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五章蘭草
「賭了,城里孩子比我們聰明,玩不過他們。」八斤說著卻是想著娘送他到公路口說過的話「八斤,你賭,我不管你,可是到了學校,上了大學,你就是學生,不能賭了。」
八斤點點頭「娘,你放心。」
然後背著灰『色』的蛇皮口袋,擰著娘給自己做的腌菜,頭也沒回。
沒想到一年以後,八斤也是這樣背著灰『色』的蛇皮口袋,擰著一摞沒用的書本爬了回來。
他還記得娘看到自己站在門口的那天,娘也是穿的那間紅『色』的襯衫,灰『色』的短褲,光著腳,只是說了句「回來了?」
至于八斤為什麼沒有再去上學,娘沒有問,八斤告訴娘他被學校勸退的時候,娘也沒有說話,只是告訴他,做人要踏實。
蔣玲也沒有再說話,她開始去想那個女人,那是一個什麼樣的女人?
「我娘是好女人。」
八斤又說了這麼一句「一個女人要養兩個男人的孩子,我跟東萍都不是她生的。」
蔣玲眉頭微皺。
「東萍是我娘跟他前夫生的,她前夫死了,掉山里死的。」
八斤想了想平靜的說道「東順是我娘跟陸昌中生的,我娘帶著東萍來我們家的時候我還在壩子里和稀泥。」聲音很小,一直在旁邊安靜听著的瘦猴子突然沒能听的清楚。
蔣玲卻听清楚了。
「那你親娘呢?」
「十娘就是我親娘。」八斤突然扭頭,蔣玲幾乎被嚇了一跳,他似乎可以感受到八斤話語當中的怨氣跟怒火,甚至憤恨。
蔣玲不語,八斤也不再多說。但是蔣玲知道跟八斤還有關系的另外一個女人似乎是八斤最大的禁忌。
「夜『色』不錯。」
沉默良久,蔣玲突然說道。
八斤點點頭,卻听蔣玲說了句很有味道的話,也是蔣玲這句話讓八斤這個楞頭狗子終于打定注意放棄了一些東西。
「不過只能看到斗大點天,外邊應該更美。」
半夜確實很冷,八斤的腿不可能一直掛在斗欄上,最後縮了回來,蔣玲也開始弓著身子,八斤也弓著身子,似乎背靠背有些擠,八斤索『性』翻了個身,然後……
八斤醒來的時候問道一股淡淡的香味,稍稍一思索,心道糟了。
八斤急忙翻身而起,正好蔣玲也醒來,『迷』糊這眼楮,意識朦朧狀態下的她多了一分味道,槐樹下靠著一直沒有聲響的瘦猴子也緩緩睜開眼楮。
蔣玲伸了個懶腰,『露』出一抹魚尾白,八斤心頭一緊,心道乖乖……
重新藏好收割斗,八斤帶著兩人趕回家里。
走在八斤身後的蔣玲一直盯著自己前面男人的背影,他當然知道男人早上都有個習慣,很尷尬的習慣,所以當他感覺到後背有點什麼東西的時候,也沒有睜開眼楮,除了稍稍往自己這邊擠了一點,其他沒有任何動作,知道八斤醒來。
這些八斤不知道,瘦猴子……不知道他知不知道。
回到家里,看來大家都睡得不是很好,畢竟地方小了,睡不安穩,幾個保鏢早就習慣輪流守夜,倒沒什麼異樣,反倒是陸東順跟袁昌冰兩個小屁孩各自頂著一對熊貓眼,看來還真的秉燭夜談了一番。
休息好了,陳東跟袁忠恆急急忙忙要去找蘭草,小六沒什麼意見,他本來就是跟陳東這二貨出來玩的,袁昌冰說不去,他要跟路東順去『模』魚。
「『模』魚?昌冰乖,這地方連河都沒有,哪兒來的魚。」袁忠恆嚇了一跳緊張兮兮的說道。
「你放屁、、、、、、」
「東順!」
路東順粗口剛爆,十娘一生河東獅吼,東順身子一顫急忙住口。
等十娘繼續進屋,路東順方才繼續小聲說道「山那邊有池塘,還有河,不過不遠,兩個小時的路。」
「『操』-你大爺,兩個小時?等你丫的『模』魚回來魚都死干淨了。」陳東噴出一口水對著陸東順大聲罵道,不巧,拿著水壺的十娘剛好出來,突然歪著腦袋盯著陳東,那意思再明白不過了,小白臉,你啥意思?
陳東又尷尬了……
袁忠恆依舊不說話。
連袁昌冰都不說話了……
「呵呵,娘,你拿水壺干嘛?」八斤見十娘拿著水壺急忙上千接過問道。
「他們說要進山找蘭草,不帶水怎麼成,你正好回來了,跟他們一塊去。」十娘將兩口水壺遞給八斤不忘提醒一句「天黑之前回家。」
八斤點點頭。
「二叔,我要跟東順哥去『模』魚!」昌冰背著一雙小手死活不肯跟出去。
「昌冰!」袁忠恆有些生氣了,這祖宗要是出了什麼事,他回家還不被五馬分尸了。
「我陪他們去吧,沒事兒,我看著。」十娘正要喝止陸東順,一邊忙著收拾衣服的陸東萍笑眯眯的說道「正好今天沒了柴火,娘,我過去背來。」說完看了十娘一眼。
十娘沒有說話。
袁忠恆還要再說可看到袁昌冰一臉的委屈跟可憐,估計自己再多說一句立馬就要哭出來。
「呵呵,東萍妹妹,那就麻煩你了。」袁忠恆說著還是有些不放心。
十娘這才開口說道「東萍辦事你們放心,出不來事。」可他心里清楚,如果這個叫袁昌冰的小女圭女圭真出了事,他們一家全賣了都賠不起,可這會兒十娘自己都弄不明白,為什麼要答應下來。
袁忠恆無奈低頭。
兩小孩大樂。
于是一票人在八斤的帶領下翻過不少黃土坡總算到了一片林子的邊緣,穿過一片不大不小的灌木林上了小路,再翻過一座山,才發現這里居然是另外一個世界。
「這是川黔邊界,這里才生蘭草。」八斤解釋道。肩上扛著兩口水壺。依舊不快不慢的走在前頭。
「蘭草這東西,也賤,到處都有,不過我們這里的蘭草更賤,多了去了。」八斤突然說了一句。
蔣玲接過話來說道「可是我听說蘭草可是世界上最珍貴的觀賞植物。」顯然他對八斤口中的賤沒有理解。
「呵呵,我的意思是多,是多。」八斤笑嘻嘻的說道「蘭草這東西目前全世界估計有七百多個屬,兩萬多個種,至于培養出來的新品種就更多了。」
「你懂的還不少?」陳*然說了句。
「呵呵,生在這里沒辦法,經常看到叔叔伯伯們淘到好的蘭草,拿到城里也能賣個百八十塊錢,要不,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哪來這麼多錢賭。」
「我們今天能找到嗎?」袁忠恆在陳東背後悄悄問了一句。
陳東還沒有說話,八斤又開口了,似乎說起蘭草,他的話還不少「我們這個地方最多的就是春劍,也叫正宗川蘭,貴州那個地方也有,雲南也不少,但是我們四川的川蘭最值錢,花『色』也還不少,紅的,黃的,白的也有,偶爾能見到黑『色』的,那個美得,我『操』-他娘的,要是能淘到一朵,嘖嘖……」
八斤情不自禁爆了個粗口,也沒在意接著說道「你們今天要找的幽蘭也是我們川蘭的一種,不過不好弄,紫『色』的蘭草雖多,純『色』的卻少。這東西只有半個月的花期,比其他品種足足少了一半。」
「你認得?」蔣玲跟著來完全是混著玩,听八斤越說越感興趣。
「見過一次。」八斤輕聲說了句。
果然,等一伙人近了山才發現,這地方真的是盛產蘭草的福地,也不知道是幾人運氣好,還是八斤眼楮亮,每『模』過一段路總能找到些蘭草,還能說出其中的名字,特『性』,看來八斤在蘭草方面的造詣還真不是吹的。
眼看天快黑了,還是沒有找到陳東說的幽蘭,沒有辦法,只能悻悻而回,不過沒撈到好的,其他雜七雜八的貨『色』倒是整了不少,蔣玲身後的瘦猴子用繩子掛了不少蘭草,既然來了就不能空手而回,陳東,袁忠恆也弄了一些,更幸運的是,陳東居然找到另外一種蘭草,這也是陳家老爺子花園沒有的品種墨蘭,不是一般的墨蘭,而是雜『色』的,也不知道是變異還是怎樣,黑『色』跟紫『色』蔓延,很妖異。
墨蘭也叫報歲蘭,或者拜歲蘭,豐雖蘭,把這東西送給過大壽的老爺子,正合適不過,連八斤都稱奇,墨蘭一般只生長在廣西,廣東,福建等地,台灣海南也能找到。不知道為什會在四川出現。
不過在挖草的時候著實把幾人嚇了一條,蔣玲更是嘶的一聲倒吸一口涼氣,八斤當時不名所以,稍稍扭頭就看到一旁樹角下盤著一條手臂粗的蛇,吐著芯子正慢慢抬起身子,八斤見那一身烏黑的大蛇反倒是松了口氣。
八斤示意幾人不要『亂』動,原本『逼』不得已正要沖上前去的保鏢也送了一口氣,打架不怕,哪怕動刀動槍,可一踫到這種東西,一般人都要心里打篤。
站在身後的蔣玲早嚇得渾身酥麻,要不是怕這東西一個不慎跳起來還真的癱軟在地了,可她臉上依舊鎮定自若,只有站在身後的一直平靜的瘦猴子能感覺到她喂喂發顫的身子。
原來你還是個女人,還是會怕這種東西,瘦猴子心中閃過這個念頭不再多想,看著前面的八斤緩緩將手伸到腰間,左手『模』向旁邊的一根樹枝。
早察覺到敵人有所動靜的巨蛇突然跳了起來,嘶的一生,那速度,眨眼不及。
蔣玲再次倒吸了一口冷氣,八斤也不遲疑,左手一揮,呼的一生,接著沉悶聲響起,左手的棍子正好擊中那條烏黑大蛇,被擊中的地方立馬鼓了起來。更讓人吃驚的是,不知道八斤什麼時候右手多了一柄鋒利的刺刀,準確的說應該是鐵針,閃著寒芒刺進大蛇剛剛被打中的地方。
蛇的速度有多塊,這里估計沒有人能夠說個準確的數,除了一直站在蔣玲身後的瘦猴子,也只有他才看清楚了八斤那把從後腰抽出來的鐵針。
八斤沒有忙著拔出來手中的利刃,而是捉住蛇寸,緊緊的捏住,掙扎的大蛇將八斤一條手臂完完全全的纏住,看得幾人心中一愣一愣的發寒。
「這蛇沒毒,咬了也不會死,嘿嘿,今晚又能開葷了……」
幾人更寒……
正在河里『模』來『模』去連條泥鰍都沒『模』到的袁昌冰瞪著已經碩果累累的陸東順,滿臉的不快。
「東順哥,我『模』不到。」
「『操』你大爺,『模』不到干老子屁事,瞎『模』!」陸東順沒有抬頭繼續盯著河里尋找下一個目標。
水不深,剛好齊腰,兩人在河里『模』了大半天,陸東順『模』著『模』著『模』到了袁昌冰身旁,見這小子還一會兒沒動了,圍著腦袋不知道在想什麼。
「喂,你上課是不是也這樣子?不成氣候的東西!」陸東順學者老師的模樣罵了一句,老氣橫秋,煞有其事。
「你姐真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