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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二章 自尋死路,不識天數

天下器物,入品之寶大都被分為兩個層次︰法器和道器。其中,法器是元神境武者才能煉出的兵器。

道器則是天人境武者的專享。

基本上,無論是宗派,世家,還是王朝,只有掌握了「道器」的勢力,才算得上是真正的底蘊深厚。

宗派擁有道器,便是名門大派。

世家擁有道器,就是千年世家。

王朝擁有道器,就是四海來朝。

然而在道器之上,還有一種器物品級,是唯有各方勢力之中最頂級的存在才有可能掌握的無上之寶。

因為無上,所以冠之為「神」。

而這種器物的出現,則是上古以後,武道無數年發展的必然結果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天下從不缺少天資絕艷之輩,他們一步步開闢了武道通途,又怎會甘心被天人境束縛?

內天地的凝練,早就有人嘗試過了。

道果道果,說白了就是徹底執掌一種天地道則,然後將其化為支點,從而撬動整個天地的力量加持。

盡管武道沒有道果境的教祖。

然而世代下來,抵達天人極限,開闢內天地,並在內天地中凝聚了道則的天人境強者卻並不在少數。

甚至不談古代,就說當代天人。

拋開老天師和如來僧這種傳承道佛,底蘊深厚的老人,正值當打之年的天人之中,也有一位達到了這個境界。

唐貂寺。

神京城平叛之戰前,唐貂寺就已經是天人巔峰,在澹台羲和的加持下甚至隱隱超出了天人境的極限。

而現在,渡過了神京城這一劫後,唐貂寺的修為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已經徹底開闢了內天地,選定了自身的道則。接下來要做的,就是慢慢擴張內天地,直到其化為道果,最後嵌入天地之中。

當然,那是後話。

現如今,江湖上流傳的所謂「神兵」,就是那些曾經走到了天人極限,用自身內天地來蘊養的兵器。

這些器物都帶著創造者生前選定的「道則」。

例如「求敗劍」。

「斬!」

隨著葛軒「大家一起上」的話音落下,劍宗獨孤第一個拔出了腰間的木劍,璀璨劍光瞬間照亮天地。

木劍求敗。

昔日獨孤劍聖遺留下來的最強之劍,劍身劍兵都是凡俗木枝削成,真正讓其成為當世第一名劍的,不是材料,而是附著其上的劍意。準確來說,是獨孤劍聖臨死前留在隨身佩劍上的「道則」。

「物質」道果分支,「分裂」道則。

劍氣所過,所有事物都會順著劍氣「分裂」。任你是百鍛精鋼,還是明光寶鎧,都扛不住它的鋒銳。

這就是劍宗獨孤的底氣。

求敗劍在手,哪怕是天人境的高手他也敢一戰!

念及此處,劍宗獨孤單手輕輕撫過求敗劍的木劍身,低聲吟道︰「縱橫江湖三十餘載,殺盡仇寇,敗盡英雄,天下更無敵手。」

每說一句話,他的面孔就變得潮紅一分。仿佛回到了先祖縱橫無敵的那個年代,仿佛那個縱橫無敵的人,就是他自己。

「生平求一敵手而不可得。」

「誠寂寥難堪也。」

話音落下,劍氣已然凌空高懸,哪怕沒有接近,也讓楚陸仁眼皮微挑,後脖頸的皮肉傳來些許刺痛。

下一秒,劍氣斬落。

「唰!」

只見那道寂寞如雪的白色劍氣落下之後優雅地轉了個圈,剎那間群山低頭,萬林俯首,成片地倒地。

唯獨楚陸仁,在千鈞一發之際離開了原地,劍氣劃過他的殘影,仿佛石子落入湖泊,激蕩陣陣漣漪。

「好可怕好可怕」

不遠處,楚陸仁的身影悄然浮現。只見他的四肢還纏繞著飛散的光之粒子就在剛剛那一瞬間,他催動了壺天之術,臨時開闢了一個容納「光之道則」的內天地,然後借此遁出了劍氣範圍。

「終究不是道果。」

楚陸仁看了眼天上的那柄懸劍,眼角一抽︰「內天地領域,終究是有範圍限制,出了範圍就無效了。」

如果是道果,那可就不一樣了。

道果撬動天地之力,作用範圍是整個天地。如果那道劍氣是道果級別的「分裂道則」,他已經死了。

不過沒有如果。

「楚陸仁!」

陡然間,身後傳來了一聲厲喝,楚陸仁下意識地回過頭,卻只看到了一個黑漆漆的洞口在不斷放大。

那是一個葫蘆口。

「臥槽?」

葫蘆口越來越大,眼看就要徹底傾覆自己的視野,楚陸仁瞬間反應了過來,當即再度催動光之道則。

然而這一次,即便化作了一道流光,楚陸仁依舊沒能逃出那葫蘆的牽引範圍。而葫蘆的主人,赫然就是葛軒。造化門作為正道七派中的常青樹,自然擁有一件神器鎮壓氣運,便是葛軒的葫蘆。

造化門的開創者,名為「造化道人」。

而他留下的神兵,名為「造化葫蘆」。

顧名思義,這葫蘆中自成一方天地,只要喊了對方的名字,催動秘法,就能將對方收進葫蘆中煉化。

「環境道果」分支,「絕地」道則。

葫蘆內,有無數「絕地」。例如山崩,海嘯,沼澤可以說,其存在本身就是為了禁絕一切的事物。

「光」亦在其中。

因此哪怕楚陸仁已經變成了光,在被搶了先手的情況下還是沒有逃出造化葫蘆的領域,被其困住了。

當然,他也沒那麼容易被吞進葫蘆。

但這樣一來,就會變成持久戰。

然而另一邊還懸著一道劍氣呢,持久戰?楚陸仁敢肯定,只要他被牽制片刻,那柄劍就要砍下來了。

「自尋死路,不識天數。」

電光石火間,楚陸仁已經做出了決定,五指並攏,便捏碎了臨時內天地,五指張開,便再造了乾坤。

同時,他的身影也從流光變回了真身本體。

光之道則被替換掉了。

取而代之的,則是一道凶戾到了極致的劍氣。

如果說求敗劍的劍氣,是寂寞如雪,是分割萬物,無物不斬的話,那這道劍氣便是專門針對生命的劍氣!

殺生劍氣。

「生命」道果主干,「刑罰」道則。

下一秒,楚陸仁的掌中便涌出了天河決堤般的雄渾劍氣,最後化作一柄非金非鐵,非銅非鋼的長劍。

劍身上,一枚枚古篆字陸續浮現。

陷,戮,絕

「誅!」

劍光 碎了造化葫蘆,斬開了求敗劍氣,排開萬丈紅塵,掀起滾空巨浪,裹挾著尖銳的劍鳴聲直入長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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