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側幕走到後台坐著。
侯耀聞的步伐不慢，似乎不想讓徒弟知道自己之前在側幕看。
等一會兒人下來，他沒和徒弟說太多話。
都這個歲數了，業務水平已經比較瓷實，只是隨便聊聊天。
可說實話，他那麼多徒弟，真正像郭得剛那般沒有什麼勢力，更是從基層干起的很少。
要麼是相聲世家、要麼就是已經有職位或者有點知名度的。
對于這些徒弟，他收的時候肯定是願意收的，但還是那句話，師父領進門修行看個人，有時候這些徒弟就少有的在相聲方面鑽研了。
這也是為什麼他會比較偏愛郭得剛的原因。
不管怎麼樣，郭得剛在相聲方面是橫眉瞪眼在走的。
正因為如此，他在琢磨要不要將擺知提前，到時候進入鐵路團，他就可以帶著到處演出以及宣傳宣傳他們的小劇場。
算是給一個基本的保障。
不然遲早會有惹事的人。
正想的時候，侯耀聞轉頭瞧了一眼王雲飛，是一個年輕小子，郭得剛能把他培養出來很不易。
頓時越來越肯定想法了。
等有空就和得剛聊聊去。
深吸一口氣，拍了一下大腿侯耀聞讓孩子準備。
他今天是捧孩子，節目順序稍微提前一點。
等跟孩子表演完，他還會同其他相聲演員說一個群口。
別看是義演，但演出依舊得賣力氣。
而等第二個節目過去，來到第三個的時候。
主持人進行報幕。
「感謝前面兩位演員帶來的精彩演出！接下來請您欣賞對口相聲《關公戰秦瓊》！表演者王雲飛、侯耀聞！
掌聲有請！」
一千多位瞬間爆發掌聲。
在掌聲響起的同時下面不少位觀眾哪怕在買票的時候知道有這麼一個節目，可听主持人報幕出來。
還是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厲害啊！侯先生這是給誰量一個這個活。」
「嘿！有意思了。」
「當初我听這個段子的時候，真感覺特好玩，今天侯先生這是捧誰啊？」
……
段子是侯寶臨大師曾經表演過的，現在再出現一次肯定好奇。
不過報幕後發現出來的一個演員這麼年輕時，心里對這個段子的期待其實就減少很多了。
沒別的，就是年輕，不一定能駕馭的住，看來就是侯耀聞先生憑借自己的面子捧一下而已。
而觀眾有這樣的想法很正常，侯寶臨大師的段子可謂是經典，你沒有一定實力壓根來不了，因為尺寸是真得要好才行。
不過因為侯耀聞在，觀眾們倒是也挺喜歡，畢竟相聲名家上台，不管旁邊站的是誰都是愛看的。
而邁著步子來到舞台的話筒後，王雲飛鞠躬起來一抬頭，看著下面觀眾席黑壓壓一片的觀眾時，並沒有絲毫的緊張，有的只是感慨，感慨他跟師父多久才能在這樣的場子說相聲。
雖然今年是有起色的一年，可離德芸自己開大場，還是要一年多的時間。
「謝謝大家！上台來先進行一個自我介紹。」
「誒，是得介紹介紹，年輕人嘛。」侯耀聞斜著身看著孩子說道。
「我叫王雲飛！一名小小的演員！在我旁邊這一位就不一樣了，相聲名家，侯耀聞先生！」
呱唧呱唧呱唧！
再一次掌聲爆發，觀眾們帶著笑臉望著先生，屬于真的是喜歡了。
「第一次來到這麼大的劇場演出，心情非常的緊張和忐忑。」
「好好演就是！不用太緊張。」侯耀聞擺擺手。
「的確人太多了，這麼多觀眾聚集在一起听相聲對相聲演員來說是無比的榮耀。
但在過去，不管是相聲還是戲曲其實還沒有這麼大規模的演出，一開始就是一些小劇場。
而且還非常的亂。」
「等會兒。」侯耀聞在桌子後打住了孩子，「看戲怎麼還亂？不就坐在台下看嗎？」
王雲飛轉頭看了一眼自己干爺爺，再回頭來指著前方，「就門口賣票的就夠亂的。」
「賣票怎麼亂的。」
「他不像現在登廣告啊，就靠著門口站倆人在那喊，為的是招攬生意。」說出這句話，雖然是台詞，可王雲飛卻是實打實經歷過的。
能來人還好說，來不了人真的心里難受。
同時再開口。
「尤其戲場的宣傳詞非常可笑。」
「怎麼說？」
「這樣！」提了提神，王雲飛給人一種要學的感覺，「看戲嘍！看戲嘍！又擦胭脂又抹粉兒，有男角、有坤角、有文戲、有武戲呀，又翻跟頭，又開打，真刀真槍玩了命啦！」
侯耀聞︰「玩命啦？」
「這都夸大的來吸引觀眾。不過別說外邊這麼亂，劇場里邊更亂。」
「更亂？」
「嗯！時常有打架的。」
「怎麼看戲還有打架的？」
王雲飛左右分別指了一下，「你愛听那個角兒，我愛听那個角兒。兩個人一叫好，就能打起來。
甚至有時候樓上跟樓下的都能打起來。」
侯耀聞有點不相信，「奇怪了，這也能打起來？誰也挨不著誰呀。」
「有的小劇場沒有護樓板，都是一個一個的欄桿，什麼東西都往下掉。」
「都掉什麼？」
王雲飛立刻拿起東西來舉例，「您看，比如掉個手絹兒不要緊吶，掉個茶壺給哪位開了！
您說能不打起來？」
侯耀聞︰「肯定得打起來。」
王雲飛︰「里邊兒有什麼帶座兒的、找人的、沏茶灌水兒的、賣餑餑點心、瓜果梨桃的，還有賣報的、賣戲單兒的。最討厭就那扔手巾板兒的。」
侯耀聞︰「哦，有手巾板兒。」
王雲飛︰「其實夏天人出汗，擦擦毛巾是好事兒。」
侯耀聞︰「對。」
王雲飛︰「就他這來回扔啊，弄得你眼花繚亂。」
侯耀聞︰「沒錯，影響人家看戲！」
……
舞台爺孫兩個人表演著，表演的時候包袱並不多，也正因為這一點這個段子才難，靠的真是演員的個人能耐還有表演起來的感覺。
不然觀眾都覺得會無聊。
但此時此刻，在他們表演的時候。
除了觀眾在看他們兩個，側幕也是有人時不時瞧一眼的，馬智明就是其中一位，他不可能老坐在後台喝茶。
于是就在這里站了一會兒，結果一看表演，意外發現孩子說起話的感覺不像學徒，已經有一定瓷實的感覺。
一句台詞一個字眼，都有著自己的自信和理解。
也就是這個自信和理解，讓他在這個舞台上說台詞的時候沒有半分跨的感覺。
而且說相聲的口風也听著極其的舒服。
屬于說的好不好一眼能瞧出來的狀態。
這讓他覺得有點怪了，這剛才跟自己打招呼的孩子到底是什麼孩子，學了多少年這是。
女圭女圭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