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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馮安楠和羅杰之間的紛爭,錢天敦難以評定對錯,他認為這兩人的矛盾更多是源自于利益沖突,而非個人私怨。

唯一讓他感到欣慰的是,這兩人都不排斥由他來主導接下來的擴張行動,並且都在盡力爭取與他合作。這至少能說明他們都很看好行動前景,才會想要在籌備階段就佔據先機。

錢天敦並不想得罪他們之中的任何一人,無論是馮安楠還是羅杰,在今後都有需要他們協助的時候。只是要將這兩人捏合到一起,讓他們放下成見選擇合作,似乎已經超出了錢天敦的能力範圍。

好在顏楚杰這個軍方領袖當下也在金蘭港,錢天敦只能寄希望于他能依靠個人威信來解決馮羅二人的矛盾。

送走了馮安楠和阮文星,錢天敦看看時間已經不早,打消了立刻去找顏楚杰面談的念頭,只讓人送了個口信過去,約顏楚杰第二天一起共進早餐。

翌日一早,顏楚杰果然應邀出現在特戰師的營地中。

「這麼一大早把我叫過來,看樣子應該是昨晚又有什麼新的收獲吧?」

錢天敦見顏楚杰一副了然于胸的神情,心知對方多半是已經收到風聲,知道昨晚來這邊的訪客不少。

錢天敦當下也不作隱瞞,便將昨晚這些訪客的來意大致說了一下,要顏楚杰拿個主意。

顏楚杰听完之後笑道︰「他們要是想讓我拿主意,就直接來找我談了,又何必來找你軟磨硬泡?」

錢天敦道︰「他們大概也知道不能在你跟前吵架,所以就都到我這個外來戶面前演戲了。要是你不出來表態,那他們肯定還會繼續吵下去。」

「那你是什麼想法?」顏楚杰問道。

錢天敦道︰「我只想專注于軍事行動,不想參與他們的利益紛爭。」

顏楚杰道︰「那恐怕會有點難。你看到的只是他們兩個人之間的矛盾,但實際情況要比這復雜得多。」

錢天敦皺眉道︰「怎麼說?」

顏楚杰沒有直接回應他的問題,轉而說起了另一件似乎毫不相干的事情︰「現如今要在南海建功立業可不容易,到處都是一個蘿卜一個坑,你看看金蘭港的情況,應該就能明白了。你組織的這次大行動,對很多人來說就是等待已久的機會,升官發財就靠這一買賣了。」

錢天敦回想馮安楠舉辦接風宴當日,的確是見到了好些在本地任職的穿二代子弟,似乎有點明白顏楚杰的意思了。

南海近些年風平浪靜,海漢在這一地區的固有地盤也沒太大變化,但穿二代子弟正源源不斷地踏入仕途,正需要有大量有發展前景的崗位來讓他們證明自己的能力。

可海漢如果只是固守現有的地盤,那麼在南海地區能提供給二代子弟的就業條件,不過只是躺在父輩打下的江山上吃老本而已。

南海這個後花園雖然條件安逸,環境太平,但終究只是個後花園而已。真想闖出一番事業,光靠吃老本肯定是不行的。而錢天敦所提出的計劃,便正是一個極佳的機會,一旦海漢在南海的領土擴大,對二代子弟來說也就有了更大的舞台。

顏楚杰接著說道︰「你看著台上就只有馮安楠和羅杰兩個人,但是台下給他們加油吶喊的人可就多了。他們要爭的不只是自己的利益,還有台下支持者的那一份。」

錢天敦道︰「要照這麼說,老馮的優勢似乎要更大一點,除了這一大幫子二代子弟之外,他背後還有安南國。相比之下,星島那邊的實力好像要單薄一些。」

顏楚杰道︰「但你也別小看了羅杰,你叫得上名字的大部分商行、船行,在星島都設有常駐機構,每年出入星島的各國商船多不勝數,所所涉及的利益方可能比安南這邊更多也更復雜。而且他手底下的部隊,在實戰經驗方面也要比安南駐軍更強一些。」

錢天敦道︰「既然兩邊都這麼有實力,我可得罪不起,那還是老顏你來拿主意吧!」

顏楚杰苦笑道︰「你把球踢給我,我也為難啊!盯著我的人,可能比你想象的還要更多!」

錢天敦听他口氣,明白各方的游說工作可不是到了金蘭港之後才開始的,估計早在他們從三亞出發之前,就已經有很多人找上了顏楚杰。而常年在海外駐扎的錢天敦,雖然名氣夠大,但真有大事的時候,他卻並不會成為別人游說的首選目標。所以這行動計劃雖然是他提出的,但在來到金蘭港與各方會晤之前,還真沒什麼人找上他。

錢天敦擺擺手,不給顏楚杰繼續踢皮球的機會了︰「打仗我在行,打太極你在行。我看當下這局面,還是得你來出面平息紛爭才行。你需要我怎麼做,我都盡力配合。」

錢天敦這話雖然有些調侃的意味,倒也是事實。近些年顏楚杰已經幾乎不再親自指揮軍事行動,主要從事軍務和軍中人事的管理,要論對海漢軍內部的了解,以及處理矛盾分歧的手段,他的本事的確是遠遠超過了錢天敦。

而顏楚杰這一番推拉叫苦,其實也不過是向錢天敦道明其中利害關系,並以此來贏得錢天敦的支持。這樣不管顏楚杰代表國防部作出怎樣的決議,錢天敦也不好再有質疑了。

果然錢天敦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處理這些復雜又麻煩的利益關系,自然是更樂于推給顏楚杰來處理,省得日後有人對此心懷不忿,還把由頭記到他頭上。

或許是與會各方都已表明意見的緣故,第二天的會上,顏楚杰的態度就開始變得強硬起來了。

「我知道你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小算盤,希望能通過之後的對外軍事行動,來為自己爭取更多的好處。但我要提醒你們,先把小心思收一收,所有的行動目的,都要以國家利益為先。行動怎麼安排,之後的收益怎麼分配,不是你們在這里商量了就算數的。」

顏楚杰環顧在場眾人,沉聲說道︰「請各位記住,所有行動听指揮,一切都以執委會和國防部的正式命令為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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