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言與尹芙兩人進入了影子所挖的地下室。
寬敞的通道頓時有明亮的光線亮起，只不過似乎不太穩定。
光線時而暗澹，時而明亮，又忽然閃爍，明滅不定。
尹芙緊跟在季言的身後，目光不斷在周邊流轉。
她神色顯得有些驚嘆。
因為在下來的時候，並沒有想到下面的空間竟然如此之大。
好似一整條街道的下面全都給挖空了。
其中還有多個緊閉的大門，不知通向何處。
但最讓尹芙感到驚奇的便是那些忽然出現的小東西。
在剛剛發現它們能動的時候，尹芙就被嚇得渾身炸毛，慌張地躲在了季言的身後。
她雙手白女敕的指尖染上一點黑色，指甲變得尖銳，閃著銳利的寒光。
頭發微動，甚至連身體里的耳朵與尾巴都大有鑽出來的跡象。
畢竟尹芙剛才所見到的景象對她而言太過嚇人。
突然轉頭的玩偶，莫名轉動的滾輪，還有懸掛在上方，搖搖晃晃的白布……
再搭配上那時不時就閃爍的燈光，黑暗幽深的環境。
這一幕就像是恐怖片里才會出現的場景。
剛開始直接將尹芙嚇得不敢探頭，只能縮在了季言的背後。
直到過了好一會兒，才敢露出一雙眼楮。
尹芙眼神里面有些懼怕，小心翼翼地打量著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只見這些小東西好似有著自己的靈智一般，面對尹芙的目光能產生各種反應。
一部分縮進了黑暗中，還有一部分則是好奇地打量著對方。
畢竟這里幾乎沒有什麼人來過。
除了季言就只有愛麗絲。
但是那個女孩它們卻不敢靠近分毫，那周邊仿佛燃燒著灼烈的溫度，似乎要將它們這些已經開了靈智的物品回歸到正常狀態。
如今有一個陌生人進來，讓它們一時間來了興趣。
尹芙在發現剛才那一幕好像只是它們在恐嚇她，並不會真正傷害自己的時候。
少女才鼓著一張小臉從季言的身後出來。
然後接著再用惡狠狠的眼神凶萌地瞪了回去。
只不過她的眼神並沒有什麼殺傷力，這些物品依舊該干嘛干嘛，仿佛我行我素慣了。
最後還是季言看不下去，直接驅趕走了它們。
面對季言，這些物品十分從心地遵守了他的指示，很快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在剎那間，這里又恢復了一片寂靜。
看著這一幕，尹芙卻是以為自己成功嚇跑了它們。
頓時感覺有一些得意，嘴角微翹。
但是隨後想到現在他們即將面臨有關世界存亡的問題，現在似乎並不是笑的時候。
少女又緊緊抿著紅潤的雙唇，一張小臉上寫滿了嚴肅與鄭重。
但是她四處亂晃的眼楮，卻出賣了少女的內心其實並不平靜。
看著尹芙似乎各種有些神經質的舉動，季言突然感覺這個世界的人是不是心理都有一點問題。
愛麗絲總是想著成為合格的女僕，艾麗莎之前也是如一個變態一般，一直在尾隨自己。
至于克里斯汀這位公主，問題顯然也很嚴重。
還有自己所熟悉的其它術士……
嗯……
好像沒有問題就不能成為術士了一般。
但如果真這樣想的話，我自己豈不是也有問題……
一時間兩人皆是沉默不已。
直到一扇大門之前，季言將其推開，尹芙緊隨其後。
微光亮起，大門關上之後，世界徹底寂靜。
就仿佛兩人進入了另一個空間。
「接下來需要我做什麼？」
尹芙深吸一口氣，目光灼灼地盯著面前的季言。
「很簡單，請先坐到那張椅子上。」
季言指著房間里僅有的兩張椅子其中一張道。
尹芙自然是乖乖照做，然後有些期待地看著他，想要知道下一步自己又該做什麼。
季言看著眼神中似乎帶有一絲蠢萌的少女。
突然冒出了一個想法。
現在這個情況下，是不是自己說什麼，她就真的會做什麼？
甚至還不會懷疑自己別有用心？
嗯……
季言停止了自己愈發危險的想法，隨後就坐到了另一張椅子上。
「至于接下來就進行祈禱吧……」
「我知道了，放心交給我吧！」
尹芙身體微微前傾，雙手合攏置于自己平坦的胸前。
她眼楮緊閉，面上帶有聖潔的肅穆。
季言此刻也打開了面板，看著好友一欄里，尹芙的頭像逐漸發生了變化。
「叮冬……」
熟悉的系統提示音響起。
「尹芙•奧恩若赫斯向您發起了視頻聊天。」
「是否接听。」
幾乎沒有怎麼猶豫，季言自然是選擇了接听。
眼前驟然一黑，身體也隨之靠在了椅背上。
而對面的尹芙突然感覺方塊似乎有一些異樣，隨後便是自己的心髒跳動開始逐漸契合某種頻率。
然後她那如野獸一般的直覺，似乎敏銳地察覺了有什麼存在正在降臨。
但是那標志性的威壓還未徹底散開，便迅速抽離。
好似那位存在已經離開了這個世界。
但是尹芙仍舊不敢動彈，只是在心中默默地進行祈禱。
她自然知道那位存在是誰，畢竟經歷了好幾次她的降臨，
尹芙又轉念一想，現在季言已經成功覲見了黃昏之主嗎？
她對此有些擔憂。
萬一季言面對黃昏之主說出了什麼不該說的話，又或者是做出了什麼不合理的舉動……
早知道自己該以一個過來人的身份告戒一下季言的，免得他在黃昏之主面前出了什麼紕漏。
尹芙暗自後悔，但是現在也無濟于事。
只希望黃昏之主能繼續施以仁慈對待她的信徒，又或者季言在之前就已經做好了準備。
不過話說回來，偉大的黃昏之主忌諱的是什麼來著……
尹芙陷入了深思之中。
……
季言在經歷了已經十分熟悉的流程之後，睜眼的第一件事就是收斂了自己的氣息。
隨後開始迅速拔升，視野急速拉高。
季言只見四周是無數條似流光的彩帶，深黑的宇宙在他的眼中一閃而逝。
他並沒有進行停留，只是還在繼續攀升。
自從自己將那位隸屬于黃昏之主的屬神徹底吞噬以後，季言就發現自己能夠自主來到宇宙或者世界之外的虛空中。
他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但是多一個功能，總歸是好的。
很快世界之壁的單調景象就出現在了季言的眼中。
他回頭一望，虛空仍舊是那般模樣。
永恆不動，沒有任何其它的東西與異象出現。
連之前那克蘇魯留在虛空之中的痕跡也失去了蹤影。
季言在這里的感受十分奇異。
明明召喚的時間季言能清楚感受到流逝，但是虛空卻又沒有時間的概念。
這種矛盾讓他有一種較淺的暈眩感。
所幸這種暈眩感對于黃昏之主來說，不過小事而已，幾乎讓季言毫無感覺。
也就只是今日他沒有第一次見到虛空時的震驚，才能察覺得到這種差異。
季言深深地望了一眼虛空深處，不知道在思索著什麼。
隨後便扭過頭，向著世界下方移動。
其實虛空也沒有方向這種概念，季言也可以說自己是向著上方移動。
但這一切都是基于自己的認知。
季言認為是下方，那麼便是下方。
或許是因為並不遠的緣故，幾乎是物質世界里片刻的時間，他就已經來到了上一次的地點。
在見到涌動的黑霧一瞬間，季言就有些驚訝地挑了挑眉。
因為相比起自己之前所看到面積，此刻眼前的黑色霧氣，明顯是要大上了不少。
雖然對于仿佛沒有邊際的世界之壁來說這一團黑霧很小，好像可以無需在意。
但是季言幾乎都能想象到之後黑霧的模樣。
若是給它長久的時間，再加上沒有任何阻攔。
黑霧按照這種程度下去，遲早有一天會將世界之壁徹底覆蓋。
雖然那一天對于現在來說很久遠。
可能黑霧發展到這樣的程度就已經用去了極長的時間。
但是對于擁有著系統的季言來說，他是絲毫不懷疑自己能活到那一天。
畢竟連愛麗絲這種已經幾乎算是神明的存在，壽命都是無法計數。
更何況是其它已經徹底成為了神明的存在，可能連世界毀滅了，她們依舊能幸存下來。
當然前提是要在這縹緲的虛空之中能存活下來。
但是永生這一個詞，在季言上一世只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傳說。
或許等待科技發展到一定程度之後，才會有一絲幾率實現。
不過在這個世界，永生卻是一個不可撼動的事實。
那些被稱為神明的存在，有哪一位不是從不知多久的上古存活到了現在。
她們掌控著恐怖的力量，在之前將人類當做豢養的寵物，又或是被看為某一種資源。
直到人類經過多年的發展，才有了如今這個程度。
但是那些亙古的神明，依舊是人類不可撼動的存在。
他們只能將其供奉為自己的信仰，祈禱她們能安穩地守護世界。
但是到了如今，神明已有千年未出，多數人已然不信其存在。
認為那只是一些人所編出來的故事，好用來湖弄那些愚民。
季言不知道其它那些神明為何紛紛消失。
是陷入了沉睡，還是化為了塵埃，直到現在他也無法對其定論。
哪怕他的系統讓自己本身也化為了神明，卻也無法從她們那里得到一點記憶。
只有那浩瀚如海的知識被繼承了下來。
對此季言眼中懷疑里面應該是有系統動了手腳。
可惜他也只有猜測，沒有什麼證據。
在季言看見了黑霧的同時，那黑霧自然也發現了他。
只不過這一次它並沒有對季言動手，而是繼續自己那看似緩慢的擴張。
季言看了片刻，在突然之間主動出手。
這瞬間引起了黑霧的迷惑，它似乎有些不太明白，明明兩者之間實力差不多，誰也奈何不了誰。
但是為什麼又突然要對自己出手。
不過黑霧，或者說是黑霧中的存在反應迅速，它也同樣回了一擊。
兩者龐大的力量相互踫撞，在虛空之中似乎都能听見那轟然的聲響。
但實際上虛空並沒有聲音的概念，一切都是季言在精神上所感知到的景象。
狂暴的力量並沒有相互抵消，而是化作了 烈的光芒，極度刺眼。
季言似乎能看見有一圈球狀的無形波紋以光芒為中心，向外擴散出去，不知席卷了多少億里。
若是放在了現實，恐怕整個大陸都會被徹底波及。
而這只是季言小小的一次試探，他還有眾多手段沒有被使用出來。
他看著這一幕忽然有些感嘆。
這就是沒有經過世界壓制的實力麼……
季言突然想起了那位被稱為克總的存在，她的實力也是經過了世界的壓制嗎？
哪怕是這樣，自己的那個奧普托絲賬號依舊陷入了畸變。
這就是能橫跨虛空，在多個世界留下傳說的存在嗎……
季言對于克總實力的認知，也再度提高了一層。
因為他不知道現在自己能不能做到橫跨虛空。
波紋消失過後，黑霧也恢復了平靜。
只不過這一次那里面的存在靜靜地與季言對視。
季言看了她一眼，他之所以出手。
是因為自己的目標是眼前的這一個東西。
一縷一縷的黑霧在虛空之中緩緩漂浮著，它似乎像是有著靈性一般，畏懼著黃昏之主的力量。
想要回去，卻被季言牢牢控制在面前。
這是借著剛才黑霧里的存在注意力放在自己的試探上，直接從邊緣取下的一點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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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此那存在似乎沒有什麼感觸。
她只是靜靜地看著季言，宛若一潭陰深的死水。
季言看了一下剩下的時間，也不多廢話，直接進入了世界之中。
在進去的瞬間，這一縷黑霧似乎變得異常興奮。
它不停地流動著，隨後便反手被季言壓縮成了一個極小的點。
季言看著獨屬于宇宙的景象。
只是眨眼之間，他眼中的世界瞬間變得截然不同。
無數類似于鏈條一樣的東西有規律的穿插在世界里面。
季言心念一動，霎時間便激起了陣陣動蕩。
他不知道這有沒有效果，在動蕩產生之後，便靜靜等待。
忽然間，季言察覺到世界變得有一絲不同。
莫非是世界意識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