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越來越緊迫的局勢下,武越最終還是選擇了妥協。
兩萬就兩萬吧,只要能干掉友哈巴赫,這點付出絕對是值得的!
將靜止之銀跟銀嶺弧雀一起交給系統,武越便沒再關心這茬,旋即深吸一口氣,懷著沉重的心情走向哈斯沃德。
還是武越離開的那座沙丘,哈斯沃德雙膝跪倒在地上,挺著上身,腦袋大幅度後仰,臉上早已沒了往昔的英俊模樣,徹底干癟下去,形如枯骨。不止那張臉,整個身軀也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水分,變成了一具干尸,看著著實人。
唯一能從這具骸骨上看到生前影子的地方,便是那一頭稍顯暗淡的金發了。
白沙被風吹著,不停地從尸體上掃過,武越離開的這短短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哈斯沃德的下半身已經被沙子掩埋在里面,也正是因為這些白沙支撐著,才令尸體一直沒有倒下去。
武越垂下腦袋,就這麼靜靜地站在尸體前,沉默著。
不知不覺中,雙手死死地攥成拳頭,指甲摳進肉里,鮮血順著指縫一滴一滴落在沙地上。
明明自己才是穿越者,那個開掛一般的存在,結果卻被友哈巴赫耍得團團轉,間接導致哈斯沃德的死。雖說某些地方,不管換做誰來都沒辦法改變最終的結果,但武越還是無法原諒自己。
如果能再謹慎一些,思慮的再周全一些,亦或者不去搞東搞西,順著原著的劇情渾水模魚,至少哈斯沃德還能多活將近兩年。有這兩年的緩沖,也許很多事情都會變得不一樣。
可惜,現在後悔也已經于事無補了。
沉默了不知多久,武越蹲,用手將周圍的白沙刨開,扶著哈斯沃德的尸體平躺在地上。
這時,身後忽然傳來一聲低語,「就這麼不打招呼的死了麼,雨果!」
武越悚然一驚,不禁暗責自己的大意。剛才光顧著悲傷了,卻是連最基本的警惕心都沒有,被人欺到身後都沒半點反應,太不應該了!
這要是來人對自己不懷好意,後果不堪設想!
轉頭瞧去,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哈斯沃德生前的好基友巴茲比。
巴茲比仿佛沒有看到武越,或者看到了也沒放在心上。此時此刻,看著基友那形似木乃伊的尸體,心里瞬間變得五味雜陳。
「屢屢拒絕我的挑戰,卻以這種窩囊的方式死去,不是說好了一起對付友哈巴赫麼?你卻如此靜悄悄的走了……早知道會這樣,當初就該強行挑戰你,與其讓你被聖別,還不如死在我的手里。」
「哼!就憑你也想戰勝哈斯沃德?」武越繼續刨著沙子,背對著巴茲比冷笑著道。
巴茲比回過神來,仿佛直到此刻才發現武越的存在,微微揚起下巴反問道,「不行麼?」
「行與不行有什麼區別?打贏了哈斯沃德又能說明什麼?」
「嗯?」
巴茲比驀地一呆,這幾百年來,貌似從來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
武越表情不變,語氣越發不屑,「你不是口口聲聲談復仇麼?那去挑戰友哈巴赫啊,為什麼非要糾纏哈斯沃德?仿佛只要打贏了他就能復仇成功似的,真是可笑!」
說到這里,只見他站起身,冷峻的目光直視著巴茲比,一字一頓的道,「听著,你能好好的站在這里大放厥詞,不是因為你有多牛逼,而是哈斯沃德希望你活著。我會尊重他的意願,讓你繼續活下去,但請不要再挑戰我的耐心,明白了?」
擱在以前,類似巴茲比這種自以為是的蠢貨,武越連話都懶得跟他說,一巴掌拍死就好了。可是哈斯沃德的恩情太大了,大到他連回報的機會都沒有,面對他生前唯一的好友,武越當然下不去手。
前提是巴茲比最好別再繼續作死。
「可惡!」
巴茲比鐵青著臉,怒瞪著武越,雙目幾欲噴火,一副隨時都有可能暴走的樣子。
武越一臉淡定,看得出來他的表情雖然很嚇人,但不過是為了掩蓋內心的不安。
正如他所言的那樣,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巴茲比對友哈的恨漸漸轉變成了對基友的嫉妒,一有時間就興沖沖的跑去挑戰他,結果毫無例外,一次次的被哈斯沃德無視。
這也許從當初友哈在兩人之間選擇哈斯沃德成為他的右臂,所謂的復仇就已經變質了,只是巴茲比內心深處不願意承認罷了。
如今,催眠自己數百年的借口被無情的扯下來,心里更多的不是憤怒,反而是慌亂與空虛。
這幾百年,他一直將哈斯沃德視作自己人生的奮斗目標,如今驟然失去了目標,心里自是茫然一片,不知所措。
僵持了一小會兒,見巴茲比只是站在那里沒有出手的意思,武越施施然的道,「恭喜你,做了個明智的選擇。現在,帶那些殘余的滅卻師去現世重建無形帝國,過後我會去找你的。」
巴茲比呆愣了下,不滿的道,「我憑什麼要听你的?」
「你們還有別的選擇麼?我想,應該沒有人比我更合適領導你們了吧……」說到最後一個字,武越忽然怔了怔,郁悶的道,「屮,我特麼被套路了!」
講真,武越其實沒打算接下滅卻師這個爛攤子,但又不忍打碎哈斯沃德的希望,令他死不瞑目,也就捏著鼻子認了。
原本以為,哈斯沃德應該是從未來里找到了他成為滅卻師之王的可能性,從而選擇走出這樣一條不歸路,可現在想來,貌似不是那麼回事。
那家伙根本就沒有看到自己繼承皇位,之所以一直強調自己會是一個好皇帝,不過是一種心理暗示,給武越一種‘你一定會成為無形帝國下一任領袖’的錯覺,讓他誤以為這是哈斯沃德從未來看到的,進而毫不懷疑的認同這種說法。
記得前幾天哈斯沃德曾問過,未來是否可以改變,自己當時很篤定的回答他人定勝天,現在想來,應該就是在那個時候幫他堅定信心的罷……
究其原因,就像哈斯沃德臨死之前說的,他想創造一種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