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下官今日沖動了,若是有什麼違法的地方,您直接依法辦事即可。不過請給我點時間安排這些人。」
「去吧!回頭自己去長安縣衙領罰,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我看十貫銅錢是跑不了咯!」房玄齡笑呵呵的說著,根本就不當一回事。
「下官告退!」
「去請個郎中到寺里來,這個小女孩病的是不輕,需要大夫開藥。」蔡聰說完領著人朝慈恩寺走去。
回到慈恩寺,蔡二姐看到這麼多可憐的人,急忙去做飯,不過被同村的婦人攔住了,兒子都當大官了,可不敢干活,讓她們做就可以了。
蔡家村的人大多都是心底善良的人,看到這些面黃肌瘦的小孩,哪有不同情的,一時間各種吃的都端了上來。
只有蔡田冷著眼的看著,這幾天青樓也關門了,他沒地方去。就算有地方去,他也沒錢去,早就花完了。
對這些叫花子都這麼好,老子想拿幾個錢就說什麼都不同意,真是虛偽,裝什麼好人啊。
「我說蔡聰,你這麼好吃好喝的招待這群叫花子,能不能也幫幫你叔叔我。現在可是窮的快吃不上飯了啊!」蔡田笑嘻嘻的坐在蔡聰身邊,沒皮沒臉的說著。
「現在吃不上飯了嗎?」蔡聰看都不看他,吹了吹調羹上的肉粥,喂一個三歲不到的小孩子喝粥。
蔡田臉上笑容僵住,不過將罵人的話憋回心里,苦著臉的說道︰「這飯倒是吃得上,就是身上沒兩錢,總感覺不踏實啊!」
「原來是沒錢鬧得啊!你怎麼不早說啊?」蔡聰放下碗,仿佛听明白了一樣,埋怨的說道。
「這,這叔叔的管佷子拿錢,說出去不好听啊,實在是張不開嘴。」蔡田興奮的拿兩只手搓自己的臉,心中又浮現出暗窯里那些女人妙曼的風姿。
「衛國哥,衛國哥,你過來一下。」
「有啥事,我忙著喂小孩呢!」
「也沒啥,身上帶錢了沒?給我兩個大錢。」
听到蔡聰這句話,蔡田心里有種不祥的預感。果然蔡聰接過兩個大錢直接放他手里︰「叔叔這下踏實了吧?」
「蔡聰!你這是羞辱人,你眼里還有沒有我這個長輩?」他騰的一下站起來咆哮,手里捏著兩錢,只覺得一股熱氣從脖子漲起,直沖臉面,羞死先人了。
「咋了?叔叔你怎麼會這樣看我?我可是按照你說的,兩個錢,一個都沒少啊?」蔡聰慢條斯理的說著,繼續著手中的活兒。
「好,好,果然是好佷兒……」
「不是佷兒太好,是叔叔太不堪,現在誰家不是留著糧食應對眼下的危機,就你們幾個把糧食換錢去嫖賭,如果不是有人救濟,你們家里早就揭不開鍋了。」
蔡聰冷眼的看著他,最看不起這些有兩個錢就不知道自己姓啥的人,突厥攻城這種情況下,居然還把糧食賣了換取錢財去嫖賭,簡直是不知死活。
「大人,他們回來了,不過一進城就被皇宮的人帶走了,看樣子不太妙啊!」這時候裴東疾走過來,小聲的說著。
「沒事,你下去吧!」
「可是大人……」
「一開始這麼做的時候我就知道會有這種結果了,不必多說了。現在就走,免得受牽連。」
「可是大人做的沒有錯啊!唉……」裴東說完轉身就走,這種大事他連被牽連的資格都沒有。
「寶來這里的事情交給他們就可以了,你送本官去長安衙門吧!」
皇宮里議事的大臣一個個覺得冷汗夾背,一言不發的听著跪在地上發抖的伍長斷斷續續的說著。
「膽大妄為,陛下蔡聰此種行徑不殺不足以警戒後來者啊!」長平郡公張亮率先走出來義正言辭的說道。
房玄齡看了他一眼,心中暗暗嘆息,能力是有就是心眼太小了。沒看到其他人都默不作聲嗎?
「事情就是這樣,確認突厥大軍已經撤退,程國公便帶大軍也退回了隴右,不過路上和突厥打了一戰,斬殺突厥千余人。小的怕矛盾激化,便說這是國師的神軍,突厥大罵瘋子,然後退走。」
伍長的話說完就跪在原地,他心里好像有些明白了,自己這次好像去隴右是假傳聖旨啊!想到這里額頭上的汗水是怎麼也止不住。
「陛下,臣有一問,蔡聰是哪來的聖旨?程咬金人雖然渾,可是真假聖旨他還是能分得清的,不可能上當的。」長孫無忌上前一步朗聲的說道,必須要知道聖旨是怎麼回事,不然要給蔡聰定罪都不好定。
一直沒有說話的李世民終于笑了︰「那小子跟朕說師出無名,讓他做這麼大的事情,起碼也該給他一道便宜行事的聖旨,沒想到他居然這麼膽大包天。」
下面的人听到小子這兩個字,幾乎就明白了,皇帝並沒有生氣,反而心情很好的樣子。不過有人被蒙了心智,就听不出來了。
「陛下,這個蔡聰膽大包天,居然假借聖旨的名義調動大軍,以臣看,應該斬首示眾。」張亮的大嗓門在宮殿內飄蕩,听的其他人眉頭直皺,對一個八歲小孩需要這麼下死手嗎?
「報~」
這時候一聲通報聲,一個小太監走進來跪在地上說道︰「啟稟陛下,奴婢在慈恩寺沒有找到中散大夫蔡聰,後來才知道,他已經自請下獄,現在關在長安縣衙里。」
「怎麼可以關在長安縣衙,萬一被人救了怎麼辦?應該關在大理寺嚴加審問,他可能是吐蕃的細作,目的是挑起大唐和突厥的戰爭。」不得不說內斗的時候是國人腦洞最大的時候。
不過張亮這話就明顯把在場的人都當做傻子了,吐蕃要是知道大唐有這樣的人精,早就派人做了他了。
「朕還沒說給他定罪呢!他倒好,自己關起來了。」李世民笑呵呵的。一點要定罪的意思都沒有。
「啟稟陛下,蔡大人說自己撕毀長平郡公的家奴與他人簽訂的賣身契,還逼著衙門的文書撕毀契書,又毆打長平郡公的家奴,屬于知法犯法,理應下獄接受審判。」
原來有這檔子事,不怪張亮這麼賣力想要弄死他。其他人看著張亮的眼神都變了。一點小事就要置人于死地,這心眼太小了。
「膽子可真大,居然還敢撕毀契約了,這是怎麼一回事?」李世民臉色一下就變得很難看,他可以忍受蔡聰搞小聰明,鑽漏洞,可是決不能容忍任何人踐踏唐律。
「這件事臣倒是知道一些。因為臣當時正好在場。」房玄齡悠悠的說著,他是文臣這邊的,怎麼可能看著軍方肆無忌憚的欺負文臣中的新秀。
「玄齡也在場,看來此事有蹊蹺啊!且細細道來。」李世民多麼精明的人,既然房玄齡在場,卻又不阻止,那他猜想其中必然是有隱情的。
房玄齡當即張口就說,這廝口才極佳,眾人听的是身臨其境。他也不添油加醋,有一說一,有二說二。听完以後所有人都沉默了,這亂糟糟的世道啊!誰也不能說張家做的不對,畢竟買回來會給飯吃,能活命啊!
可是一個孩童十個大錢這就說不過去了,十個大錢連張好一點的紙都買不起,現在長安的糧價暴漲,你給十個大錢,不就是要人一家子餓死街頭?這種情況下你還打人,有沒有人性了?
「這件事從法度來判,蔡大夫是犯法了,可是蔡大人這剛把幾萬人從突厥手里救回來,要他看著這些人為奴為婢,還要被毆打餓死街頭,臣想蔡大人的心情一定很復雜吧!」
房玄齡這時候也改稱呼了,朝堂上可不管幾歲,還是得按照官職來稱呼。
「阿呸,這要是某家遇上這等事情,那管那麼多?先打死這些田舍奴,為了救回這些人,多少人以身涉險,連陛下都置身險境,現在倒好,全都要家破人亡了。我說你們民部不是說開倉放糧的嗎?怎麼還逼得人家賣兒賣女的?」
尉遲恭一口濃痰圖在張亮的腳下,都是直腸子的人,那會繞什麼彎子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