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盡的黑暗之中。
一只墨藍色的章魚漂浮在空中,隨著氣流而搖動著。
他憑借著表層的顏色,幾乎都要與黑暗融為一體。
章魚其中的一條觸手動了動,然後是兩條,三條……
片刻之後,季言終于能控制自己的身體了。
有些呆愣地看著自己變化極大的外貌,他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說。
系統,醒醒。
賬號好像被別人改資料了。
你不管管嗎?
其實外貌也沒有多大的變化。
依舊沒有眼楮,依舊是圓圓的腦袋,就連觸手也還是八條的樣子。
總體只不過是換了一個膚色,然後觸手上長了一些魚鱗一樣的膠狀物。
總體來看依舊無愧于萌物之名。
萬幸的是,身上沒有那種黏湖湖的液體。
季言安慰著自己,換了一個皮膚就換了一個皮膚吧。
自己好像也沒有什麼損失。
賬號還是能要的。
怎麼可能說不要就不要了。
現在最重要的一關。
就是如何安然渡過眼前的危機。
面前只有兩抹巨大的紅色。
季言勉強能認出那是兩只眼楮。
他現在的體型沒有任何改變,依舊還是小小的,能被小女孩一把抱住的那種。
所以在面對這不知多少萬里的身軀,季言感覺自己的希望渺茫。
若是換成黃昏之主,恐怕還有一戰之力。
但這個就別想了。
你好歹也是一個橫跨多個世界的大老,就別跟我這種初出茅廬的計較了。
以後再交流交流也行。
就在季言如臨大敵之時。
對面的存在似乎也觀察完了這個極小的章魚。
兩抹巨大而又詭異的紅色晃了晃,隨後季言的心頭莫名其妙浮現出一道信息。
來自天父的精神感應?
那道信息很簡單,似乎沒有任何的敵意。
平澹地完全不像她平時的風格。
拉來耶之主、偉大的克蘇魯、克蘇魯•弗坦、圖魯、螺湮之主……
有著一連串稱呼的她,竟然在邀請我……
加入到她們之中!
季言頓時瞪大了眼楮。
雖然奧普托絲也沒有什麼眼楮,但季言還是下意識地做出了這個人性化的動作。
內心感覺有些荒唐至極。
就像平日里你只不過是一個身無分文的打工人,突然有一天一位成功的老板邀請你加入他的事業之中。
雖然這個老板有時候會抽風,偶爾會將自己的病傳染給別人。
但就問你信不信。
敢不敢信。
季言反正是不敢太相信。
橫跨多個世界的她邀請我加入她們之中。
這個她們自然不用多說,肯定是那一系列的存在。
自己何德何能能讓這位大老高看我一眼。
季言看著自己呆萌的身軀,與她們的形象極度不符。
哪怕換了一張皮,也完全就是兩個畫風的存在。
而且季言現在還有一件事情沒有搞清楚。
她是向奧普托絲這個賬號發起的邀請,還是向自己的本體發起的邀請。
季言感覺她有極大的可能性看出自己身兼數職。
沒看到系統到現在為止都還在裝聾作啞嗎?
季言順便又艾特了一下系統。
自己現在這個賬號的召喚時間應該已經到了吧。
怎麼還不把我傳走。
再這樣下去,我都要快變成別人的形狀了。
將系統拉出來鞭了一下尸,季言緊張的情緒頓時好受一些。
他的心中也是無奈,不敢去詢問面前的存在,只能呆呆地低頭玩著自己的觸手。
很快觸手就被打了一個結。
對面的存在似乎很有耐心,靜靜地等著季言的回信。
但他的內心卻是越來越急促。
坦白的說,雖然加入她們的誘惑力很高。
但季言不敢對此動心。
外貌是一個方面,另一方面是他自己成長起來以後,跟她們相比也未必比差得了多少。
後面一個就是季言在白日做夢。
但他現在無法輕易舍棄人類這個身份。
畢竟有幾十年的認同感在里面。
系統,系統。
再沉默你信不信到時候,就是你在車外追著我跑。
一口一個宿主不要丟下我。
面對她的邀請,季言內心更傾向于拒絕。
但明確拒絕她也不太好。
萬一心情暴怒之下,恐怕連這個世界都要受到牽連。
思來想去,時間緊急之下,季言所能想到也就只有拖字訣。
暫時先拖住。
首先擺正自己的態度。
「尊敬的拉來耶之主。」
「您說的這個事兒啊,我不是說不答應。」
「本人也是經過了深思熟慮,無時無刻不在思考著這個問題。」
「我堅定的認為啊,咱不是說不辦。」
「但是呢,沒有說啊,沒有任何一件事情。」
「啊,一定要怎麼怎麼樣。」
季言嘴上說著,小心翼翼地看著面前的紅色光亮。
見她似乎沒有任何的動作,便又往下說道。
「這個事呢,事在人為啊……對吧。」
「啊,我們……對吧,可以想想辦法。」
「就一定能,或者說……」
「我這個……對吧,哎呀。」
「換句話來講,也不是說怎麼樣,啊……對吧」
「這件事兒,說不行嗎……也不是。」
「……」
季言始終沒有明確自己的態度。
他這話說到最後,都有些說不出口了。
听听,听听這是什麼話。
自己听了都想打人。
此刻,裝死已久的系統終于上線了。
「叮冬——」
「時間即將結束,是否立刻返回。」
季言的眼前一亮。
「系統,你不繼續裝死了?」
但系統顯然不會予以回應。
季言正想答應時,卻突然想起了還放在外面的愛麗絲。
以及那個似乎已經異化的怪物。
正要應下的口頓時停了下來。
「還是……等一下吧。」
隨後季言深吸一口氣,對著面前的存在道。
「我現在暫時無法加入,但以後肯定會有機會。」
「所以現在能送我出去嗎?」
紅色的光亮微微晃了晃,也不知道是答應還是不答應。
但下一刻,季言就知道了她的態度。
灰色的霧氣重新填入了自己的視線中。
但與此同時的還有近乎白晝的光明。
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