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然知道這些大秦鐵騎的想法。
他們知道,自己不可能或者離開了。
所以用最後的生命,給自己創造了一個機會,一個逃離的機會。
哪怕這個機會,這個希望,是那麼的渺小。
但是他們最後的希望,是希望自己能夠離開,或許,還能救出更多的人來。
至少,玄州不會沒有希望。
這,或許是林蒼痕灌輸給他們的思想,又或許是這些漢子們最後的覺悟。
從他們第一次離開秦都,迎戰邪魔的時候,他們就已經做好了戰死的準備。
為了家國,流血流汗,犧牲自己。
對于這些軍人而言,犧牲自己,保護更有價值的人離開,是一種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不需要絲毫的猶豫和糾結。
可是……
凌志雙眼血紅一片,時隔如此久,他都忘記了流淚是什麼感覺。
然而卻又一滴淚,映在眼眶。
不知道是因為入魔的原因,還是其他的,這淚水,血紅一片。
他不能接受這樣的事情,不能接受他人因為自己而死。
沒有任何人有這個資格,要求別人替他而死。
他握著拳,想要沖上去,和這幾頭邪魔,和邪,痛快的大戰一場。
哪怕是死。
可是,落葉宗怎麼辦?
凌志五指指甲深深的刺入了血肉之中,殷紅的鮮血順著他的手掌往下滴落,鮮血連成一片。
咕嚕的身影出現在他身邊。
早已得了他的通知的咕嚕,小爪子輕輕揮動,裹帶著他,瞬移了出去。
這一移動,就是接近千里之地。
剛剛出現在一片新的地方,凌志都還沒有來得及查看四周,一股龐大的魂力就壓了過來。
「在我的眼皮底下,竟然還想逃?」邪的聲音,裹帶著龐大的威壓,沖了過來。
凌志伸手將咕嚕攔在身後,海神法身自主浮現,擋在前方。
砰。
一口鮮血咳出,凌志臉色一白,身後咕嚕焦急的叫了幾聲,再次動了起來。
兩個人自原地消失而去。
「那只小獸,為何看起來如此眼熟?」邪皺了皺眉,踏足自秦都之中消失而去,「這座城池不錯,屠盡人族,等我回來。」
「沒想到,這種卑劣的地方,竟然有人能夠掌握空間法則。」邪的速度極快,身形展開,只是一個呼吸的功夫,就來到了凌志剛剛消失的地方。
咕嚕的一次移動範圍,恰好是在千里左右,而邪的神魂展開,卻可以涵蓋方圓幾千里,要更遠一些。
所以除非邪被阻攔,不然咕嚕是不可能帶著凌志,快速月兌離邪的掌控的。
但是邪的速度同樣有著極限,卻是無法追趕上來。
咕嚕帶著凌志,向著玄州東方,極速移動而去。
咳。
半日後,凌志臉色一白,再次咳出一口鮮血,身上的傷,再重三分。
咕嚕嗚嗚叫了一聲,身上空間力量爆閃,硬生生的將一動的距離,擴大到了兩千里之遠。
覆蓋在凌志身上的神魂力量,這才出現了短暫的微弱,讓他緩了口氣,趁著這個功夫,往嘴里丟了一把靈丹。
邪的神魂之力太強了,即便隔著千里遠,還可以攻擊到他。
如今「鎮」字碑入了丹田神台,卻是沒有辦法像以前一樣,守護凌志的識海,導致凌志此刻識海一片混亂。
若非他的魂體跟著「鎮」字碑入主丹田神台,恐怕早已被生生震散了。
凌志和邪之間的境界,相差的太多太多了。
他不過是王境初期,而邪卻是王境九層,乃至更高的存在。
就如同一個剛剛學會走路的嬰兒,和一個已經開始跑馬拉松的運動員般的差距。
「哼,你能逃到什麼時候,逃不出我的掌控,你遲早會被我追上!」追了整整半日,橫跨了半個玄州,邪的神色也涌現了不耐煩。
他是什麼樣的存在,竟然為了追殺一個人族,耗費這麼久的時間。
可是凌志的那雙眼楮,對他的誘惑太大了,大到邪根本無法放棄,就算是天涯海角,他也要追上去。
「上頭給了我一個月的時間,如今已經過去了大半個月,剩下的時間不足七天。」邪一邊追趕著凌志,心中一邊計較著,「必須要在他們幾個穿過虛空裂縫之前,將這雙眼楮掌握在自己手中。」
邪魔一族尤重血脈,類似于靈獸一樣,大多的強者實力,潛力,在出生的時候,就已經定下了。
而邪魔一族,類似邪這樣的存在,也多達七人,但是往上,更高級的存在,卻一直未曾出現過。
就是邪本人,也不知道那樣的存在,是否還在世上。
凌志入魔後的眼楮,那種冷靜和睿智,是他們邪魔所不能具備的,唯有傳說中的一些記載,才記載著那樣的眼楮。
邪也理所當然的將其當做了邪魔一族先祖的眼楮。
邪知道,只要能夠將這雙眼楮化為己用,就算他不能順利突破,在其他六頭邪面前,也有了絕對的話語權。
任何一個族群,都是有著紛爭了。
沒有的族群,是不會成長,進步的。
「咕嚕,轉道向著左前方移動。」凌志神魂傳音道。
咕嚕睜著大眼楮,疑惑的看著凌志,此刻的小獸,身上的氣息同樣有些微弱。
如此頻繁的動用空間之力,對于它,也是一種負擔。
其中更有幾次,小獸竟然咳出了鮮血,沾染在那雪白的毛發上,讓凌志心疼不已。
如今正前方就是數萬里之外,就是落葉宗所在的地方,所以小獸疑惑。
以為凌志暈了方向。
「落葉宗眾人剛剛回去,陣法都還沒有布置好,不能讓邪發現。」凌志簡單解釋了一句,「我們往另一個方向去。」
咕嚕听話的點頭,帶著凌志消失而去。
皎潔的月亮懸掛在高空,平原下,凌志和邪一前一後的閃現著。
突兀的,在下一次移動之後,邪眉頭一皺,他竟然失去了對凌志的感知!
一種莫名的力量,擾亂了他的神魂力量的擴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