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漫長的通道,仿佛是一頭來自深淵里的惡魔,此時正張開血盆巨口,將一名名修者吞入口中,令其淹沒在無盡的黑暗里。
成千數萬條岔路口的其中一條內,此時通道內華光閃爍,那金光一路蔓延向前,沒有盡頭。
沿著金燦燦靈光一路前行的,還有三名修者。
其中一人笑嘻嘻的,好像天生沒有任何壓力,偶爾走走停停,還會伸手觸踫一下兩側牆壁。
另外二人則是面色各異,左邊男子看起來有些為難,而身邊的女子卻是眉眼彎彎,好像正在微笑,時不時又湊到男子的耳旁說些什麼,令他更加窘迫萬分。
隨著兩邊的距離逐漸拉遠,女子膽量更大了些,她忽的拉起了男子的手,微笑問道︰「蘇大師這樣算不算欠我一個人情?」
「算,你先松開我……」蘇玄揉著額頭,寧菱兒這一會兒持續不斷的挑惹,開始令自己漸漸吃不消了。
寧菱兒卻根本不听他的話,蘇玄越是要她松開,她就抓的越緊,絕美無暇的臉上,掛著一抹小得意,目視前方微笑道︰「你蘇大師不是一向有恩必報的嗎,既然你都承認欠人情了,那干脆現在就想想,該如何報答我吧?」
蘇玄頓時滿臉警惕的看著她,試探著問了一句︰「寧姑娘現在就要兌現?」
「你說呢?」寧菱兒伸出縴指,輕輕一挑蘇玄的下巴,眼神里充滿了挑釁,以及一絲撩撥的意味。
雖說她只看過一些話本,偶爾也只是听師尊口中講述過一些故事,但不代表她什麼也不會。
最起碼的,該怎樣調動起身邊這個男人的情緒,她還是會一些的。
被她以這種眼光注視,蘇玄只感到自己心頭一陣火熱,恨不得現在就將這個女人狠狠地按到一旁,然後再重重一口親吻下去。
「你怎麼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寧菱兒的魔音仍在持續蠱惑。
這充滿了致命誘惑力的軟媚話音,就像是點燃炸藥桶的伶仃火星一般,差點真的在蘇玄體內燒起火來。
關鍵時候,蘇玄體內響起了一個十分虛無縹緲的聲音,隨之而來的,則是一縷縷純淨神力,在經脈與氣海之間游走化開,將他心間的那一抹火熱,直接盡數澆滅。
原本已經看到了蘇玄氣喘吁吁的樣子,結果一轉眼,他的眼神重新變得十分純淨,就連氣息也隨之平復了下來。
「這是怎麼一回事?」寧菱兒詫異的蹙起了眉頭,上下打量著蘇玄,心中很是猜想不透。
明明剛才都快要被自己攻陷了,這一眨眼,又怎麼突然回歸聖人模式了?
心里想著,不禁氣惱的輕哼一聲,寧菱兒也失去了興致,一把丟開蘇玄的手臂,獨自走到了前面。
終于擺月兌掉了這個危險的女人,蘇玄禁不住長舒了一口氣,擦掉冷汗,搖了搖頭。
之前以為殺伐果決的寧菱兒很危險,現在蘇玄直接推翻了這個理論,就現如今的情況來看,這個時不時就想要撩撥自己,試圖引著自己犯錯誤的寧菱兒,更加危險!
……
三人繼續前行,金光與記號一直延伸向前,完全望不到盡頭,不過好在他們終于擺月兌了先前那種詭異的「鬼打牆」狀態。
沒再從這個岔路口繞進另一個岔路口,現在蘇玄清清楚楚感受到,他們正在朝一個盡頭走去。
期間,寧菱兒還是不死心,又回來了幾次,最後結果仍舊是失望離去。
莫震倒顯得輕松很多,他心無旁騖,就一心只想著能夠多撈一些寶貝,回去就帶給莫語凝。
他一手捏著風符,另一只手偶爾撓一撓頭,正思索著接下來該做些什麼,忽的余光瞥到了一個身影走過來,便暫時停止思考,將注意力收了回來。
「原來是寧姑娘啊,這會兒不跟白……蘇大師說話,找咱做什麼?」差點又叫錯了名字。
自從在天星淨土跟蘇玄接觸了幾個月,莫震實在是已經叫順嘴了白宮主這個名字,如果讓自己叫什麼蘇大師、蘇宮主之類的,很容易就會叫錯名字。
寧菱兒也沒去注意莫震話語里的小漏洞,她在面對起莫震時,那冷冰冰的氣息又一次蔓延開來,幾乎令得莫震下意識朝旁邊躲了躲。
「你對蘇玄究竟了解多少?」一開口,她就直奔主題。
莫震恍然大悟,原來這寧菱兒是又吃了癟,準備從自己這里找機會,盤問一些關于白宮主的秘密!
嘿嘿嘿,既然如此的話,那作為好兄弟,就只能再幫忙助攻一把了……
這樣想著,莫震就回了一句︰「不管怎麼說,咱也跟蘇大師相處了快一年時間,多少還是有所了解的,寧姑娘想問什麼?」
「……」
寧菱兒吸了一口氣,問道︰「蘇玄他究竟喜歡什麼?」
「若是不好回答,那就告訴我,他喜歡什麼樣的女子?」
莫震眼珠快速轉了轉,似乎也在找著自己腦海當中的記憶,這麼想了半天,才從腦海里捕捉到了幾個身影。
他見過小狐狸,回想著當初小狐狸說話時的語氣與樣子,他便開口說道︰「白……呃,蘇大師好像很喜歡那種比較嬌弱可愛的姑娘,寧姑娘好像,有些太強勢了。」
寧菱兒眉頭緊鎖,同時又有些不爽。
還以為是多麼獨特的喜好,原來就是喜歡比自己弱小的女子。
哼……
難道有人保護,是一件壞事嗎?
她心中氣惱,不服氣道︰「我本身就比他強,難道還要我裝成比他弱的樣子,來企圖得到他的關心照顧?」
莫震樂呵呵一笑,道︰「此言差矣。」
「寧姑娘就是太強勢了,咱剛才不就那麼說了嗎,你一直這麼強勢,蘇大師肯定會對你稍微有些抗拒,畢竟你那麼強勢,蘇大師會感覺自己駕馭不了你……」
「假如你稍微展露出來一些柔弱,來激發起蘇大師的保護欲,說不定這事兒就成了。」
寧菱兒表面上嗤之以鼻,但是卻偷偷將這番話都記在了心里。
「罷了,問你相當于沒問。」
說完寧菱兒就折返回去,重新回到蘇玄的附近,一言不發的跟了上去。
結果他們這一前行,幾乎就是晝夜更替,黑白顛倒。
從白天一口氣行走到夜晚,雖然無法明確看見外界的天色變化,但是從進入這里以後就一直默默計算著時間,並且做著記號的蘇玄,卻對于時間的流逝格外敏感。
「歇息片刻,外界差不多已經到了夜晚,我們在這附近停兩個時辰,然後再動身前行。」
他說完這話就先坐了下來,背倚著冷冷的牆壁,閉上雙眼開始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