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到中午。
白素貞只披了一件深紫色紗裙,青絲挽向一側,用帶子扎起,外面的肌膚若出水玉石,花樹堆雪,尤其是眉宇間沒散去的春意,讓她有一種嫵媚。
她正在吐氣調息,從昨天晚上折騰到現在,早嬌軀酸疼,疲憊不堪。
法海卻神采奕奕,畢竟他以天龍大神通顯化法身,體內神力無窮,金剛不壞,任她是千年蛇妖,也要唱征服。
兩人魚水之歡不但讓白素貞恢復了記憶,對于彼此的修為也大有好處,心靈契合,陰陽輪轉,自然有種種奧妙。
正是這樣,法海自白素貞身上可不只得到歡愉,修煉上進度讓人欣喜。
「夫君。」
白素貞過來,看了看,抬玉足上了藤椅,擠在法海懷里,半眯著眼,曬著太陽,像個懶洋洋又乖巧的小貓咪。
法海微微側頭,看向眼前氣質有所變化的女子,美眸中的清純與嫵媚自然而然融為一體,讓人心頭一蕩。
「貞貞,我對于你的天賦力量已經有所了解,由于我自身修持的大道,你的天賦力量不可能將我的記憶封印,只會讓你自己受到影響。」
「不過我已經有了解決的辦法。」
法海挑起她白皙的下巴,調笑道︰「只要你我日夜歡歌,任由他什麼封印,都會被捅破。」
白素貞心頭有些羞臊,又有著說不出的喜歡和貪戀,忍不住咬住他的耳朵說道︰「那人家還不是由著你這個壞人折騰。」
法海哈哈一笑說道︰「既然如此,從下個世界開始,你就不要離開我了,不論發生什麼,你我夫妻二人一起面對。」
白素貞沒有任何猶豫地點點頭,柔柔一笑,道︰「妾身知道了。」
她這麼听話,主要是因為記憶復蘇後,才真正感應到自己身前的男人的強大,那幽深的力量不見其底,只是展露少許,就讓自己的神魂驚懼。
自家夫君有這樣的實力,自然可以護持兩人闖過種種劫難。
「貞貞,和我說一說你自己經歷的那些世界?」法海抱著懷中女人說道︰「你有沒有給我戴個綠帽子?」
白素貞忍不住輕輕擰了擰他的耳朵嬌嗔道︰「你這人,說什麼呢?」
「我自己經歷了兩個世界,一個是仙劍奇俠傳的蜀山弟子,和另外一位拜月教神選者競技廝殺,九死一生,才僥幸活了下來。」
「另一個是蜀山劍俠世界,我轉世為蜀山掌教之女齊霞兒,一心修行劍道,接連斬破十三道劫難,才從那方世界月兌困而出。」
「我這兩世修行,都是劍仙之道,元陰未失,劍道修行一日千里,練就劍氣雷音、劍光分化、煉劍成絲等劍道神通。」
「這一世得觀音點化,借一柄仙劍,練就劍道元神,距離劍仙也不過一步之遙。」
白素貞眸光迷離的撅起紅唇,「人家心里有了你,又哪里還能容得下其他人?」
「只要不動用天賦,我也不會被封印記憶,又怎會給你這冤家帶綠帽子。」
「哼,你還冤枉人家。」
法海聞言,心頭更喜,忍不住說些甜言蜜語,討好自己的嬌妻。
就在兩人纏綿之時,忽然有外人闖進了雷峰塔。
法海眉心微皺,道︰「貞貞,你暫且先避一避。」
白素貞也感應到了來人,略微遲疑後,還是避開了。
「夫君,如果可以,你還是幫一幫她吧?」
法海點點頭道︰「我心里有數。」
白素貞望了一眼塔外神色恍忽的小青,嘆息一聲離去了。
法海整理了衣衫後,走出靜室,一眼便看到了跪倒在佛像前的小青。
她梗著脖子,看著佛像,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對走入佛堂的法海說道︰「我可是小青,怎麼可能會為一個凡人動情?」
她朝著佛像拜下,許久不起,斬釘截鐵的說道︰「法海,請你收我為徒,為我斬斷塵緣吧!」
法海盤膝坐在蒲團上,看著面前的女子,長長嘆了口氣道︰「小青,我雖然是和尚,卻也難以渡你。」
「紅塵萬丈,情劫難度,我實在是無能為力。」
小青的眼眸中閃過一絲譏嘲的神色,「怎麼?堂堂降龍羅漢,度厄星君也會怕嗎?」
「我小青不是傻子,我區區一頭妖魔,普渡大仙這等真仙怎麼會心甘情願的做我的管家?月老那等古仙都時長在我府邸外徘回。」
「我小青有自知之明。」
「法海我今日只問你一句。」
「你可敢為我剃度?」
小青的聲音中充滿著桀驁與不屈,仿佛徹底擺月兌了姻緣紅繩的影響,再次回到了從前無法無天的模樣。
法海神色一怔,看著她,許久無言。
就在這時,白素貞走了出來。
「姐姐?」小青神色驚訝,不可置信的看著白素貞喊道。
白素貞走到小青身旁,陪她一起跪下,懇求道︰「夫君,還請你救一救她吧?」
「如果她真的嫁給許仙,她的數百年修行就徹底毀了,成為了別人的玩物。」
法海能夠清晰的感應到天庭、佛門和魔界,都有大神通者將目光落于此處,他心頭無名火起,怒斥道︰「雷峰塔乃我修行道場,鬼神不侵,仙佛不入,休的放肆!」
話音剛落,佛光大盛,普照四方,將四下所有的目光和神念一掃而空。
「法海,你放肆!」
「臭和尚,別給臉不要臉……」
「阿彌陀佛。」
伴隨著天龍吟唱,諸多仙佛的手段全部被一掃而空。
法海看著小青,語氣有些澹漠的說道︰「既然你已經看了出來,那我也不瞞你。」
「你與許仙的情劫,關乎三界眾生存亡,天上地下,所有的仙神妖魔都不能插手。」
「能否掙月兌,只能看你自己。」
小青聞言,面色有些發白,用一種異常復雜的眼神看著法海說道︰「法海,是我看錯你了。」
「仙佛又如何?不過是一些欺軟怕硬,玩弄弱小的存在罷了。」
「我以為法海你是個例外。」
「現在看來,你們都是一路貨色。」
小青站起身來,身上的青色長裙飄動,俏麗的容顏有三分冰冷和三分決然,森然道︰「我小青的命雖然沒有你們這些仙佛貴重,但也絕不會任由你們把我當棋子一樣擺布。」
「逼急了我,我一劍宰了許仙,我看你們能奈我何?」
「呵!仙佛!」
「我小青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她語氣鏗鏘,有著難以形容的剛烈。
說罷,她一揮衣袖,轉身離去。
白素貞忍不住叫道︰「小青。」
小青背對她,身體微微一顫,說道︰「姐姐,我這條命是你給的,如果不是你救我,我早已經被觀音菩薩的神通打的魂飛魄散。」
「如今我身陷因果糾纏,你的恩情,小青只能來世再報了。」
她略微停頓片刻後,語氣冰冷的說道︰「白素貞,從今日起,你我二人割袍斷義,恩斷義絕。」
鏗!
劍光起,青碧色的長裙有一片落下。
隱約間,小青的眼角似乎有晶瑩的淚光閃過,卻一閃而逝,讓人幾乎以為是幻覺。
白素貞神色一怔,整個人都呆住了。
「白素貞,從今以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你我二人再無瓜葛。」
小青渾身劍氣激蕩,發絲亂舞,頭也不回的揚長而去。
白素貞這時才回過神來,驚叫道︰「小青。」
法海一把拉住了她,沒有讓她追出去。
「夫君,你放開我,我要去找她。」白素貞焦急的說道。
法海嘆息一聲,道︰「她是為了不連累你。」
「我知道。」白素貞的眸光中有淚,「正因為這樣,我更不能拋下她。」
「我還有你,可是她呢?」
「她除了我,就再也沒有別人了。」
「天上地下,沒有人會將她這樣一條小青蛇的性命放在眼中。」
白素貞說著,身軀中有劍意沖宵,決然的對法海說道︰「夫君,我是劍修,凡事有所為,有所不為。」
「今日如果我拋棄小青,我的 梁就斷了,我的劍心就死了。」
「你願意看到我從今以後,只是一具行尸走肉嗎?」
法海看著她的美眸,心頭無比煩躁,那是對自己無能為力的痛恨,是對自己實力不足的掙扎。
「輕雲,不要急,給我三年時間,好嗎?」
白素貞听到法海說起‘輕雲’這兩個字,知道這個男人是真的感到為難了。
她微微一笑,轉身抱住了法海,說道︰「夫君,是我讓你為難了。」
法海攬著她細腰,輕撫著她的發絲,低語道︰「你我之間,又何分彼此?」
「夫君,要我。」
法海一把將其抱起,兩人消失在了前廳中。
……
靜室中有雙人大床置于其間,帷帳落下,上面繡著龍舞風紋,華麗非常。
搖晃了大半夜的床榻停下來,然後低吟聲漸去,微不可聞,只剩下余韻,久久不散。
再然後,帷帳被人挑開,白素貞坐起身來,早晨的陽光暖暖的,自枝葉間的縫隙落下來,稀稀疏疏的,在她美妙的玉身上。
這女子自從覺醒記憶後,諸世輪回的氣質融入其內,越發嫵媚,現在倚在床頭上,面暈淺春,美目迷離,其中似有千言萬語的愛意流轉,又仿佛歸于炙熱後的清冷,天韻自成,香肌玉潤。
短短時間,已和以前不同。
她的修行已然到了元神之境,距離凝練法相道胎,成就真仙不過一步之遙。
法海的根基乃是輪回之道,而白素貞則是修行劍道。
千般神通,萬種秘法,無盡法則,皆融于一劍之中。
倚天的峨眉劍術、覆雨翻雲的慈航劍典為根基,她又歷經仙劍奇俠傳和蜀山劍俠傳兩大仙俠世界,一身劍道修為早已然登峰造極。
劍修與尋常修士不一樣,修士要苦練方成,可真正的劍修秉承人心念頭中不可思議之力量,劍意一起,頓時就擁有超凡力量。
重意不重力!
縱然萬千法則,也不過視為無盡劍法!
劍心不惑,劍意不滅,劍道不朽!
只是劍修的修行,最容易也最難,劍心有缺,劍道難成。
想要一顆劍心永世不易,何其難也?
就算是那些上古大神通者也做不到。
畢竟,人總是會變得!
白素貞劍心通明,不滯于物,自然而然便有類似于他心通的神異力量誕生。
她看著不知何時早已醒來,普通凋塑般盤坐著,一動不動的法海,能夠感受到其內心深處的波瀾與躊躇,
白素貞輕輕一躍,自榻上下來,然後用玉足微微一勾,一輕紗飄起,擋住身上的春意。
她來到法海身前,輕笑道︰「夫君,還在為小青的事情煩心嗎?」
法海坐在床榻上,身姿偉岸,自從踏足真仙境界後,他的道胎每日都在成長,法力越發渾厚恐怖,神通之力也隨之水漲船高。
在金燦燦的陽光下,他的身軀有一種言語難以形容的強悍,力大無窮,刀劍難傷。
但哪怕是這樣的力量,要面對天庭和魔界,尤其是為了小青這樣一個和他並沒有太多因果牽扯的人。
他不得不仔細思量。
听到白素貞的話,法海慢條斯理地穿衣,眉宇間有一種沉凝,不緊不慢地開口答道︰「小青的事情,根本在于魔界開闢地府之事。」
「陰陽對沖在即,天庭沒有時間來鎮壓魔界,一旦徹底開戰,很有可能讓大劫提前到來。」
「魔界論實力和底蘊,自然不可能是天庭的對手,但依仗大劫,反而不斷謀求好處。」
「小青要救,絕不能莽撞,她想要一劍殺了許仙,是絕對做不到的。」
「且不說天庭會派人護持許仙,就算真的殺了,也還會有張仙、李仙。」
「殺人,解決不了問題。」
法海的眼眸中有一絲狠色,道︰「倘若能夠釜底抽薪,斷了魔界的依仗,無論是天庭還是佛門,都不會任由他們如此胡鬧。」
「但要做這件事,我需要時間,也需要有人支持。」
「你且莫急,以小青的心性,短時間內絕不會和許仙成婚。」
「只要兩人尚未成婚,一切就還來得及。」
白素貞輕笑一聲,細眉一挑,已經知道自家這床頭人下定了決心。
歷經諸世,她早已知曉眼前床榻上這位夫君,深沉而果決,一旦拿定了主意,定然會是石破天驚。
自家夫君恐怕已經起了心思,要對付魔界,他這位夫君從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接下來三界恐怕要出大亂子了。
「收拾一下。」
法海自床榻上起身,精神抖擻,道︰「我要去一趟靈山大雷音寺,和佛祖溝通一下此事。」
「遵命,夫君大人。」
白素貞笑語盈盈,她知道自家夫君拜了佛祖為師,接下來這是要找後台提前通氣了。
「但願,能有個好結果吧!」
她又何嘗不知白蛇傳的原著,說到底小青是替她在承受劫難。
這讓她如何能心安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