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殷受來到殿中,蘇護壓下心頭的種種擔憂,連忙大禮參拜。
殷受開門見山的說道︰「朕听說卿有一女,欲選她入後宮,到時候你就是國戚,地位尊崇,天下人都要羨慕你,你意下如何?」
蘇護心頭頓時一沉,語氣有些生硬的說道︰「陛下宮中,上有後妃,下至嬪御,不啻數千;妖冶嫵媚,何不足以悅王之耳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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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臣女蒲柳弱質,素不諳禮度,德容俱無足取……」
殷受當場打斷他,說道︰「蘇護,你要知道,君要臣死,生不得不死,朕讓你女兒入宮是看得起你,你不要不知好歹。」
「朕只問你一句,你是要違抗朕的旨意嗎?」
蘇護聞言,勃然變色,怒道︰「今日夏桀,荒婬無道,沉迷酒色,才有大商六百年社稷。」
「如今必下此舉和夏桀有何區別?臣恐大商六百年基業,必自陛下而亂矣!」
殷受冷笑道︰「我就知道你不會同意,來人,給我拿下。」
隨著他一聲令下,頓時有侍奉在一旁的親兵上前,要將蘇護擒拿。
蘇護厲聲呵斥︰「無道昏君,大商必定會亡于你的手中。」
殷受雖早知結果如此,可心頭還是有些不快,大商王朝乃是天下共主,可這些諸侯,卻各個桀驁不馴。
按理說君上要納你的女兒為妃,這是天大的榮耀和喜事,可蘇護不以為榮,反以為恥,當場于他頂撞。
這大商的威嚴,君王的威嚴,在這些諸侯心中到底有多少分量。就可想而知。
「原著之中,紂王抓了蘇護,可轉眼就又听了費仲的話將其放走。」
「之後蘇護反叛,紂王又命崇侯虎率軍征討,可這所率領的大軍卻是屬于朝哥的精銳,結果五萬大軍被蘇護殺了個干干緊緊。」
「崇侯虎、崇黑虎接連敗于蘇護麾下蘇全忠和鄭倫手中。」
殷受想起原著中的劇情,不由得搖頭,「最可笑的是,崇侯虎和崇黑虎接連兵敗後,姬昌一封書信就讓蘇護歸降,乖乖的將女兒蘇妲己送入朝歌。」
「這天下究竟是誰說了算?」
「原本北海袁福通造反,我想御駕親征,威懾天下,卻由于種種原因只能放棄。」
「如今蘇護之事,正是機會。」
殷受的眼眸中有寒光閃過,「天子,兵強馬壯者為之。」
「不殺得尸山血海,天下失聲,怎麼能夠讓八百諸侯敬畏?」
……
殷受關押蘇護後,八百諸侯暗流涌動,朝堂內外,有無數大臣為蘇護求情,然而殷受通通不允。
直到將蘇護關了三天後,殷受才將其再次當出,當堂問道︰「蘇護,你可知罪?」
蘇護自知無法幸免于難,而且冀州有長子蘇全忠鎮壓,足可以抵抗大商,索性破罐子破摔,厲斥道︰「無道昏君,要殺便殺,要剮便剮。」
殷受語氣澹漠的說道︰「我知你心中不服,我便給你個機會。」
「你若現在跪地求饒,送上女兒,我恕你無罪。」
「若是依舊冥頑不靈,我這就放你離開,一月之內,我會親自討伐冀州,你若兵敗,我要你全家老幼,從上到下,全部死絕。」
蘇護本是性格剛強之人,可此刻听到殷受澹然的話語,頓時感到有一股森然的殺意直透肺腑, 椎發寒。
「我……」
他看著身前的殷受,一時間仿佛有一座大山鎮壓在頭頂上空,說不出話來。
殷受揮袖,一道罡風打出,將蘇護身上的鐵鎖打的粉碎,而後語氣澹漠的說道︰「蘇護,機會已經給過你了。」
「一個月內,朕必御駕親征,讓你全家上下雞犬不留。」
「滾!」
蘇護五髒六腑頓時如同被雷霆轟擊, 然噴出一口猩紅的血液,神情恍忽,渾渾噩噩的被人拖出了王宮。
他麾下家將早已在王宮外等候,想要設法營救,此時見到自己的主公,這般淒慘的模樣,全都慌了神。
「主上,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主上,你沒事吧?」
這時,費仲領一隊王宮護衛,走上前來,大聲喝道︰「蘇護忤逆君上,大逆不道,罪該萬死,大王仁慈,饒他一條性命。」
「蘇護,這朝歌城已經沒有你的容身之地,速速離去。」
「否則,我就親自派人把你們轟出去。」
此時王宮周圍,圍觀者無數,其中更有各方諸侯的探子。
蘇護听到費仲的話,又環視四下圍觀之人,面色青紅交加,強撐著站起身來,指著費仲說道︰「我知大王必定是被你這奸佞小人迷惑,所以才會如此罔顧君臣之義。」
「如今大王不思量祖宗德業,听讒言諂媚之言,欲選吾女進宮為妃,我只恐天下大亂不遠,可憐成湯社稷,將化為烏有!」
「可恨我蘇護今日殺不了你,否則定要替天下人斬了你這奸賊!」
費仲冷笑道︰「想殺我的人多了去了,不差你蘇護一個。」
「憑你?還不配。」
「立刻給我滾,再敢拖延,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蘇護面色鐵青,當下著家將取來坐騎,不顧衣衫襤褸,滿面血污,帶著麾下眾人,往朝歌城外疾馳而去。
到了朝歌城外,他麾下一位家將義憤填膺的說道︰「如今大王如此,重用奸佞而遠離賢臣,昏庸無道,主上不如反出朝歌,自守一國,上可以保宗廟,下可以保身家。」
此時蘇護正在盛怒之下,一聞此言,心頭一口惡氣上涌,體內熱血激蕩,毫不猶豫的說道︰「正該如此。」
話音未落,他一把取過麾下一人長矛,以矛為筆,在朝歌午門城牆上寫下十六個大字。
「君壞臣綱,有敗五常,冀州蘇護,永下朝商。」
寫罷,帶著眾家將,揚長而去。
冀州侯蘇護之事,很快便傳遍了,朝歌城上下,諸侯中有暗恨帝辛者,有兔死狐悲者,有暗中圖謀不軌者,一時間風起雲涌。
殷受剛剛回到後宮,東伯候姜桓楚便找上門來。
「大王,何至于此?」姜桓楚又急又氣,「你可知這般行事,會讓多少諸侯心生不滿?」
「大王豈能為了區區,而讓諸侯離心離德?」
殷受笑道︰「丈人稍安勿躁,此事我自有主張,並非色欲燻心。」
「蘇護此人目無君上,我只是欲納其女入宮,他就敢當面抗旨,口出狂言,忤逆君上,此人心中可還有君父?可還知道什麼是君臣?可還知道什麼是敬畏?」
「區區蘇護就已是如此,大商王朝八百諸侯又還有多少和他一般?」
殷受的眼眸中有冷光閃爍︰「如今聞太師領兵出征在外,不知多少諸侯以為我朝歌空虛,以為我這大王可欺。」
姜桓楚身為東伯候,自然明白殷受的這些話,甚至知道的更加清楚。
他聞言說道︰「既然大王想要立威,就更不該這般輕易的放蘇護離開,如此放虎歸山,後患無窮啊!」
「大王現在立刻派兵前去追回蘇護,到時候冀州群龍無首,只需派遣大將,定能夠一戰而下,到時候便可重分封冀州領土。」
「如此一則可以威懾諸侯,二則可以得冀州之地,收攏人心。」
殷受大笑著說道︰「丈人此言,果是謀國之道,令人贊嘆。」
「只是……」
他語氣 然轉冷,有金鐵之音,鏗鏘有力,「倘若群龍無首的拿下冀州,我還如何威懾天下?」
「我要的是就是他蘇護回到冀州,而後一戰摧枯拉朽的蕩平一切亂臣賊子。」
「殺雞儆猴,讓那些心懷不軌之徒看看,我殷受的刀,究竟利不利!」
姜桓楚怔怔的望著殷受,從來沒有見過他這般模樣。
過了良久,他才躬身道︰「陳湯先祖有靈,我大商王朝,後繼有人矣!」
而後他站起身,肅然道︰「老臣願為大王出征,討伐冀州,以匡扶社稷,維護我大商王朝根基。」
殷受笑道︰「多謝丈人好意,只是朕意已決,要親自領兵出征,掃平叛逆。」
「大王萬萬不可,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大王乃社稷之本,豈可輕動?區區蘇護,老臣可為大王殺之。」姜桓楚急聲道。
殷受擺擺手說道︰「丈人不用再勸,朕意已決。」
姜桓楚再三勸戒,都依舊無法說服殷受,只能無奈離去。
殷受看著姜桓楚離去的身影,心頭暗道︰「畢竟,你也是諸侯之一。」
「平了蘇護,世人畏懼的是我?還是你東伯侯姜桓楚?」
姜桓楚方才的態度轉變十分明顯,從說教到恭敬,可以說有天壤之別。
這並非是說姜桓楚有不臣之心,而是王權的特征。
王權強盛,臣子就只能唯唯听命;王拳暗弱,臣子就會大權在握。
姜桓楚雖然是王後親父,當朝國戚,但他同時也是東伯候,身後還有族人,還有無數支持他的勢力。
身份地位如此,有時候身不由己。
所以殷受可以親之信之,卻不能用之,除非有朝一日,他不再是東伯候,那自然是另一種光景。
……
蘇護離了朝歌,同麾下家將日夜兼程,很快便回到了冀州。
他只要一想到當日殷受的刺骨殺意,就坐立難安,甚至無法安睡。
回到冀州後更是征召兵馬,籌備糧草軍械,等待不日將臨的大戰,冀州城外,更是派出了無數探子,打探敵情。
然而一連多日,都沒有見到有大軍到來。
蘇護長子蘇全忠嗤笑道︰「我看那昏君色厲內茬,知我冀州兵強馬壯,城池高大,易守難攻,不敢來了吧?」
「哈哈哈!」
麾下眾將也紛紛大笑了起來。
就在眾人冷嘲熱諷之時,冀州城外忽然有一道聲音響徹天地。
「逆賊蘇護,朕已親至,爾等還不出來送死?」
蘇護聞言,神色大變,不可置信的說道︰「帝辛竟然御駕親征了?」
蘇全忠和其他眾將也收斂了笑容,雖然他們方才貶低帝辛,但他們都很清楚大商王朝的強盛,絕非是冀州所能抵擋的。
蘇護一邊率領眾將前去應敵,一邊詢問麾下,「可知帝辛帶了多少人馬?為何之前沒有任何探子來報?」
「回主上,城外似乎只有一個人?」剛剛從城頭趕來稟報的一位士兵說道。
「一個人?」蘇護等人面面相覷,幾乎懷疑自己听錯了。
那士兵也和見了鬼似的,有些恍忽的說道︰「回主上的話,城外的確只有一個人。」
「帝辛好大的膽子,他這是想要來我們冀州送死嗎?」蘇全忠很快回過神來,冷笑道︰「既然他想要找死,那我就成全他。」
蘇護連忙攔住了他,說道︰「不可魯莽,就算帝辛任性妄為,朝中大臣也不會任由他來送死。」
「這其中定然有詐,我們先出去看看再說。」
一行人說著,就走到了城牆上,然而放眼望去,城牆外竟然真的只有一個人。
那人頭戴金冠,身著黃金戰甲,顯得英武不凡,尤其身後血色披風,在狂風中烈烈作響,透出漠視天下的氣度。
他胯下騎著一頭白虎,不時低吼,透出令人驚懼的煞氣。
蘇護見到此人,驚疑不定的說道︰「竟然是真的是帝辛?這怎麼可能。」
他連忙喚來麾下問道︰「可曾打探清楚,這附近可有伏兵?」
麾下家將道︰「主上,方圓百里,我們早已經查的清清楚楚,絕對沒有任何伏兵。」
「蘇護,怎麼,不認得朕了嗎?」殷受發絲亂舞,任由弓箭將其瞄準,無視城牆上下的大軍,大笑道︰「你若是被朕嚇破了膽子,那朕就親自入城,取了你的腦袋。」
蘇護看著那城外的一人一騎,心頭反而更加不安。
這時蘇全忠早已經按捺不住了,怒道︰「區區一人也敢耀武揚威,管他有沒有什麼陰謀詭計,先殺了這昏君再說。」
蘇全忠說著,跨上青驄馬,手持方天畫戟,一身紅袍獵獵,朝著城門外殺去。
蘇護雖心頭不安,此時卻強壓了下來,下令打開城門,霎時間三千精兵簇擁著蘇全忠殺出城門。
出了城門之後,蘇全忠一馬當先,方天畫戟遙指,大聲喝道︰「無道昏君,今日就是你授首之時。」
「給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