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感覺怎麼樣？」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夢境中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面孔。
葉清漪竭力支撐起身體，靠在床邊，眼前的身影逐漸由模糊變得清晰，直到看到對方近在眼前的臉孔，她不禁咬了咬牙︰
「離我……遠一些。」
蘇玄感到一愣，這位姑女乃女乃又是怎麼了，跟上次一樣，一蘇醒過來就是這種表情。
他安靜了一段時間，然後才出聲詢問︰「菡兒那丫頭說你在修煉時又昏迷了，怎麼回事？」
提起這個，葉清漪搖了搖頭，「不知道，身體的情況，我也不清楚。」
「妙手仙醫都看不出的問題，看來，必然是跟你體內的那股神秘力量有關啊。」
葉清漪抬起頭來，微感驚訝的看了他一眼，隨後又垂下眼簾，「你都知道了。」
「直覺告訴我，這股力量不屬于我，甚至有可能……屬于另一個人。」
「我有時甚至會懷疑，在我身體里面，是不是還存在著另外一道靈魂？」
「我意識強的時候，它便會消失，當我意識虛弱的時候，它又會出現，掌控著我的一切！」
听完葉清漪的一番話，蘇玄微微皺眉，「它似乎沒有什麼惡意，之前你昏迷，也是這股力量護住了你的心脈，使你安然無恙。」
「不過你身體的情況你自己最清楚，能不能告訴我，它出現的時候，都會做些什麼？」
葉清漪蹙眉不言，只是回憶了一瞬，便再度捂著額頭痛呼起來。
但即便如此，她還是拒絕了蘇玄的幫助，哪怕忍著劇痛，也仍舊回憶了許久。
幾十息，在如今的蘇玄看來，漫長如四季，在他額前汗水都流出來以後，葉清漪才終于停止了回憶。
她看著蘇玄，遲疑了片刻，才道︰「它出現的時候，都是在夢境里。」
「夢境中，她好像便是我，替我掌控著這具身體，掌控著我的一言一行，甚至是……控制著我的思維！」
「她看起來應該是個極端冷漠之人，可卻偏偏又會在另一個人面前，毫無保留的，傾其所有！」
「你應該猜到了，在我夢境里的另一個人，便是你。」
听到這里，蘇玄瞬間渾身一顫。
她所說的這一切，分明就是上一世自己還活著的時候，身邊葉清漪的所作所為。
可她，明明便是葉清漪，又怎會懷疑自己體內還存在著另一道靈魂？
「難道說……清漪真的在那一戰中隕落了，但尸身仍存，靈魂不滅，來到下界以後，卻又被另一道靈魂佔據？」
「然後，從此以後便是兩道靈魂共同佔據著一具身體？」
想到這種可能性，再回想起來曾經葉清漪的模樣，蘇玄的心中沒來由的一陣酸澀。
他望著面前皺眉不語的葉清漪，想要說些什麼，可話到了嘴邊，卻什麼都說不出口了。
似是察覺到他的態度，床邊的葉清漪嘲弄道︰「怎麼，得知我可能不是你要找的那個人，所以，失望了，後悔了？」
「上一世，是我欠你的。」
「這一世，即便你可能已不再是你，可我，仍舊會履行我的承諾。」
「我去霆川國一趟，你傷勢未愈，不要隨意走動。」
一邊說著，蘇玄邁步走到了房門前，在這時突然停下了腳步，回過頭來神色認真道︰「不管你還是不是清漪，但，蘇玄，仍是蘇玄，一刻也未變。」
說罷，他推開房門，抬頭望著皎潔的月光，搖了搖頭。
踏著月色，他誰也沒有驚動，便悄悄地離開了靈溪院，一路直奔霆川國而去。
事到如今，蘇玄隱約有了答案，為何黑神殿會出現在下界，出現在天象神州了。
或許，便與酒師兄口中所說的那名輪回珠之主有關系！
「接下來的戰斗中，一定要將輪回珠的氣息完全遮掩住，否則，萬一踫到那些人，下場便會是……萬劫不復。」
緊隨著，他的腦海中，再一次出現了葉清漪的輪廓。
這一天，似乎很多問題，他都想到了答案。
就像曾經葉清漪時好時壞，有時對自己態度柔和，有時又會極度厭惡，或許多多少少都跟上一世有關。
甚至……跟另一道靈魂的影響有關。
「若是隨著時間的流逝，這兩道靈魂逐漸融于一體，清漪她，到底還是不是清漪了？」
苦笑了一聲，他的身影幾個騰躍間，便悄無聲息的離開了天象神州海岸邊緣。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在他離開房間以後，床邊的葉清漪，一直平淡的臉上，突然間流下了兩行淚。
就連她自己都覺得奇怪，可越是伸手擦拭淚水，淚便會流得更多！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難道潛意識里，也在心疼那個男人麼？！」
咬了咬牙，葉清漪重新躺回了床上。
只是此刻的她，腦海中格外混亂，滿腦子都是他離開時的那句「一刻也未變」。
「可是，人，真的不會變麼？」
…………
蘇玄才剛剛接近霆川國與瑯琊國的領域上空，便是看到了熟悉的黑霧。
「看來，黑神殿的人還沒有輕舉妄動。」
「要麼可能是在搜集情報，要麼，便是一直藏在暗處，打算做幕後的那只……黃雀。」
「不管如何，這一次，是該與你們見一見了。」
他沒有片刻猶豫，直接沖進面前的黑霧里，遠遠地，便是看到了兩座幾乎一模一樣的國度。
「才短短半年時間，就全部侵蝕掉了？」
「只是不知常葬現在身在何處，他應該知道其中的秘辛。」
靈魂力量感知了一段時間，在他眼底深處，火光隱約浮現。
自從在流炎島內淬煉過那道靈魂小人以後，他的靈魂力量，便已踏入了虛境。
在這種境界下，再看向霆川國皇宮時，便能夠輕易看穿許多曾經無法看穿的事物。
就例如……曾經的那位國師大人。
「當初因為靈魂力量弱小，導致我什麼也沒看出來，這一次，看你還如何偽裝。」
他的身影剛出現在霆川國皇宮外，便是被一大群人給團團包圍起來。
「什麼人，膽敢犯我霆川國都？！」
為首一位持戟將領，此時槍尖直指蘇玄，冷喝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