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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7章 詔書新出未央宮

太極朝正小道消,豈勞身勢借扶搖。履新忽听傳天語,革故初看轉斗杓。

四面橫龍嚴部樂,兩班垂玉肅朋僚。不教計吏空歸去,雨露相隨詔五條。

《元會次宰臣之韻其三》元會次宰臣之韻其三

黃裳﹝宋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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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登州蓬萊縣的某處海灘上,已經在此盤桓道第三天的周淮安,也在一邊把玩著幾塊顏色斑駁的石頭,一邊听取著當地就近來自新羅和倭國方面的前期工作匯報。

好消息是,除了登萊之間沿海的幾處傳統金礦,已經恢復並擴大開采之外;在倭國的前期準備和經營也取得了相應的成果。其中最重大的收獲,就是作為後是日本最大的金礦產地之一,也是這個時代相對最便于開采,而號稱是德川幕府三百年財政支柱的佐渡島金山,已經被找到了。

因此,目前已經成果在島上完成了相應淺層開采的探方,並且在沿海河口處建立起來的建議的港口棧橋和臨時聚居點。而周淮安手中把玩的這幾塊顏色斑駁石頭,就是從當地多處開坑之後所獲的生金樣本;雖然看起來貌不起眼,但是粉碎研磨之後就有大大小小的天然金粒、金屑肉眼可見。

但是相對而言的壞消息是,這里從倭國的奈良時代開始就是流放之島,因此除了沿海幾個漁村之外,偌大的島上居然是人煙絕跡,更別說是有像樣的交通和自持能力、穩定勞力來源了;事實上,無論是佐渡島所屬的越州(越後國),還是這個時代的倭國都是相當貧窮落後的所在。

要知道,現今的倭國舉國戶口不過數百萬,而以全國之力也只能維持和供養的了平安京(今日本京都),這麼一座類別中土大唐的城市,以及居住其中公卿貴族、官吏僧侶們的體面生活而已;至于其他五畿七道地方國司、郡司所屬治地;更是介于中土的塢堡和寨子之間的土圍子之類所在。

因此,如今哪怕是作為倭國月復心的本州大島上,尚且許多未曾被開發的荒野地帶和莽荒不化的山林部落;甚至在作為都城的平城京附近和其他令制的國境內,依舊有著大批活躍在山林的野人聚落存在;就好比是上古春秋時代(城內)國人與(城外)野人的故事一般。

因此,想要獲得後續開發佐渡金山的勞動力,光靠從大陸運輸過去的技師和匠人是根本不夠的;還必須就地取材的獲取到更多的基礎勞動力的補充,才能進一步展開後續的工作;同時就近開進行農業開墾以獲得擴大開采規模後的自持能力,也是勢在必行的事情;

因此作為這條線上的負責人,也因地制宜拿出了多管齊下的一攬子方案;一方面與倭國的朝廷進行交涉,以船團定期航線舶來物的貿易份額,換取倭國朝廷支配之下的奴隸和部民;另一方面,收買和雇佣越後國司所屬的武裝,從當地的野人和山民聚落中捕獲壯丁以為補充。

因為佐渡島孤懸海上的相對地理隔絕和封閉性;只要有足夠的海上力量維持和封鎖,就可以確保很長一段時間之內的開采活動的保密;當然,同時也要做好發生與地方沖突之後,武力對抗和軍事介入懲戒作戰的準備,畢竟是財帛動人心,也不乏利令智昏之輩的。

而以當地落後的生產力和技術條件,也不需要太過高端的勞動力;只要又足夠的勞動力將礦坑里開采出來的礦石,用水力機關粉碎研磨篩選之後的粗金礦砂,定期直接裝船順著風潮和海流直接抵達登州境內,再進行進一步的熔煉和鑄造好了。

至于征服整個倭國什麼的,抱歉,如今還不在太平都督府的基本考量當中。畢竟,除了為相對豐富的金銀礦脈就近提供廉價勞動力之外,如今的扶桑列島就是一個充斥著貧窮落後和蠻荒之地的邊僻之國,就算是打下來的後續維持和佔領成本,也完全是得不償失的雞肋所在。

還不如利用文明上游政治經濟文化的全面落差優勢,對其進行傾銷式的收割和影響滲透,然後間接的扶持一些利益代理人,以當地政權的名義代為後續的壓榨和剝削當地好了。而相比倭國的征拓過程當中相對的波瀾不驚,如今打成一鍋亂粥的新羅就更加熱鬧多了。

至少,在崔致遠這個頭號帶路黨為旗幟的號召和影響之下,如今已淮南兵為核心的所謂征南行營,已經將影響力橫跨了新羅國九州五京的南部武、康、良三州大部;可以說除了新羅王京(金城)所在良州北部之外,二十多郡的大小百余城邑都在起直接或是間接控制下了。

而且他在這些新羅本土的直接控制區內,還巧立名目的變相推行起了諸多太平軍早前實行過的方針政策,也自然遭到了形形色色的激烈反抗或是陽奉陰違的抵觸;也導致了此起彼伏的軍隊騷變和地方動亂不止。但都未曾動搖他推行新政的決心。

因此,在這個對抗和博弈的過程當中,甚至連京城來的王使都在道路上失蹤了兩位;還有好幾家真骨出身的大貴族和數十家六品頭以上的中小貴族,被流竄的亂黨和盜匪所破滅;數百計的莊頭、村主、部民長等地方豪強,就此被鎮平或是身死族滅。

因此,現如今除了沒有公開發出討伐的王命之外,崔致遠所在的征南行營已經和王京方面徹底撕破了臉面,而只剩下最後一點遮羞布所維系的脆弱平衡;但是相對于北方愈演愈烈的叛亂和割據之勢,同樣一籌莫展的王京朝廷也不敢輕舉妄動。

而只能在私底下斗而不破的角力當中,與這支橫跨三州境內形同自立,卻還在名義上歸屬朝廷的地方勢力,形成了某種頗為微妙的動態平衡;因為,以當初淮南客軍為骨干的征南行營已經擴充到上萬之眾,此外還有各地武裝的民屯上百處,編管下的丁壯十數萬計。

然而,這時候作為台面上首當其沖的崔致遠,不但被出身的六品頭崔氏本家除譜出籍,還因為發兵清查治下的清涼山海川寺不法事,並闖入搜拿鷲棲山通度寺中的藏匿盜賊;而在事後被新羅九山五院為首的僧團斥為不敬佛法的「當世邪佞」。

可以說那些崔致遠昔日在中上層的貴族官吏中,所結交的密友、故舊,還有聚附在身邊的下品頭子弟、在野士子等追隨者,除了少數人和大部分渴望翻身改籍的良人、平民和奴婢、隸民之外,其他都在眾叛親離當中承受不了壓力相繼背棄或是辭走了。

最後,反而是剩下來的那些少數舊識當中同樣求學過大唐,而出自中事省、宣教省、崇文台等近侍署僚的崔彥撝、樸仁範、崔承祐等同族、同年,所構成的賓貢生群體,還有個別在野的大儒王居仁,相對堅定的站在了他這一邊,而稱之為「當世良心」「清流典範」。

因此,新羅國內為數不多的士林居然因此分裂成了保王、扶朝、守鄉和輔南等數個派系,而大儒王居仁,前中事省校書正崔彥撝等人所推崇的崔致遠,則以金海京為中心被稱為輔南派或是改新派,而相互以告貼榜子,引經據典的口伐筆誅不休。

然而到了這一步,崔致遠所在的征南行營也是到了某種瓶頸,而暫時無力繼續擴展地盤和控制區域了,轉而繼續鞏固地方和推行改新之政。這時候,新羅中部和北部各州的混亂局面,也終于在一番兼並和亂戰當中,演變成為了跨州分布的幾大割據勢力。

其中除了聲勢最大已經佔據北原京和朔州大部的豪帥梁吉之外;尚有出身新羅佛門九山之一的世達寺(興教寺),自稱新羅第四十八代景文王的庶子,而率黨羽佔據了鐵原郡(今韓國江原道鐵原)兼有漢州西南部的僧人善宗。

以及自稱義軍將軍而率部佔據了竹州郡,又兼並了溟州沿海的豪酋箕宣;還有土豪出身假稱授命太守而竊據了沙弗郡和朔州北部的阿慈個;原本是松岳郡道使王隆自領為幢主所控制的漢州北部,及延邊個軍城、寨壘等五大勢力而已;

而在新羅中部的熊州、尚州之間各自爭奪地盤和兼並割據勢力的同時,也在相互繼續對抗和攻戰不止;因此,事實上名義上尚且還屬于新羅王京治下的地界,除了受到征南行營所影響的武州、康州和良州之外,也就剩下一個尚州大部,以及孤懸在外的漢州中原京和熊州的西原京了。

至于周淮安所特別交代下去,需要格外留心的甄萱、弓裔、王建等後高句麗、後百濟的創始人,卻是尚且不見絲毫蹤跡;就像是就此泯滅在了歷史當中一般的。但是不管怎麼說,既然平盧軍已定,河北境內也逐步平定後,跨海加大對于新羅攻略的投入也是遲早的事情。

然而這時候,一則來自河北境內的急報,卻是再度打斷了周淮安屈指可數的海邊度假時光。而讓他有些遺憾的看著正在帷幕背後,專門挖出來的大海水池子嬉戲的曼妙身形。

「出征松漠、饒樂二都督府的平盧軍,居然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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