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宗人府內,武威王的聲音傳遍四方,平穩的京城瞬間變得風雨飄搖了起來,氣氛凝重到了極致。
昔日的車水馬龍不見蹤影。
各家各戶都關緊了自家的窗戶,偶爾有貪玩的熊孩子跑出來,也會立刻被神色慌張的大人們抱回去。
而街道上取而代之的,則是成群結隊的宗人府甲士,六扇門捕快,來自正道七派以及其他一眾名門正派的江湖武者,還有世家八大姓的府中私兵。他們很有默契地各自劃分了屬于自己的領地。
整個京城都被分成了兩半。
一半以宗人府為首,正道七派和世家八姓中,半數以上都匯集在了武威王旗下,聲勢直逼萬象神宮。
另一半,則是萬象神宮。
六扇門,正道七派和世家八姓中的另外幾家,則是在司禮監的調度下護持在了帝後寢殿以外的區域。
大戰一觸即發。
然而雙方卻都保持了一定的克制,因為他們都沒有做好完全的準備,帝後這邊,照膽神侯尚未回京。
至于宗人府
「你一定很好奇吧。」
京城的一處茶樓上,只見一位身穿白衣的儒雅男子神色平靜地看著遠方街道︰「為何我剛才不出手。」
「屬下不敢。」
儒雅男子的身後,則是一位妖嬈女子和一位威嚴和尚,兩人同時開口,聲音重疊在一起卻是變成了另一種奇特的音調。赫然就是此前刺殺楚陸仁,卻被葉笙歌阻攔,最後狼狽逃竄的「高勝寒」!
「其實理由很簡單。」
儒雅男子聞言轉過身,輕笑道︰「因為我打不過那可是唐貂寺啊,大興朝廷真正意義上的第一人。」
「我廣成子才剛剛煉神返虛,如何比得過唐貂寺?」
「煉神返虛?」
高勝寒一愣。而廣成子見狀則是笑著解釋道︰「這是我們的叫法,煉神返虛,也就是你們的合道境。」
「返虛之上,就是成仙了。」
「你們叫陸地天人,我們叫陸地神仙。」
只是叫法不同高勝寒眉頭一皺,雖然廣成子一筆帶過,說得很隨意,但直覺告訴他真相並不簡單。
不過現在,這個不重要。
重要的是——
「廣成子大人恕我直言,掌教難道不能出手嗎?」
邪教教主,六扇門的通緝榜單上從未變更的第一位,當世最出名的邪道強者,母庸置疑的陸地天人。
因此高勝寒有此疑問也是理所當然的。畢竟就在剛才,帝後澹台羲和親自出宮,還暴露了身份。沒有了萬象神宮的遮掩,加上武威王協助,兩位天人聯手,未嘗沒有機會直接將澹台羲和斬殺
「你想多了。」
廣成子聞言搖了搖頭道︰「且不談教主另有要事,就算是教主真的選擇出手,也殺不了澹台羲和的。」
「為什麼?」
「因為陣法。」
廣成子抬手指了指天空︰「九九玄感天意大陣,經過二十年的經營,整個陣法已是面目全非。而且澹台羲和此刻就是這座曠世陣法的人形中樞,只要不離開京城,不破開陣法,誰也殺不了她。」
「原來如此。」
高勝寒咬了咬牙︰「所以大人才會讓我等設法取得澹台羲和的鮮血只可惜趙飛雁冒進,竟誤了大事」
「沒事的。」
廣成子見高勝寒一臉惱怒之色,當即親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反正我本來就對你們沒有期待。」
高勝寒︰「???」
「你以為,我為何給你們那個任務?」
只見廣成子目光灼灼,冷笑道︰「當場我召見你們的時候,其實就認定你們之中必然有朝廷臥底。」
「給你們任務,只是幌子。」
「為的就是抓出那個臥底。」
「而從一開始,我就沒有期待過你們拿回澹台羲和的鮮血。不如說誰拿來了,誰才最有可能是臥底。」
說到這里,廣成子眼中陡然綻放寒光︰「雲中子本座有四成把握,他就是那個和斗姆元君一樣,潛伏在我教中的臥底!之前斗姆元君特地召見他,不過是演雙黃罷了,可恨我居然被她騙了!」
「雲中子?」高勝寒聞言稍作思忖,旋即咬牙。
「確實趙飛雁和我謀劃刺殺的事情,只和雲中子商討過,結果刺殺的時候那楚陸仁竟是早有準備。」
「定然是那雲中子通風報信了!」
「你先別急。」
廣成子看了一眼高勝寒,旋即道︰「這是一個機會雲中子恐怕還不知道我們已經知道他的身份了。」
「利用的好。」
「此次或許不費一兵一柱,我們就可以殺進萬象神宮。」
話音落下,高勝寒還有些不明所以︰「可是大人,沒有了澹台羲和的鮮血,這京城的陣法如何解決?」
「這就是教主正在忙的事情了。」
廣成子輕笑一聲︰「要知道雖然澹台羲和的血不好弄但是想要弄到澹台望舒的血,並不是很麻煩。」
「所以暫且再等候幾天,」
「等教主做完最後一步,破了這天意大陣,就是我等動手之時!」
此言一出,高勝寒也是精神一振,忍不住想起了那個接連懷了他好事,讓他深惡痛絕的楚陸仁,還有那個殺了自己的本體的葉笙歌此刻的他們,恐怕正待在萬象神宮里,惶惶不可終日吧
高勝寒的想法,精準地命中了事實。
「說吧,什麼時候的事?」
坤寧宮內,只見顧瀾清大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俏臉含煞,眼神冰冷地看著前方一臉訕笑的楚陸仁。
而祝流螢和葉笙歌則是各自坐在了楚陸仁的左右手邊上。
面對顧瀾清的詢問,只見她們二人沒有絲毫示弱,一個滿臉的無辜,另一個則是露出了天真的笑容。
祝流螢︰「什麼事?」
葉笙歌︰「我還小,我不懂。」
顧瀾清︰「」
三個女人彼此對視,空氣都仿佛閃過了霹靂雷光。
眼瞅著氣氛越來越僵硬,楚陸仁趕緊上前想要打圓場,結果卻見顧瀾清一下子就轉頭朝他瞪了過來
楚陸仁頓時就流下了冷汗。
尤其是在看到顧瀾清雙眼迅速泛紅,眨眼間淚光爍爍,楚陸仁就更是慌亂了︰「瀾請你先听我解釋」
「行啊。」
楚陸仁話音剛落,顧瀾清就一抹眼,仿佛剛剛的淚眼朦朧是假的一樣。而與此同時,她也忍不住心想其實自己也不是第一次假哭了,可每一次楚陸仁都會六神無主,然後對自己百依百順。
這麼看來,他還是很在乎自己的。
想到這里,顧瀾清的心里甚至還有點小甜蜜,不過很快,她就再度板起臉,一碼歸一碼,可不能饒了他!
「我要听的,是心里話。」
緊接著,就見顧瀾清深吸了一口氣,隨後看向楚陸仁,銀牙緊咬道︰「說吧,你至少有三句話要說。」
楚陸仁咽了咽口水︰「我不該一直不給你寫信。」
「不是這句。」顧瀾清眼角一跳。
「我絕對不是帝後的面首。」
「也不是這句。」
眼見楚陸仁顧左右而言其他,一直搞前戲,不做正事,顧瀾清氣得胸疼,當即目光一轉,看向祝流螢。
「是葉笙歌慫恿我的。」祝流螢當場賣了隊友。
「葉笙歌!?」
「哼~!」面對顧瀾清驚愕的注釋,葉笙歌當即抬起小腦袋,得意道︰「不錯!就是我把她送到師兄房里的!」
說完她又看向顧瀾清,挑釁地努了努嘴。
別人怕你。
我可不怕!
「你親手送你不會還守在門外吧!?」
然後,葉笙歌就有些不明所以地發現,顧瀾清原本還有些憤怒的眼神,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成
憐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