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樓內,楚陸仁待在包廂里听著外面的喧囂聲,看到玉奴去而復返,頓時好奇道︰「發生什麼事了?」
結果他卻看到了玉奴那復雜難言的眼神。
咋回事啊?
楚陸仁當即眉頭一皺,終于發現事情有點不對頭了最重要的是,他的天心玄光也突然開始示警了。
念及此處,楚陸仁沒有猶豫,立刻雙手結印,從「結符印」到「地視天听咒」,大幅度強化自身的視覺和听覺,隨後便走到了包廂的窗戶旁,俯瞰下方的星月樓底層大廳,默默聆听眾人發言。
「應該是那回事吧?」
「肯定是!」
「不過這陣仗也太大了,上次哪怕是城主夫人帶著娘子軍殺過來的時候,好像都沒有這麼大的聲勢。」
「這松江城還有比城主大人更大的官麼?」
「難道是外地來的?比如江南城那邊?」
「那大家可都要擦亮眼楮啊!這種夫君跑來喝花酒,結果被夫人打上門抓回去的捉奸戲碼可不多見!」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
楚陸仁听了半天,總算听明白了︰合著這是有一個不怕死的家伙,偷偷跑出來喝花酒被人捉奸了啊!
神州中原可不比尋常,人人尚武,是個直立行走的基本都會兩手,女性是真正能頂半邊天的,民風那叫一個凶悍。因此這種夫人跑來青樓捉奸的戲碼,在松江城雖然少見,但也絕對不是沒有。
何況這還是夫妻間的事。
所以星月樓這邊也不好多管,只要你別打砸搶,或者太過分,星月樓這邊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想到這里,楚陸仁不禁也有些好奇。
那個不怕死的家伙究竟是誰?
調轉目光,楚陸仁第一時間看向了星月樓的外圍,卻看見小半個星月湖此時都被各種船只給封堵了。
「所有人,跟我上!」
「封鎖星月湖!」
「給我記住,哪怕是一只雞都不能放過!」
「看什麼看?六扇門辦事,無關人等都給我退下!否則信不信我告你妨礙公務,直接抓牢里撿肥皂?」
喧囂聲中,只見一群凶神惡煞,身穿官服的六扇門捕快直接闖進了星月樓。而在他們中間,則是站著兩個柳眉倒豎,杏眼圓睜的美女。一個宛若月宮仙子,清麗出塵,一個好似江湖女俠,快意恩仇。
一時間,反而將不少人看呆了。
緊接著,眾人心中便不約而同地生出了一個念頭︰這是哪個狗娘養的,有這樣的夫人還特麼喝花酒?
暴斂天物啊!
「楚陸仁呢?」一走進星月樓,顧瀾清便迫不及待地環顧了一圈四周,一雙美眸中滿是凶狠的煞氣。
真以為她只會哭啊?
她也就只是在楚陸仁面前哭一哭,情調嘛。真要說起來,她出道的時候可是廢了一個天師府敗類的。
「瀾清,要禮貌。」
另一邊,澹台望舒就顯得平靜許多了,她是楚陸仁的長輩,又不是相好,必須要端起長輩的架子來。
「諸位,還愣著干什麼?」
「給我搜!」
吳金都聞言撇了眼澹台望舒,他是老江湖了,自然听得出這位建寧公主藏在平穩語氣下的氣急敗壞。
得,不用說了,看來建寧公主很看重那個楚陸仁啊想到這里,吳金都非但沒有按照澹台望舒說的大力搜尋。反而暗中示意手下把包圍網放松一點,搜慢一點,最好再給人一點逃生的機會。
要不怎麼說是老江湖呢。
如果澹台望舒只是把楚陸仁當成了一個發泄用的工具人,那他當然是重拳出擊,嚴查死守絕不徇私。
然而如果澹台望舒很看重楚陸仁。
那情況就不一樣了。
自己這邊嚴查死守,讓澹台望舒捉奸成功了,小兩口最多也就是吵一架,蒙上被子不還是你好我好。
可自己呢?雖然能被澹台望舒夸兩句,仕途明亮一點,但這樣一來,自己不就大大地得罪了楚陸仁麼?事後人再吹一吹枕邊風,說這個吳金都居心不良,破壞我們夫妻感情,那不就完犢子了?
所以啊,得饒人處且饒人。
由此可見,在升官發財這種大是大非的問題上,吳金都還是很拎得清的,直接做出了最正確的選擇。
而與此同時——
「好險啊!!!」——
星月樓第三層,最邊緣角落的一座寶箱內,只見楚陸仁一臉心有余季地拍著胸口,滿頭大汗直喘粗氣。
楚陸仁︰Σ(°△°|||)
還好天心玄光示警及時,自己的反應也快。
剛才,他大老遠就看到了被六扇門群星拱月般圍在中間的顧瀾清和澹台望舒,當時他就發現不對了。
于是他就果斷跑路了。
這也就是時間有限,六扇門行動速度太快,否則他直接來一個跳水,沉入星月湖游出去都是可以的。
奈何如今,在六扇門的層層圍堵下,他別說強闖了,連現身都不敢,只能根據就近原則躲進了這個包廂里。還好不知道為什麼,六扇門的搜查速度放慢了不少,所以還給了他一點緩沖的時間。
「怎麼辦怎麼辦」
楚陸仁也不知道為什麼,明明他真的沒有干壞事,甚至連干壞事的心思都沒有,現在卻莫名的心虛。
腦子都不會轉,只想著逃跑了。
「有了!」
陡然間,楚陸仁目光一轉,卻是看向了房間里的另一個人,對方顯然是一個來星月樓喝花酒的客人。
而且不知道為什麼,從自己進來開始,他就攤開一把折扇遮住了自己的臉,蜷縮在角落看上去賊無助。
「這位兄台?」
楚陸仁試著說了一聲,對方沒有回復,他也管不了那麼多,只好繼續道︰「在下和你商量一件事如何?」
「待會兒六扇門搜查過來,你幫我應付一下。」
「憑啥?」對方低聲道。
「你應該也听到了,在下楚陸仁。」說到這里,楚陸仁還故意板起臉,開始上壓力︰「黃天派是江南府的正道領袖,而我又是黃天派的嫡系弟子,所以我要是被抓出去的話,很損害正道形象的!」
「拉倒吧。」
「你這算什麼?」只見那位客人支支吾吾地說道︰「我要是被抓出去,那才真的是損害正道形象呢!」
「嗯?」
此言一出,楚陸仁突然眉頭一皺,隨後一步步走到了那位客人的面前︰「兄台,為何要遮住臉啊?」
「沒什麼,昨晚嘴巴用太多次了,肌肉抽筋。」客人繼續含湖道。
然而楚陸仁卻沒有罷休,而是一把抓住了對方的手腕,然後一點一點強硬地將他遮臉用的折扇掰開
露出了一張貼滿了狗皮膏藥的臉龐。
「原來是你!?」
「靠!」那位客人頓時罵了一聲,聲音也恢復了正常︰「這樣你還認得出來啊?」
「你化成灰我都認得。」
楚陸仁沒好氣地拽下對方臉上的狗皮膏藥,隨後一臉驚為天人地說道︰「怎麼每次掃黃都有你啊?」
「那能怪我麼!?」
客人聞言也是一臉悲憤︰「老子的合歡聖宗VIP貴賓卡被你給弄沒了,這不就只能退而求其次了麼!」——
沒錯。
這位在星月樓里偷偷尋花問柳的,赫然就是此前和楚陸仁在燕雲府分別的天師府,乃至正道年輕一代的門面。
小天師張峴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