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
「誰第一個攻進城,賞錢百萬!給我殺!」
烈日之下,一個個眼神中充滿著火熱的宣武軍士兵爭相恐後地朝著徐州城坍塌的那段城牆涌去,看著大地因這些宣武士兵的狂奔也不斷震動,城樓上的守軍也感覺有些口干舌燥。
那喊殺聲,即便是隔著老遠,也能很清晰地听到,在這些宣武大軍的眼中,自己這些人的頭顱恐怕就是他們的軍功。
時溥站在距離城樓不遠的一處高樓看著,干枯的手握著玉柄長劍,看著遠處廝殺的城牆內外。
特別是那一段坍塌了的城牆,時溥的心里不禁一緊,沒想到這宣武軍居然能砸開徐州城的城牆。
沒有城牆,以目前的徐州城內的軍隊,根本不是宣武大軍的對手。
現在沒了城牆這個優勢,他拿什麼去抵擋宣武的虎狼之師們?
看到這里,他不禁看向遙遠的長安方向,怒吼道,「小皇帝,你就知道坐山觀虎斗。我時溥雖然割據一方,但朱溫此人更是狼子野心,你做看其做大,昏君你會後悔的。」
「郡王……」
看著自家節帥這個時候還不忘大罵聖上,一旁手下人連忙勸道。
「滾開!」
時溥咆哮道,「這昏君見死不救,本王罵他兩句又如何?」
不過很快時溥就罵不出來後,因為宣武軍的喊殺聲已經逼近,在那城牆缺口附近一里多長的地段內,戰況十分激烈。
時溥最後還是在親兵的掩護下撤回了節帥府,畢竟這里太危險了,宣武軍的投石機雖然被破壞了不少,但剩下的投石機依然在不斷地拋射石彈,希望能破開更多的缺口。
雖然目前的缺口不大,但看到城外密密麻麻的宣武大軍,城內的守軍也不禁覺得頭皮發麻。
這還能打得過嗎?
想到這里,一眾守軍將士就有些退縮。
守將們反應過來,拔出橫刀大喊道,「放箭,給我殺!」
听到命令聲,守軍連忙拿出弓箭搭弓射箭,不過零零散散地箭矢沒有構成多大的威力,而且宣武大軍實在太多了。
前面的宣武士兵被射殺在地,後面的便踩著前面倒地士兵的尸體便沖了上去。
城牆缺口處,雙方將士的尸體堆積了數千具,一眼望去就是一座由尸體堆砌而成的尸山。
想到宣武軍的殘暴,陷入困境的守軍並沒有就此退縮,反而爆發出極大的戰斗力。一個個視死如歸,在他們看來,哪怕是死,也要拉一個宣武軍墊背。
可是他們忘了,他們是守軍,要是打成一比一的損失比,吃虧的還是他們。
他們的軍隊數量不如宣武軍,這樣打消耗戰,根本堅持不了多久。
「將軍,尸體太多了,缺口被堵住了,殺不進去了!」
一名身上的盔甲遍布污血的都將來到張歸霸面前,一臉為難地說道。
「廢物!」
張歸霸一把推開這個都將,拿起武器,對著身後的親兵大聲道,「跟我來!」
「殺!」
大吼一聲之後的張歸霸便率先策馬沖上前,扒著尸山就這麼翻了上去。
看到張歸霸,城內的守軍嚇了一跳,正欲拿起手中的武器,然後他就看到自己的身體還直直地站在那里,而整個頭開始天旋地轉起來。
「給我殺進去!」
接連砍殺了幾名守軍之後,後面的親兵很快就跟了上來,然後他便帶頭朝著城內沖殺。
此時的徐州守軍已經是強弩之末,在張歸霸帶著親兵殺進城後,越來越多的宣武軍攻進城。
在不遠處,氏叔琮同樣帶著軍隊攻上了城牆。由于缺口的尸體太多,氏叔琮便選擇從附近的城牆殺上去,沒想到被張歸霸給搶先攻進了城。
越來越多的宣武軍攻進城,守軍這邊也節節敗退。本來軍心渙散的他們,不知道誰喊了一句,然後這句話就像是最後一顆稻草一般,守軍們直接回過頭,朝著反方向逃去。
而在他們身後,則是在城中大殺四方的宣武軍。
攻打了幾年,這徐州,最後還是被他們宣武軍給攻破了,你讓這些宣武軍怎麼想?
估計他們心里都憋著一股火,趁著這個機會發泄一下……
「郡王!」
「郡王!」
此時的節帥府已經亂成了一鍋粥,到處都是四散而逃的下人,一個渾身鮮血的將領帶著幾個親兵進入了節帥府。
「郡王在哪里?」
將領攔住一個下人問道。
就在這時,兩個下人在長廊上毆打,然後就見兩人爭搶的那個包裹散開,大量的首飾、玉器掉落在地上。
「搶啊!」
看到這些值錢的玩意,周圍的下人一擁而上,爭搶著散落在地上的財物。
「告訴我,郡王在哪里?不然我殺了你!」那個將領把橫刀架在下人肩膀上威脅道,眼神中的殺氣顯露無疑。
「別……」這個下人被嚇得跪在地上,指著府中最高的那處樓,「郡……郡王在燕子樓,小人看見郡王把王妃他們都帶到了燕子樓。」
「滾!」
一腳踢開那個下人,將領便帶著親兵朝著燕子樓方向而去,路過那幾個爭搶玉器的下人時,將領直接拔刀看擋著路的幾人砍殺掉。
鮮血讓旁邊的下人從貪欲中回過神來,看著那已經被鮮血染紅的首飾、玉器,再看了看已經離去的幾個悍兵,他們猶豫了一會兒,然後抓起地上帶血的首飾、玉器放進懷里就朝著府外跑去。
那個將領帶著親兵來到燕子樓並看到燕子樓的景象時,目眥欲裂。
「郡王,你這是干什麼?」
眼前的燕子樓,外面已經被人堆放了不少干柴,時溥還讓人在干柴上和樓前潑灑火油。
而時溥本人則是拿著一個火把,吩咐親兵驅趕自己的妻妾和子女進燕子樓,即便是這些婦孺都在哭泣,但時溥也沒有一絲心軟,反而是充滿了瘋狂之意。
「干什麼?」
頭發凌亂的時溥舉著火把回過身,自嘲的大笑道,「干什麼?徐州城已經破了,徐州完了,我時溥完了。
可本王寧願去死,也不願做他朱溫的階下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