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美麗的小姐,請問今晚您能成為我的舞伴嗎?」
辛德瑞拉听到這熟悉的聲音時候,目光微微一顫。
隨後仿佛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一般,視線一點一點向身側移去。
在見到季言的瞬間,她的臉上混雜著許多復雜的情緒。
酸澀,喜悅,難過,茫然……
就連辛德瑞拉自己一時間也說不上來到底是什麼感覺。
她沒有想到這位騎著白馬的王子竟然去而復返,回來直面惡龍,似乎想要從它的手中救出自己。
即將轉變為女武神的少女,不由自主地重新披上了屬于公主的漂亮外衣。
她再度縮回到高牆之上,看著王子走過來的身影,宛若天籟的嗓音稍微有些哽咽。
「可……可以。」
望向仿佛近在遲尺的人,辛德瑞拉對著他緩緩伸出了自己縴細的右手。
「那麼這位美麗的小姐,感謝您能接受我的邀請。」
季言目光瞥向仿佛頭發都要炸開的阿爾曼,隨後無奈地笑了笑,坦然將那白皙的素手輕輕牽住。
不就是老舊的劇情嘛,我接下來了又能如何。
「你%……」
阿爾曼感覺自己似乎太陽穴都氣得青筋暴露。
他目光死死地盯著季言與辛德瑞拉牽在一起的手,仿佛都要噴出火來。
該死!
該死啊!
為什麼別人一上來請求你成為舞伴就答應,到了我卻直接冷著一張臉拒絕!?
阿爾曼感覺自己的怒火在不斷燃燒,仿佛連最後一絲理智也被丟進了熊熊大火中。
他似乎有一種想要不顧一切沖上去的沖動。
事實上,阿爾曼也的確是想這麼做的。
但是剛一動腳步,就發現他的身體忽然像是被無形的力量捆住,動彈不得。
……
而此刻,另外一邊的艾爾希也十分錯愕地望向這里。
看著那個上一秒還在用著已經有舞伴的借口,以此拒絕自己的人,。
而下一秒卻是直接牽著那個「舞伴」向另外一個少女走去,請求她成為自己的舞伴。
艾爾希頓時感覺心中十分茫然,不由產生了更大的挫敗感。
自己真的就那麼不堪?
她認識那位少女,畢竟之前才見過一面,不可能這麼快就忘記。
只不過那時候的她還帶著一副眼鏡進行遮掩。
記憶很好的艾爾希頓時就回憶起來她的名字,似乎是叫辛德瑞拉來著……
雖然辛德瑞拉是很漂亮,尤其是那一雙眼楮好似神明鑄就一般。
但是自己的姿容也並非太差,怎麼就被他直接了當的拒絕……
艾爾希沉默一瞬,便重新拾起了自己的面具,不讓心中的不快影響到臉上的笑容。
只不過她的心里卻始終帶著費解的疑惑。
隨後目光轉動,便看見了自己兄長站在那里,臉色是肉眼可見的猙獰。
艾爾希眼皮微微一跳,想到他以往的劣跡,心中頓時暗叫不好。
這可是前來支援的那位的學生,兄長怎地就找上了她?
但看見辛德瑞拉驚人的容貌,心中便也了然。
看來是她的外貌所引起的紛爭。
于是艾爾希快步上前想要制止阿爾曼即將做出的事情。
畢竟這可是在家族的宴會上!
而且關乎著自己的聲望,要是出現什麼意外後果極其嚴重!
早知道就不該讓兄長出席宴會,而是直接將他綁在房間里面。
怎麼偏偏就這個時候他出現岔子!
艾爾希心中雖有極深的抱怨,但是也不可能將她的兄長扔在這里不管,畢竟代表的也是阿倫黛爾家族的面子。
只不過她的內心卻存在著疑惑。
自己的兄長性格也不是不了解,雖然是劣跡斑斑了一些,但這並不代表著他不識大體。
否則也不可能輕易讓出家族繼承者的位置。
而現在這種極為重要的場合,他竟然會如此失態。
難道阿爾曼心中真的對于那位辛德瑞拉如此渴求嗎……
但是艾爾希一直走到自己兄長的身邊,都不見他有一絲動作,只是站在原地。
少女本來以為阿爾曼會不顧一切的沖出來,見他如此安穩,也是不由松了一口氣。
看來兄長也知道這是家族的宴會……
而四周悄悄圍觀這邊的貴族,同樣對于這位阿倫黛爾家族少爺的克制感到驚訝。
目光望向已經遠去的季言與辛德瑞拉,再看向一動不動的阿爾曼。
他們的內心甚至猜測是不是那人的身份讓阿爾曼忌憚,因而才放任他們離去。
只不過阿倫黛爾家族的身份就已經是北境的頂點,還有什麼能比他還高的呢……
不過很快,他們就不再關注這里。
因為阿倫黛爾公爵即將就要出場,作為大部分貴族的主心骨,他們自然是要仰望這位大公。
另一邊,當艾爾希走得更近一點,才發現事情似乎有些不太對勁。
「阿爾曼?」
她低聲呼道,但是自己的兄長卻依舊沒有什麼反應。
不由令艾爾希有些急切,伸手去觸踫,卻感覺好似硬如鋼鐵。
過了好久,阿爾曼才終于憋出了一句話。
「艾爾希,我好像動不了了……」
……
阿爾曼的行動被限制,這自然是季言指使愛麗絲所為。
讓這位紈褲冷靜一下那被沖昏的大腦。
辛德瑞拉余光瞧著季言的側臉,一時有些失神。
然後目光又看向了他另一只手所牽著的愛麗絲,輕輕眨了眨眼。
季言是王子嗎?
不,他或許並不是什麼王子。
畢竟哪有王子在拯救公主的時候,還帶著另外一位女生的。
辛德瑞拉略微抿抿嘴,但是看著那可愛至極的愛麗絲也並沒有多說什麼。
「辛德瑞拉。」
季言突然轉過頭看向這位幾乎讓自己無法認出來的少女。
而辛德瑞拉早已經轉過頭去,轉成了若無其事的樣子,但是白皙的臉頰上卻殘留著一絲微紅。
「嗯?」
听到季言在喊自己的名字,少女反射性地回應了一聲。
她其實心中是十分意外的。
畢竟自己變化這麼大,為什麼季言還能認出自己。
「果然,我就說你將眼鏡摘掉其實很好看的。」
季言點了點頭,對辛德瑞拉說道,只不過語氣似乎帶上了一絲悵然。
像是在埋怨少女瞞得自己很深。
「咳……」
少女左手半掩嘴巴輕咳一聲,似乎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最後才喃喃道。
「你是怎麼認出我來的……」
辛德瑞拉的聲音很輕很輕,但是季言卻听得十分清楚。
「你的外貌雖然變化有億點大,但是聲音卻還是原來的聲音,我又如何不能分辨?」
他正是听到少女的低語,才最終確定了這位在人群中仿佛皎月一般的女子是辛德瑞拉。
听到季言的解釋,辛德瑞拉不禁啞然失笑。
這倒也是,自己的聲音就沒有試圖遮掩過。
「我現在其實有許多問題想問你來著。」
「就比如你怎麼會出現在這里,而且我看你身上這件禮服似乎也不便宜的樣子。」
季言低頭,目光平靜地看著辛德瑞拉的身體。
「我是老師所帶到這里來的……」
「等等,你口中的老師是?」
辛德瑞拉霎時有些慌亂,意識到自己見到季言心情激動,驟然間喜悅涌上了心頭。
所以一時間竟然沒有把控住自己的話語。
「我……」
辛德瑞拉略顯慌亂,不知道該如何述說。
而剛才在眾人面前所表現出來的鎮定,此刻卻完全不見風采。
她現在才知道,自己的性格雖然是經過重大的改變,但並不是說不再軟弱。
只是之前沒有遇上能讓自己軟弱的人罷了。
哪怕是在老師面前,辛德瑞拉也在暗中有著屬于自己的堅持。
感受著溫熱寬厚的大手,她的心尖仿佛在輕輕顫動著,目光不斷游離,顯得有些飄忽。
長長的沉默讓她的手心出了層細細密密的汗,惶惑中竟有一些不一樣的季動。
像是朦朧中星星點點的一絲光,在少女的心中點點滴滴地沉下去。
「好吧,我知道……我知道你肯定有著自己難以言述的苦衷。」
季言的聲音似乎很近,近到有種是在他耳邊低語的感覺。
仿佛貓咪肉呼呼又有點刺刺的爪子撓在心上。
「如果往下想去,或許是出于對我的擔心,害怕我知道了什麼內幕,因而會被他人做出滅口之類的事情。」
「但是然後呢,你不告訴我,你將事情隱瞞在心中。」
辛德瑞拉听到這里,張了張嘴,一時啞口無言。
「到時候你我各自分別,你若是出了什麼事情我卻還被蒙在鼓里,結果什麼都不知道?」
「我這個人啊,最討厭的就是什麼扭扭捏捏不肯說出來,最後導致生離死別的狗血劇情。難道團團圓圓的大結局不好嗎?」
「所以啊,有什麼心事說出來或許會好上一些。」
季言站在原地,拉住了辛德瑞拉,說出了一大通話。
因為她是自己很珍視的朋友,所以才會不厭其煩地像個老媽子一樣,苦口婆心地進行勸戒。
要是換做一個陌生人,自己恐怕都懶得搭理。
季言注視著少女,眼中滿是認真。
宴會中的音樂此刻也忽然變換了一個曲調,愈發的柔和。
隨著樂器的縴細音色,少女的心潮微微起伏。
和諧的琴音像微風一樣,夾帶著身側的氣息吹進了她的心中。
少女臉頰微紅地低聲說道。
「你……你實力不夠,打不過的。」
「……」
季言听著少女柔柔的音調,目光微低沉默地注視著她金黃色的眼眸。
她的眼楮里面盡是澹澹的羞澀,清澈的眸子漾著粼粼波光,似乎淺藏著一種別樣的情緒。
但是很快卻被一種擔憂的神色將其覆蓋。
「好吧,我承認我曾經有一種飾演為豬,然後反吃老虎的想法,並且為此而心生期待。」
「但是我現在似乎有一些演過頭,讓你真的以為我是一頭豬了。」
「我其實實力很強的。」
季言十分認真地說道。
有著各個賬號的能力,雖然是閹割版本。
但是自己的真實實力也不知道來到了什麼高度。
但估模著怎麼也能夠無傷單刷晨星術士吧。
「我信,但是老師的實力已經不是輝月術士所能描述的了。」
辛德瑞拉面色逐漸沉重下去。
她無論如何去觀察自己的那位「老師」,結果卻都是無法知曉。
而且她所帶給自己的印象來看,輝月術士在她面前應該不是一個量級。
季言就算實力再強,又能如何呢……
能強得過輝月,乃至于輝月之上的術士嗎?
辛德瑞拉又何嘗不知道季言說的有理。
可是如果能簡單地告訴對方,那就不叫心事了。
正因為難以出口,所以才會被人們如此稱呼。
但是少女看了看季言那極為認真的眼神,發現自己似乎拗不過他。
最終便嘆息一聲,然後牽著他來到宴會人少的地方,找了一處位置做下。
辛德瑞拉先是沉默了半晌,然後才緩緩對季言講起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其中當然還有一部分對「老師」的猜測。
季言听完後,神色嚴肅地模了模下巴。
「所以你現在應該知道自己實力夠不夠了吧……」
見此辛德瑞拉忍不住輕哼一聲。
「不,我在思考剛才那一幕是不是你那位老師所搞出來的事情……」
季言攤了攤手說道。
他感覺是在太巧了。
自己剛進來就遇到另外一位女生就直接邀請自己,恰巧就在辛德瑞拉被人糾纏的時刻。
這是干什麼?
害怕她學自己的母親逃跑,然後所以干脆來個「夫目前犯」?
直接讓她死了這條心?
還是讓辛德瑞拉知道男人不可靠,所以還是需要憑借自己的力量站起來……
季言心中有些不著調地想著。
至于那位「老師」的實力,他其實還真沒有太放在心上。
自己更多是思考這背後的意義何在。
畢竟一切有愛麗絲,實在不行還可以直接請外援進場。
那位「老師」再強,還能強得過黃昏之主麼?
雖然說有以大欺小的嫌疑,但是季言平生最喜歡的事情便是以大欺小。
「應該是吧。」
辛德瑞拉沉默了一番,便低聲說道。
她感覺不是可能,而是直接就是「老師」所為。
難怪她忽然要求自己參加這場宴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