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坤寧宮內。
「師弟~」
「師姐!」
看著一出現就緊緊攥著自己手掌的澹台望舒,楚陸仁也只能苦笑了。然而澹台望舒卻是依舊不放心。
「那個女人有沒有對你動手動腳?」
「當然沒有。」
楚陸仁回答得很有自信,然而開口之余,他的腦海中卻不由自主閃過了剛剛陰神歸竅時候的不協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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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錯覺。
肯定是錯覺。
「對不起那個女人,應該是因為我才會盯上師弟你的。」澹台望舒自責道︰「她這些年都是這樣子。」
說到這里,澹台望舒又嘆了一口氣︰「她最喜歡干涉我身邊的人和事。這次肯定也不會善罷甘休的我對她的性格再了解不過了,她骨子里就是一個陰險的家伙,最喜歡做的就是算計人了。」
「你可千萬要小心。」
說著說著,澹台望舒就仿佛倒苦水一般,嘩嘩地對著楚陸仁瘋狂抱怨澹台羲和這個人有多令人討厭。
「明明當初嫌我麻煩,把我給丟了!」
「現在形勢好了,我長大了,又想把我撿回去。」
「天底下哪里有那麼好的事情!」
「我成長的日子里沒有出現在我的身邊,現在我長大了,和我說哪里哪里沒做好你說這有道理嗎?」
「她就是個壞女人!」
楚陸仁就這樣看著澹台羲和不斷抱怨著,自從來到京城後,這位曾經清麗出塵的師姐就變得不同了。
她變得更有人情味了,心情的起伏也變大了。用顧瀾清的話來說,就是她「墮落」了。不過這種「墮落」,卻是楚陸仁喜聞樂見的。所以看著澹台望舒這樣子抱怨,他反而不自覺地笑出了聲。
「你笑什麼!」
「啊,抱歉。」見澹台望舒雙眼瞪著自己,臉頰微鼓,楚陸仁趕緊道歉︰「我只是覺得師姐很可愛。」
「什!?」
澹台望舒頓時倒退一步,本來剛剛那一瞪都湊到了楚陸仁的面前,這下卻又閃電般重新拉開了距離。
而幾乎同時,坤寧宮外——
「沒用的廢物!」——
澹台羲和一拍大腿,臉上滿是恨鐵不成鋼之色︰「這個時候後退什麼?上啊!千載難逢的機會啊!」
「虧我還特地把她們安排在一起!」
只見澹台羲和的面前擺放著一張圓鏡。而在圓鏡上顯現的,赫然就是坤寧宮內的楚陸仁和澹台望舒。甚至不僅是畫面,就連聲音都是實時放送。而能夠做到這一點,自然離不開一個人的幫助。
「陛下,您也該過去了。」
圓鏡旁,只見司禮監秉筆太監,六宮大總管,天人境的大高手,唐貂寺正一臉無奈地看著澹台羲和。
「著什麼急。」
澹台羲和隨口說道︰「望舒她好不容易有了一個心上人,我在給她創造機會啊。就是望舒不識好人心,我不將楚卿留在後宮,她拿什麼和楚卿獨處?我可是知道的,楚卿在六扇門還有兩個呢。」——
此乃謊言。
唐貂寺跟了澹台羲和這麼久,她很清楚,澹台羲和之所以留下楚陸仁,更多還是為了她自己的大業。
至于給望舒創造機會只是順帶。
屬于可有可無的東西。
即便如此,這也是作為「帝後」的她能夠給澹台望舒的唯一一點溫情了。所以她才會顯得如此興奮。
「唯。」
唐貂寺微微躬身,沒有再說什麼。朝廷的三大勢力,宗人府,六扇門,司禮監,各有一位陸地天人。
而三位天人,也各有自己的效忠對象。宗人府的「武威王」,效忠的是皇族正統。六扇門的「照膽神侯」,效忠的是天下蒼生。至于她,她效忠的,從二十年前到現在就只有澹台羲和一個人。
與此同時,坤寧宮內。
「對,對了!」
由于剛剛的「失言」,氣氛一度變得十分尷尬,楚陸仁只好趕緊轉移話題︰「您對儲君之戰有想法嗎?」
「沒有。」
澹台望舒聞言搖了搖頭,面色復雜道︰「儲君之戰和我根本沒有關系,我只是那女人的道具而已。」
「她需要這個儲君之戰,所以就叫我來了。」
「從來不問我的意願。」
「擅自決定,擅自拋棄,又擅自將我叫回來她以為她是誰啊。」
「我知道她留下楚師弟你,肯定是想要楚師弟你來作為我的幫手,參加儲君之戰。我不會同意的。」
說到這里,就見澹台望舒認真地看向了楚陸仁︰「師弟不管那個壞女人和你說什麼,都不要去參加那個儲君之戰,我不需要你做這種事情。既然那些皇子們想要那個皇位,送給他們就是了。」
「至于那個女人」
說到這里,澹台望舒皺了皺眉,旋即舒展開來︰「哼!既然她那麼想要那個位置,她自己想辦法!」
「嗯」
楚陸仁聞言撓了撓頭,突然開口;「其實吧,我覺得師姐你其實應該換個角度來看待帝後的態度。」
「什麼!?」
楚陸仁話音剛落,澹台望舒便 然抬頭,用一副「自家養大的崽突然變成了別人家孩子」的表情看向他。
「等等!我沒有說師姐你的抱怨是錯的!」
「那你是什麼意思?」
眼見澹台望舒一副不耐煩的模樣,楚陸仁趕緊解釋道︰「我的意思是,帝後對你的態度或許是利用。」
「但不一定是惡意的。」
「這其中,是否也包含了善意呢?」
熟知原劇情的楚陸仁,當然很清楚澹台羲和對自己這位「女兒」的態度。說不上有情也說不上無情。
就結果而言,澹台羲和非常矛盾。
一方面,她確實是將澹台望舒當成了「棋子」,而且還是最關鍵的棋子,在她的身上布下了絕殺的一手。而另一方面,她又在盡可能地照顧澹台望舒,不希望她在這個布局的過程中受到傷害。
「我不打算改變師姐你的想法。」
「只是讓你換一個角度,盡量從好的方向去看或許會有新的發現,至少,不要讓未來的自己後悔。」
楚陸仁記得,在澹台望舒的女主路線里,最後澹台羲和會死在萬象神宮,大雨磅礡,澹台望舒跪倒在「母親」的尸體邊痛哭。而在隱藏劇情路線里,則是澹台羲和站在澹台望舒的尸體邊垂淚。
這一對「母女」就仿佛天地不容一般。
楚陸仁並不喜歡這種結局,所以才說出了剛剛那番話。若非如此,他也不會乖乖听澹台羲和的擺布。
「沒想到,他居然還會為我說話」
坤寧宮外,澹台羲和默默地坐在圓鏡前,手掌輕輕撫過鏡子上的兩人臉頰,分別在澹台望舒,還有楚陸仁的臉上停留了片刻。
最後——
「媛仕。」
只見澹台羲和幽幽開口道︰「這次,我一定要為二十年的奪嫡之戰劃上句號,這場恩怨也該結束了。」
「他們居然以為,我鎮封了壓龍老母,一切就結束了。」
「大家從此恩怨兩清。」
「怎麼可能!」
說到這里,澹台羲和抬起頭,遙遙看向了皇宮的另一側,那里是金鑾殿,是「先帝」理政議事的地方。
而在帝後一朝,這個地點就被移到了萬象神宮。
「姐姐的死,澹台家的覆滅,一族血仇,豈是二十年朝政就能抵消的我要為姐姐,討回這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