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台大閱之後,張安世又隨移駐姑墨趙廣漢等人前往龜茲、姑墨兩國觀政。
面對長安來的重臣,兩國國王皆是舉全國之力以待。
用姑墨王的話來說,就是「量姑墨之國力,舉大漢之歡心……」
龜茲王與姑墨王皆是以下臣之禮拜見張安世等人。
兩國的熱情初時還讓張安世頗為不習慣。
就連一向不苟言笑的丙吉在經歷了龜茲與姑墨兩國的款待之後也不禁感嘆。
「今日方之,大漢之貴……」
原本一向反對戰爭,偏向關東集團的杜陵,此時也不禁開始重新思考漢匈戰爭的得失。
傅介子則暗暗發誓,當效彷雲陽侯立不世之功。
張安世一行離開兩國之時,兩國皆是全城歡送。
張安世不禁感嘆,「今日方知陛下之英明,雲陽侯開拓之功也!」
杜陵環顧左右,「二十年後,當再無龜茲、姑墨、大漢之分……」
丙吉搖頭道,「與陛下和雲陽侯相比,長安諸博士盡是鼠目寸光之輩罷了……」
經過這些時日在西域的活動,原本屬于中立派的丙吉已然慢慢偏向關西。
張安世一行人返回輪台時已是後元年十月中旬。
張安世等人原本還計劃前往焉耆、西受降城等地參觀。
這時皇帝卻突然急詔張安世等人回京。
收到皇帝詔命,張安世等人不敢怠慢,第二日即辭別張越回京。
因為這一次跟隨張安世回京的還有六十國使節。
為了保證張安世和諸國使節一行的安全,張越派出了一曲五百騎漢軍作為護衛。
輪台城外,張越正領著輪台上下官吏送別張安世一行。
臨別之時,正好片片雪花飄落。
張越望著此情此景突然想到了後世一首著名的詩歌。
他望著即將東去的車隊情不自禁的念道。
北風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飛雪。
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
散入珠簾濕羅幕,狐裘不暖錦衾薄。
將軍角弓不得控,都護鐵衣冷難著。
瀚海闌干百丈冰,愁雲慘澹萬里凝。
中軍置酒飲歸客,胡琴琵琶與羌笛。
紛紛暮雪下轅門,風掣紅旗凍不翻。
輪台東門送君去,去時雪滿天山路。
山回路轉不見君,雪上空留馬行處。
張安世聞听,先是一愣,隨即對著張越拜了一拜。
張越這時才反應過來,他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只得回拜了一拜。
「願公多保重!」
張安世卻因張越這個烏龍,把張越當成了知己。
張安世一行回長安後,張越為了防備匈奴人有可能的異動,也于後元年十一月領五千騎移師員渠城。
……
漢軍輪台觀兵,讓匈奴人深感不安。
在獲得使者傳回的確切消息之後,諸小王不等召集,自發的前往右賢王王庭。
「大王,以輪台漢軍如今之勢,恐其明歲大舉北上啊!」
平日里一向不怎麼說話的烏禪王這次竟然第一個提出了心中的擔憂。
這其實也怪不得他,隨著西域漢軍越來越強勢,再加上日逐王和歐月兌王兩部的投降,漢軍對匈奴右部的情況可謂了如指掌。
現如今烏城漢軍斥候已經越來越深入匈奴月復地。
烏禪王部如今也同樣開始受到小股漢軍的襲擾。
「烏禪王所言甚是!」
「西域漢軍如今已擁不下六萬騎(加上西域諸國和諸塞障臨時征召兵!)實非我右部能單獨對抗……」
于鞮王說著說著不免哀嘆。
右大將聞言卻是怒道,「于鞮王何必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漢軍雖強,我強胡也不是好惹的!」
童僕都尉抽出佩刀一刀斬斷面前的牛肉。
「右大將所言甚是,漢軍分散于各地,能夠集結的兵馬最多不過三萬騎!」
「我右部如今可用之兵已經恢復至七萬騎,且經過大王勵精圖治,戰力已今非昔比……」
于鞮王面色復雜的看了看童僕都尉,又觀察了一番右賢王,最終還是忍不住說了一句。
「西域漢軍,如今可是人人披甲……一漢抵五胡可非妄言……」
右賢王聞言卻是皺了皺眉頭。
「于鞮王,既然如此懼怕漢軍,何不交出部眾回單于庭去……」
右賢王還沒有說話,左大都尉先斥責了于鞮王一番。
于鞮王怒道,「我豈是怕了漢軍,只是咱們不能再跟漢軍硬拼了!」
右賢王面無表情的問道,「既然如此,于鞮王可有何良策?」
于鞮王飲了一口酒道,「康居人這些年頗有野心,何不誘其入西域,吸引漢軍目光?」
說到這里于鞮王卻是看了看四周默然不語。
右賢王見狀下令道,「所有人離王帳三十步,有靠近者殺無赦!」
帳外的侍衛立即驅趕著所有人遠離王帳,他們自己也在距離王帳三十步外警戒。
這時于鞮王才對眾人道,「我等當趁康居人吸引漢軍之機,吞並烏孫……」
呼延王聞言一拍大腿道,「好主意,若能吞並烏孫,我右部當可佣十五萬騎,屆時又有誰可阻擋!」
右大將也贊同道,「非但如此,我等還可坐收漁翁之利,康居敗,我可吞並康居……漢軍敗,我可南下收輪台諸地……」
右賢王此時也露出了微笑,他轉向童僕都尉道,「前往康居的使者可有返回?」
童僕都尉道,「三日內當可回王庭!」
于鞮王聞言驚喜道,「原來大王早已有安排!」
右賢王笑了笑沒有說話。
童僕都尉道,「康居王正是志得意滿之時,說服其出兵莎車諸國當不是難事……」
……
轉眼之間劉益所部已經進駐莎車大半年。
這大半年的時間劉益一邊指揮軍隊剿滅莎車地區的馬賊,維護絲路交通的安全。
一面也積極建設塞障、墩堡,烽燧。
經過一番努力,在莎車王的支持下。
劉益已經修築了塞障一座,墩堡三座、烽燧更是多達二十余座。
因為兵力不足的原因,漢軍只得把二十余座烽燧全部交給莎車人駐守。
不過三座墩堡卻始終由漢軍控制著。
吳正在抵達莎車之後,就被任命為都伯並負責宣威堡的修築工作。
這日吳正督促著一眾奴隸正在修築墩堡外的道路。
一名信使卻是打馬到了堡中。
「吳都伯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