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感覺自己的內心有些膽寒。
因為祭祀大人看自己的眼神似乎有些不太對勁。
他很可能知道自己的目的了。
可惡啊,要不是這人搭上了皇後這一條線……
他也不至于連去報信的機會都沒有。
青年匆匆找了一個借口,便躲開了祭祀的視線。
「這麼多祭品在這里,怎麼可能召喚不出。」
「對啊,這麼多祭品……」
祭祀面色陰沉,對著無人的地方反復強調,似乎在安撫自己暴躁的心靈。
夜晚的空氣似乎愈加的寒冷,飄落下來的雪花,也漸漸如鵝毛一般。
僅僅只是幾個呼氣的時間,地面就鋪上了一層白色的細絨。
坦白的來講,這種時候,絕不是用來祭祀的絕佳場景。
至少對于夢境之主來說並不是。
在祭司的規劃之中,應該是剛過十二點,周圍至少有萬人進入夢中。
這樣才是一個祭祀的溫床。
但是現在……
祭司瞧了瞧貧瘠荒涼的地方,甚至連人手都不太夠的樣子。
否則他明知那青年有問題,又怎麼會裝作沒事人一般,讓他回歸教團。
也只有那些擺在祭台上的物品能給祭司帶來一絲希望。
或許夢境之主真的降臨了呢?
時間飛速而過,雪花落了一層又一層。
皇後掏出溫熱的金色懷表,靜靜地看著上面的時間。
時針與分針皆指向了頭頂的十二點。
「皇後殿下,大祭司那邊說,儀式已經準備好了。」
侍女掀開了遮蔽風雪的厚厚簾子,一絲冷氣跟隨著進入,熄滅一側的燭焰。
這個帳篷之內,亮度頓時暗了一暗。
「啊!」
「皇後殿下,我不是故意的!」
「我這就去重新點燃。」
侍女大驚失色,頓時一陣驚慌,手忙腳亂地去取打火石。
皇後瞄了一眼毛手毛腳的侍女,並沒有去厲聲斥責她。
「暫時不用了,我現在就要離開帳篷。」
「你去看看克里斯汀公主,然後找幾個人將她推到祭台處。」
「是的,皇後殿下。」
侍女稍稍松了一口氣,然後恭敬地應著。
同時手中悄然拿出一塊石頭。
石頭光滑的一面正對著皇後離去的婀娜背影。
皇後素手親自掀開簾子,不知突然想到了什麼,然後側頭對侍女吩咐道。
「對了,給克里斯汀公主多蓋幾層被子。」
「免得將她冷到了。」
「是的,皇後殿下。」
侍女從善如流,石頭無聲無息間,就翻到了衣袖里,沒有露出一絲破綻。
隨後皇後的身影才徹底消失在帳篷之內。
侍女低頭靜默了一會兒,然後向著克里斯汀公主的房間走去。
……
「尊敬的皇後殿下……」
祭司見是皇後的身影向此處過來,便親身去迎。
但是話還沒有說完,便被皇後直接打斷。
「侍女說你準備好了是嗎?」
「是,是的。」
看著周身氣場似乎越發充滿壓迫力的皇後,祭司一時間竟落了氣勢。
不過他本來也就只是一名小教團的祭司罷了。
又如何能與一位帝國的皇後相比。
他此刻能維持自己正常說話,控制力就已經很強大了。
雖然這一切也都是被逼無奈。
皇後似乎也知道自己操之過急,所以便微微緩和了一下氣氛。
兩人在一番確認之後,祭祀便低眉順眼地說著,然後對皇後彎腰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偉大的夢境之主降臨的動靜可能會有些大,所以請您移步到遠處那個觀賞台。」
「這也是為了您的貴體著想。」
皇後看著遠處的台子,那里有著傘蓋的遮掩,將鵝毛大的雪花擋在了外面。
「不用了,我就站在這里看著就好。」
皇後搖了搖頭,謝絕了祭司的提議。
祭司渾濁的目光望向這名奧斯曼帝國的皇後,略微沉默一下,便對她躬了躬身。
他知道皇後這是有監視的意味在里面。
轉身看著一切準備就緒的祭台,以及十分緊張的一眾教徒。
祭司深吸了一口氣,目光里似乎又浮現了那道恐怖的黑影。
說實話他在知道皇後的身份時,身體都有一些發軟。
霎時間就想直接拒絕她,然後離得遠遠的。
但是他不行,也不敢。
因為那人專門找上了他,通過各種的手段,讓他去接觸皇後,幫助皇後完成對邪神的祭祀。
祭司對于自己信仰的神靈被劃分為邪神異常的不滿。
但是就算不滿他也無可奈何,只好苦兮兮地「被」皇後找上了門。
此刻皇後也是無可奈何,克里斯汀公主的詛咒幾乎沒有人可以解開。
除非拿她後面的幸福來換。
但是作為一個愛女心切的母親,她不可能會同意的。
可自己的丈夫,女兒的父親對此卻顯得異常的「冷漠無情」。
皇後每天看著克里斯汀公主沉睡的臉龐,眼淚已經打濕了不知多少的手帕。
她的心像是被鈍刀子慢慢割開。
每看女兒一眼,就是沉重的一刀割下,痛苦的難以自己。
皇後作為一名母親,快要被折磨地發瘋了。
紅潤的臉旁都失去往日的光澤,漸漸削瘦下去。
「我可憐的女兒……」
「我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來救你……」
飄落在烏黑頭發上的雪花,靜靜地听著皇後帶有一絲瘋狂意味的喃喃自語。
……
在明亮的一個帳篷之內,一名漂亮得宛若玩偶的少女安靜地躺在床上。
她睡得很恬靜,睫毛如蝴蝶般微憩。
克里斯汀繼承了來自母親的黑色長發,秀發如雲一般鋪散開來。
肌膚瑩白細膩,宛如牙凋玉琢。
這是一副由大師繪制的唯美的畫卷,令人微微窒息。
可突然間,畫中的人睫毛微微顫抖。
隨後眼楮微微張開,帶有一絲藍色的眼童似深海一般,仿佛里面隨時會躍出一只恐怖的巨獸。
「嗯哼……」
克里斯汀發出一聲鼻息,然後呼吸驟然亂了起來。
她的眼楮 地睜開,里面再無一絲迷茫。
這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