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笑開後,布魯斯大公便嚴肅地問道。
「接下來你打算進行祭祀嗎?」
畢竟這涉及到了高位的存在,而她們的出現,往往意味著無可避免的災難。
「不然呢,我們總得有一個能在關鍵時刻反制的手段吧。」
騎士團團長目光沉穩,他知道布魯斯大公的擔憂,雙眼看向窗外的已經黑下來的天空。
雨依舊在下著,銀月的光輝完全無法穿透厚重的雲層。
一束燭火悄無聲息地燃起,驅散黑暗照亮了一小片區域。
「要不然我們一退再退?」
「這可不符合你們貪婪自私的作風,而且也不符合我的性格。」
騎士團團長感受著吹進窗戶的雨珠,冰涼的濕意順著臉頰滑落。
此刻的他無比清醒。
「你大可不必擔心會影響到帝國。」
「這里是無人區,方圓上千里毫無人煙,她的憤怒只能對我發泄。」
「而且大部分神對于信徒都是寬容的,借此我們便可以滿足討好于她,與其建立良好的關系。」
健壯高大的身軀遮住了吹向屋內的寒風,里面的微弱火苗搖搖晃晃,卻並沒有熄滅。
「布魯斯大公,你知道教廷嗎?」
「哼,自然知道,我又不是聾子。」
布魯斯大公冷哼一聲,對于騎士團團長將自己當白痴看待很是不滿。
「他們自從經歷了數次重大的災難,已經從世間頂層勢力不可避免地往下滑落。」
「這個時間或許會很長,但是所有人都能預見的一幕。」
「那麼你又知道教廷至今對光輝之主進行了多少次祭祀嗎?」
騎士團團長的聲音十分低沉,似乎還有一絲茫然。
布魯斯大公皺了皺眉,他還真沒有關注這個。
祭祀了多少次,這誰又記得。
而且教廷現在已經不會選擇光明正大的進行祭祀。
說不得他們也會如面前的人一樣,在未知的地方搞多重祭祀提高成功率。
「所以你知道有多少次?」
「教廷祭祀的次數……大約有一百到一百五十次。」
面對他的問題,團長給出了答桉。
「嘶……」
布魯斯大公聞言,頓時神色一驚,握緊了手杖,不由倒吸一口冷氣。
他知道教廷會舉行祭祀,但是沒有想到竟然會舉行這麼多次。
面對團長所給出來的答桉,布魯斯大公並沒有什麼懷疑其數據作假。
這些東西只要去細心查一下痕跡就能預估出來。
「竟然有這麼多嗎?」
「對,只多不少。」
「他們真是……真是……」
布魯斯晃了晃腦袋,一時間腦袋想不起有什麼詞匯能對此形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真是不可理喻,無法理解為何如此瘋狂是嗎?」
團長接上了話題,隨後面色平靜地說道。
「我當時看到這個數據時也被嚇了一跳,但是你仔細想一想就能知道。」
「教廷已經沒有退路了……」
他的語氣似乎帶上了一抹難以抑制的憂愁。
在說這句話的時候,仿佛是在說別人,又仿佛是在說自己。
「他們最大的依仗除了上千年的底蘊之外,便是自己所信仰的神明。」
「在已經有其它神明顯聖,尤其那尊神還是黃昏之主的情況下。」
「教廷現在只能祈禱光輝之主的降臨,要不然你還指望他們能改換門庭嗎?」
「現在大陸上誰不知道,教廷是對于光輝之主最為虔誠的組織。」
布魯斯大公蒼老的眸子閃了閃,隨後便說道。
「不過上百次的祭祀,竟然連一次光輝之主都沒有降臨嗎?」
「如果降臨了,你看教廷現在會得瑟成什麼樣子,說不得連統一大陸的野心都會滋生出來。」
布魯斯大公想了想最近教廷那副依舊畏縮的樣子,確實不像祭祀成功的模樣。
「他們都沒有成功,你就這麼確定能成功嗎?」
「那是教廷方向錯了,而且也不得不錯。」
團長扭頭看著帶有一絲好奇的布魯斯大公,咧嘴笑道。
「他們只能祭祀一個神明。」
「而你知道我祭祀了多少神明?分布了多少祭壇嗎?」
「只要有一個響應,就足夠了。」
「只可惜現在最大的問題,便是無法找到穩定祭祀的方法,不過這個得慢慢模索。」
他頓了頓,隨後雙手撐在窗沿處。
「但這其實也是無奈之舉。」
「如果不在皇後之前解決掉戴斯蒙德城的問題,那麼以後面對這種情況,我們就只能萬般忍讓了。」
「一個女性也妄想染指權力……」
團長冷笑一聲,雙手微微一用力,窗沿與其接觸的部分直接化作了粉末。
「女性掌權是萬萬不可能,否則權力也不會淪落到她的手上,而是歸于公主殿下了。」
「不過那樣我們就不用費盡心思地去尋找優秀的貴族子嗣。」
「現在的後代啊,真是一個比一個差勁……」
團長瞥了一眼唉聲嘆氣的布魯斯大公,並沒有點出他們貴族的小心思。
自己侍奉的是帝國君王。
至于君王是誰,那就看最終的贏家了。
不過他並不喜皇後掌權,所以才會選擇站隊貴族。
身為帝國武力的代表之一,在兩方勢力為那個位置爭奪得水深火熱之時,就已經無法置身事外。
哪怕自己不踏進去,他的下屬,家人,朋友……也一樣會被有心人利用,然後借此逼迫他進行站隊。
比格斯,希望你別像我一樣,陷入太深。
……
翌日,戴斯蒙德城。
「嘿活計,早啊。」
「不早了,都已經九點多了,我飯還沒吃呢。」
兩個相識的人在街頭上相遇,相互問候。
「話說你上次覺醒了沒有?」
「覺醒?什麼覺醒?」
「你那天那麼高興,竟然還說自己不知道覺醒?」
「我……我真的不知道什麼覺醒,我不知道身體內有一股力量出現是不是這種情況。」
「……哈哈,活計,你在開玩笑吧。」
「啊,我沒有開玩笑啊,我確實是感覺自己身體最近輕松很多。」
「啊……哈哈,活計,你騙騙我可以,別把你自己也騙到了就行。我被你騙了真無所謂的,打個哈哈就過了。但希望你說完這段話後擦一下眼角,別讓眼淚掉下來就行。你說的這些話,我信一下也是沒什麼的。還能讓你有個心里安慰,但這種話說出來騙騙人就差不多得了,我信你一下也不會少塊肉,但是你別搞得自己也當真了就行。我被你騙一下是真無所謂的,笑笑也就過去了。真不是我想要破你防,你擦擦眼淚好好想想,除了我誰還會信你這些話?」
其中一人的語氣僵硬起來,說著一些渾話。
「我真沒有騙你!」
另外一人急著拉他的胳膊,讓他感覺仿佛被一頭牛拉住一樣。
「噢,該死!快拿開!拿開!」
「我不信,為什麼你都覺醒了,我卻什麼都沒有感覺到……」
達倫看著街道上所發生的一幕,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知道經過了上一次的事情,有一部分人已經覺醒了術士的天賦,或者是其它類型的天賦。
但是更多的人,卻是什麼也沒有感覺到。
這雖然加強了黃昏教團的實力,卻也讓一部分人為此心里無法平衡。
明明前些日子,大家都還是一樣的普通人。
但是現在,為什麼你有機會成為術士,而我卻依然停留在原地。
達倫知道並非只有少數人會這麼想,大多數人心中或多或少會有一點怨言。
只是平日里這些怨言不會表露出來,而是深埋在心中。
它們可能會隨著時間而消散,也可能會越來越深,一直化作一道刻痕烙印在心底。
達倫所做的事情或許並不理智,但他不會為此後悔。
因為所有人都需要一個機會。
哪怕這個機會十分渺茫,但也足以讓許多人改變命運。
看著他們打打鬧鬧,似開玩笑一般。
達倫微微嘆了一口氣。
所幸這種不平衡並沒有被擺在明面上,更多的還是單純的羨慕。
現在他就需要將這種羨慕拉住韁繩,不讓其滑向怨恨的坡底。
至于怎麼做,就極其需要考驗達倫的能力。
不過他在經歷了這麼多事情以後,也不會因此手忙腳亂。
現在黃昏教團不只是達倫一人在支撐著,他還有眾多的同道者在追隨自己的腳步。
這些同道者會與達倫一同支撐起黃昏教團良好有序的發展。
算算時間,寒冬即將成為過去。
暖春已經能看見一絲活躍的影子。
他轉身向著城市中心走去,去舉行一場黃昏教團內部會議。
達倫並未動用神秘力量,只是雙腿行走。
腳步緩慢有力,丈量著人與生活之間的尺寸。
他行走到城市中心之時,太陽已經日照高頭。
達倫沐浴著陽光,緩緩推開了大門。
「吱呀……」
大門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音,緊接著便是一片齊刷刷的響聲。
此刻所有參與此會的教徒都站立了起來,目光注視著推開大門的身影。
光線從背後穿過,他仿佛是推開了通往天國的大門。
達進去,便對上了所有教徒的目光。
這些目光中,敬佩者有之,崇拜者有之,喜悅者有之,冷漠者有之,怨恨者亦有之……
但是達倫面對這些情緒不一的視線,只是坦然走上了高台。
目光掃視了一圈,發現貴族是一塊區域,平民又是另一塊區域。
兩者之間涇渭分明,毫不相連。
對此達倫只是眉毛一揚,並未多說什麼。
隨後所有教徒便坐下,與其開始今日的會議。
即建立屬于自己的城市!
會議持續了很久,一直到日落時分大門才重新打開。
隨後便是無數小道消息在戴斯蒙德城亂飛。
不過大部分的消息都是在說黃昏教團即將要離開這里,這無疑令人一大部分人感到震驚與不舍。
畢竟他們在這座城市住了這麼久,第一次感受到如此美好的生活。
他們害怕離開了這里之後,又會陷入以前那種食不飽月復,衣不蔽體的日子。
自從黃昏教團來了之後,他們才發現原來生活可以如此美妙。
沒有寒冷與饑餓,沒有無處不在的欺壓。
黃昏教團是真正的將他們當做人來看待!
而非奴隸與牲口。
不過他們都知道這是誰帶來的,有著以往的事跡擺放在這里,他們堅信黃昏教團會帶領自己走向更美好的生活。
這里面有相當大的一部分人是黃昏教團原來的老人。
他們見證了黃昏教團的蓬勃發展,並且參與到其中,為之付出辛勤的汗水。
而心有憂慮的人,則是在戴斯蒙德一戰之後加入進來的新人。
雖然在黃昏教團的幫助下改善了生活,但是對其的信心卻不是很足,依舊懷有擔憂。
不過在那些老人的講述,以及黃昏教團的事跡,這一部分人表示願意離開戴斯蒙德城,一起去建立正真屬于自己的家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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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願意與其離開的,竟然還有一些原本住在戴斯蒙德城的平民。
他們覺得相比起原本的統治者,還是黃昏教團來到這里之後的生活更好。
這些人並不是傻子,黃昏教團所做的一切都看在眼中,也親身體會過。
所以便紛紛表示願意為建造城市付出一份力量。
有人開心,自然也有人憂愁。
貴族這邊對于黃昏教團離開戴斯蒙德城沒有什麼意見。
只是在糾結自己繼續跟隨黃昏教團,還是留在這里,回歸彌撒帝國的懷抱。
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貴族們也看明白了黃昏教團以後的發展方向必然不會向自己這邊傾斜。
也就是說自己將無法獲得優待,甚至連神秘術士這個身份上的便利也會逐漸消失。
對此達倫並不會在意他們的態度。
他忌憚的,反而是那一小撮窺覷黃昏教團的貴族。
他們妄想將黃昏教團的力量變為自己的勢力,甚至是蒙騙偉大的黃昏之主。
這令達倫異常的憤怒,不過他並沒有當場發作,而是暗暗記在了心中。
教團永遠隸屬于偉大的黃昏之主。
這是任何人也無法更改的事實。
要想利用黃昏教團,首先便得從自己的尸體上踏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