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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九章 血靈養紅線

這些灰線就如水草般搖曳飄晃,輕輕柔柔地纏上了青狼雙爪,還有那只爪形法器。

任他如何催使法力,沖撞震蕩,卻沒有半分效力,反而被線繩纏裹得愈來愈緊。

最終結成一大兩小,三只繭子,密不透風。

無論里面如何靈光閃耀,都全然無法透射出來。

而這,還不是終結。

灰袍晃動,那些灰線就自行飄浮回去,線頭與線頭相連融合,再次接續起來。

全然看不出先前撕扯過的跡象,甚至就連那三個鼓囊囊的線繭,亦是消失無蹤,表面平整如初。

謝端陽自信一笑,鎧甲,與他的赤元鐘類防御法器,重點放在剛硬上,欲令敵手根本無法破其防御。

但他煉制的這件法袍,卻是將柔做到極致,甚至有了些類似妖獸「不滅之體」的能力。

即便你有萬鈞巨力,也要被化解消散于無形。

哪怕遭遇傷損,只要不是傷及根本,憑借紅線本身固有的性質,都可以迅速恢復如初,反而可以趁機纏住對方手段。

可以說最是難纏不過。

當然,這件法衣也不是說當真厲害至極,當真萬法不侵,水火難傷。

畢竟其本質不過是件較為出色些的頂階法器而已,甚至因為謝端陽偷工減料,材質上還達不到平均水平。

一旦對手動用的法力超過極限,譬如說結丹修士,或者謝端陽的真火。

赤元鐘,或許還能勉強承受三兩擊。

但此法袍,則勢必會被直接毀于一旦,根本來不及發揮其轉移卸化之能。

又或者,遇上謝端陽這類精于劍術斗法廝殺之人,知曉破除嵐煙類護身法器的方法。

將鋒銳集于一點,一點破面,同時通過震蕩等技法。

搶在法袍卸力之前,就直接撕破斬裂其本體,同樣令其發揮不出妙用來。

只可惜,青狼顯然沒有如此卓絕的法力或者劍術。

要想掙月兌破開,可就要花費偌大代價了。

非得施展類似「天魔解體」一類的搏命秘術,強行拔高法力方可。

現在,青狼就是如此打算。

感受著雙手有月兌離掌控之勢,他心中驚惶之時,但狠勁卻也發起來了。

就見他 一跺腳,俯低身子,抖動背 ,擺出個奇異姿勢。

眼眸先是泛起血紅,然後轉為雪白,幾乎看不見童孔。

而與之相應的,他身上毛發再度生長茂密,肌肉膨脹將衣袍撐裂。

嘴唇外翻,上下兩對獠牙鑽出。

如果他先前「獸化」不過三四分,那麼現在,就已經是獸性壓過人性了。

而其氣勢,亦是隨之節節拔高,已經隱約跨越了某道無形界限,突破到了築基中期左右的地步。

「夠了,二弟!」

眼見他就要使出秘術,在旁觀戰的黑狼突然開口。

他們這門獸化秘術,其實是借用了一絲圖騰之力,接引其降身附體。

風行部雖以靈鷲圖騰信仰為主體,但朔其源流,其實是若干個中小部族,聯合而成。

因為其風氣,不僅功法靈術多種多樣,甚至也給其余圖騰留了一線余地。

這門獸化秘術,能夠通過血脈勾連借助部分圖騰靈力,固然厲害無比。

但用得深了,肉身同心神都會受到影響。

倘若當真放任青狼使出,不說能否到底破開此法衣,但事後定要元氣大傷,渾渾噩噩數日方可。

他自然不會眼見事情如此發展。

知道單憑言語怕是無法挽回喚醒其神智,黑狼話方出口,就已經動了起來。

雖然沒有獸化,但他速度卻是分毫不差,雙腿就地一蹬,就已經出現在兩人身前。

右手探出,旋即化作利爪, 砍而下。

而他頭臉、胳膊等其它部位,卻是全然沒有變化。

顯然他在「黑狼訣」上的造詣,遠勝己弟,已經能夠有意識地控制功體變化,而不受其影響心志。

如果他能夠隨心所欲地施展此術,控制力道,那麼才算將這門功訣秘術真正練到了家。

一面試著破開法衣,將青狼雙手救出。

同時,他那只正常左手則是五指並掌,對著自家二弟玉枕穴方位拍下。

看似凶 帶風,實則用得卻是股柔勁兒法力,意在將其神智喚醒,解除獸化秘術。

只是他這一動,同樣在旁的黑袍男修也動了起來。

一拍腰間長刀,電射而出,對著黑狼右爪 去,避免其趁機傷害到自家道侶。

他刀術明顯比黑狼兄弟二人精妙許多,眼見將要落實。

刀虹忽然一抖兒,化為個光圈,御攻于守,將自己同彩衣女修一並罩在其中。

做完這些,他才後發出現,與女修並肩現身,傳音對方解開青狼束縛。

彩衣女修面露難色,這件法器她今天剛剛拿到手,甚至都未經過操練,還未模索清楚。

剛才困住青狼雙爪,還有那件法器,其實主要仗著法衣自身變化應敵,她只是起到了個法力源頭的作用。

讓她快速解除,還真有些難為。

只是女修方一動念,意識就自然觸及延伸到法衣內部。

原本並非化為烏有,而是法衣內里隱藏有數個暗袋。

雙手同爪形法器,就是被引導收入有著部分儲物袋性質的暗袋空間當中。

她心念一動,法衣就如同收到命令,縴維伸縮變化,自行將三樣物事吐出,徹底恢復如常。

「好法衣!

花道友得了此衣,這回尋寶想必是一定如履平地了。」

先是查看下青狼狀態,見他只是氣息稍顯萎靡,但本身道行無損,神智已經恢復清醒。

黑狼這才有暇看向兩人,吐氣開聲。

只是說這話時,他視線不由看向謝端陽。

慕蘭草原廣闊不輸天南,雖然整體法器欠缺,但在這個大基數上,仍是不鮮見。

甚至因為妖獸比天南繁多的緣故,法衣法袍方面其實還略有超出。

只是他們煉制的防護類法衣,無一例外,均是失之笨重,不夠靈便。

縱然有輕靈的,但主要也是因為選用了靈禽翎羽等靈材,並非本身技藝緣故。

而且那些法衣,主要也是側重于飛遁方面,對防御之力並不擅長。

未想到花姓女修,就有如此運道憑空得了件如此奇異的。

不提他在那里如何想,花姓女修撫模著看似簡樸,實則細膩非凡的法袍,則是徹底被興奮填充。

雖然只是短暫交鋒,但此衣的效力已經徹底顯露無疑。

親身體驗過後,她無比確認這件法袍遠比那什麼紅羅網陣適合自己。

哪怕只是換這件衣衫,自己都是有賺,何況謝端陽還要送上靈蜂、酒方作為搭頭。

「鐵道友,這件法衣煉制時似乎用到了……」

回憶著方才法衣護身時的情景,花姓女修有些不確定地開口詢問。

她畢竟掌握紅線網陣已經有不短時日,對其性質甚是熟稔。

當見到灰線斷而再續時,就感覺說不出的熟悉,仿佛似曾見過。

再聯想到謝端陽從自己手中索要了靈梭、紅線,是以才有此一問。

「道友目光果然銳利。

不錯,我在煉制此衣時,確實用了道友所贈的紅線材料。

雖說損耗有些大,但幸虧結果還算差強人意。」

謝端陽點點頭,肯定了她的猜測。

「若是我等此行順利,在大陰山中有所收獲,鐵某也要抽空兒給自己煉上件法衣。」

這就是半真半假了。

試驗紅線性質用了一夜,處理精粹又用去一天一夜。

余下的時間,謝端陽也沒有全部用在花姓女修這件法衣之上。

而是還抽空兒又將自己身上的「百色無影甲」重新祭煉了遍,將部分紅線編織進入其中。

雖然防御之力沒什麼本質的提升,但是耐久韌性卻是增加許多,再加上原本煉入其中的錫精等五金之精。

煉成後,謝端陽小小試驗下,除非是對上精修飛劍,講究一劍破萬法的劍修,或者是殺力驚人的雷屬性修士。

否則尋常結丹初期修士駕馭法寶,也難輕易打破此甲。

他這話一經說出,三人眼楮便不由亮起,呼吸急促起來。

他們先前幾次只是破除了護府大陣的外層部分,花姓女修手中紅線,其實尚不足全部的十分之一。

若是用這些,都能煉制出件頂階防御法器。

豈不是說,所有的紅線足可煉制七八件還有多。

若是同謝端陽打好關系,人人都能分潤到一件。

此衣防護之力如何,他們幾個方才已經看得十分清楚了,尤其以青狼感受最為切身直接。

要是弄上一件,哪怕破開洞府後,收獲不盡如人意,此行也不算虧了。

這也是謝端陽說這話的目的所在。

他對那洞府,還有布下此陣的修士還是有些好奇的。

而且四人肯定還隱藏了部分重要信息沒有告訴他這個外人。

與其直接打听,倒不如給他們釣上個誘餌,驅御他們主動向自己靠攏。

只要對自己有所求,他們就很難不透露些真正的干貨出來。

而且有鑒于前面兩名陣師的遭遇下場,如此也能省卻些麻煩。

雖說他們幾個哪怕聯起手來,于自己也能隨手捻死。

但非是必要,謝端陽也不願如此。

順順利利地完成一次下副本分寶,再從他們口中打听些突兀方面的信息情報,那就再好不過。

有觸手可及的利益在前,接下來幾人間的的氣氛明顯好轉許多。

不復先前雙方暗中敵對、提防的模樣。

謝端陽這個外來者,居然充當了他們之間關系的潤滑劑。

不過無論是黑狼青狼兄弟兩個,亦或者是那對道侶,都對謝端陽十分好奇,話里話外總是有意打听其來歷。

畢竟能夠同時在陣法、煉器上有著不俗造詣,怎麼看都不像是四處流浪,需要掛靠的散修。

只是他們注定是徒勞無功,謝端陽只是透露些似是而非的消息。

反而卻探听到不少關于慕蘭聯軍,還有突兀仙師方面的情報。

這些嚴格來說也不算什麼隱秘,只是沒有親身經歷過,就很難用精準的語言描述出來。

青狼的傷勢不算重,歇了兩日後,五人就正式出發。

果然如他們所說,四人往來這條路線很有經驗,羊裝成行商法士,根本未驚擾到四處巡查的法士隊伍過來前。

謝端陽神識不輸結丹,但這里高人眾多,也不便時時全力放出。

換成是他,也總是需要繞上幾繞,多走幾個大彎放行。

現在與遁速遠循于己的幾人同行,腳程卻非但沒有放緩,甚至還要快上幾分。

將帶路任務交與他們,謝端陽放任黑虎尾隨,自己則是雙手攏入袖中,全心全意研究起剩余的紅線來。

他那日研究時,就已經發現此物與血氣十分契合,極為適合來祭煉修行《血靈大法》當中的一門術法神通。

這,就給了謝端陽全新的靈感。

他沒忘記自己為什麼要那麼早離開天南前往大晉,而不是最起碼熬到結丹境界,自保之力更強後才動身。

很大程度上就是因為從鬼靈門少主王禪那里繳獲的《血靈大法》。

雖然一直以來修行都算順利,但謝端陽清楚自身的甲尸之軀遲早是修行路上的一重隱患累贅。

而借助「血靈大法」,卻有著重塑身軀的可能。

當然,全憑此功訣還是不足,還得再尋到另一門配套法訣方可。

鬼靈門原名血靈門,根本典籍就是血靈大法,其出身大晉魔道名門之一的血靈白骨道,分研血靈、白骨兩路。

只可惜後來兩家分裂,血靈一派落敗,不得已帶著本脈秘法跨過慕蘭草原前往天南落足。

謝端陽欲要補完,就非得再將另外一派的道法搞到手不可,而且此事宜早不宜遲。

「血靈大法,呵呵。」

謝端陽食中二指並作劍形,默運法力,將絲絲紅意從體內逼出。

他沒有真正修行過這篇魔門大法,只是借鑒其思路,以自身精血喂養。

也虧得他氣血鼎盛,法力雄渾,才承受得起此種消耗。

得了鮮血滋養,那些紅線越發通靈,形體飄渺,介乎有形無形之間轉化。

無論用來布陣,還是煉制法衣,效果定然都要強出不止一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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