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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七章 東窗事發

「臣秀衣使者張允拜見陛下,陛下萬年!」

劉賀這還是第一次正式召見秀衣使者。

以前在做藩王時最怕的可就是這秀衣使者了。

如今見以往聞之色變,視之如虎的秀衣使者竟然恭恭敬敬的站在自己面前,劉賀竟有一種奇怪的快感。

「張允,爾可知中山王劉福之事?」

張允聞言已經知道是怎麼回事,他在心中贊了一句高明。

「不知陛下所言乃是何事?」

張允揣著明白裝湖涂。

劉賀道︰「自然是里通匈奴之事!」

張允道︰「此事臣略有耳聞,正欲向陛下稟報……」

劉賀問道,「秀衣使者打探到什麼情況?」

張允這時取出早已準備好的情報。

一旁的小黃門趕緊接過,送至劉賀面前。

這時張允繼續道︰「這是秀衣使者已經掌握的情報,最新的情報十日內即可送達……」

劉賀原本心中其實並不甚在意,看完之後卻勃然大怒。

「傳詔,命丞相覲見……」

……

楊敞面帶憂郁之色的走進家門。

楊忠、楊惲兩兄弟見父親愁眉不展趕緊關切的上前詢問。

「大人何故如此憂郁?」

楊敞沒有說話,只是看了一眼楊惲,隨後示意進屋。

楊惲見狀心中咯 一下,心中已經有了猜測。

父子三人很快進了內宅,楊敞坐下後,對楊惲道︰「去把爾母親尋來!」

眾人皆知楊敞平日里一直有懼內一說。

雖然這里面有一些故意偽裝的成分,但也並非完全虛假。

楊敞能走到如今這一步確實離不開妻家的支持與幫助。

楊敞如今的語氣與往日大大不同,更是讓楊惲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楊忠此時同樣感覺到似乎有大事發生。

他正要出言詢問,卻被楊敞阻止。

「等汝母親到了再言!」

楊忠聞言只得按耐住心中的不安和好奇,耐心等待。

楊惲離開後,楊敞對周圍人道︰「都下去吧!」

下人們也意識到了情況的不對正自惴惴不安。

如今听了楊敞的吩咐,皆是松了一口氣,趕緊躲的遠遠的。

沒過多久,一名徐良半老的婦人與楊惲一道進了廳堂。

那婦人正是楊敞之妻,司馬遷之女,楊惲與楊忠的母親。

「阿郎,可是朝中出了大事?」

婦人詢問道

楊敞聞言與往日不同,竟然沉默不語。

婦人已經意識到情況不對,不過她乃是聰明人,楊敞不言她自也不問。

楊敞最後嘆息一聲,把今日發生在未央宮中的事說了一遍。

楊忠聞言詫異道︰「中山王劉福之事與大人何干?」

楊敞看了看楊忠,又看了看自己的夫人與楊惲,不禁嘆息一聲。

楊惲此時已經明白發生了什麼事,立即跪倒在地。

楊忠此時還沒有反應過來︰「仲弟,爾這是何故?」

楊敞再度嘆息一聲,隨後對夫人道︰「此事司馬氏亦參于其中了吧!」

婦人沒有否認而是很干脆的承認了此事。

楊敞道︰「前些年,司馬氏已經停止了向匈奴走私,如今為何又行此事?」

婦人聞言卻沒有說話。

楊惲卻在這時「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大人,此事皆小子之過也,與母親無關!」

楊敞道︰「爾做了何事,還不趕緊道來!」

楊惲道︰「小子送了一張輿圖去司馬氏!」

楊敞聞言不禁吁了一口氣。

在他想來若只是此事,以自己大漢丞相的地位還是能夠承受的起的。

「何地的輿圖?」

楊惲道︰「是東南與那夷洲的輿圖!」

楊敞聞言先是不太在意,但很快他臉色一變。

「淮泗與江東之亂,可是與司馬氏有關?」

楊惲聞言一愣,他只是奉母親之命給司馬氏送去了一張輿圖而已,其他事情他其實並不清楚。

楊敞一看楊惲的表情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他面色嚴肅的看向自己的夫人,等待夫人給自己一個解釋。

婦人這時先把楊惲從地上拉了起來。

「阿郎如今也不瞞你了,淮泗與江東之亂本就是司馬氏發動的……」

楊敞聞言一下子癱坐于地,嘴里發出苦笑。

楊忠此時也終于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司馬氏完了,弘農楊氏也完了……」

楊敞夫人見狀,滿含鄙夷的道︰「阿郎可是堂堂大漢丞相,豈可做此女兒形態!」

「如今說什麼晚了,還早的很,若是阿郎能為天下第一人,誰又能拿我弘農楊氏、河內上官氏如何!」

楊敞聞言一驚,他一下子反應過來︰「司馬氏好大的野心,竟然欲奪天下乎!」

婦人道︰「那劉邦不過泗上一亭長,這皇帝之位彼能坐得,別人又如何坐不得!」

楊敞難以置信的望著與自己同床共枕二十多年的妻子,一時之間竟然感覺如此陌生。

不僅僅是楊敞,就連楊忠與楊惲兩人也沒有想到自己的母親竟然會有如此瘋狂的一面。

婦人此時繼續道︰「阿郎乃是大漢丞相,身後有弘農楊氏與我河內司馬氏之助……」

婦人還沒有說完話,「啪」楊敞已經一巴掌把她抽翻在地。

「楊敞爾竟然敢打我!」

婦人還想說話,楊敞又是一巴掌抽了上去。

「大人!」

楊忠高呼一聲,攔也不是,不攔也不是。

楊惲同樣遲疑了,一直到楊敞把婦人打暈,這才上前抱住了自己母親。

楊敞頹然的坐在地上,滿臉皆是死灰。

他坐在地上看著自己的夫人,咬了咬牙把自己的親隨喚了進來。

「送夫人上路吧!」

親隨聞言一驚,最後還是按照命令取來了一襲白綾。

……

「爾等隨某來!」

楊敞見妻子落了氣,木然的向楊忠、楊惲兩人說話。

兄弟兩人點了點頭,跟隨父親出了丞相府。

原本只需要半刻鐘的路程,父子三人足足走了半個時辰才走到了未央宮門前。

父子三人到了宮門前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見到這一幕的人,都被父子三人的舉動嚇了一跳。

人們紛紛猜測,堂堂大漢丞相為何會跪在宮門前。

丞相在宮門下跪之事,很快驚動了皇帝和大將軍張越。

皇帝劉賀原本正在欣賞歌舞,听說此事後,立即讓人把歌舞撤了下去。

隨後在黃門令的陪同下往宮門趕去。

張越此時也帶著張煥與張湛兩人出了大將軍府前往未央宮。

不過張越卻向張湛吩咐車隊緩緩而行。

……

「陛下臣有罪!」

楊敞遠遠見到皇帝的身影就痛哭流涕的高聲呼喊。

「丞相何故如此!」

劉賀走到楊敞身邊不解的問道。

楊敞沒有隱瞞,一五一十的把事情交待的一清二楚。

劉賀聞言陷入了沉默之中。

劉賀此時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置才好。

他向身旁的黃門令道︰「大將軍何時能到!」

黃門令道︰「大將軍已經出府了,應該很快就能到!」

「陛下不若先請丞相入宮!」

劉賀思忖片刻向楊敞三人道︰「此事朕知道了,公父子三人且隨朕入宮,等侯大將軍發落……」

劉賀此言一出,卻讓一旁的賢良文學們眉頭緊鎖起來。

劉賀此言不次于公開宣布大將軍的地位高于丞相。

雖然如今全天下都知道大將軍張越乃是大漢第一權臣,但原本在法理上丞相才是百官之首,才是皇帝之下第一人。

不過皇帝話已經出口,已經沒有挽回的余地。

……

就在張越前往未央宮之時,公卿列侯大臣將軍兩千石們也紛紛出了府門往未央宮趕去。

張越雖然比眾人先出發,反而是最後一個到達未央宮的。

此時皇帝、丞相已經公卿列侯大臣將軍兩千石早已經聚集在宣室殿等候。

張越進殿之後,立即把所有的郎官、偈者、小黃門、宮人等逐出了大殿。

隨後又命人關閉了宣室殿的大門,殿中只留下兩千石以上的大臣。

外面的人誰也不知道殿中到底發生了何事。

一直到兩個時辰之後,宣室殿的大門才再次打開。

翌日,皇帝正式發布詔書罷楊敞丞相之職,罷楊忠光祿勛之職。

罷楊惲中郎將之職,貶為庶民發遼東戍邊。

三日後,皇帝再次下詔命中山王劉福與其太子劉修入長安。

與此同時,羽林校尉大將軍張越之子張煥亦領羽林騎兩千,長水校尉部六千人出了長安城。

執金吾亦在南軍的協助下封鎖了長安以及五陵地區,進行大索。

這一連串的動作,讓整個長安乃至關中地區皆是人心惶惶。

好在執金吾對長安的封鎖並不長不過僅僅三日而已。

……

此長安發生之事很快就傳到了河內。

聞听丞相楊敞出事,皇帝詔命中山王入京。

司馬氏上下已然是人心惶惶,尤其是了解內情之人,更是感覺末日即將降臨。

司馬彥頹然的坐在家主的位置上,看向堂下的眾人。

「司馬衫去何處了?」

司馬台發出不滿的詢問。

司馬彥此時終于說話了。

「如今已經到了家族生死存亡的時刻,諸位可有言語?」

這時一名老者詢問道︰「家主可能告知某等,到底出了何事?」

「是啊,這驍果軍為何突然封鎖了城門?」

司馬彥頹然的嘆息一聲,某亦不瞞爾等了……這一次我司馬氏恐怕在劫難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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