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情況？
季言有些訝異地注視著跪在自己面前的八人。
他們每前行一步，都會無比歡欣喜悅的叩首。
為首的老者目光痴迷而又狂熱地望向前方的那一道身影，明亮的眼楮閃動著歡喜的淚光。
他們是最虔誠的信徒，對于信仰有著最真摯的忠誠。
為此他們不惜千里昭昭，跋山涉水，只為今日的朝聖。
「使者啊，您終于，終于降臨了！」
「這些年來，我們，我們一直在進行在進行苦修，等候著您的降臨，帶來主的意志……」
老者跪行到台階處，而後輕輕親吻地面，似乎在表達著自己激動的心情。
季言見到這種場景，他一時失神，竟然隱約有一些熟悉。
隨後在听見老者泣不成聲的話語之後，才恍然大悟。
原來是某位神的信徒。
估計應該是自己的某個賬號無意間釋放出來的氣息，才會引來這些信徒。
然後他們將散發著神的氣息的自己，當做是主所降下的使者。
季言的腦中很快便閃過前因後果。
畢竟這種事情也算是比較熟悉了。
他的目光再度回轉到面前的八人身上，隨後一時無言。
畢竟現在他們的形象完全就是與那些流浪的乞丐一模一樣。
拿一個破舊的碗去乞討都不會有人覺得不對。
嗯……
季言這還是第一次見過如此寒酸的信徒。
畢竟以往自己所遇到的那些信徒，且先不說手段的問題。
不論是坑蒙拐騙，還是什麼武力強迫，又或者蠱惑人心……
他們至少能讓自己活得很滋潤。
幾乎每一個教團在民間都混的風生水起，背後無不是有著貴族或者富商在背後進行支撐。
而現在所見到的信徒，他們信仰的到底是哪一位神？
季言不斷在心中猜測揣摩，但硬是找不出一點跡象。
畢竟教團再窮也沒有窮成這樣的。
他面對幾位信徒激動而又狂熱的目光，存有幾分心思想要詢問他們的身份。
但最終只是澹然一笑，而後便示意他們進來。
畢竟已經有一些人的目光狐疑地望向這邊。
當進入院落以後，甚至不需要季言的主動詢問，他們就自曝了身份。
從他們的口中得知這現有的八人皆是冬之主的信徒，也是冬之教團僅僅留存的幾人。
而其他人不是選擇退出，就是紛紛老死。
由于新神的信仰不斷排擠，所以常年累月沒有新的血液注入進來。
這也導致了以往偌大的冬之教團，如今也只剩這麼一點人。
季言靜靜地听著，隨即有些恍然。
他估模著應該是自己上一次響應召喚的時候，自己的身上就帶上了冬之主的氣息，而老者也才會有所感應。
而對于冬之主的信徒，在他記憶中的印象有一點類似于前世的苦行僧。
以刻苦修煉，鍛錘心神為主。
想到這里，季言便看向述說自身困境的老者。
在他的身上清晰可見來自風沙侵襲的痕跡，以及太陽灼曬的皮膚。
那干癟下去的肌肉好似失去了大半的水分，瘦小的身形似乎就只有內心中的一股信仰在支撐著一般。
老者這種情況並不只出現在他一人的身上，身後的七人皆是如此。
季言在了解過冬之主信徒的生活之後，內心就止不住一股吐槽的。
有沒有可能，有那麼一小部分的原因，是因為現在的你們的修行太過刻苦，所以才難以招到新人進來。
我愚昧的信徒啊，現在時代已經變了。
雖然新神的信仰搶佔算是一個重要的原因，但是也難以有多少人能經受住苦行僧一般的生活。
或許經過這種出來的人，乃是最為忠誠狂熱的虔信徒。
但是如果老者真的想振興發揚冬之主的信仰，適應時代，轉變觀念也是極為重要的事情。
一昧的追求質量，對于擴張發展來說並不是最佳途徑。
不過想到之前冬之主信仰遍地的模樣，再看如今冬之教團只剩下這麼幾個人，也不由得不令人感嘆。
季言靜靜地听完老者的敘述，看著他對于那些無法堅持到現在的人眼中並無多少怨恨，只能說心境實在很好。
或許說這些冬之主的信徒自我開解能力都很強。
經歷了眾多磨難的他們，有著極強的包容之心與寬容仁厚的態度。
只要沒有踏在他們的底線之上，就不會輕易引起他們的怒火。
這不就是老實人嘛。
說實話季言對此還是感到挺欣慰的，畢竟難得有幾位信徒是一介好人。
于是對于這種態度他給予了眾人贊揚之詞，並且繼續努力。
而在听到使者表現出對自己的肯定之後，他們是無比的歡喜與激動。
激動得似乎全身那些經歷萬千磨難過後所留下的痕跡，都快要迸發出新鮮的血液，臉上也隱隱出現漲紅。
這麼多年來，自己與同伴始終堅持如一地進行苦修生活，時刻保持著對于信仰的純粹與堅貞。
哪怕面對外人的唾棄，一些同伴的無法理解……
他自始至終都沒有一絲動搖。
因為信仰便是自己生命中的一切，是生活中的意義。
它像是長矛一般，貫穿了自己的整個人生。
沒有怨言，也無悔恨。
而如今來自使者的肯定，仿佛將這一切畫上了一個圓滿的句號。
此生他便再無遺憾！
懷著昂揚的心情向著這位尊敬的使者再度匍匐跪下，放在前方的兩只手是肉眼可見的顫抖。
老者張嘴半天，最終才說出嘶啞的話來。
「贊美我主，贊美使者！」
而身後七人也一同跟隨著他，懷著激動的心情對著季言恭敬虔誠地行禮。
「贊美我主，贊美使者！」
見此季言手往下壓了壓，八人也隨之安靜下來。
但是那無聲的言語，卻好似心髒的涓涓涌動的熱血輸送至全身。
枯瘦的身體里仿佛充滿了力量。
季言見此不由內心暗自感嘆。
對于這種人的人心，收買竟是如此的容易。
甚至無需將利益放在眼前，只需要適時給出一點口頭上的鼓勵，就能激起他們心中的忠誠。
「尊敬的使者啊，請問我們能為您做些什麼啊。」
他們抬起頭來，清澈明亮的眼中帶著些些期許，似乎在期待自己能為使者做事。
哪怕只有那麼一點。
「你們做得很好，還請繼續保持吧。」
季言輕聲說道，然後便隨手揮灑出幾絲力量進入了他們的身體內部。
那是屬于冬之主的能力。
在此力量的影響之下，他們干瘦的肌肉頓時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盈滿。
而黝黑粗糙的皮膚也迅速褪去死皮，重新恢復了原有的光澤。
他們瘦弱的身形也紛紛回歸至正常人的狀態，不再如之前仿佛一陣風就能吹跑的樣子。
老者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然會獲得來自使者的賜予！
而且這明顯是主的力量！
他感覺自己的心在劇烈震顫，似要燃燒殆盡般的熾熱！
「贊美我主，贊美使者！」
他們一遍又一遍的誦念著，眼中是愈發狂熱的神色。
「尊敬的使者啊，請問那新神的信仰我們該如何對待。」
一位較為年輕的人似乎想到了什麼，便俯身問道。
「新神……」
季言輕聲念著，隨後眼中不由閃過一絲寒意。
「我相信主的信仰會拯救那些陷入迷失之中的可憐人們啊，將偉大的信仰傳遍整個北境。」
聞言八人的臉上帶有信服之色，像是在驚嘆使者的仁慈。
「不過現在，我來跟你們講一講如何用另一種方式理解主的教義，以便能更為快捷方便的引人步入主的懷抱……」
季言話題隨之一轉用著柔和的聲音說道，然後帶著一抹笑容開始與冬之教團進行商議。
……
阿倫黛爾家族的莊園。
「大人，大人！」
一道急促中帶著激動的聲音忽然響起在大廳之中。
「使者回來了！」
在光滑的大理石上，不斷踱步地阿什利 地轉過頭去，充滿血絲的眼楮死死地盯著匯報的人。
或許是因為難以置信，他的聲音帶上了顫音。
「你說什麼！」
「使……使者回來了！」
那人看到阿什利凶狠得仿佛要吃人一般的神色，身子不由被嚇得顫抖了一下。
「使者回來了！？」
「大人，是回來了，我親眼看見的。」
「真是太好了，我就說以使者的實力，怎麼可能會出現意外呢？」
阿什利不斷拍著胸口，長舒一口氣，而後蒼白的臉便擠出一絲笑容。
自從得知使者通過傳送法陣去抓捕艾爾希，切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回歸的時候。
他的心就已經仿佛熱鍋上的螞蟻，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再加上他們所使用的傳送法陣似乎年久失修，在用了兩次之後，便徹底損壞。
所以現在他只能看著這個干瞪眼。
而在驟然間听到使者回來的消息，阿什利的身體像是虛月兌了一般，汗水不禁打濕了衣襟。
「快！快帶我去看看！」
跟隨者下人的腳步，阿什利的視線里很快便出現兩道熟悉的身影。
一道是使者的，而另外一道便是自己那佷女，艾爾希。
此刻艾爾希的眼楮暗澹，好似失去了高光一般，她的臉色木然，宛若一只安靜的人偶。
不過對此阿什利只是看了一眼自己這位佷女，便面帶笑容轉向了使者。
「使者，您終于回來了，咦，其它人……呢？」
「嗯？」
男人似乎有茫然。
「比如我的那個佷子以及一個侍女……」
「都死了。」
男人有些生硬地回應著。
阿什利感覺面前的使者似乎有一點怪怪的，但是心中卻並沒有太多的懷疑。
信徒嘛，都是這種有一點神經質的。
不知道哪一句話就會惹到他們。
不過都死了……
阿什利的眼中閃過一絲喜色，那樣就徹底沒有人跟自己爭奪家主的位置了。
「大人，聖女既然回來了，那麼我們之間的協議……」
男人微微一沉默，這頓時讓阿什利感到心中一沉，不免有一些心慌。
正在想著使者是不是打算撕毀約定的時候，見他緩緩點了點頭，冷漠地說道。
「一切照舊。」
「那就好，那就好……」
阿什利提著的心終于放下了，問候了幾句發現使者似乎心情一般，便很識趣地退去。
房間里面就只剩下了使者與艾爾希兩人。
男人見阿什利的身影消失，便輕輕一嘆。
唉，又被他免費拉來當壯丁了。
克里斯汀在心中不斷月復誹著。
是的，這個使者是假的。
乃是一具傀儡，由克里斯汀假扮而成。
自己在拉著愛麗絲研究出那氣息之後，就被季言拉著過來當了工具人。
等一下回去之後，肯定要讓他給自己補償！
克里斯汀心中不禁有著一絲抱怨。
就算讓人辦事也不是這麼白干的。
得加錢！
不過雖然心中有著些許的抱怨，但她還是規規矩矩地按著這個身體的方式進行扮演。
而那艾爾希似乎仍舊如木偶一般，毫無生氣地一動也不動。
克里斯汀隨意撇了一眼，內心有些擔憂。
不會真被玩壞了吧。
但是她出于自己的人設也沒有去管這個少女，只是讓她就這樣待在屋子里面。
畢竟還要靠艾爾希這個身份，吸引人前來參加祭祀活動。
如果中間出了什麼差錯，否則到時候季言又怎麼將其一網打盡。
不過少女這個狀態……
但只要我沒有道德，那麼就不會受到心靈上的譴責。
克里斯汀心情澹然，臉色平靜地出去了。
雖然她運用後世的法術從那不可名狀的身上獲得了一定的信息，但這也並非全部。
所以她現在需要出去暗中收集剩余的情報。
不過克里斯汀並不擔心這個身份暴露的問題。
因為她們想辦法將那不可名狀上的氣息，也就是新神的氣息轉移到了這具傀儡之中。
這種事情對于愛麗絲來說，也只是需要花費一定時間的操作。
所以只要現在克里斯汀身上的氣息沒有改變，那麼在沒有做出越過這個身份的行動時，就並不會遭受他人的懷疑。
畢竟身上掛著那新神的氣息，就相當于經過了認證，沒有人會懷疑一個經過專業認證的贗品。
哪怕看著確實有一些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