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點。
天還未徹底亮，只有一點拂曉的光芒。
但紐約這座城市已經開始運轉起來了。
作為一個擁有幾千萬人口的國際化大都市，紐約從未有一刻是安靜過的。
這座城市每時每刻都在躁動。
每時每刻都在發生著各種各樣的事情。
事物每時每刻都是在不斷進行運動的，不運動就會徹底消亡。
…………
…………
紐約皇後區。
英克拉姆大街。
別墅之內。
小丑周然已經醒來。
他洗漱了一番，打開衣櫃，挑選了一套非常華麗的紫色西裝，穿在身上。
他嘴里輕聲地哼唱著不知名的歌謠，將領帶扎好，對著鏡子中的自己伸手比了一個茄子。
他的臉上時刻洋溢著開心快樂的笑容。
而周然的臉上卻是常年冷若冰霜的，一天笑的次數可謂是屈指可數。
既使笑，也是虛假的笑，不真實的笑。
但小丑周然的笑卻是真實的，從心底里迸發的笑容。
這也是兩者之間最大的不同之處。
在一番靜心的打扮後，小丑周然看著鏡子中的自己，笑道︰「 ，很帥氣，不是嗎？一定會吸引很多女孩的目光……」
「但這卻不太符合我的形象，實在有些稚女敕……我不應該是這樣的，我需要一些油彩來點綴一下我的臉。」
說罷。
他緩緩走入了書房中，在一處掛著鮮艷油畫的牆前停下。
小丑周然揭下了油畫，露出了一面光滑的白牆。
他閉上眼楮，將手放在牆上，慢慢模索，似是再感受什麼……
片刻之後，小丑周然輕輕一按。
「卡察」一聲。
白牆從中間向左右分開。
露出一個堆滿雜物的潦草倉庫。
「 ，神盾局的特工們還真是垃圾啊……竟然連一間密室都找不到，真是一群不合格的特工……」小丑周然走進了倉庫，嘴角露出一絲不屑的笑容。
他邁著大步，走到了一塊紅色的油桶前，一把揭開了遮擋的蓋子。
小丑周然深吸了一口氣，笑道︰「嘻嘻嘻，我還是喜歡這個味道，這個味道真是太棒了，讓我想起了在馬戲團的那些日子。」
說罷。
他開始化妝。
他化得很快。
因為他很擅長化妝。
化完妝後，小丑周然露出一絲微笑。
既使沒有照鏡子，他也知道現在的樣子一定很棒。
並且一定會有很多人喜歡他。
小丑周然舌忝了舌忝嘴唇，笑道︰「這樣的我，才是真實的我。雖然我崇拜Jake，但同樣我也深深地喜歡自己。」
「混亂的主場開始了，我喜歡混亂的味道，但這里少了一只蝙蝠，這讓我有點難受，有一點孤獨。」
他掃了一眼倉庫中一件沾滿了鮮血，十分刺目的衣服，搖了搖頭，吐槽道︰「肖，這家伙，每次都把垃圾帶回家來。」
「誠然這里很安全，但也不是裝垃圾的地方……他的膽子可真大，一點也不擔心出現意外……」
「唉，這幫家伙，沒一個省心的，沒一個像我這麼聰明的。」
小丑周然十分嫌棄地用腳將那件衣服踢到一邊，從懷里掏出一個火機，點燃，隨後進行銷毀。
他注視著衣服被一點點燒成了灰盡，臉上也出現了一個瘋狂的笑容︰「 ，多麼美妙的火焰啊，火焰之下，一切都會燒得干干淨淨，我很喜歡火焰，這是一種淨化……」
將倉庫仔細地打掃了一遍，清除了污垢和其他人格帶回來的垃圾之後。
小丑周然伸了一個懶腰，感嘆道︰「哦，如果這里不是Jake的房子，我才不會如此認真的打掃垃圾。」
「嘖嘖嘖，看來我要找群小布丁來給我收拾屋子了。」
接著。
他從懷里掏出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道︰「喂，Boy，快點來皇後區接我，還是老地方。」
「哦，我的天，小丑先生，您竟然出來了，我馬上就到……」一個有些蒼老的聲音從電話里傳出。
「OKok，千萬別讓我等太久啊……」
「哈哈哈，那當然，小丑先生，我可是等這一天等好久了，另外，實不相瞞，我年輕的時候是一個賽車手。」
小丑周然眨了眨眼楮，掛斷了電話。
隨手拿過一個帽子，戴在頭上，緩緩走出了別墅。
……
凌晨四點四十分。
皇後區英克拉姆大街街尾的一個路燈下。
一個身穿紫色西裝，頭戴帽子的身影，正靜靜地蹲在路燈的陰影之下。
一道昏黃的光突然打在了他的身上。
接著，遠處響起了兩聲鳴笛。
「嗶嗶！」
小丑周然緩緩站起身來，沖遠處駛來的車招了招手。
車朝他緩緩駛來，停在了他的面前。
自動車門輕輕打開。
「上車吧，小丑先生……」
一道蒼老的聲音響起。
小丑周然笑了笑，坐在了副駕駛，他轉過頭看著開車的黑衣老頭，輕聲道︰「康奈爾，你知道嗎？你只要再晚來一秒鐘，我就會把你殺死！」
「我會將手槍插進你的嘴里，然後輕輕扣動扳機，砰地一聲，你的腦袋就會爆炸，就像放了一個小煙花一樣。」
「之後，我會將你的尸體，一把扔進河里，你就會成為那些魚兒的食物……」
「哈哈哈……」康奈爾听後，忍不住大笑道︰「小丑先生，雖然好久沒見了，但你還是這麼喜歡開玩笑。」
「這讓我感覺我們之間還是如往常那樣，一點距離也沒有。」
小丑周然眨了眨眼楮，道︰「哦，康奈爾，你覺得我真的是開玩笑嗎？」
「我可從來都不會開玩笑，我說的都是真話，只要你晚來一秒鐘，我就會毫不猶豫地殺了你。」
「好吧！」康奈爾聳了聳肩，笑道︰「那看來這是我康奈爾的幸運了，不知不覺間我竟與死亡擦肩而過。」
「哦，這還真是一件開心的事情，感謝仁慈的小丑先生，讓我多活了一天，讓我多享受了一天。」
小丑周然挑了挑眉，嘆了一口氣，道︰「康奈爾，你知道嗎？我真的很討厭你這種人，因為你已經不算是一個純粹的人了……」
「什麼意思？我已經不算是一個純粹的人了？」康奈爾狠狠地踩了一腳油門，車向遠方極速駛去，這種車技似乎他年輕的時候真的是一個賽車手。
小丑周然微笑道︰「人都是怕死的，沒有人是不怕死的。」
「無論是掌握權力的權貴，還是掌握財富的豪富，亦或者是什麼也沒有的底層民眾，當他們面對死亡時，都會產生畏懼的情緒。」
「他們害怕死亡，害怕自己突然消失在這個世界……既使他們不幸福，既使這個世界帶給他們痛苦，但他們還是想要活著，能活一天是一天……」
「而你卻不是很想要活著……康奈爾，我從你的身上沒有看到一絲絲畏懼死亡的情緒，這真的很難得，很少見……」
「你的身體是人類，但你的精神卻遠遠超過了人類……」
康奈爾聞言，沉默了片刻，點起一根煙，深吸了一口，緩緩吐出。
白色的煙霧在他的臉上縈繞，看不清他的面孔。
他微笑著道︰「小丑先生，每一次和你見面，我都受益良多……每一次和你談話，我都能听到很多深刻的道理。」
「這讓我真的感到很開心，很少能有人這麼懂我。」
「小丑先生，認識你真的是我的榮幸。」
「彼此彼此，在這個充滿了虛偽的世界中，你是我難得見到的真實……」小丑周然笑了笑，伸出兩根手指︰「康奈爾，給我也來一根煙，我很久沒有抽煙了。」
康奈爾遞了一根煙，道︰「小丑先生，我輾轉反側了無數個夜晚，還是沒有搞懂一件事情。」
「呼……」小丑周然將煙點燃後，深吸了一口，緩緩吐出，白色的煙圈，一點點地向上飄去。
他一邊感受著尼古丁過肺的爽感，一邊看著康奈爾微笑道︰「什麼事情能讓你輾轉反側無數個夜晚？」
「康奈爾你可是一個智者，我真的蠻好奇的，說來听听。」
「咳咳……」康奈爾一邊抽煙，一邊說道︰「小丑先生，我還是沒有搞懂你啊……」
「我真的分不清到底哪個才是你？」
「按理說你應該是無比瘋狂的，還記得我第一次見到你，直視你的雙眼時，我仿佛墜入了地獄之中，無數的惡魔沖出來大口大口地撕咬我的身子……」
「行醫多年，我見過無數個瘋子，但沒有哪個瘋子能夠與你比肩。你總是能發現人性中的弱點，並根據這個弱點擊敗你的敵人；你總是能用你自己的意志，影響他人的思考；你的笑聲充滿了魔力，感染更多的人去笑……」
康奈爾頓了頓，眨著眼楮，繼續道︰「小丑先生，那個時期的你，真的無比瘋狂……我從未見過如此瘋狂的人，你的瘋狂讓我感到了興奮，那種瘋狂充滿了魅力……」
「那種魅力使我傾倒，使我拜服……與你相處的每一刻時間，都比和那些小男孩發生關系要爽得多，這種瘋狂讓我戒掉了我曾經那古怪的XP。」
「但很可惜，不知從何時開始你竟然一點點地發生改變了……」
「誠然，現在的你依舊很瘋狂……但這種瘋狂卻遠遠不如當年了……」
「就像剛剛你講的笑話，如果是以前的你，應該已經掏出手槍，插進我的嘴里，並發出古怪的笑聲了。」
「小丑先生，現在的你，還是你嗎？」
「呼，現在跟我談話的，還是曾經的那個你嗎？還是曾經的那個小丑嗎？」
小丑周然听後，不由得沉默了片刻。
他笑了笑，懟滅了手中的煙，低沉著聲音，道︰「康奈爾，就像人總是會變得，同樣小丑也是一直會變得。」
「我不可能每時每刻都是曾經的我，如果真的沒有發生一點變化，那可真的太無趣了，不是嗎？」
「我雖然是小丑，但卻也是主人格分裂的一部分，Jake他需要什麼樣的我，我就會變成什麼樣的我……」
「康奈爾，我現在感覺很好，至少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輕松過……雖然我還是討厭這個沒有蝙蝠的世界，但卻也找到了一些令自己開心如意的東西。」
小丑周然聳了聳肩，繼續道︰「康奈爾，真正改變的是你，我記得剛開始的時候，你可是非常想讓我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
「你想讓我變得無害一點，你想讓我變得沒有那麼瘋狂……」
「我做到了，作為朋友，你現在應該感到開心，不是嗎？你現在應該喝上兩瓶香檳慶賀，不是嗎？」
「可是，你現在卻接受不了這個樣子的我……嘖嘖嘖，這可真的太有意思了……」
康奈爾怔了一怔，雙手抓緊了方向盤，咬緊牙齒，道︰「所以，亞瑟他就那麼白死了嗎？」
「小丑先生，他可是為了你才死的！」
小丑周然搖了搖頭，面無表情，幽幽道︰「哦，康奈爾醫生，你可能搞錯了一件事情？」
「他不是因為我而死的，他是自己尋思的……他承受不了這個世界對他的惡意，這才選擇了死亡……」
「而我卻給予了他新生，我讓死亡的他重新站起，做了那些他曾經不敢干的事情……」
「嘖嘖嘖……我想亞瑟死的時候，一定是開心的，畢竟他得到了我的認可。」
「可惜了，他生在了紐約，如果他生在哥譚的話，大概也許會真的成為一名小丑，地獄里飛出的白色鴿子，真是可悲可嘆……」
「哥譚？」康奈爾皺了皺眉，問道︰「小丑先生，我听你提前過很多次哥譚……哥譚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地方？」
「你似乎很喜歡那里……哥譚是一座怎樣的城市？」
「哥譚嗎？」小丑周然眨了眨眼，敘述道︰「哥譚是我的家，哥譚里的人都很好，他們沒有一個是軟骨頭。」
「那是一座被詛咒過的城市，想要在那座城市里生存下來，就要遵守那里的規則……」
「我是哥譚的孩子王，在那里我可以肆意地玩耍……」
「哥譚母親對每一個人都很平等，在哥譚永遠沒有人上人，因為每一個人都是人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