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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四章 色即是空(二十二)

酒後迎風,權策有些上頭,眼前開始出現重影,還帶著粉紅的顏色。

起初權策沒有在意,但緊接著,身體也有異樣的火熱反應傳來,身旁侍女身上的點點幽香,平素他習以為常的,眼下卻是難以把持,他終于警覺起來。

強撐著最後一絲冷靜,眼前浮現出楊思勖的警告。

「飲食,還是能免則免」

善泳者溺于水,古人誠不我欺。

失策了。

楊思勖指的,根本就不是有人會借著引路將他帶入歧途,而是餐食之中,本就有問題。

除了韋氏,還有誰在陰我?

權策雙目泛起赤紅,一半是憤怒,一半是懊惱,自信過甚,即為自負,他不是第一次犯這種錯誤了。

咬緊牙關,以絕大的毅力站起身來,微微弓著腰,保持著儀態,沖眾人點了點頭,緩步向著正堂門口挪去。

東宮安排的引路人已經化成飛灰,取而代之的是無翼鳥的人,只要到了自己人身邊,總能覓得機會月兌離旁人算計。

權策一起身,時刻注意他動向的無翼鳥立時上前來,攙扶住他。

「離開這里」權策全身滾燙,見了來的是個侍女打扮的女子,身體又是一陣躁動,走動極不自然,行走間肌膚相接,愈發難以自控,雙手亂動,將這只無翼鳥弄得面紅耳赤。

「將我打暈,速速召佔星前來」權策喉嚨中呼嚕嚕喘著粗氣,總算還有些許清明,下了這道命令後,後腦一陣火燒火燎,餓狼一般盯著自己的下屬,徹底迷失了本心。

那無翼鳥本就察覺主人有異常,只以為是酒後起了興致,服從權策已滲入骨子里,听憑他施為,只是有幾分羞臊無力。

听了權策打暈他的指令之後,登時清醒過來,毫不遲疑,揮手便在他後脖頸砍了一記手刀,雙臂一沉,將權策橫抱在懷中,抄著一條昏暗無光的小徑,向前院疾奔而去,絕地和佔星等人都在那里等待消息。

「站住,你是何人?要將大兄帶到哪里?」

前頭突地舉起了火把,現出三個精壯護衛的身形,呈品字形將他圍了起來。

居中一人,嬌美無雙,身上的衣裝更是華貴到極致,正視旁視,光中影中,各呈一色,百鳥之狀,並見裙中,這幅百鳥裙襯得她在俏麗之外,更增成熟艷麗。

正是安樂郡主李裹兒。

「郡主……」那無翼鳥是認得李裹兒的,畢竟曾在權策身邊教養數年,叫出聲後,又陷入沉默,她眼下的身份是張府侍女,以這種方式帶走權策,確實是惹人生疑,但她又不能隨意表明身份,一時間進退兩難。

「哼,居心不軌,膽敢在東宮的喜事上作祟,謀害我大兄,真真吃了熊心豹子膽」李裹兒見她張口結舌,露出得意的笑容,「拿下她」

那三名護衛猱身而上,無翼鳥將權策背在身上,自腰間掣出短匕,奮起迎戰。

她的身手是無翼鳥中出類拔萃的,要不然也不會單獨近身執行任務,但在三名壯漢圍攻之下,還要保護權策不受傷害,還是有些苦難,沒幾個回合就險象環生,腿上挨了一劍,單膝跪倒在地上。

又有破風聲自腦後襲來,攻擊的是她的肩頭,但權策也在背後,她生怕傷及,顧不得躲閃,先將權策自後背上挪到胸前護住,躲閃不及,硬生生又挨了一劍。

鮮血濺落在權策面上,竟看不到紅色,實在是他的臉頰已經紅彤彤如同燒熟一般。

無翼鳥心頭大急,顧不得再保守機密,嘬起嘴唇,就要長嘯召喚同伴。

不巧的是,旁邊的李裹兒,也瞧見了權策的狀態,再耽擱下去,難免生出意外,揮舞著美輪美奐的袍袖,一聲厲喝,「殺了她」

長嘯尚未出聲,一柄雪亮的利劍已經透胸而過。

劇痛來襲,遍體生涼,無翼鳥眉頭都不曾皺,垂首目注如同火燒一般的權策,掙扎了下,試圖發出些聲響,未能成功,轟然僕倒。

「你們將她料理了」李裹兒擺擺手,親自動手,和一個侍女一道,攙扶起權策。

繞過正堂,腳步匆匆,快步來到後院東南角的一處閣樓。

伸手推開閣樓是母妃有恙,不能見外人」

想了想,又叮囑了幾句,「不管听到什麼動靜,都不得上來」

那侍女連連應命,邁著小碎步,快步下樓。

「母妃,你這次可以如願了」

偌大閨閣,是個套間,外室只有一根紅燭搖曳,顯得光亮朦朧。

李裹兒喚了一聲,卻沒有听到回應,好奇地推開內室的門,才邁步進去,里頭也是光亮微弱,依稀能看清一張雕花大床,上頭掛著錐形的粉紅色帷帳,室內漂浮著異樣的甜香氣息。

李裹兒走到近前,看到床邊放著一套茶具,邊上還有個瓷瓶,顯然也是給權策準備的禮物,卻是未曾派上用場。

「噗嗤……」李裹兒失笑,「母妃,我們母女倆,卻是想到一起,一起去了……」

張口說了幾句話,周身上下一陣陣酥麻酸癢,身子一軟,倒在榻上,踫到一個同樣滾燙的身軀,比她更要豐腴幾分。

太初宮,掖庭。

今夜,武後心境不佳,召她陪著飲酒,卻又一言不發,枯坐悶酒,直到夜深,才睡下。

上官婉兒回到掖庭住處,沐浴更衣,卻有個小內侍求見。

他們出宮宣旨,按例要回宮復命,將詔旨用印封存,這是上官婉兒的權限,卻並不需要她親力親為,有識文斷字的女官協助她。

上官婉兒心神不寧,未曾將他支走,喚了幾個戎裝侍女,親自見了那小內侍。

小內侍依著規矩將一應文牘手續呈上,又稟報了接旨之人的反應,見上官婉兒點頭,便轉身退了出去。

「站住」上官婉兒突地叫停,小內侍的背上,有一團髒污,似是酒漬,迷迷糊糊,分明涂抹著一個權字,旁的她可以不理,這個字,卻是怠慢不得。

「昭容有何吩咐?」小內侍緊張得身子跳了跳。

「你們酉時出宮,亥時才回,除了修義坊,還去了何處?」上官婉兒眉眼如刀。

小內侍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昭容恕罪,奴婢干爹在張給事中府上飲了喜酒,感了風寒,去瞧了醫生……」

「住口,說真話,我可饒了你們」上官婉兒厲聲打斷他,抽出戎裝宮女腰間橫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再說鬼話,我便讓你們去陰曹地府,說個夠」

「昭容饒命,饒命,奴婢等又去了神都苑,未見外人,只見了楊宮監,因一時貪杯,誤了時辰,昭容饒命」小內侍叩頭砰砰作響。

上官婉兒收起橫刀,鳳目之中閃出幾道精光……

盛唐破曉

盛唐破曉原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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