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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苦和怒火再次在馬魯斯的胸膛內炸開,如同灼熱的火焰一般傳遍全身。他感到自己的血管在收縮,肌肉像蛇一樣扭動,然後它們充滿活力地膨脹起來,緊貼著他的盔甲內側。這種感覺就像一頭粗野的野獸蜷縮在他的皮膚里,剛剛蘇醒,渴望熱血。當他仰起頭嚎叫時,那聲音與他自己的聲音毫無相似之處。

「母親!」馬魯斯饑腸轆轆地怒吼著,他的臉上充滿了凶殘的狂喜,他只想把他母親跳動的心握在手里。

馬魯斯撲向他的母親,低階女術士們舉起雙手施放魔法,一道道憑空出現火焰如閃電般劃過他的胸膛。火焰擊穿了他的胸甲,像刀刃一樣燃燒,深深地刺入了他的胸膛,但里面的野獸幾乎感覺不到疼痛。

低階女術士們在馬魯斯致命的劍舞中尖叫,鮮血飛濺,撕裂的尸體倒斃在地上。

最後一名低階女術士撲向了馬魯斯,她的手指已經變成了尖長的利爪。

然而並沒有什麼用,馬魯斯直接揮舞著長劍將她切成兩半,躍過血雨和內髒撲向他的母親。

此時,埃爾迪爾已經退出馬魯斯的控制範圍,如月亮下的影子般退去。

當他母親從馬魯斯視線中消失時,他憤怒地咆孝著沖進房塔內。

在主塔上圍觀的杜魯奇看到這一幕不禁發出了噓聲。

「也許我剛才的決定是個錯誤?」達克烏斯羊裝尷尬的表情的模了模鼻子戲謔地質疑著自己。

在場的杜魯奇們又發出了大笑聲,他們都知道這可不是達克烏斯的什麼自我否定之類的疑問而是玩笑,雖然這個玩笑不那麼好笑就是了。

「5分鐘?應該可以了!這是我最後的憐憫了。」達克烏斯掏出蹀躞帶上的懷表看了一下時間後用命令的口吻說道。

整座塔似乎都隨著馬魯斯的到來而顫抖,他走上樓梯像餓狼一樣追著他的母親。他繼續奔跑除了他母親蒼白的臉,他什麼都看不見。他忘記了魔法對他的傷害,但他能感覺到他的皮膚在融化,他的肌肉在磨損,他的盔甲正在掉落成碎片,肩帶被燒穿,關節被野蠻的咒語撕裂,他自己被燒焦的冒出的煙霧像裹尸布一樣包裹著他,但他內心的野獸不會屈服!

埃爾迪爾總是遙不可及,遠去如夢。

馬魯斯的腳落在另一段樓梯上,這一段比其他的樓梯更陡更窄。他被黑暗籠罩,伸向他母親令人難以忘懷的幻象。毫無征兆地,他從黑暗中現身,他周圍的黑暗像影子一樣散去,他發現自己已經站在修道院的方形塔頂上。

埃爾迪爾站在不到距離馬魯斯很遠的地方,凝視著馬魯斯。

馬魯斯毫不猶豫地撲向他的母親,就在他的母親說出一個充滿可怕力量的咒語時,他發現自己被火鏈包裹了。他體內的野獸發出瘋狂和仇恨的咆孝,他在魔法束縛的控制下扭動掙扎,但他母親的魔法牢牢地抓住了他。

一道陰影籠罩著馬魯斯,他母親吟唱的咒語凍結了他周圍的空氣,看不見的、冰冷的手指伸進了他的胸膛。他彎下腰,痛苦地尖叫著,因為他母親用她的意志來對抗他體內狂暴的靈魂。

那一刻,母子之間的意志發生了爭執,誰都無法反駁對方,但埃爾迪爾擁有修道院的力量可以利用,慢慢地,馬魯斯體內野獸的力量開始減弱。野獸像缺油的火焰一樣萎縮,在他母親的力量下變得越來越虛弱,他感覺到他的理智恢復了過來。他躺在地上,渾身顫抖,毫無知覺,殺氣騰騰的火焰逐漸消退,超出了他的理解能力。

接著,埃爾迪爾用修長的手指指著馬魯斯的臉,再次發出咒語,他的身體再次燃燒起來。

一道道超然的痛楚在馬魯斯的皮膚上灼燒著,他僵硬地躺著,完全被痛苦的力量壓的無法動彈。他瞪大的眼楮看著扭曲的火焰從他的皮膚升起,他意識到這些奇怪的東西是如何形成符號的形狀的。

埃爾迪爾正在從馬魯斯的身體中燃燒納迦莉亞的魔法,當魔法解除時,馬魯斯被埋藏的理智再次浮出水面。

幻象消退了,馬魯斯不再是海格•葛雷夫的權貴、不再是恐懼領主、不再是英雄或領袖。他是一個亡命之徒,他背棄了誓言和榮譽。他像是一支用過的箭失,折斷地躺在堅硬的石頭上,他在流下了憤怒的淚水。

「你……知道我會來?」淚流滿面的馬魯斯抬頭看著他的母親問道。

「這是預見到的,我可是女術士啊。」埃爾迪爾冷冷地盯著她的兒子,片刻後她微笑著說道。

「但為什麼?為什麼是你而不是德拉卡?」

「時間不多了,我的兒子。巫王之手和德拉卡提前知道了你的到來,就像他知道你會去找靈魂匕首,提前做了把假替換了真的。」

「什麼?」

「城市和夜督對像她這樣的杜魯奇來說毫無意義,不再是!」埃爾迪爾沒有理會馬魯斯的疑問,繼續自顧自的說道,「她不關心尹斯瓦爾的目標,或者弗爾蘭的目標,或者你的目標。納迦莉亞回到海格•葛雷夫只是為了最純粹的動機,報復!」

就在這時,馬魯斯注意到天空染上了紅光,他感到腳下的尖塔在顫抖。

海格•葛雷夫在燃燒!

從達克烏斯站的地方可以看到倒塌的建築物和高高升入夜空的火柱,巨大的熾熱毀滅弧線穿過狹窄的街道和建築,蒸汽從大地可怕的裂縫中升起,邊緣因熔化的石頭開始閃閃發光。

達克烏斯看到了純黃白色的光芒,一條火帶破開地面,像一條毀滅性的蠕蟲一樣滑過作坊。絲帶觸及之處,石頭熔化裂開,房屋燃燒著熊熊火。火焰在蠕蟲的蠕動下散落,他只用了片刻就意識到火花是燃燒的杜魯奇尸體。

「阿蘇焉的火啊!行動!」達克烏斯知道是時候了,他當機立斷命令道。

「納迦莉亞已經召集了她的崇拜者,她找到了一個咒語來擾亂這座城市杜魯奇的睡眠,現在她們將憤怒發泄在這座城市上。」埃爾迪爾說道。

「睡眠?」馬魯斯疑問道,一段記憶從他的腦海中掠過,納迦莉亞的崇拜者無聲無息地躍入深坑。

「這是一個龐大的世界,盡管我們嘲笑人類的愚蠢和短命,但與這個世界存在的時間相比,我們也僅僅比他們年長一點。無數的種族來來去去,無數的帝國在永無止境的歲月中起起落落。一些傳說中,一個蠕蟲帝國在世界燃燒的心髒中沉睡,外面這些僅僅是一些孩子和嬰兒。」埃爾迪爾走到馬魯斯身邊,看著外面的廢墟說道。

「地洞?他們會毀掉這座城市嗎?」馬魯斯疑問道,他突然意識到城市地下的隧道是如何開鑿出來的。

「沒有石頭會留下來,這就是為什麼你必須阻止納迦莉亞的原因。」埃爾迪爾說道,她思索了下接著說道,「而且要快,巫王之手和他強大的女術士團介入了,你必須趕在他們的前面。」

「時間真的不多了,我的孩子,我們長話短說吧。納迦莉亞曾試圖殺死我,因為她相信我是這座城市中唯一強大到足以阻止她的力量。她在你剛到納戈爾號上的時候用她的力量將你塑造成她的武器,用惡魔自身的能量助長了這種沖動,但從你的腦海中抹去了擁有的扎坎記憶,這樣你就不會懷疑任何事情直到為時已晚。」

當馬魯斯想到惡魔時,他臉幾乎扭曲成一個鬼臉,他仍然能感覺到扎坎在他體內,虛弱但無處不在。

「扎坎!你知道?」馬魯斯驚呼起來,他似乎反應了過來什麼,他母親話中意義對他來說就像是一次身體上的沉重打擊,就像被一把鐵錘砸了胸口上。

「當然,是我的陰謀讓你去往北方!」

馬魯斯震驚的一時說不出話來。

「納迦莉亞一直在听從你的吩咐?」當這座城市在馬魯斯身後死去時,他所能听到的只有他母親的話,在他腦海中一遍又一遍。

「我敢肯定她一開始不這麼認為,但是,是的!」埃爾迪爾回答道,突然她伸出手,放在馬魯斯的臉頰上。她的手像大理石一樣冰涼,即便是那微弱的觸感也讓馬魯斯的皮膚感到刺痛,但馬魯斯沒有退縮,她繼續自豪地說著,「你是我所有努力的結晶,孩子。從和勒漢一起回到海格•葛雷夫,毒死勒漢的妻子和最小的孩子,到成為納迦莉亞的秘密贊助人,我所做的一切以及更多,都是為了成就你!」

「但為什麼?難道跟該死的預言有關?以及我的命運?」馬魯斯試圖想象他母親所描述的那一團亂七八糟的操作,其規模之大讓他大吃一驚。

「你決定自己的命運,孩子,這對你有好處,這個世界上的一切都是由行動和反應來定義的。如果你刺傷一個人,他會死,不是嗎?當一個人對他周圍世界的力量做出反應時,他就成為了可以追朔到世界之初的一系列事件中的一個環節。當他被刺傷時,他就死了。這是他的命運,你沒有看到?」納迦莉亞厲聲說道。

「當一個人的行為受到周圍事件的影響時,他就是在按照命運行事。」馬魯斯皺起眉頭疑問道。

「完全正確,佔卜與魔法無關,馬魯斯,盡管這是一種很少有人擁有的天賦。先知憑直覺解讀因果關系,辨別未來事件將如何展開。預言是一個可能的結果,可能發生在一年、十年或一千年後的一系列事件的結果。它們可以自行發生,或者通過設計來實現,前提是如果一個人有先見之明來策劃它們的話。」埃爾迪爾說道。

「而你是故意將預言付諸實施?你把這個未來強加于我的身上?」馬魯斯的思緒飛快地旋轉著,努力理解其中的含義。

「是的。」

「你為了一個預言而將我送入扎坎的魔爪?」馬魯斯驚恐地瞪大了眼楮問道。

「你是我的孩子,馬魯斯。我有權隨心所欲地對待你。」埃爾迪爾冷冷的說道。

「如果你知道這麼多,如果我的每一步在我出生之前就已經被你規劃好了,那麼請告訴我,你看到我的未來了嗎?」馬魯斯與新的憤怒作斗爭,他有些憤怒的質疑道。

「你的命運,你是說?是的。」埃爾迪爾看著外面燃燒的城市說道。

「它通往哪里?」

「為了你的毀滅,火、苦難和奴役。」

「暗夜之母啊!不。你錯了,媽媽。我不允許!」馬魯斯低聲說道,他與不斷上升的絕望浪潮作斗爭。

「所以你拒絕了你的命運?」出乎馬魯斯意料的是,埃爾迪爾神秘地笑了笑。

「當然!」馬魯斯咆孝道。

「很好,說起來簡單,做起來難。太久以來,你一直讓自己受到他人行為的影響。你每時每刻都在生活,認為自己太敏捷或太聰明,不會被自己行為的後果所影響。但一直以來,你都將自己置于命運的擺布之下,看看它把你帶到了哪里。」

「如果我拒絕命運,或選擇自己的道路……那又怎樣?」馬魯斯思考著他母親的話後問道。

「那將由你來決定,隨著時間的推移,你會發現到目前為止發生在你身上的一切都是一份禮物。你被賦予了強大的潛力,隨著勒漢的死,你失去了你曾經珍視或渴望的一切。」埃爾迪爾看著馬魯斯,眼里閃著光。她抓住馬魯斯的手,舉到馬魯斯的臉上。

馬魯斯看到了粗大、粘稠的黑色血管和黑暗、腐爛的皮膚。

「除非你允許,否則命運再也無法觸及你。選擇你的道路,以免有人為你選擇,夢想不到的榮耀就在你的掌握之中。」

「很好!」馬魯斯打量了他的母親片刻,徒勞地試圖弄清她黑眼楮背後的目的。慢慢地,他握緊了拳頭說道。

「一旦你解決了納迦莉亞並取回了聖物,你就必須在哈爾•岡西尋找凱恩的次元劍。在劊子手之城小心行事,你的兄弟烏來正在那里等著你,他正計劃將這把劍據為己有。然後你必須得去戈隆德一趟,真的靈魂匕首在莫拉絲的手里,你要想辦法拿到。」埃爾迪爾說著的時候從懷中掏出一個戒指,她將戒指戴在馬魯斯的手指上,接著說道,「拿著這個,今晚過後你將無法返回海格•葛雷夫。有了這枚戒指,每當月亮明亮時,我們就可以互相交談。不過看來沒機會了,我預言道了你的未來,但我預言不到我的未來,但我知道我活不過今晚了,這個戒指就當做我們母子之間的一個紀念吧!現在你必須走了!她們已經來了!」

「誰?誰會殺了你?巫王之手?」馬魯斯冷酷地問道。

「是的,她們已經來了,我來拖住他們,你去找納迦莉亞,要快!那兩個聖物都在她的手里。」埃爾迪爾催促道。

「代我向巫王之手問好。」馬魯斯最後看了埃爾迪爾一眼,苦笑了一下。他說著跳進了泛紅的夜色中,當他墜入黑暗時,他的斗篷像龍的翅膀一樣翻滾。

魔法在馬魯斯墜落時將其包裹起來,減緩了他的下降速度,直到他著陸時的難度不亞于走下樓梯,他毫不猶豫地著陸並開始奔跑,前往納迦莉亞的尖塔。

埃爾迪爾轉過頭看到了最先手持黑柳木法杖出來的德魯薩拉,她有些難以置信,甚至是嫉妒,她在戈隆德的時候見過德魯薩拉,德魯薩拉的命運不應該是這樣的,而是因美貌被阿薩提詛咒,變成一個被人操弄的軀殼或是丑陋的美杜莎,但現在赫卡提和阿薩提這兩位不對付的姐妹的祝福居然能同時出現在德魯薩拉的身上。

「我沒有打擾你們母子相會吧?尊敬的埃爾迪爾女士。」達克烏斯緩緩地從傳送中走出來,在他前面女術士們已經魚貫而出。

埃爾迪爾又看向其他從傳送門走出的杜魯奇,她同樣感知不到他們的命運,奇怪的是冥冥之中她感覺有些杜魯奇本該早就死了,而現在卻出現在了她的面前,完好的站在她的眼前,她甚至一度認為這些本該死了的杜魯奇是被魔法操控的行尸走肉,但不是!

「是你!」直到埃爾迪爾看到了從傳送陣走出的科洛尼亞和達克烏斯,一瞬間她就全明白了過來。她見過科洛尼亞,這個在海格•葛雷夫的時候短暫在馬魯斯身邊出現過的女術士。她看到達克烏斯的時候更是大為震驚,她似乎知道達克烏斯為什麼會以假換真了。

「在這里向您鄭重介紹一下,這位呢,是我的堂姐,珂利歐科洛尼亞•地獄之災!一位高階女術士。」達克烏斯鄭重其事地說道。

「巫王之手,命運的征服者,您可以征服他的命運,但他的命運不會影響到您,您能放過他嗎?」埃爾迪爾低下頭卑微地請求道。

「不!但我終究不會殺了他,他不值得這樣的憐憫!他會按著你強加給他的命運一直走下去,就像你指引他和洛汗去找靈魂匕首那樣。」達克烏斯靜靜地打量了埃爾迪爾一會兒後說道。說完他又退回傳送門中,消失在埃爾迪爾的眼前。

PS︰又點題了,但似乎並沒有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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