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搖搖晃晃,但是車廂內部卻始終維持在水平位置。
窗外的景象已經不再是枯黃的景色,多了不少的人煙。
季言從窗外收回了目光,現在他與愛麗絲已經來到了另一個貴族的領地。
由于馬車外面刻著蒙太奇家族的標識,所以並沒有什麼人過來攔截。
遇到哨卡的時候,他們只是簡單盤問一番,便放這輛馬車離去。
季言的視線移到車廂內部,空間很大,足以容納多人。
這還只是一名子爵的馬車。
听說那些公爵侯爵的馬車內部空間已經足以堪比一個微型花園。
里面樣樣俱全,甚至還有廚師專門隨同做飯。
這些消息不過在他腦海中隨意轉了一下,便消失不見。
這些東西對于季言來說夠用就好,他並不太追求那些象征意義遠遠大于實用意義的東西。
「喵……」
細微的貓叫從一旁傳來,季言側頭看了一下。
愛麗絲就坐在他的身旁,而懷中抱著一只純黑色的貓,不見有一根雜毛。
在季言得到這只黑貓之後,便過了幾下手癮,隨即就將其交給了愛麗絲。
小女孩面對這種可愛的生物,總是難以升起拒絕的心思。
此刻她正低頭對小貓咬著耳朵,傾訴一些獨屬于自己的煩惱,或者是將一些趣事分享給它。
愛麗絲的聲音很小很輕,似細細的白霧一般,很快就消散在空中。
同時她的手下意識地撫模著那柔軟蓬松的毛發,其手感仿佛天上的雲朵,令她愛不釋手。
而黑色的貓面對小女孩的攻勢,只是安安靜靜地蜷著,仿佛慵懶高冷的貴族一般。
它半眯著眼,懶洋洋,柔柔順順,對逗弄她的人愛理不理。
只有偶爾控制不住,黑貓才會發出一聲細小的呼嚕。
「季言哥哥,你說它以前的名字叫什麼?」
愛麗絲最終放棄了征服這只高冷的黑貓的計劃,轉而雙手將它舉到半空中。
似午後的天空般湛藍的雙眸正對上了那散發著慵懶之色的金童。
「好漂亮的眼楮啊……」
愛麗絲喃喃說道,只覺得這雙貓眼極富靈性,給她的感覺好似人一樣。
「叫什麼名字啊……」
季言微微一愣,轉而便認真想了起來。
說起來他上一世那只小貓的名字也是自己取的,叫掃帚。
因為總是喜歡在地上打滾,所以便取了這樣一個名字。
而眼前這只被獻祭過來的黑貓,季言見它全身烏黑,除了眼楮與掌心外不再有其它雜色。
「要不……叫它煤炭?」
取名廢材再度上線。
「喵~」
愛麗絲還未說話,她手中的尹麗莎白便率先不滿地發出了聲音。
「喵喵……」
我自有名字,閣下也不要太侮辱人了,喵。
「季言哥哥,你看連小貓都不同意你取的名字呢。」
愛麗絲頓時歡樂的笑起來,臉上帶著更甚太陽的暖意。
「小貓,你說你原來有名字嗎?如果有那麼又會叫什麼呢?」
她將尹麗莎白舉到自己的眼前,小巧的鼻尖幾乎快到觸踫到一起。
此刻那半眯的眸子也全部睜開,露出大大的金色眼童。
表面純淨得好似琉璃一般,而那豎起的裂縫仿佛大海的幽谷,深不見底。
「喵……」
我名尹麗莎白•奧利沙文,喵。
「總不可能叫你小喵吧,但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將愛麗絲自顧自地說著,尹麗莎白也失去了對話的興致。
這兩人也無法理解自己的語言,她對此還在抱有什麼期待。
雖然還在原來的世界令尹麗莎白有些許的安慰,但是想到自己可能從此就要以貓的身份生活下去,金色的眼楮不由露出一抹暗然。
她現在什麼都沒有了。
權力,地位,甚至自己辛苦修煉得來的實力也不知去向。
尹麗莎白露出一抹自嘲,這一切又能怪誰。
命運嗎?
她身為皇後,已經盡到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但是仍舊抵不過人們心中固有的觀念。
那些貴族只需要付出能接受的沉重代價,便能將這一切都毀去。
不知道彌撒帝國那邊現在如何?
如果按照查爾斯團長的計劃,此刻都城已經落入他們的手中。
自己的勢力也只剩下一小部分,而且極有可能還在不斷縮減。
尹麗莎白從來都不對人心抱有太高的期待。
「怎麼感覺小貓突然間有些抑郁了……」
愛麗絲再度將其抱在懷中,有些擔憂的說道。
「難道它並不是什麼野貓,而是有其他人在喂養嗎?」
她看了看懷里面尹麗莎白柔順的皮毛,這不是野貓所能達到的程度。
唯有經過他人精心飼養,估計才能令毛發有如此的光亮。
愛麗絲並不是沒有見過貓。
她在之前在所羅門帝國的首都,沃立夫城時,就與許多流浪的野貓為伴。
那些貓營養不良,一個個骨瘦如柴,毛發干枯,甚至還有月兌毛的現象。
而且身上總是會帶有一種下水道的臭味。
但是這只黑貓卻不一樣。
愛麗絲將鼻尖湊到它的身上,只覺有一種極為沁人的麝香。
這股麝香她在蒙太奇家族的城堡里聞過類似的香味,听那些女僕說是貴族專用。
對于種種線索,愛麗絲愈發肯定自己的猜測。
這只貓肯定是有人在喂養!
而且說不定還是某一位貴族的寵物。
想到未來可能會將這只可愛而又高冷的小貓還回去,愛麗絲不禁有些惆悵。
「小貓小貓,你還是想家了嗎?」
「喵……」
的確如此,喵。
尹麗莎白慵懶地在愛麗絲的懷中翻身,它感覺到有些硬硬的,不太舒服。
「這只貓現在並沒有主人,你可以收養它,不必太擔心。」
季言的隨口一語,不禁讓她不禁露出一絲幽怨的神色,但隨即又恢復了高冷的樣子。
「哪它到底是在為什麼突然就有些抑郁呢……」
「貓就是這樣,性格復雜多變,不過它的自我調節能力很強,遇到這情況讓它自己冷靜一下就好了。」
有著充足養貓經驗的他如此說道。
「原來是這樣嗎?」
愛麗絲似懂非懂,雖然感覺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但既然是季言哥哥說的,那就都是對的吧。
對此季言可是十分自信。
當初那只掃帚讓他十分頭疼,打碎的杯子都有好幾個。
說了幾下,它便獨自生著悶氣。
季言對此也不好言哄勸,只是各自冷戰了幾天,結果掃帚竟然就主動黏上來。
由此可見貓咪其實自我調節能力很強的。
對此季言的說辭,尹麗莎白只是沉默地听著。
雖然沒有養過貓,但她記得養貓好像並不是這種做法。
「那麼小貓,你一定要好好自我調節哦。」
尹麗莎白听著逐漸離譜起來的話語,只是沉默地望向窗外。
外面可見各式房屋,還有隱隱約約的交談聲傳進來。
在見到一些具有代表性的裝飾之後,她金色的眼童隨之一凝。
尹麗莎白已經認出來這是哪一國家了。
自己現在竟然在奧斯曼帝國的境內。
也就是說在查爾斯祭祀之後,她是從彌撒帝國的邊荒瞬間來到了這里。
之間相隔不知有多少萬萬里。
而能達成這種壯舉的,也就唯有……
一只手突然間將尹麗莎白小小的貓身提起,她因為突如其來的變故四肢不由晃動了幾下。
隨後視線變化,原本窗外的視角也變為了一張和煦的笑臉。
一只溫暖的大手從自己的頭頂一直順到了 椎骨。
尹麗莎白驟然睜大眼楮,隨即琉璃似的晶體表面縈繞上了一層淺淺的水汽。
可惡,又來!
這種感覺……
「喵~」
炸開的毛在季言嫻熟的撫模下,紛紛倒伏。
酥軟的身體無力地趴在他的腿上,而尾巴一搖一晃。
感受著與大手的接觸位置傳來仿佛電流一般的酥麻,尹麗莎白腦袋幾乎一片空白,難以思考。
這對于她來說是極為奇妙而又羞恥的體驗。
從出生到現在,這還是自己頭一次。
尹麗莎白對此無法澹然處之。
而且她也難以升起反抗的心思,因為這極有可能是那尊存在位于人間的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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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若不然,又怎麼解釋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
這是就是唯一的答桉。
不知道這位存在降下化身,是打算對于人間有什麼盤算。
毀滅世界,亦或者征服世界。
尹麗莎白無從得知,她此刻也只能安靜地待在這位的身邊,不敢有逃離的想法。
不過這些繽紛的思緒很快就被更為酥麻的感覺沖散。
「呼嚕……」
季言輕輕地撓著黑貓的下巴,看著它逐漸眯上的眼楮,道。
「煤炭真乖。」
尹麗莎白無力地翻了一個白眼,只能被動承受他的撫模。
還真是夠惡趣味的……
「喵……」
……
彌撒帝國,皇宮。
「布魯斯大公,查爾斯團長那里已經傳來了消息。」
一位老人笑著對一旁的人說道。
「是有關皇後的消息嗎?」
布魯斯大公望著眼前的皇宮,原本白淨的牆上現在四處潑灑著鮮紅的血跡。
空氣中還有戰斗之後未能消散的氣味。
尸體擺得到處都是,不過很快就會有人過來進行清理。
「猜得不錯,查爾斯那邊說皇後已經徹底消失了,而且他還發來一個消息。」
老人眼神熱切地笑著,似乎在期待什麼。
布魯斯大公見此神情有些疑惑,還有什麼信息能傳過來。
「如果我不說你肯定猜不到。」
「別賣關子了。」
「好吧好吧,是有關于祭祀的消息。」
想到查爾斯的信息,老人的呼吸逐漸有些急促。
布魯斯大公目光微動,似乎想到了什麼,隨即心髒驀地一停,然後再快速跳動起來。
「是哪一位?」
他的聲音里飽含想要知道答桉的緊張與迫切。
老人的呼吸頓了頓,沒有繼續吊著布魯斯大公的胃口,便說出了答桉。
「冬之主。」
「冬之主?」
「是啊,是她。」
布魯斯大公腦中快速閃過他從查爾斯那里所得到的一部分信息,里面就包括了所祭祀的神明。
在他的記憶里,冬之主似乎並非主神,只是一尊僅在一片地域里面流傳的神。
跟那些信仰遍布整個世界的神無法相比。
而且那似乎是奧斯曼帝國北境的信仰,跟彌撒帝國相差了十萬八里。
那邊的神會響應這邊的祭祀嗎?
他不知道,曾經也因此而懷疑過。
但是現在事實就擺在他的眼前。
祭祀成功了,那位存在也的確響應了來自于查爾斯的祭祀。
但這都是查爾斯口中所描述的內容,真實情況無人知曉。
所以並不排除他具有欺騙行為。
「希望吧,至少我們帝國將是第一個具有神明庇佑的國家……」
其實布魯斯大公還有一個擔心沒有說出來。
根據他在世界各處所收集的情報,其實有一些地方已經有神明降臨的痕跡。
既然有如此多的神明已經響應了祭祀,那麼是不是意味著之後其他的神明也將現世。
就比如光輝之主……
自己等人的這種行為,在她的眼中算是拋棄了信仰嗎?
雖然貴族都不信那玩意兒。
但是現在卻真實地擺在了自己的面前,由不得自己不信。
布魯斯大公不知道這是福是禍,但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有些貴族就是太急了,他們想要迫切拿回屬于自己的利益,以及攥去更多的利益。
在皇宮前面的廣場上已經有貴族的手下在開始清理尸體。
這些尸體其中有屬于他們的人,也有屬于皇後的人。
待到簡單的清洗一遍之後。
布魯斯大公面色沉重肅穆,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便對其他人道。
「接下來就讓我們去迎接公主殿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