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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6章 東南之行(五)

「節帥,朝廷欽差是何意?難道我們真的要在江西境內滅佛嗎?」

白天的內容讓鐘傳現在都還沒消化,雖然得知了朝廷水師並不是針對他而來,但獨孤損卻是。

特別是獨孤損說的話,讓他和一眾手下震驚不已。

「滅佛?之前本帥都是推崇佛教,如今再去滅佛,算什麼?而且朝廷也沒下令在全國滅佛。」鐘傳搖了搖頭,顯然並不認可這個辦法。

他在江西經營多年,就是靠著推崇佛教才能統治江西這麼久,現在突然去滅佛,豈不是之前的經營都白費了?

「節帥,可是您不拿出一個態度,朝廷那邊肯定不會放過節帥的。若是朝廷大舉出兵,以江西的情況,根本無法阻擋。」陳象擔憂道。

「父帥,陳司馬說的是。」鐘匡時也附和道。

朝廷的強大,已經深入他們的心中。

朱溫那樣強大的軍閥,掌控數個藩鎮,還不是一樣被朝廷平定了。

而江西本就不是強藩,人口也少,更不兵強馬壯,如何抵擋朝廷的大軍?

「那你們說怎麼辦?難道真的滅佛不成?反正本帥做不到。」鐘傳有些不滿道。

他本身就是比較信佛之人,讓他去滅佛,他真的做不到。

「這……」

陳象和鐘匡時也有些無奈,鐘傳不听勸,他們也沒轍。

就在這個時候,有消息傳來,說是鄱陽湖悍匪混江龍前來歸順。

听到混江龍歸順,鐘傳也有些意外。

這可是長江上的一個悍匪,甚至一度攻佔過江州,不過被他率軍給趕走了。

雖然擊敗對方,但對方依然是鄱陽湖和長江上有名的悍匪,經常搶劫來往的商船,更是不時上岸劫掠城鎮。

即便鐘傳已經統治江西十余年,但是對付這種打了就跑的水匪,也沒轍。

他不是沒派人圍剿過,但是並沒法徹底剿滅,甚至連重創其都很難。

「混江龍怎麼想起歸順了?」鐘傳有些意外。

「據說是損失慘重,想找條後路!」來人匯報道。

「損失慘重?他惹誰了?」鐘傳問道。

「回節帥,據說是朝廷水師……」來人有些遲疑。

「朝廷水師?」

「據混江龍所說是這麼回事,具體的情況,末將也不是很清楚,需要去證實。」

證實這個消息並不難,因為沒多久,就有沿途的貨船發現了那慘烈的戰場。

包括池州方面。

更有意思的是,當天朝廷水師路過池州的時候,池州方面不知道是朝廷的水師,還派人攔截,結果戰船直接被擊沉,然後池州刺史就看著朝廷水師揚長而去。

池州方面的戰船被擊沉,加上大量的尸體通過長江飄到池州州城附近,很快悍匪混江龍的船隊在池州境內被朝廷水師擊敗的消息就傳開了。

消息自然而然就傳到了洪州的鐘傳耳中,而且他還得知擊沉混江龍的船隊的朝廷水師只有十幾艘戰船,那些活下來的水匪們提及當天的經歷就膽顫不已。

不過朝廷水師擊沉數艘池州戰船的事情傳到田頵的耳中後,後者臉色很難看。

池州屬于他的管轄區域,雖說池州刺史也不大听他的話,但這無疑是打他的臉。

雖然他也有一支強大的船隊,但是得知朝廷水師過境後,也不敢去襲擊,這個罪名他擔不起。當然等他知道的時候,朝廷水師都離開了他的地盤。

「朝廷的水師也太弱了吧!這才幾十艘船?」

看到離去的朝廷水師,麾下大將馮暉不禁撇撇嘴,顯然瞧不上不到百艘的朝廷水師。

「馮暉,不要小瞧了這朝廷水師。」馮弘鐸搖了搖頭,並不認可馮暉的話。

明眼人都能看出朝廷水師應該剛剛經歷過一場大戰,船身都有些受損,不過並不是很嚴重。

更讓他好奇的是朝廷水師一眾官兵的殺氣,起碼從表面看起來,這是一支精銳之師。

雖說如今的江淮地區,他馮弘鐸擁有最強大的水師,但他也就是水師強大而已,步軍不行,而且地方狹窄。

看似強大的他,實際上管轄著的地方只有這升州(也就是如今的南京)。

北面是淮南節度使楊行密,西面是宣州觀察使田頵,東邊也是楊行密和錢的地盤。

好在田頵和楊行密並不是一條心,雖說名義上田頵還歸楊行密,但是獨立性很強,佔據宣州下轄幾州,也算是一方諸侯。

也正是因為兩人的不齊心,加上他有強大的水師,才能在夾縫中生存。

這個時候,馮弘鐸自然不能去得罪朝廷,否則處境就會更加艱難。

雖然不知道朝廷水師跟誰交上了手,但不管是水匪,還是田頵,他交好朝廷肯定不會錯的。

或許自己也該派人去長安找找門路,不是說朝廷水師不久後就會返回嗎?自己可以派出船隊跟朝廷水師同行,時間應該還夠,足以準備所需的財物了。

等朝廷水師離去後,馮弘鐸以及楊行密才得知之前發生的事,在得知長江下游悍匪混江龍居然被朝廷擊敗然後被迫歸順鐘傳,兩人也很驚訝。

不過在得知池州水師跟朝廷水師發生沖突後,馮弘鐸很高興,不用想,田頵的日子不會好過了。想到這里,馮弘鐸更加堅定了要派人去長安的決心,或許自己也可以圖謀一下宣州等地了。

對朝廷不敬的罪名,這田頵肯定是逃不了的了。

而楊行密就不太高興了。

他現在都在低調行事,而田頵的人居然去招惹朝廷水師,而且還發生了沖突,也不知道這件事傳到長安會是什麼版本,到時候豈不是自己就成了圖謀不軌的人了?

現在楊行密巴不得朝廷忘記有自己這個人存在,沒想到田頵倒好,直接把自己坑了。

想到這里,楊行密那叫一個氣,直接斥責田頵不要胡來,然後給上奏朝廷請罪。

在他看來,田頵是自己的手下,應該听自己的,誰想到田頵看到楊行密的信件後,怒火中燒。

本來田頵對于楊行密休養生息的態度不感冒,他認為就應該積極擴張。

新仇加舊恨,田頵不僅對楊行密更加不滿,也對朝廷水師滿懷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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