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那人已經離去,但是心中的方塊卻猶如熱鍋上的螞蟻,一直在蹦騰著。
主人走了……
不要走啊,看看我,看一眼我吧……
哪怕剛才尹芙與季言對視,方塊也很確定她的目光並未放在自己的身上。
它仿佛被遺忘在了這里。
所以在進行簡單地鬧騰過後,就陷入了深深的自閉中。
尹芙牽住女乃女乃的手,跟隨著她們的腳步。
同時內心望向仿佛一片灰暗的方塊,不知道該如何安慰。
那人顯然對它十分重要。
與偉大的黃昏之主有關麼……
應該也是跟自己一樣,屬于她的信徒的吧。
方塊听見尹芙的詢問,突然感覺自己的心態平衡了一些。
原來這只寵物也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
它好像在尹芙面前找到了一絲優越感。
愚蠢的寵物……
剛才在你面前的可是生與死的不可知者,無盡混沌的游蕩者,具有無上偉力的黃昏之主!
你在她面前就猶如螻蟻,只能享受到仁慈的她所灑下的一絲榮光!
哼哼哼……
尹芙輕輕歪著頭,視線里那一直自閉的方塊,不知道為什麼在短短的瞬間就振作起來。
似乎還帶著高傲而又不屑的情緒,同時吐出了幾個模湖不清的聲音。
愚蠢的什麼?
尹芙只听到了它前面所說的幾個字,後面就徹底模湖不清,在那里以一種怪異的姿態自言自語。
不過看見方塊從難過中走出,尹芙為此還是感到挺開心的。
雖然不知道那人的身上為什麼會有一種,令自己的心底猶然而生的親切感。
對此,尹芙的心中難免產生了濃濃的好奇。
她偷偷地打量著索菲亞姐姐與女乃女乃臉上的神色,里面明顯有了一絲警惕的意味兒。
尹芙突然感覺自己未來的日子可能會暗澹無光。
希望不要減少自己出來游玩的時間。
她突然有些想找愛麗絲聊天的沖動,傾吐一下心事。
畢竟有些事情可不能講給女乃女乃她們听。
那是獨屬于少女的煩惱。
並且自己可是對女乃女乃撒了謊。
雖然不是第一次,但如果她真的去詢問愛麗絲的話。
那豈不是一切都穿幫了。
說不定到時候會讓誤會更深!
少女此刻就像犯下錯誤的孩子,想要不斷去圓這個謊言。
……
「咳……」
季言用手捂著嘴輕咳一聲。
他似乎感覺到了濃濃的惡意在冥冥之中降臨自身。
該不會那兩人還在對此耿耿于懷吧。
他將腦中的念頭消散,這怎麼可能。
畢竟自己只是「第一次」遇見尹芙而已,又如何能與她產生糾葛。
季言對著地圖,經過了一段長距離的直行。
路上駕駛的車輛驟然變少,但是其精致華貴程度卻是呈指數級上升。
已經要接近貴族的區域了。
看著前面128的牌子,已經抵達了學長得現居之所。
輕輕按響了門鈴。
不多時就有一位女僕過來開門。
「尊敬的客人,這邊請。」
在女僕的指引下,季言穿過了重重走廊,終于來到了招待客人的地方。
地面上東西很少,極其簡潔。
但是四面的牆壁上,卻是掛著為數不少的油畫,幾乎將四塊牆壁全部鋪滿。
畫面上所表現的技法,對比現在市面上所流行的風格完全不同。
季言似乎能從這里面感受到一種不一樣的氣息。
「季言,來的正好!」
莫奈熱烈的將他迎了進來,身上帶著一些色彩。
隨後他就邀請了季言參觀自己快要完成的畫作。
嘴上滔滔不絕,口若懸河。
季言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富有激情的學長。
這一上午的時間里,季言就這樣被學長帶著討論了半天。
他只能用自己上一世殘缺的知識來勉強應付。
好不容易度過這段時間,終于來到了飯點。
直到此刻,莫奈學長才恢復成了季言原本所熟悉的模樣。
「唉,我可能要離開帝都了。」
剛一上桌,學長就說出了如此令人驚詫的消息。
「怎麼了學長?」
「是家族那邊的人在為難你嗎?」
季言挑眉問道。
「並不是,是帝都最近的氛圍。」
學長面帶愁容,停止了手上的動作,將刀叉置于盤子邊。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感覺帝都正在慢慢變成一個巨大的漩渦。」
「今日有一個侯爵的家族出事了,季言你應該看見了今日有很多圖蘭家族的馬車駛入帝都吧。」
季言默默地點了點頭。
「其實這是很不可思議的事件。」
「再往前推,一位公爵被處決的事情可以說歷史少有,幾乎就沒有發生過。」
「而每當出現這種變動的時候,一般都是各大勢力開始洗牌。」
「帝都,或者說是整個帝國可能都會陷入動蕩。」
莫奈學長輕輕嘆了一口氣。
「上一次薩羅姆教授建議我去那些機構任職,其本意其實就是建議我月兌離貴族的陣營。」
「不可否認教授的眼光極其精準,他早在很久之前就預見了貴族勢頹的一幕。」
「皇室正如一鍋逐漸燒熱的水,而貴族就是里面的青蛙。」
「他們正慢慢享受著皇室的熱水,神經暫時被他們妥協帶來的利益蒙蔽,而現在……」
他側頭望向外面的太陽,光禿禿的樹枝上幾只麻雀跳著。
隨後學長回頭直視季言的雙眼,沉聲說道。
「水就快要燒開了……」
「貴族其實有很多翻盤的機會,那一次邪教徒劫持皇後估計另有內幕。」
「但是誰在乎真相呢,貴族敗了就是敗了。」
「依照我認知里那些人的德行,我估模著皇室將是最大的贏家。」
季言對此略微有些詫異,既然都已經分析出來了,那麼為何不趁機站隊。
「我知道你很疑惑,我也想過按教授的安排去站隊。」
「但是我的家在貴族那里。」
「雖然他們足夠混賬,完全可以說是人渣一個,但是不可否認的是,那確實就是我的家。」
「我無法將槍口對準他們。」
「並且我的天賦已經到頭了,我知道自己的能力在哪里。」
「相比起這些復雜的東西,我果然還是更喜歡繪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