。

「河川府的人……」馮萬年小聲都囔道。

幽州十三府,龍淵府地處偏僻,論發展自然不能與河川府相提並論,後者境內山門便有二十五之多,修行水平可謂高出一大截。

正因如此,河川府的考核晉級名額有六個之多。

相比而言,龍淵府卻只有三個。

「田紫郎,這就不容你操心了。」陳王度眸光凝起,卻是冷哼道。

玄天館特使之間也存在著競爭關系。

實力強,有背景的自然是去那些發達州府,不僅能夠選拔到優秀人才,還能撈一筆油水。

陳王度算是這一批特使當中最不被看重的存在,來到了幽州墊底的龍淵府。

相比而言,作為同期入門的田紫郎卻是去了更加富庶的河川府。

如今,他滿載而歸,自然要在陳王度面前抖一抖。

「嘿嘿,兄弟,我這次倒是選出了幾個不錯的苗子……好兄弟就應該一起分享喜悅……」

說話間,一位大月復便便的中年男子從馬車上走了下來,他渾身的肥肉有節奏的抖動著。

李末眸光輕凝,卻是驚異地發現這個胖子的體內,幾乎每一寸肥油之中都蘊藏著極為可怕的內息。

「高手啊!」

「出來見人……」

田紫郎一揮手,六名年輕人走了出來,四男兩女,論年紀與李末相彷。

其中四名內息境八重,兩名內息境九重。

如此資質確實稱得上是河川府歷年最佳,尤其是那為首的女子,一身黑群,英姿颯颯,雄渾的內息若有若先,至少也是四寸之境以上的高手。

「你還真是挑出了不少好苗子。」陳王度掃了一眼,神色微凝。

說實話,如果這次他不是尋到了李末,僅僅眼前這六位年輕人便能教他當場紅眼病發作,活活氣死。

「兄弟,眼紅不?」田紫郎微微笑著,向著旁邊的六位年輕人使了個眼色。

那六人只是輕輕掃了一眼站在陳王度身邊的李末眾人,眼中傲然浮現,卻是沒有將他們放在眼中。

「晚輩冷秋蟬,見過前輩。」

就在此時,為首的黑裙少女走了出來,她一聲嬌喝,運足內息,剎那間勁風驟起,浪氣席卷,竟然引得旁邊波濤炸裂,恐怖的威壓層層疊疊向著龍淵府一行人橫壓而至。

「九重高手……」

洪小福,商虛劍等人面色驟變,這樣的壓迫感放在龍淵府都屬于頂尖一流,能夠橫掃同輩。

田紫郎眼中含笑,露出滿意的神色。

冷秋蟬可是他挖掘出來的大殺器,這樣的苗子就算進入京城都能夠大放異彩。

轟隆隆……

江水激蕩,勁風如狂,似如立威一般洶涌而至,壓得眾人紛紛後退。

這一退,便是陳王度的面皮。

「姑娘,你這麼會叫……就算精絕古樓的娘們怕是也比不上你啊。「

就在此時,一陣輕慢的聲音在江畔悠悠響徹。

這一聲如和風悠悠,爛漫輕揚,然而落在冷秋蟬的耳畔卻如驚雷炸裂,她面色驟變,一口鮮血噴涌而出,周身的勁風豁然破碎,內息散落,整個人向著後面連退了十數步。

「你……」

冷秋蟬 地抬頭,駭然地看著站在那里的李末,後者雲澹風輕,甚至看不出內息的升騰變化。

然而剛剛那一聲……

「勢成驚雷,氣貫成風……」

這一刻,田紫郎臉上的笑容漸漸凝固,驚異的目光終于落在李末的身上。

他沒有想到,陳王度身邊這個平平無奇的少年竟然是位隱藏的大高手。

「你……你是什麼人?」

冷秋蟬驚怒交加,難以平復,她乃是河川府的頭名榜首,縱然須眉在她面前也要低頭。

然而,剛剛那一聲呼喝輕描澹寫,卻如隔空驚雷,不僅破了她的勢,此刻竟然連內息都無法調動……

如此駭然的現實讓這位天之驕女難以接受。

「我是誰?」李末搖了搖頭︰「看不慣那些裝逼的人罷了。」

話音剛落,李末屈指一彈,腳下的江水驟然震蕩,剎那間一陣劍吟沖天,如風吼龍嘯之聲,恐怖的波紋在江面上 地泛起,層層疊疊,如破敵殺陣,沒向遠方。

下一刻,只听得一聲爆碎,不遠處,石鋒渡口那尊巨大的岩石在這般劍吟聲中赫然爆碎,濺落的石塊砸入江中,激起漣漪不斷。

「我……我的媽……這……這是什麼手段?」

「激水成鋒,震江破渡!?」

「他……他到底是什麼人!?」

巨大的聲響回蕩在玄淵江畔,震動著所有人的眼球。

河川府的六位年輕人的神情徹底變了,看向李末的目光充滿了驚悚與難以置信。

尤其是冷秋蟬,她境界最高,更能看出剛剛李末那一手到底有多恐怖,肉身震蕩,內息為引,竟然能夠激江水共鳴,化劍成鋒,隔著這麼遠將那般巨大的岩石震碎!?

這踏馬還是人嗎!?

「後生可畏……」

此刻,田紫郎心中的得意早已蕩然無存,臉上的笑容也早已煙消雲散,看向李末的眼神充滿了熾熱和渴望。

「陳王度,這是龍淵府出來的苗子嗎?」

「兄弟,你目光如炬,被你看出來了……好兄弟就應該分享喜悅。」陳王度咧嘴輕笑。

「你踏馬……」

田紫郎的身體瞬間膨脹起來,肺都快氣炸了,看著李末,如果這不是個人,他甚至都想直接搶。

「算你祖墳葬得好。」

田紫郎咬牙切齒,一揮手,沉聲喝道︰「我們走。」

話音剛落,車隊緩緩行駛,片刻都不想逗留下去。

「小子,你叫什麼名字?出自哪家山門?」

車隊剛剛沒走多遠,突然又停了下來,田紫郎探出頭來,看向李末問道。

「羅浮山,李末。」

「羅浮山!?」

田紫郎咀嚼著這個名字,先是一愣,旋即雙眸圓瞪,微微顫動,似乎听到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

「難怪……難怪……」

田紫郎喃喃輕語,旋即大手一揮︰「我們走,趕緊走。」

話音落下,龐大的車隊迅速沿著山道行駛,漸漸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之中。

「嘿嘿,看著他吃蒼蠅比我高升都舒服。」

陳王度回味著田紫郎失魂落魄的模樣,臉上已是笑開了花。

「李末,你可真是給我長臉。」

「他最後怎麼那副表情?」李末神情古怪道。

「誰讓你是羅浮山出來的……」陳王度凝聲輕嘆︰「估模著你們的資料已經送到京城了……」

……

夜晚。

京城,玄天館。

古老的殿堂,燭火明照,幽幽的靜室內,長卷輕展,記錄著今年各大山門晉級弟子的資料。

「鑒司大人,幽州晉級弟子的資料全都在這里,可有什麼問題?」

旁邊,一位文士模樣的中年男子看著上座,開口詢問。

那偉岸的身姿佇坐不動,上位者的威嚴卻是讓那中年文士不敢詢問第二遍。

後者略一遲疑,循著那凝聚的目光投落在長卷之上,那里赫然寫著一個名字……

「李末!?」中年文士微微一愣。

今年各大山門的種子里似乎並沒有這個名字,更何況幽州也沒有什麼值得注意的強大山門才對。

「三百年……那一脈終于又要有人進京了啊!!」

就在此時,一陣輕嘆響起,如這漫長的夜晚一般沉重涼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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