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傻站著干什麼？」
愛麗絲有些不知所措，面對來自父親冷漠的語氣，手中拽得緊緊的袋子不由自主地松開。
稻草沒有了束縛，傾倒下去的一瞬間，就將愛麗絲小小的腳丫淹沒。
面對這些她視若珍寶的東西，此刻彷佛沒有了感覺一般。
眼楮中噙著淚水，但被她一把抹去。
「父親，我能知道為什麼嗎？」
「是我哪一點沒有做好嗎……」
愛麗絲看了一眼青年，隨後努力抑制住哭腔，向自己的父親發起了質問。
男人望向眼中帶有一絲心碎的愛麗絲，想皺眉，卻牽扯到臉上腫脹的傷痕，不由得齜牙咧嘴。
模了模自己疼痛的臉頰，得快點買酒壓制痛楚才行。
「哪有那麼多為什麼？」
「你是我的女兒，我想賣就賣！」
「你快點把她領走，別耽誤我去買酒。」
他最後一句是對季言說的，隨後便繞過呆愣在原地的愛麗絲前往酒館。
很快，這里就只剩下兩個人。
愛麗絲的雙眼充斥著無盡的迷茫，她竟然就這樣被父親拋棄了，賣給了一個素不相識的人。
季言看著似乎變得有些灰白之色的身影，並去直接沒有打擾她。
任誰驟然听到這樣的消息都會難以接受，先讓愛麗絲緩一會兒吧。
季言確實也沒有料到男人會這麼無情。
不過時間還沒有過去很久，陷入悲傷之中的愛麗絲就想起自己不僅是被拋棄了，還被賣給了其他人。
她抬起頭，看向買下自己的那個人，原本明亮的雙眼此時卻彷佛失去了高光。
見到這幅模樣，季言一時間也想不出什麼安慰的詞語。
他可不擅長嘴炮，而且自己現在的舉動放在前世可就是五年起步，最高死刑。
哪怕自己是想讓愛麗絲幫忙，都算是雇佣童工。
「這位……大人，請問我該如何稱呼您。」
愛麗絲猶豫了一會兒，隨後便對季言問道。
她經過了一段時間的沉默，很快接受了自己被賣掉的事實。
因為現在這個世道買賣屢見不鮮，他們經常能看見，自然接受也快。
「木偶。」
起名廢的季言延續了一貫的風格，隨便給自己操縱的人偶去了一個名字。
「木……偶先生？」
「請問我可以這麼稱呼您嗎？」
愛麗絲雖然很奇怪這名字的怪異程度，但她沒有追問什麼，而是小心翼翼地說道，生怕引起他的惡意。
但季言听到後面先生那兩個字，頓時感覺有些無語，不過他也沒有計較什麼。
左右只是一個稱呼而已。
愛麗絲見季言默認，便低頭又對他請求道。
「木偶先生，能否等我一下，我將這里收拾干淨就跟您走。」
季言看她指向了散落一地的稻草，便點了點頭。
「十分感謝，願您能被光輝之主的耀芒卷顧。」
他听見這一句大陸上通用的祝福語，感覺甚是詭異。
我會被光輝之主的耀芒卷顧？
這簡直就像是在說惡棍會被天使接引至天堂一般。
真見了面，我不會被她轟成粒子就算她脾氣好的了。
等待之中，季言的思維發散到了萬里之外。
而愛麗絲則匆忙彎腰將稻草收起，都裝進袋子里後就拖進了屋。
她轉頭看向這熟悉的一切。
雖然破舊不堪，但也算是她與父親的小家，里面充斥著他們生活的記憶。
愛麗絲又將身上絕大部分的錢留在了父親的被褥下面，只給自己留下一小部分。
這是賣火柴與其它零散工作的錢。
做完這些之後，她才來到自己的房屋，然後看著桌上空無一物，陷入了呆愣之中。
父親連那些書籍都賣掉了嗎？
很快她就收拾好自己低落的神色，緊繃著一張小臉出門了。
「木偶先生，讓你久等了。」
「走吧。」
季言平靜道，然後望向了遠處被房屋遮掩的教堂。
說實話，他都這麼大的動作了，那些隱藏在暗處的人怎麼還未察覺。
難道愛麗絲其實不重要？
不過不管重不重要，現在他就要帶愛麗絲走。
愛麗絲跟著他左拐右轉，進入了下水道里。
這讓小女孩兒有些惴惴不安，眼楮不時看向季言的背影。
他該不會是想把我送去當乞丐吧，亦或者又是……
就在愛麗絲擔憂自己的未來時，季言已經來到了關押教廷人員的地方。
「你在外面等著。」
季言看向小女孩沉重的臉色，以為她還陷入自己被賣的難過中，語氣放緩了許多。
愛麗絲點了點頭，表示自己不會亂跑。
進入屋子，這里應該是一個修理間。
只不過因為很久沒有來人的緣故，便布滿了灰塵。
看著陷入沉睡的兩名俘虜，季言冷漠地將火焰召喚出來。
隨後他們 然驚醒，看著自己缺失了的一塊肌膚不禁叫出了聲。
但這里已經被季言布置下禁聲結界，所以門外的愛麗絲不會听到任何聲音。
「說吧，你們的任務，目的。」
「你休想！」
一人怒吼出聲，但很快痛楚襲來，他不禁躬成了一只蝦米。
「你呢？」
季言隨即問道另一個人，但他始終不吭一聲。
正想繼續燃燒時，卻突然想起自己是個文明人。
怎麼和這個世界的思考方式越來越像了，動不動就用武力。
「那你還是純正的光輝之主信徒嗎？」
听到這句話，兩人的童孔急劇收縮。
怎麼可能，他怎麼知道的！
「愛麗絲是你們一個很重要的祭品吧。」
「但現在我將她拐跑了。」
「很抱歉，你們幾個月後的儀式好像獻祭不成了。」
季言不斷用言語激將，同時危險的火焰在他們周邊漂浮不定。
「你痴心妄想！」
「大主教遲早會找到你的！」
兩人沒有懷疑真實性，只是驚怒于季言的消息之準確。
他是如何知道的？
听著他們的話語，季言陷入了思考之中。
大主教……
所以一個教廷分部的掌控者都叛出去了嗎？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季言開始慢慢套話，同時往他們身上滴上稀釋之後的酒液。
在神志不清的情況下，終于被套出一些有用的信息。
比如沃立夫城的教廷都變為了褻瀆者，而褻瀆對象便是光輝之主。
以及他們的任務便是看好愛麗絲，不要讓她陷入死亡，也不要讓她過得太好。
連帶著她家周邊的人都被下了暗示。
至于這樣做的目的，便是讓愛麗絲走上預定的軌跡，為獻祭做好準備，直至召喚他們現在信仰的神降臨。
因為數千年之前的那些人，就是這麼經歷的。
而他們現在只不過是想將其復刻出來而已。